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熟悉的庭院裏,梨花落了一地,輪椅撚過時,染了滿輪香。

溫枕趕回書店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盛臻做好了午飯出來,就在庭院裏,看到了某個頂着一臉屍體妝的小可憐。

“怎麽沒卸妝就回來了?”

說起來。

因為這個事,溫枕差點就要被司機大叔送去醫院了,直到他抹掉一點粉底給司機大叔瞧時,他才勉強信了他的話。

想到此,溫枕解釋道:“之前都是周哥去接我,保姆車上就有卸妝品,可以直接卸妝。但今天我叫周哥先回去休息了。”

盛臻點頭:“那先卸妝,再吃飯?”

“好。”

溫枕直接進了房間,他正想關門,就看到了門外坐在輪椅上笑吟吟的盛臻。

“你怎麽了..”

盛臻摘下眼鏡,神情自然:“你脖子後面也有,你一個人卸的話,不方便。”

是有。

化妝師給他畫的起興,為了把他化的更像屍體,她索性給他脖頸上也抹上了一層厚粉底,雖然他本身就很白。

溫枕疑惑問:“你會卸妝嗎?”

“應該會。”盛臻笑了下,“我守店無聊的時候,就會登微博看看。那天我看到主頁有一個推薦視頻,說的就是卸妝方面的,當時我就想着,或許以後你會需要我幫忙卸妝,然後我就點進去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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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臻幫他卸後面的,确實方便點。

這麽想着,溫枕走過去,将盛臻推入了房裏。

側卧的洗漱間很小。

兩個人加一張大輪椅擠在裏面,讓本就狹小的通道更加擁擠,溫枕甚至都能夠感受到,盛臻噴灑在他頸肩的灼熱呼氣。

他繃緊了身子,正經地說:“那你先幫我卸完後面的,等你出去了我再自己卸臉上的。”

“好。”

卸妝棉上占滿了濃稠摻香的卸妝水,氣味萦繞在盛臻鼻尖,他斂去眼底暗湧的情緒,暗想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開始了嗎?”溫枕将衣領往後拉,方便盛臻動作。

“嗯。”

他的動作很慢,指尖隔着卸妝棉,像在感受着紙下白皙細膩的皮膚,一寸一縷,白的晃眼。

小梨花精怎麽能長成這個模樣呢,他想。

廁所溫度似乎總比房間裏低些,且溫枕的側間本就偏陰。

脖頸後的卸妝棉很貼膚,就像是身後人故意使勁按壓在上的,卸妝棉緩緩向下,一小滴卸妝水順着溫枕的脖頸滑入衣內。

溫枕感受到後,抖了下,忽然覺得有些涼。

他忍不住地問:“盛臻,你快好了嗎?”

“嗯,馬上。”

細聽之下,其實能發現身後人平常清潤的聲音裏,添了了幾分暗啞。

但溫枕這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後的卸妝棉上,所以沒能察覺。

過了一會。

盛臻拾起卸妝棉,溫聲說:“好了。”

“嗯。”溫枕攏起衣服,“那你先出去吧,我有點癢,卸完妝還得洗個澡。如果你餓的話,就先吃,不用..”

沒等他把話說完,盛臻便笑着說:“我等小枕一起。”

行。

溫枕點了點頭,等盛臻洗完手後,又把他推出了房間。

等他回到廁所,卸完臉上的妝,開始洗澡的時候

他站在浴頭噴灑而出的熱水下,不确定地想,剛剛盛臻給他卸妝的時候,是不是喘了聲啊?

這個念頭一出現,溫枕便加大了水勢的強度。

他想,他的完美道侶,怎麽會做這種事呢,一定是他太累幻聽了才對。

等溫枕收拾好出來吃飯,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他早餐吃的匆忙,演了一個早上的屍體後,肚子早就開始唱空城計了。

餐桌上,他吃的很快,所以沒有注意到新添的菜式是偏甜口的。

兩人吃完午飯,盛臻讓溫枕先去午睡休息,他繼續守店。

溫枕站在梨花樹下,看着手機微信的四百塊錢,頭一次大膽地産生了,關店一起午睡的想法。

“怎麽了?”盛臻笑問。

“沒。”溫枕皺起眉,第一次覺得貧窮不是件好事。

他看着盛臻的笑容,正經說:“你去午睡休息,我來守店。”

“你去,我沒有午睡的習慣。”

“我也沒有。”溫枕剛說完,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盛臻看着他,喉間溢出一聲笑後,推着輪椅緩緩駛進店內:“小枕去休息,看店這種事,交給道侶就好。”

溫枕面上一熱,緊咬住了下唇。

他想,盛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戲耍他了?難道是他看起來不威風了嗎?

這個想法還沒等到證實。

溫枕就在與困意的鬥争下,躺在床上睡了一個下午。

斜陽西照,梨花樹影婆娑,兩只白鳥掠過屋檐的時候,吱吱喚着。

溫枕醒後揉了揉眼,迷糊起身,下意識地去找盛臻。

等他穿着一身白色奶牛睡衣走到店前,看到盛臻笑盈盈的模樣後,溫枕才驚覺發生了什麽。

書店裏沒人,但盛臻的目光卻格外炙熱,像要将他盯出一個洞來。

他轉了個身,捂着臉,一路飛奔回了房裏。

盛臻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望着腳步淩亂,落荒而逃的溫枕,舔齒心想,小梨花精真可愛啊。

