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結局
盛青遲陪季晚去做了檢查, 他們最怕的就是因為血型關系會增加胎兒溶血症的風險, 但季晚這是第一次懷孕,抗體數值正常,肚子裏的小寶寶暫時很健康。
季晚如今成了身邊人都關注的重點對象,盛青遲去集團的頻率變少, 已變成在家裏召開視頻會議處理工作。季晚本來還想上班,但她肚子裏小寶寶的爸爸已經不許她再去工作室。
一個夏日的午後,季晚靠在沙發上慵懶地剛剛睡醒, 身上出了一身熱汗。她前幾天有些感冒, 屋子不敢開空調,她熱得不行。她坐起身,這才見盛青遲在書桌前辦公。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後背都被汗水濕透,他手指輕輕敲打着鍵盤, 不時拿起一邊的招商手冊扇涼。
季晚眼眶有些濕潤, 她懷孕之後莫名其妙就很容易被感動。她明明只是睡個午覺,他卻擔心她,硬要陪她呆在沒有空調的屋子。
季晚輕輕走到盛青遲身後,他聽到動靜回頭,汗水順着他額頭滾落在挺拔的鼻梁。她伸手幫他擦掉, 微笑:“真是傻得可以。”
盛青遲勾起唇角:“睡醒了,餓不餓?”
“餓了,想吃你。”
“等生下寶寶我滿足你。”
她忽然很想逗他玩:“不行,現在就要吃。”
他認真起來, 有些為難:“現在四個月,雖然可以,但是還是不要做了吧。”他見她不開心,摟着她腰哄她,“那……我幫你?”
季晚霎時臉紅,“我逗你玩呢。”
他笑:“我也是逗你玩的。”
她瞪他,他笑意更濃,低頭摸她并不顯懷的肚子:“小寶寶,你媽媽瞪眼睛的樣子真好看。”
她聞言将眼睛瞪得更大:“是這樣嗎?”一邊說着,她自己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
冬天,盧城下起第一場大雪時,季晚距離預産期只剩下兩周。
Advertisement
胎兒體征一切正常,只是季晚之前有些中度貧血。盛青遲很早就在醫院幫她準備好了符合她血型的血液,這天去醫院檢查完,集團有個重要會議,盛青遲将她送回別墅便去了集團。
季晚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孩子乖乖在書房讀英文單詞,她将音量調到最小,低頭放下遙控板正好看見手機屏幕上跳躍着張茶茶的名字。
她接起電話,張茶茶問:“你感覺怎麽樣,再有兩周就要生了,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心裏緊張,怕自己生不下來,也擔心是個男孩。”
張茶茶笑:“別緊張,醫生不是說你身體條件可以順産麽,別亂想。你不喜歡男孩?”
“孩子爸爸一直想要個女兒,苒苒也每天說要是小弟弟就不保護他了,要是小妹妹就一定好好保護她,我……”
“哈哈放心吧,到時候不管是弟弟是妹妹,你家那兩位男子漢都會很寵愛他的。”
季晚微笑,跟張茶茶結束通話後她繼續看起電視。她的目光忽然一滞,望見屏幕裏溫翰熟悉的臉。
這是盧城一檔法治欄目,溫翰作為嘉賓老師出現在電視機前。男人談吐有力,舉止莊嚴,被主持人逗笑時露出曾經校園裏儒雅溫和的樣子。
季晚微微一笑,溫翰如今事業有成,沒再跟合夥人創業,已經自己獨自成立了律所。
她關了電視走回卧室,傭人正将盛青遲的西裝放進衣帽間,她閑着沒事也幫着整理,“好了,你去忙吧。”傭人點頭,放好衣服下了樓。
季晚再摸了摸曾經給盛青遲買的那件灰色暗條紋西裝,轉身正要離開衣帽間,忽然見地上掉了一條領帶。
應該是她剛剛轉身時不小心帶下來的。
季晚一手扶着腰,挺着大肚子吃力地蹲下身,她很小心地彎腰伸手去夠那條領帶。忽然的剎那,雙腿突然發軟,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腹痛瞬間蔓延開,下.體有一股暖流緩緩湧出,季晚伸手摸到一片血跡,她清楚這下糟糕了。
她喊苒苒,孩子不一會兒便跑到衣帽間來:“媽媽,你在這裏嗎?”等孩子望見她跌坐在地上,忙小跑着上前來扶她。
孩子驚慌得大哭:“媽媽,你流血了……”
季晚忍着痛安慰孩子:“乖,先別哭,去叫程姨分別給爸爸和120打電話,快去吧。”
孩子飛快跑下樓照她的話做。
季晚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時盛青遲正好趕到病房,她做了檢查,正在等盛青遲簽字就送她進産房。他眯起眼眸,整張臉嚴肅得都很難看,“怎麽會這樣?”
