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盛家老宅是古典園林的風格, 花園裏奇石秀立, 流水環抱,連草木都修得美觀有形。

盛苒拉着季晚要去喂池塘裏的金魚,他在前面帶路,走到一座小拱橋上回頭朝季晚說:“快點呀。”

後花園鋪砌的都是瑪瑙石, 季晚的高跟鞋踩在上面走路不方便,她朝孩子笑:“你先去,阿姨在後面保護你。”

盛苒鼓起臉頰嘆了口氣:“算啦, 還是我保護你吧。”他蹦蹦跳跳回到季晚腳下, 伸出手,“吶,牽你。”

季晚揉了揉孩子的腦袋:“乖,你走前面。”孩子還矮,她彎腰去牽會不好走路。

周圍有參加壽宴的賓客, 花園裏幾乎都是女眷們。有幾個太太看着季晚跟盛苒不禁也是一笑。她們不認識盛苒和季晚, 索性也沒有上前來跟季晚交談,扭頭找了熟人聊天。

只是那些歡聲笑語裏忽然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季小姐……”

是鐘欣文。

季晚轉身,鐘欣文正端着一杯紅酒站在她身後。對方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裏,眼底的吃驚在望見盛苒時似乎明白了一切, 冷冰冰地目光落在了季晚身上。

季晚望去,鐘欣文今天穿一身黑色抹胸長裙,她有标準的瓜子臉,氣質本就高貴, 但此刻眼底的惱羞與冰冷令她看起來格外冷豔。

季晚知道她跟盛青遲的關系是掩蓋不住了。她姿态從容,帶着禮貌:“你好,鐘小姐。”

鐘欣文身邊有兩個年輕的女性,見這一幕知道會有好戲看,問着鐘欣文:“鐘小姐,這位女士是誰啊,也是你們演藝圈的?”

“不是。”鐘欣文勾起紅唇說,“之前我是她的客戶,但是不知道她為什麽也能進今天的宴會。”

後面的兩個女生了然,笑着說:“我知道有種長得漂亮的女人會兼職幹外圍,挺常見的,你別驚訝。”

季晚望了一眼,她沒開口。彎腰抱起盛苒轉身要離開,鐘欣文走上小拱橋,站到她身前擋住了她的路。

“季小姐今天跟誰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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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苒摟緊季晚的脖子撅起小嘴:“跟我爸爸來的!”

鐘欣文這下是徹底明白過來,她冷冰冰的眼神落在季晚身上,勾起笑:“我沒想到我請你幫我,原來是害了我自己。”

季晚直視她:“我沒有在幫你的過程中做有違合約的任何事。”

“你覺得我會信嗎。”

盛苒在季晚懷裏掙紮着要下來,季晚将他放到地面,他拽着季晚的手要拉走她,“我們去找爸爸。”孩子自然也能看出這中間潛藏的敵意。

鐘欣文望着季晚:“季小姐真是好有本事,從小孩子身上下手。”

季晚道:“我的确沒有違約,請您讓一下。”

小拱橋狹窄,鐘欣文擋住了路她便走不過去。

盛苒忽然松開手,從鐘欣文裙子旁鑽了過去,大喊:“爸爸,爸爸……”孩子已經跑到游廊裏了,蹦跶着要去搬救兵。

鐘欣文漸漸勾起笑,伸手摸住季晚的耳環:“你耳環要掉了,我幫你弄一下。”

她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酒杯在傾斜中忽然一晃,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緊緊握住。

季晚霎時感覺腰部一涼,低頭望見鐘欣文杯子裏的紅酒已經灑到了她裙子上。而鐘欣文的手腕被一只男人的手握住,如果不是男人事先阻止了一把,恐怕杯子裏剩下的酒都會灑到季晚禮服上。

鐘欣文扭頭一望,嫣然巧笑:“彥總,你想找我簽名?瞧你激動的,都把季小姐裙子弄髒了。”

季晚望着鐘欣文身後的男人,竟然是她在E市百貨樓裏遇見的那個男人。她眼底感激,朝鐘欣文說:“鐘小姐是公衆人物,雖然這裏沒有攝像機,但是也難免人多口雜,你弄髒我的禮服,該給我道歉的。”

“是彥總弄的,不關我事。”

盛彥望着季晚,眼裏的驚豔藏在了心底,他的目光落在季晚被弄髒的禮服上,剛才出手時還是晚了一步。他開口:“很抱歉,我帶你去換衣服。”

季晚回:“謝謝彥總,但是不關你的事。”她直視着鐘欣文,“我的耳環戴得很好,耳堵也沒有松,剛才你說要幫我弄耳環是想借身體擋住周圍人的視線,好把紅酒潑在我身上。那邊有個攝像頭,要不要查一下監控證明我說的?”季晚望了眼屋檐下的攝像頭,一字一句說得溫和有力,“鐘小姐,你該給我道歉。”

不等鐘欣文開口,她很快繼續說:“在E市的事情有些我也看見了,你放心,我會為你保密的。”

鐘欣文眼眸一亮,她不知道季晚說的是具體什麽事情,但是她做過的那些事心裏到底還是理虧。

空氣在瞬間宛若凝固,四周來看熱鬧的女性變多,鐘欣文拉不下這個臉開口,目光冷冷地跟季晚在僵持。

一道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季晚身後,後頭還跟着蹦跶過來的孩子。

盛青遲已經站到了季晚身後,季晚回頭望了他一眼,轉頭對鐘欣文說:“鐘小姐,一句道歉我要得并不為過吧。”

鐘欣文終于只能道:“Sorry。”她深深望了眼盛青遲,在中意的人身前出醜心底十分惱羞。

季晚的目光落在盛彥的西裝袖口上,他的袖口也沾了紅酒,她開口:“不好意思……”

盛青遲已經握住季晚的手,他望着鐘欣文跟盛彥:“沒有下次。”他拉住季晚轉身走下小拱橋。

盛彥叫住他:“這位季小姐是你帶來的?你們是什麽關系?”

