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盛青遲走下車一把握住季晚的手, 他将她拉在懷裏, 目光冷淡地落在溫翰身上。
兩個男人的視線交彙了瞬間，盛青遲朝溫翰略一點頭，拉着季晚轉身上了車。
季晚忙問溫翰：“我這樣不告別就走是不是不好，要不要給叔叔阿姨說一聲？”
“不用, 你們去吧。”
汽車調轉方向漸漸駛出很遠。
車廂裏很安靜，但燃燒在兩人中間的氣溫卻是滾燙熱烈的。
季晚從上車到現在一直一動不動偏頭望着盛青遲，直視前方路況的他忽然踩停剎車。
男人身上極淡的古龍香瞬間撲面而來, 微微泛着涼意的雙唇狠狠堵住她的唇, 她在毫無預料裏微張開唇，他的舌已毫不猶豫吞占起她口齒裏的溫軟。
後背的座椅已經不知何時被盛青遲放平，他的身軀沉重，吻也如狂風暴雨般急促。
她呼吸困難，伸手輕輕抵在他肩膀, 他才漸漸停下。
她的睫毛撲顫着, 目光落在他的桃花眼裏。他的眼睛裏全是她的樣子，也有她從未見過的似海深情。
他語氣裏有責備：“手機為什麽關機。”
“……我在幫溫翰的忙。”
“他叫你關機你就關機麽，我找不到你怎麽辦。”
“對不起。”
盛青遲伸手撫.摸季晚的臉頰，一遍一遍，愛憐不夠, “知道對不起，該怎麽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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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一怔，她緩緩坐起身，忽然便圈住他脖子主動吻上。
她仿佛将一腔溫柔都化進了這個吻裏, 手掌輕柔地插進他後腦頭發裏，她停下，埋在他耳邊說：“青遲，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聲音悅耳，“比你愛我，更深愛。”
車子重新行駛在小道上，一路開向城區，駛入高速公路。
男人雙手握着方向盤，薄唇揚起笑來，他一路都在笑，此刻心情愉悅得哼起小調。季晚坐在他身旁，她笑着拿出手機悄悄打開相機：“我拍下你現在的傻樣了。”
“還要拍嗎，我配合你。”
“你好好開車。”
他笑起來：“360度無死角，正臉帥，還是側顏殺哦。”
“臉皮真厚。”季晚心間像吃了蜜般甜，“好好開車吧。”
“我只想跟你開車。”
季晚霎時紅透耳根，她忽然緊張問：“苒苒呢？”
盛青遲臉上的笑收斂，回應：“在別墅，他很想你。”
“你告訴他了嗎……”
“還沒有。”
盛青遲專注地凝視路況，季晚也在此時陷入了沉默裏。她開口：“先不要告訴他。”
盛青遲很久後才回道：“也許他知道了你是他的媽媽會更加高興。”
季晚搖頭，她雖然很想聽孩子叫她一聲媽媽，可是盛苒一直對他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媽媽是有感情的。他渴望媽媽回來見他，渴望媽媽給他講故事，抱着他睡覺。同時盛苒心裏也是迷茫和埋怨的，他埋怨媽媽為什麽會丢下他。
如果季晚突然告訴了孩子，她怕孩子并不會高興，反而會怨怼她。
汽車一路疾馳在高速公路上，離盧城還有三個小時車程，季晚道：“你累了嗎，到下個服務區我來開。”
“我不累。”盛青遲道，“晚晚，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什麽話。”
盛青遲抿起唇角淡笑，他有很多話，但是此刻她在身邊他便舍不得打破那份美好。
很久後，他說起：“四年前捐卵時，痛嗎？”
季晚輕輕點了下頭，“嗯，還好。”她猶豫着，解釋，“我沒有做過那種修複手術……”
“傻瓜，我知道。”他問，“我之前有派人去查過你在國外的經歷，你例假腹痛，都是因為四年前的捐卵手術？”
他是聰明的，此刻什麽都明白了。
季晚應下：“嗯。”
他說：“對不起。”
