第21章

盛氏名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會議廳。

盛青遲西裝革履, 正站在燈光明亮的會議廳內, 一行加拿大人在陳意的帶領下走進會議廳。他面容從未有過的嚴肅,為首走來的投資人站在他身前伸出手掌,他将手機放入西裝褲兜,飛快地從大客戶身邊擦身而過。

“I have important emergencies to deal with, awfully。”

(我有重要的突發事件需要處理,抱歉。)

“盛總——”陳意已經追趕不上,忙跑進會議廳朝大客戶賠禮。

盛青遲驅車駛入路面, 不顧交通規則, 闖了紅燈開到100邁。

他撥通季晚的手機,眼底深邃處是從未有過的緊張與不安。

季晚這邊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她推不開貼在自己身體上的沉重身軀。

李先航雖然喝了酒,還是有些意識。他笑嘻嘻地松開季晚,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就丢出了窗外。季晚趁機要跑進隔音辦公室, 卻瞬間被李先航從身後拽住手腕。

他扯了座機線綁住她的手腕, 伸手便扯她領口要親。季晚這瞬間狠狠踢中他胯.下。

“啊!”他痛苦地喊了一聲,弓着身體捂住胯.下,“我睡你又不是不給你錢,今天我非要睡到你!”

他像惡狠狠的狼,季晚在辦公室裏躲閃, 心底全被恐懼侵占。她的眼神望着一旁的隔音辦公室,李先航問她:“屋裏還有人?”

季晚搖頭:“沒有人。”

他要朝那邊走,季晚大喊:“苒苒,把門反鎖!”

她聽見一聲鎖門聲, 孩子太聰明!

“那只是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他什麽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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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航沒再過去,又朝季晚靠近。只是剛才季晚那一腳确實踹得不輕,李先航應該是真的受了重傷,跟季晚在辦公室裏兜了幾圈便蹲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季晚松了口氣,但是沒有辦法去開辦公室的門,也不敢讓盛苒出來,她害怕那一絲僅存的風險,不敢拿孩子犯險。

就這樣在恐懼的空間裏呆了二十分鐘,李先航像是緩過神,走到季晚跟前一頭撲來,将她按在牆上扯她上衣。

緊鎖的辦公室門突然間被撞開,季晚望着門口高大的身影,眼底強忍太久的眼淚瞬間滑下。

她的眼神像絕處逢生,帶着全部信任落在他身上。而盛青遲望着季晚眼眶裏的晶瑩,心底如被冰刃舔舐。

他一把将李先航扯到牆上,掄起拳頭落在這副臃腫的身體上,“我艹你祖宗——”他第一次爆了粗口。西裝束縛着四肢不過瘾,他脫下外套丢在了地上。

不知道打了多久,季晚回過神時擋在了盛青遲身前:“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盛青遲這才停下,他緊望着季晚,去解她手腕上綁的電話線。

他的心底從來沒有過此刻的感覺,像是被刀口割了一下,又像自己變成了雄獅,想呵護身前的女人不受傷害。季晚的肩膀上被抓出指甲印,他眯起雙眼,緊緊将她擁在懷裏。

他嗓音沙啞:“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抱得太緊,季晚快被勒得喘不過氣。她推開盛青遲急促地去拍隔音辦公室的門。

盛苒這時才打開門,從門縫裏探出小腦袋。季晚将他緊緊抱在懷裏,顫聲說:“苒苒,苒苒,對不起……”

盛苒伏在她胸前大哭,将眼淚和鼻涕都流在她胸口。

季晚心底說不出的愧疚,又仿佛在這一刻清楚地明白她對盛苒的喜歡似乎遠遠超過了她從前的認知。孩子已經像她心口的一塊肉,竟在短短的一兩個月裏快速地占據了她心上重要的位置。

司機這時也按照手機裏不停接到的交通違章短信趕了過來,忙問:“盛總,要給溫律師打電話嗎?”