盛青遲停下腳步,男人穿灰色暗條紋西裝,是季晚買的那套,剪裁精致,襯得男人脊背筆直、身姿英挺。他揚起唇角:“我未來老婆,你可以先叫她盛太太。”

兩人轉過身帶着孩子離去,沒有看見身後男人緊握的拳頭。

這邊的事情驚動了盛行知跟薛如芬,盛青遲攬住季晚走進客廳時,走下樓梯的盛行知和薛如芬打量着季晚問:“這位小姐是?”

盛青遲雖然跟盛父之間鬧得不愉快,但還是大大方方地回:“她叫季晚,是我追了好久的女朋友,已經求婚了。”

盛行知剛才還受兒子們的氣,聽完盛青遲的話霎時笑開:“你好季小姐,謝謝你能跟我兒子來參加我的壽宴。”

季晚忙道:“伯父好。”她見盛行知的目光落在她腰際的污漬上,說道,“不好意思,第一次登門失禮了。”

盛行知扭頭跟薛如芬囑咐:“快帶季小姐去換件衣服,你給她找一件。”他朝季晚笑,“這是你薛阿姨,青遲的……繼母。”

季晚的目光從薛如芬身上掃過,女人珠光寶氣,畫着盛妝,朝她笑時蘋果肌和面部沒有什麽表情,應該是做過整形的後遺症。

“小晚長得真是漂亮,我帶你上樓去換身禮服。”薛如芬扶住了季晚的手臂。

季晚卻沒有在這份肢體語言裏感受到什麽親切,她知道盛青遲不喜歡這個繼母,她第一次見也是沒有好感。只是盛青遲的父親似乎沒有盛青遲眼裏那樣不近人情……

“不勞您費心。”盛青遲挽住季晚的手臂走上樓,“我帶她去就好。”

季晚跟随盛青遲走上樓,他帶她走進一間房間,屋裏很空蕩,桌椅上只擺了相片,除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櫃便再沒有其他的裝飾。

盛青遲看出她眼底的疑惑,解釋:“我上大學後就将東西搬走了,這是我以前的房間。”

季晚心疼盛青遲,她的目光溫和地落在他身上。他看出她的意思,抿起笑:“心疼你男人?”

房門被敲響,薛如芬拿着兩件禮服走進屋,盛彥也站在了門口。季晚這時才見盛彥跟薛如芬長得很像,她霎時明白過來盛彥的身份。

“小晚,這是我的禮服,你看你能穿嗎。”

“謝謝伯母。”季晚帶着禮貌回應。

“不用找了,我幫她找到了。”盛青遲道,“薛阿姨出去吧。”

季晚留意到薛如芬眼底一閃而逝的不快,知道薛如芬不喜歡盛青遲,自然也是連帶着不會喜歡她的。她心底對這個繼母也沒有什麽好感,而之前原本還對盛彥抱有的感激此刻也逐漸在消散。

她還是說道:“多謝伯母,我先換衣服了,給您添麻煩了。”

薛如芬笑了笑說沒事,然後帶上了房門。

季晚朝盛青遲問:“衣服呢?”

他從衣櫃裏拿出一條裙子,揭開了防塵罩。

季晚才見這是一件旗袍。墨綠色旗袍上有精致的蘇繡花紋,衣襟的盤扣連接到大腿開叉處,她摸着手中柔軟順滑的布料,望着盛青遲眼底的溫和,瞬間明白這件旗袍的意義。

“我忘記給你準備備用禮服,穿我媽媽的,你介意嗎。”

“旗袍很好看,可我怕把它勾壞。”

盛青遲伸手觸碰到季晚腰側的禮服拉鏈,“我幫你。”

他微微低下頭,鼻尖觸碰到她的鼻尖。季晚臉頰發燙,兩個人四目相對,眼底柔情蜜意。

等她換上那一身旗袍,大小恰恰好,像是量身定做。

房間裏沒有鏡子,季晚只能問盛青遲:“會不會有點不适合。”

盛青遲的目光安靜地流轉在季晚身上。墨綠色穿在她身上不顯老氣,反而令女人複古而溫婉,襯得女人的肌膚白如溫玉。她有些不自然,走了幾步低頭在打量。他喉結動了一下,女人雙腿修長,盤扣下開叉的地方讓那份妩媚若隐若現。他微微眯起雙眼,仿佛怎麽都欣賞不夠。

她擡起頭看他,不自然的局促令她嬌羞可愛。她微微低頭,修長的身段玲珑有致,看着婉約柔媚。他想到夜晚裏她軟到骨子裏的輕吟,和他臂彎裏那份弱骨豐肌的溫軟,屋子裏仿佛瞬間升溫,他體內有股灼熱的火焰在竄。

季晚扯了一下包邊半袖,盛青遲忽然将她拉入了懷裏。

他的唇落在她唇上。

“開門,開門,我要進來——”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好巧不巧地将他們打斷。

作者有話要說: 盛青遲:兒砸一定是故意的!真想給他塞回去~

季晚:好想親自生一遍!乖寶寶太可愛啦!

盛青遲:好,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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