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四)
老驢站在校門口抓人,見我來了叮囑道:“這離高考也不剩多少天了,抓緊學習。”
“行啊!”我把書包裏面的滑板拿出來,踩上去直接穿過他身旁開始漂移了。
老驢在身後喊道:“別撞到其他同學了。”
我回到教室,讓張加同桌上我座位去坐,梁培不知不覺變成了我的一塊心病,看見我他膈應,我看見他不知所謂。
其實等到多年後再想想,董雯也是根□□吧,十七歲以後我和梁培好像就再也沒好好說過話了。
記得那天是西方的聖誕節,但偶像劇看多了的人搞的更像專業戶,我本來是約好董雯看電影的,而且還買了束藍色妖姬。
一切都按我想的去做了,唯獨結果……
“秦燦你很好,但我不能對不起你,就像所有故事裏面大家記住的永遠是不完美,上天讓我第一眼看見的是你身邊的梁培。”董雯摘下圍巾對我露出大大的微笑,接着說道:“這些事情并不是一定要有結果,過程才是最幸福的,我爸媽複婚了,過完春節我就要回去了。”
我點點頭,心中五味雜陳,不過還是故作潇灑的張開雙臂,“抱一下,來慶賀我的第一次失戀。”
董雯撲進我懷裏,我使力嗅了嗅她發間的香氣,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
張加他爸開始着手搞房地産,副業諸多還搞了個地下堵場,我上次跟過去看了一場,□□拳的,有時候這邊會有人死掉,就為了幾萬塊錢,張加看的紅了眼,大聲叫好,我看了卻沒什麽感覺,這血性在我身上就沒展現過。
當我後知後覺的時候,張加已經被他爸訓練成了一名靠譜商人,無惡不作,無往不利。
上次他運了批貨被海事那邊扣下了,好像是上一任負責人臨時下臺了,他們關系網破了,張加找我幫忙,我找梅春說了一下這事,他只讓我別瞎摻合。
臨春節這幾天老頭子似乎更忙了,梅春拎着大包東西回來,沒多久又拎着出去,我盤腿做沙發上看電視,這幾天冷空氣來臨,把暖氣打開後還是覺得挺冷的,我把白切雞拉我腿上,估計它身上毛多是不怕冷的,我骨頭撂着它不舒服,它不滿的叫了兩聲後居然睡着了。
“還不睡?”梅春進門換過鞋後,一屁股坐我身邊。
“白天睡多了,我老子呢?”我揉了揉眼睛,見梅春臉色發青,估計外面都零下多少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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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面來任務,上南方去了,明天能趕回來。”梅春搓了搓手,忙喝了兩杯姜茶怯寒。
“春叔你都多大了,怎麽不結婚?”我問。
“婚姻多不靠譜?幹什麽事都束手束腳,我要喜歡一個便跟她睡兩晚上,不喜歡了就不來往了,你情我願的事情非要加那麽多籌碼幹什麽?”梅春踮腳搖晃,話匣子開了就別想住口:“秦燦我給你說,做為男人一切以事業為重,有了權力之後你要多少女人不行?就舉個例,你那些口頭‘叔叔’們偷養在外面多少個□□,他們只得偷摸着,而我就什麽也不用顧及。”
我白了他一眼,這人完全就給官僚主義洗腦了。
“梁培他爹準備讓他報考哈佛,你呢?”梅春叼了根煙,興致格外的高。
“哎,你不說我還給疏忽了,我老子在外面有沒有?”。
“十五年前有一個,人現在還等着你爹。”梅春說着想觀察我作何反應,哪知我就點了點頭,他接着說道:“你爹當年也是喝醉了,最後讓那女的把孩子流掉了。”
“你說這些幹什麽,難道還是為了我?他要被舉報了仕途能順暢嗎?”我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梁培去哈佛幹嘛?走兩條街就能上的大學偏跑那麽遠。”
“這話你說出來就證明你心裏明白了。”梅春把口袋掏出一個紅本本遞我,裏面包着塊勳章。
我瞅了兩眼,問道:“老頭子的意思?”