盛青遲沒有開口,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過來處理一個案子。”他語氣冰寒,“我要對方永遠呆在裏面。”

趕來的律師不是溫翰,是他信任的一個律師。警察也到了現場,一行人做完筆錄,剩下的事情已經交給了盛青遲的律師。

深夜,汽車從醫院開出,一路駛向別墅。

司機專注地開車,盛青遲坐在後座,季晚坐在他身邊,懷裏抱着已經熟睡的盛苒。車廂裏很安靜,直到車子停在別墅前,程姨小心翼翼地從季晚手裏抱走了盛苒。

季晚擡頭望着盛青遲:“今天謝謝你,你身上也受傷了,記得按時換藥,我先回去了。”

盛青遲拉住她的手:“今晚留在這裏。”

“我對不起苒苒,不好意思,我今後會多拿出時間陪伴他,不會讓他因為這件事留下心理陰影……”

盛青遲已經牽她的手走進了別墅。

愧疚使然,又或者是心底一股莫名的情愫作祟。季晚沒再開口堅決地說要走。

回到卧室,她去浴室洗漱,肩上的抓痕有點疼。浴室的盥洗臺上已經擺滿了女士洗漱用品,一件睡裙垂挂在透明衣櫥裏,她的心微微一動。

睡裙是吊帶款,有點暴.露,她穿上很不自在。

季晚輕輕推門走出浴室,盛青遲不在房間,她松了口氣,卻忽然聽見陽臺傳來他的聲音。

盛青遲站在陽臺接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大:“你知道公司為北美洲的市場做了多少準備嗎,董事會跟我付出多少努力,對方好不容易才肯來中國……”那頭語氣十分嚴厲,“如果你沒有能力勝任執行總裁的工作,我會調你哥回盧城……”

“董事長,我有必要打斷你,您如今持股的比例不足以實行罷免執行總裁這項特權,盛彥的調任權在我手裏。”他眸光裏冷得像寒冰,“不擔心您的寶貝兒子不如意,您就請便……這次的事件我會做挽救措施。”

挂斷電話,他轉過身便望見身後的季晚。

盛青遲的眼眸瞬間變得溫和,他走進房間低頭說:“有沒有吓到你。”

“對不起。”季晚輕聲回,“是我影響了盛總的工作。”

他只是問:“傷口還疼嗎。”

“擦藥了,是小傷。”

“那先休息。”

季晚微微一頓:“有沒有別的睡衣。”

盛青遲的目光流連在季晚身上,卧室內燈光柔和,女人身段婉約,微微起伏的胸口翹如雪峰,他勾起唇角:“沒有。”

季晚臉頰發燙:“今天冉冉受到了驚吓,我想去陪陪他。”她轉身飛快走出了房間。

盛青遲沒有追趕,他眼眸裏這才覆上一層擔憂,怕季晚的心理會受影響,會厭惡男女性.事。

季晚去了兒童房間,輕輕摟着熟睡的盛苒,小心翼翼呵護着孩子。

盛苒第二天早晨醒來望見自己躺在季晚懷裏,哇哇哭出眼淚來。

季晚緊張地問:“怎麽了?”

“晚晚阿姨的抱抱太舒服了……”

季晚這才松了口氣,她笑出聲,在盛苒額頭親了一下。

陽光帶着暖意照入車廂,車流不息的路面,汽車夾停在早高峰的擁堵裏。

車廂裏放着交通廣播,聲音很輕,駕駛座上的盛青遲開口:“我在盛氏集團旁邊的世貿中心幫你買一層辦公室,兩天時間可以布置好,你搬過來。”

副駕駛座上的季晚一愣,拒絕:“為什麽,我不需要。”

“那邊的辦公環境與安全性會比你現在……”

“我這次只是突發狀況,況且你已經幫我請了律師處理這件事。”她不能再接受他給的任何東西了,“我的客戶都知道我工作室的地址,現在的員工也都住在附近,搬去北城對我工作非常不便。”

車子駛入擁堵的道路,一陣安靜後,盛青遲道:“那聽你的。”

他将她送到工作室,季晚下車說了謝謝。

她轉身要走,盛青遲忽然叫住她,季晚彎腰問:“怎麽了?”