“我很慶幸啊。”季晚微笑，“我很喜歡苒苒，一想到我是他的媽媽我就好開心，好幸福。”
“我也很開心。”
她望着前方一路陽光：“青遲，我們是一家三口嗎？”
“傻瓜，當然是。”
終于回到盧城，汽車停穩時，季晚迫不及待打開車門走向別墅。
盛苒也聽到了汽車的聲音，從大門裏飛跑出來，一頭紮進季晚懷裏。
“晚晚阿姨，我好想你！”孩子一邊摟她脖子一邊大哭。
季晚緊緊抱住懷裏軟乎乎的身體，“乖，阿姨也想你。”她的眼眶裏湧起一股熱流，揉了揉孩子的臉蛋，手心裏軟乎乎的，像怎麽都寵不夠。她輕輕抹掉孩子的淚珠，“乖，不哭，阿姨舍不得你掉眼淚……”
盛苒停下大哭，抽噎着伸出小手抹掉季晚臉頰的淚水，“那你怎麽也哭啦。”
“因為，阿姨很想你，特別想你。”
盛苒伸出小胳膊摟住她：“嗯，你也不哭啦，我抱抱你。”
季晚眨了眨眼将眼淚逼回。她抱起孩子，又寵不夠地在孩子臉頰親了幾口：“苒苒這幾天都是怎麽過的，在爺爺那裏住得開心嗎？”
“不開心，他們都不讓我下樓玩……”
盛青遲站在樓下大廳望着季晚和孩子的背影微微一笑，傭人走來道：“先生，太太的東西都已經送過來了，按從前那樣搬到樓上嗎？”
他應下，他已經囑咐司機将季晚的行李都重新取回來了。傭人抱着小青放進客廳，又轉身去拿別的行李，一切都好像恢複到了最初的安寧，甚至比從前多了一份溫馨。
下午時，季晚親自到廚房給盛苒做蒸蛋，還跟程姨學習做菜。晚飯做好後她抱盛苒到兒童餐椅上坐下，為他系好安全扣才坐回位置。
她舀起軟滑的蒸蛋送到孩子嘴邊：“乖，好吃嗎？”
“好吃！”
季晚又笑着送了一大口到孩子嘴裏。
盛苒吃下一口便撅嘴要親她，兩人這樣反複地親親吃吃，最後盛苒小手拍着肚皮打嗝說：“我吃飽啦，今天……嗝，飽得不要不要噠。”
孩子低頭自己解開了安全扣，跳到客廳打開了小青的開關，回頭朝季晚說：“晚晚阿姨，我去花園了，你快和爸爸吃飯吧！”
季晚笑着看孩子和機器人走出客廳，低頭幸福地吃了一大口米飯。盛青遲伸手擦掉她臉頰孩子剛剛親出來的油漬，“我想讓他叫你媽媽。”
“我不着急，以後再跟孩子說。”可她心底卻在知曉真相那一刻早就期盼着那一聲“媽媽”了！
兩人吃過飯後傭人開始收拾餐桌，季晚要去花園陪盛苒，被盛青遲拉住了手。
她擡頭：“怎麽了？”
“我想你……”
他眼底柔情似水，也熱欲翻湧。季晚臉頰發燙，忽然便被盛青遲橫抱起走上樓去。
卧室門直接被他關上，她倒在了身下柔軟的大床上，下一秒，男人像浪潮，帶來的快意席卷她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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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夜裏九點，剛才兩人都睡着了，她忙起身去浴室洗漱，換了一套卡通睡衣打開房門。
“你去哪？”盛青遲也醒了。
季晚回頭看他：“我去陪苒苒。”
他沒阻攔，凝望她微笑：“去吧，苒苒媽媽。”
季晚抿起笑，轉身去了盛苒的房間。
孩子似乎正在入睡，聽到開門聲一陣驚喜：“晚晚阿姨！”
“乖，你怎麽知道是我？”屋子裏已經關了燈，漆黑一片。
盛苒甜甜地說：“晚晚阿姨笨，因為你身上香香。”
季晚一笑，她上床側身摟住孩子溫軟的小身體：“阿姨陪你睡好不好。”
“嗯嗯。”盛苒乖巧地枕在她胸前，嘿嘿笑，“晚晚阿姨，我喜歡你的抱抱。”
“那我以後每晚都抱你睡。”
孩子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那爸爸會不會揍我呀……”
“以後爸爸欺負你阿姨就幫你欺負他。”
“拉勾……”
孩子小小的手指放在她掌心，依賴地靠在她胸膛。安靜的夜裏，她聽見孩子淺淺的呼吸聲，微微抿起唇角。
這一刻，她覺得好幸福。