季晚在自責:“都是我不好……”
護士說:“産婦血型特殊,為了提前預防失血風險,她說你們已經準備好血型了是嗎?”
盛青遲忙回答:“是的,我現在就聯系那邊醫院将血型轉移到這裏。”
“趕緊去。”
盛青遲一手捏着季晚的手安慰,一邊撥打電話,但他忽然面色難看,整個眉頭緊緊皺到了一起。
因為電話那頭的人告訴他他準備的血型已經被病人用了。
“盛先生,情況真的很緊急,中午出車禍的那個病人生命體征很弱,我們預計的是您太太預産期還有兩周,也不一定會用到這份血液,我們可以從S市A市調轉回AB型Rh陰性血型……”
他幾乎想對着電話裏的人破口大罵,他狠狠吸了口氣:“幫我聯系,快點!”
季晚拉住盛青遲的手,她不安地看他:“青遲,我有點害怕。”
“別怕,有我在。”
季晚很快被送進産房,盛青遲等在外面,盛苒見他來回在過道裏踱步也小跑着跟在他腿邊。
他的手機有來電撥入,他飛快接聽起,對方卻急着說:“盛先生,S市和A市的血站沒有AB型Rh陰性血型,我再幫您聯系一下北京那邊。”
盛青遲眉頭緊皺在一起,坐在等候椅上,雙手有些顫抖。他不住在心底祈禱季晚平安無事。
很快,電話再次響起,對方底氣不足:“盛先生,北京血站目前沒有這個血型……”
盛青遲渾身僵硬,對方安慰他:“您別擔心,一般不是大出血的情況都不需要輸血的……”
盛青遲聽到産房裏季晚痛苦的呻.吟聲,他的心狂跳,低頭望着盛苒:“兒子,讓程姨先帶你回去,在家裏等媽媽,乖。”
盛苒水汪汪的眼睛裏滾下淚珠:“爸爸,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要小妹妹媽媽就會流血。”
“媽媽沒事的,小苒別擔心。”
目送孩子跟程姨離開,盛青遲緊張不安地在走廊裏徘徊,産房的門忽然打開,護士走出來喊季晚家屬。盛青遲飛快上前,護士說:“你們準備好血液了嗎,産婦血色素61,順産後需要馬上輸血治療。”
“她怎麽樣?我現在就聯系血液。”
“別耽擱啊,看産婦情況怎麽也需要三個小時。”
護士說完進了産房,盛青遲撥通電話四處聯系血液,他又打給了林沐,林沐一聽急了:“我不是這個血型,怎麽辦,我問問我媽!”
季晚姑姑也不是這個血型,林沐焦急回了電話過來:“姐夫你別擔心,不是還有三個小時嗎,我微博好多粉絲,說不定網上就有這種血型的人,我去發微博!”
盛青遲沒放在眼裏,他面色越來越凝重,與季晚有關的風險都仿佛輕易就能要了他命。
林沐的微博确實有很驚人的影響力,因為她用了她愛豆的微博也發布了同樣一條動态,一時間轉發量已經過萬。
***
北京。
律界一場交流峰會上,溫翰坐在前排。臺上的主持人笑談說:“大家可以看到屏幕上的數據,現在我們點開微博,今天的熱搜排行榜律界精英峰會也在前十……”
溫翰的目光忽然鎖定在熱搜榜第一上,他飛快下載了微博,手指滑過一條條動态,面容越來越嚴肅。
主持人在說:“下面是頒獎環節,我們今天的第一個獎是業內最專業最著名的一個律師……哎哎,溫律師,你走了幹嘛,說的就是你啊,來領獎啊……”
溫翰直接沖出大廈,一邊撥打電話:“爸,鎮子上李叔的兒子在北京哪個區的酒莊做服務生,你知道嗎?”
盧城冬日第一場雪還在下,窗外雪花安靜飄落,走廊裏盛青遲卻手指泛白到連握手機都很無力。他找到的一個同血型的人在國外,最快也要第二天早上才能趕到盧城,而季晚很快就需要輸血。
醫院樓下,溫翰頭頂與肩頭落滿雪片,拉着一個年青少年沖到咨詢臺:“微博上那個急需AB型Rh陰性血型的産婦還好嗎?我帶了人來!”
他自然知道那個産婦是季晚。
他讓年輕人去産房外:“找窗口抽煙的那個人。”他站在過道這頭,目光落在盛青遲身上。男人穿一身西裝,領帶松散地搭在脖子上,手指裏夾着煙,他沒怎麽抽,被煙霧嗆得咳嗽。溫翰知道,那是盛青遲在緊張,在害怕。
李鋒就是溫翰找到的那個同血型的人:“我去找他就行嗎?”