“這不你也有那個資質,這幾天我就為你小子忙活呢。”梅春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收好,無限光榮的樣子。
“您辛苦了。”我甩下這句話就進門了,實際上我并不想進到這個圈子裏面去趟渾水,畢竟稍不注意便永無翻身之日,可秦放天有這個把握肯定是做了萬全準備,我內心雖然有點忐忑,但是也沒法不屈服于現狀。
高考那天我被送到部隊裏受訓,短短六天我消瘦了十斤,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樣,秦放天真的給我來了“特殊照顧”。
每天四點半起來扛水桶,扛上三百桶還不給吃早飯,整整一個月我就沒見到油葷。
和我同宿舍的都是有點軍銜的,老大劉京是負責做幹擾系統的,可以讓部隊區域所有信號消失,要想打電話只能用他動過手腳的打;老二吳慎負責偵探情報,就不定期的僞裝成各種人去唬騙對方,由于他表現優良,上面讓他當了個部長,專門培訓無間道;老三範沖做體能這塊,早上扛三百桶水,過幾天變成五百桶水也說不定。
你問我原因?就有天我關燈關晚了,範沖第二天拟了個新規定,所有三級以下的新兵都得接受被關小黑屋裏面三天,口頭上是鍛煉個人意志。
我在這地方待了四十二天,被梅春接回家的時候已經完全被磨滅了脾氣。
十八歲生日就這麽來臨了,我過了這天就是一名成年人,不久後我會得到了一些別人夢寐以求卻毫無價值的東西。
“今天慶祝不單是他小子馬上成人,還得恭賀梁培能憑自個本事去外面長點見識。”秦放天舉起酒杯向着梁培,他就我剛進門瞅了我一眼,現在明着是說我,實際還是在損我擡梁培。
梁培做足了他那種謙遜的姿态,倒了點白酒也迎了上去。
我咀嚼着牛肚打量他,也不過幾天不見,他小子總體感覺擱先前差了好幾個輪回,看我的眼神就像路人甲一樣。
我讓梅春把酒遞給我,先給我杯裏滿上,再站起來給梁培倒滿。
“喝一杯吧!”我舉起酒杯先幹為敬,梁培躊躇了一會點頭也全喝下了,大概是度數太高他吃不消,嗆到喉嚨了,咳嗽兩聲我特心煩,過了會他就跑衛生間去了。
“梁培這孩子書卷氣太重,去那邊也好。”梁順康喝了點小酒,倒講出了事情原委。
梅春點點頭,“這孩子眼裏頭容不得沙子,別摻合到裏面來是最好的。”
“人各有命,這兩條路就算哪邊壞了還有個肩膀靠靠。”秦放天掃了我一眼,交待道:“明天起的來嗎?梅春明天有任務,自己能回去吧。”
我撇嘴,要說不能您老人家還不得一槍斃了我。
梁順康提意道:“明天我去那邊有點事,我把小燦帶過去算了。”
我舉杯向他敬了口酒,謝謝他老人家給我解圍。
“成,今天秦燦就上你們家去打擾一下。”秦放天這話交待完,局也該散了。
我上洗水間解決尿急,梁培扶着洗手臺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臉呆滞。
“喝這麽點就不行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撒尿。
“你行那你多喝點不就得了,為什麽總喜歡賣弄?”
我轉過頭看梁培,他眼睛有點發紅的瞪着我,嘴巴嘟着跟撒嬌的小媳婦似的。
我提上褲子,邊擠洗手液邊打量他,還真就鬧不明白最近他在想些什麽,我哪得罪他了。
“還能再嫌棄點,反正以後見一面也難。”我甩了甩手,不再看他,心裏頭對他這別扭勁是厭之又厭。
梁培他爸見我們出來,立馬站起來告辭,我向梅春招了招手也灰不溜秋的跟着出了門。
他家就住後面單元樓,小小的三居室我不知道來過多少次,心說他爸也不是沒錢,偏生喜歡擠在筒子樓裏面找溫馨。
“梁叔!您這麽多年積蓄是要給梁培買婚房啊?”我在部隊裏面憋太久,現在逮個人就想大開嗓。
“我們這種人一心就放在工作上了,工資也沒什麽機會花,至于婚房這東西我想梁培将來肯定自己能解決。”梁順康說着又開始感嘆:“這條路領着你們走的多了,不知不覺這周邊的樹高了,你們也都長這麽大了。”
“叔你一搞農業的,能別抒情嗎?我身上雞皮疙瘩全當化肥給這植物交灌上了。”我喝酒喝多了,什麽也都不顧忌了。
“你小子在我面前貧點不要緊,到部隊裏面可得收斂點。”梁培他爸略微有點不好意思的拉了拉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小聲問道:“梁培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回頭瞅了梁培一眼,見他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應該不會吧!要真有可能就是這個暑假的事,您發現什麽端倪了?”我說完這話,下意識的想到董雯,但這不科學,我晃了晃腦袋,難道還是那個馬蹄蓮?
“他最近總是喜歡抱着本書發呆,我出門是八十五頁,回來看他還停在這頁。”
“待會我去探探口風就是,有動靜立馬彙報給您。”我看着他憂心忡忡的樣子,打心眼羨慕梁培。
“也好,我不希望他抑郁症越來越嚴重。”他爸推了推眼鏡,抽鑰匙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