季晚第二天醒來時盛苒已經在她懷裏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瞅她，孩子見她醒了忙趴到她身上，小手捧着她臉頰吧唧親了下去。
“晚晚阿姨，我昨晚睡得好舒服！”
“阿姨也是，咱們起床啦！”
“你幫我穿衣服，我給你梳頭發。”
季晚笑，拿過孩子的小T恤幫他穿上。眨眼，盛苒便跑沒了蹤影，等回來時孩子手裏拿着一把梳子。
他搬來凳子踩了上去：“過來呀，我給你梳頭發。”
季晚的心一片溫暖，她乖乖靠了過去，孩子力氣很小，梳齒滑過頭發間有些癢，撩得她心裏甜甜的。屋外的陽光安靜落在窗臺上，她的心也跟着天氣一樣明媚。
盛青遲這時推門進來，從兒子手裏拿過梳子：“讓爸爸來。”
“不行不行，我來我來。”孩子撅嘴，“爸爸你一邊去，我昨晚就排隊的。”
樓梯上忽然傳來腳步聲，程姨的聲音接着響起：“先生，太太，外婆過來了。”
季晚忙取下孩子手裏的梳子，匆匆回卧室換下睡衣走下樓去。
梅芳跟傭人李姐坐在客廳，應該是特意過來看盛青遲的。
盛苒小跑着撲進梅芳懷裏：“祖祖，你來看我的嗎！”
“是呀，祖祖特意過來看我的小寶貝。”一老一少笑得很開心。
盛青遲道：“外婆過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
“我就是來看看你，很久都沒到盧城來了。”
季晚忙問：“外婆想吃什麽，我們都還沒吃早飯，再一起吃一點。”
程姨去做了早餐，李姐便帶了盛苒去花園裏玩，三個人在客廳裏說起盛青遲之前的事。
說到最後，梅芳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孩子小晚是他媽媽？”
盛青遲道：“孩子的工作我可以做通，他知道應該會很高興，只是晚晚說想等孩子再懂事一點再提這件事。”
季晚道：“外婆，您別擔心，我們會挑個時機告訴孩子。”
梅芳點點頭：“我想去洗個熱水澡，太久不出遠門，總覺得身上都是灰塵。”
季晚一笑，帶着梅芳去了浴室。
出來時，盛青遲站在過道口，男人修長的脊背靠着牆，遠遠眺望花園裏盛苒跟李姐來回蹦跶的身影。
季晚走上前，他回頭望她：“外婆安頓好了？”
“嗯，我給她找了新毛巾和一套寬松的睡衣，房間也都鋪好了。”
“辛苦你了。”
季晚搖頭，盛青遲忽然道：“晚晚，你想我們先訂婚，還是先領證？”
季晚一愣，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跟你和孩子永遠在一起，我想現在就娶你。”
“會不會太早了……”
“我覺得時間太漫長。”他擁住她，“讓我們早些結婚吧，做我的老婆，做小苒的媽媽。晚晚，嫁給我。”
“我不同意！”奶聲奶氣的稚嫩聲忽然将他們打斷。
季晚回頭望去，盛苒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過道口，孩子的半個腦袋從牆後探出來，他小手扒搭着牆壁，大眼睛裏瞬間滾下淚花。
季晚忙上前蹲在孩子身前：“乖，怎麽哭了？”
盛苒卻甩開她的手：“我不同意，我不要你們結婚，你不是我媽媽！”
孩子說完哭聲更大。
季晚怔住，李姐這時匆匆跑來，不停朝她和盛青遲賠禮：“先生，我不是故意說漏嘴的，我以為孩子知道這個事……”
盛苒瞅着季晚：“你為什麽要丢下我，我不可愛嗎……”一面說，眼淚已流得更兇。
季晚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她望着盛苒大眼睛裏晶瑩的淚花，伸手輕輕擦拭孩子的臉頰：“不哭，都是我不好。”
“我不要你了！”盛苒打掉她的手，孩子後退着，紅紅的眼眶裏盛滿眼淚與委屈，“我讨厭你……”
季晚剎那間僵在原地，盛青遲沉下臉：“給晚晚阿姨道歉，她是你媽媽。”
“她不是我媽媽。”孩子哽咽着，說完便扭頭便跑上了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