吃晚飯的時候,溫枕仍然很尴尬。

為了化解,他拿起手機就轉了三百塊錢給盛臻。

他在心底盤算了下:“月底我就應該能拿到片酬了,這些你先拿着,等我月底片酬發了,我全部都上交給你。”

他的表情很嚴肅,像即将奔赴戰場叮囑妻兒的戰士。

盛臻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沒事,我有錢,你自己留着。”

溫枕抿着唇,就差把我也有錢四個字寫臉上了。

但他這會也學聰明了,他詳裝嚴肅,直接拿過盛臻沒密碼的二手機,點開他的聊天頁面領了轉賬。

溫枕滿意地看着,正要退出,卻發現兩人的聊天頁面..竟然是他發在微博上的營業圖。

“嗯?小枕介意嗎?”盛臻解釋道,“我的微博只關注了小枕,守店無聊的時候就上微博看看你有沒有發動态。這張照片很好看,我看到就保存下來了,然後拿來做了聊天背景。”說完,他又添了一句:“只是你跟我的聊天背景,不是全部人的。”

溫枕眸光微顫,小聲地說:“我不介意。”

這張照片是他剛漲了一千新粉,周琛拿着他的醜照,逼迫他拍的。那個時候,他跟盛臻交際不多,還處在比較陌生的狀态。

這麽想着,溫枕忽然覺得,盛臻還真是很喜歡原身啊。

本來他并不在意這些,他搬過來,只是看不慣原身的作為,想要替原身履行責任義務。

但現在,燈光像他的心情似的,忽然閃爍了下後,就暗了下來。連帶着賣相俱佳的菜肴都變得味同嚼蠟了起來。

“那就好。”盛臻給他夾了塊肉,溫聲說,“小枕最近好像瘦了,多吃一點。”

氣壓一降再降。

溫枕應了聲,就沒再說話。

他垂眸,暗自勸慰着,有什麽關系呢,他只要替原身履行到應盡的責任義務就好了,畢竟他本就命中帶煞,還是獨身一人好。

隔天下午。

溫枕又打車去了《無界》的拍攝片場。

他看着片場內忙碌的衆人,默默去了化妝間化妝。

但意外的是,他竟然撞上了徐以臨。

徐以臨翹着二郎腿,手上還打着游戲,并沒有注意到溫枕。

溫枕也沒朝他打招呼,他自覺坐在另一邊,任由化妝師在他臉上揮灑粉底彩妝。

“這個中單是個二傻子嘛??人都沒來齊就往上沖??”徐以臨大叫。

專屬化妝師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有一旁的生活助理歉意地朝溫枕笑了下。

溫枕沒理,閉上眼繼續化妝。

但沒過幾分鐘,徐以臨又開始噴了起來:“這個打野在幹什麽??團戰了還不來,是個小學生吧??”

溫枕聽到這,才知道徐以臨在幹什麽。

他想,原來眼前這個暴躁的童星演員在玩養殖游戲啊。

可是,打野不是不好的嗎,畢竟國家宣傳不要吃野味啊。這個演員可能真的才是小學生吧,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如果徐以臨知道有人說他是個小學生,他的拳頭可能立馬就硬了。

但他現在,當然不可能知道溫枕的想法。

溫枕的妝容比較簡單,加上他本身就底子好,所以大概搗鼓了半個小時,就先出了化妝間。

他走前,扭頭瞧了眼,還在仰頭打游戲的徐以臨。

“敲,這個輔助關鍵的時候不奶,人死完了才放大招奶,幾個意思啊??是不是跟對面認識啊??”

化妝師一動不動。

溫枕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想,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花樣多,不僅要打野,還要人輔助,那要是再過個幾十年,是不是還要去射雕呢?

出了房間後。

溫枕在片場,又看到了兩個導演間的小學生游戲。

兩人正在前面打着轉。

一個擺腿,一個揮手,像動畫片裏的天線寶寶們,反複着動作。

溫枕低下頭,不想打擾他們,正準備繞過,就聽到了李駿大聲叫他。

“溫枕,過來這邊一起。”

一起?

一起幹什麽?一起做這種小孩的動作嗎?溫枕心下猶豫,但還是走了過去。

王導遞了一瓶低雪碧給他:“一起喝點,待會那場戲你可能要吊很久的威亞,喝點雪碧,攢點力氣。”

“嗯。”溫枕擰開瓶蓋,心想,還好不是一起做動作。

“怎麽樣?今天這場有把握嗎?我記得你之前演了五次才拍好的。”李駿笑問。

“有把握。”

李駿喜開顏笑:“那就好。待會你跟以臨配合的默契點,三遍之內過就行。”

說到徐以臨,李駿眼睛一轉又問:“你剛剛碰上以臨了嗎?”

“碰上了。”溫枕下意識說,“他在打野。”

“其實以臨人還是挺好的,就是嘴臭了點,脾氣暴躁了點。”

“嗯。”

還喜歡噴人,溫枕在心底添了句。

“他怎麽還沒化好,我去催催,待會就開始了啊。”王副導瞧了眼手表,便轉身去了化妝間。

李駿仍然喋喋不休地談着徐以臨。

溫枕神色漠然,表面點着頭,心裏卻并不想聽。

他對徐以臨印象算不上好,而且他不喜歡吃野味的人。

他還是比較喜歡... 不知想到了什麽,溫枕眸光微顫,耳尖也悄然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3=

盛總:所以你想到了什麽?

小枕:想到,忘記給你買小臺燈了。

小枕的想象力,非常行!請大家關愛他這個穿越的“古人”嗷。

另外,誤會不會存在太久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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