“是的。”
“溫翰哥,你知道我們這種血型很稀少的,你看這個産婦的事情都上熱搜了也還是沒有人主動來聯系,就是因為我們自己本身也很擔心自己會出意外……”
“剛剛我們談好的,我給你五十萬。”
“可是哥,咱們剛剛也是路上說的……”
“賬號,我現在轉給你。”
溫翰操作完一切,對李鋒說:“過去吧,別告訴他你是我找的,就說你是自願者。”
李鋒當然樂意這樣安排,跑到了盛青遲跟前去。溫翰遙遙望着兩人交談完,李鋒被醫生帶去做了檢查,他松了口氣,轉身去了樓下大廳。
直到夜幕降臨,醫生走出産房,抱着一個小嬰兒對盛青遲說:“恭喜産婦家屬,是個女嬰,5.7斤。産婦目前需要輸血,其餘特征都算正常。”
盛青遲如釋重負,望了一眼醫生懷裏的小嬰兒。嬰兒皮膚紅彤彤的,哭聲像軟綿綿的小羊。季晚轉移病房後,他陪在她身邊,望着輸完血的她無聲傻笑。
夜色深邃,醫院外的花壇都被厚厚的白雪覆蓋。
一直等候在大廳的溫翰終于走出醫院大樓,雪花簌簌落在他肩頭,身邊經過的護士在交談。
護士說:“7床那個産婦真是幸運,好在獻血的人到得及時。”
“是啊,她生的小寶寶也很乖,就哭了那一次,她老公好像是盛氏集團的董事長,一直守在她病床前,真是羨慕死了……”
溫翰無聲抿起笑,穿進了這場潔白的大雪裏。
一個月後,臨湖灣別墅。
季晚坐在嬰兒床前給女兒擦嘴邊的奶,盛苒坐在另一邊輕輕握住妹妹的小手。
“媽媽,妹妹的手軟乎乎的,我這樣抓着她會不會把她捏碎?”
季晚一笑:“傻孩子,不會的,你看,妹妹在對你笑。”
盛苒瞅着妹妹粉嘟嘟的臉頰,嘿嘿笑着:“真好看,她跟我一樣好看。”
盛青遲站在門口,他望着這一幕,眼底滿是柔情。
三個月後,受到邀請去A市一所大學開心理講座會的季晚打扮優雅而職業,坐在學校會議廳裏接到盛青遲的電話。
男人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才剛到呢。”
“你不要孩子和我了?”
“哎,我就是出來上上班,我現在在業內才剛剛打起名氣啊。”
男人語氣無奈:“可是我不會奶孩子啊。”
“你讓程姨教你,我留了母乳,你加熱到40度喂女兒……”
季晚握着手機,那頭傳來男人手忙腳亂的聲音,她聽到盛苒在喊:“爸爸,妹妹要換紙尿褲啦!”
“知道了。”
“爸爸,妹妹流口水啦!”
“……知道了。”
“爸爸,你怎麽還沒拿來奶瓶,妹妹都好餓好餓了!”
男人無奈:“來了來了,小公主不哭,爸爸抱哈……”
小青也發出聲音:“總裁,這是您要的紙尿褲。”
“放桌子上……”
季晚握着手機,望着春日校園裏的百花齊放。綠蔭枝頭有小鳥輕快地盤旋,微風拂過,吹亂了她耳邊的發絲,她微微一笑,聞見空氣裏的花香,有早開的栀子花香傳來。
好像盧城江邊那一夜,夜色旖旎,江岸兩邊的燈光璀璨。男人穿着西裝,她穿着小禮裙,男人凝望她,在她含笑的談話裏推出一輛單車。
他步步引.誘,深谙套路,請她坐上單車後座。
她還沒有忘記那一夜,鼻端的栀子花香令她頭昏腦漲。她一直沒有告訴過他,她在他突如其來也預謀已久的強吻裏心跳迅速,明明那晚江邊的夜風輕柔,身後綠叢裏的栀子花幽香綻放。她卻覺得渾身熱到發燙,身體也軟到沒有力氣。
他的聲音鄭重而低沉:“季晚,我喜歡你。”
那個時候,她也——喜歡他。
季晚結束了校園講座會,兩天後回到盧城,盛青遲去機場接她,男人身上少了古龍水的香味,多了女兒身上的奶香。
回到家裏,她才剛剛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兒,便已經被他拉進了卧室。
房門緊閉,他将她緊緊按在懷裏,低頭吻她,咬她耳垂問:“想我嗎?”
“想。”
“有多想?”
“你猜。”
他捧着她臉頰,目光裏如她一樣柔情似水。
她說:“我想你,眼裏是你,心裏是你。”
往後的春夏秋冬,人生的辛苦歡喜,都是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