“以後別再對我說謝謝了。”他的桃花眼裏都是笑意,霎時讓英俊的五官也鍍上柔情,“你會發現今後有謝不完我的地方。”

季晚:“……”

她到工作室時員工都齊齊圍了上來,艾慧忙問:“頭頭姐,我們辦公室發生什麽了?”

季晚只是簡單說進了小偷,讓艾慧重新去買監控內存卡,昨晚的卡已經被盛青遲拿走了。她忙到中午,艾慧過來叫她去吃飯,一邊笑說:“這邊的治安處理得還是挺好的,你看外面增加了好幾個巡邏的保安,還挺負責的。”

季晚走出門,果然望見樓外每隔十米就有保安站崗。

下午時,她接到盛青遲打來的電話。

“晚飯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他說,“明天後我可能抽不出時間再纏着你了。”

季晚微微一頓,知道昨晚影響他的那個會議一定十分重要。她回答:“我已經吃過了,不用了。”她沉默片刻,“你手臂上的傷怎麽樣了?”

“關心我?”電話裏低沉的聲音輕輕一笑。

季晚沒回答,只道:“你忙工作吧,等下下班我想自己去看看苒苒,可以嗎。”

“當然可以。”盛青遲道,“司機正好順路,我讓司機過來接你,晚上在別墅等我。”

季晚沒有回應,挂斷電話收拾完,司機也正好趕來。

她坐上車說了聲謝謝。司機笑着說:“您別客氣。”司機調轉方向,望了眼車窗外,“現在這棟樓下有了保安,季小姐可以放下心了。”

季晚随聲應道:“嗯,這邊的治安處理得挺及時的。”

司機愣了下:“難道盛總沒有告訴季小姐,這是他私人安排的保安嗎?”

季晚的心一顫。

晚上陪完盛苒,季晚沒有等盛青遲,已經先離開了別墅。

她回到家接到姑姑打來的電話:“後天就是端午節,你不回來了?我都包了好多粽子,有你最愛吃的蔓越莓花生餡……”

季晚握着手機回:“姑姑,我要回來,應該明天晚上可以到。”

那邊很開心地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季晚是臨時做的這個決定,工作太忙,她原本沒有打算回老家。她清楚地明白自己不過只是在短暫地回避這份突如其來的感情。

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第二天,雨勢依舊很大。

季晚開車來到工作室,讓艾慧幫她訂一張到Z市的車票,臨近節日,她又是臨時買票,艾慧告訴她已經沒有動車票,汽車票也售完了。

“到Z市只有7個小時的普快站票,頭頭姐還要訂嗎?”

“先不訂了。”

季晚只能打算自己開車回老家,正好也可以給姑姑一家帶些禮品。

下午五點,她從工作室開車駛向高速,雨刷不停擦拭着車窗上的雨水,她這還是第一次在國內開高速,只敢開到80邁,也沒敢去超車。

大雨連續下不停,姑姑撥來電話問她:“你坐的什麽車,幾點到,我跟你姑父去接你。”

“我自己開車回來的,路上車多,我開得慢,可能要三四個小時……”

因為趕在過節前一天,路上的汽車确實很多,季晚一路開得很仔細,忽然接到盛青遲撥來的電話。

他問:“在做什麽?”

“在開車。”

“到家了嗎。”

季晚道:“嗯,快了。”

“忙完工作陪我吃個晚飯吧,我來接你,大概九點半。”

季晚這才開口:“我在高速上,這幾天不在盧城。”

“你自己開車上高速的?”盛青遲語氣急促,“去哪裏?”

“……Z市。”

他的語氣變得嚴厲:“你沒看天氣預報麽,盧城周邊都是暴雨,馬上調頭回來。”

季晚回:“我看了,暴雨不在盧城,路上只是雨大了些,我下了高速就沒事了。”她準備挂斷電話,“馬上到服務區,我要去加油,先這樣。”

她沒來得及挂斷電話,車廂裏忽然傳來強震,車子被後方的車頂撞上前面的車,她的額頭也狠狠撞在了方向盤上。

連環追尾了。

季晚耳邊只有大腦裏的嗡鳴聲,聽不見車廂裏男人那一聲聲急促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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