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變故(三)
老頭子曾經對我說過,他能在這個染缸裏混上四十年絕對不是僥幸,如果這點小風浪都躲不過去那他當初就不會選這條路,我先前深感不屑,直到昨天我才意識到我算是淹死了。
梁培他就是我心中的那口染缸,我什麽準備也沒做就跳進去了,直到昨天我才發現身體潰爛,百孔千瘡。
這不長期壓抑昨晚全吐出來我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梁培心腸倒是鐵打的,見我那樣眉頭都不皺一下,冷冷的看了我幾眼雲淡風輕地上樓去了,我上衛生間嘔了幾口血,上樓時梁培正下來,他眼也不眨地走了,我拖着步子進房間,躺床上徹夜未眠,既然這樣水火不容,那還為什麽非得要去喜歡?
隔天我跟沒事人一樣把梅春接回了家,他瘦了不少,連看我的目光也有些變了。
“這去年還跟個孩子似的,今年怎麽成這副德性了?”梅春穿着我帶過來的軍裝,為了緩和氣氛打趣道。
“經過生離又差點死別,我還能裝傻嗎?”我惡狠狠地瞪着他,明明依舊是潇灑的作态,可看見他臉上都沒啥肉我又有些心疼。
“得,別這麽沉重,現在螃蟹正肥回家吃幾蒸籠我就補回來了。”梅春說完眯着眼打嗑睡。
我轉彎變道,城郊的空氣就是比市區好,經過長達三十二天的堅持,老頭子終于同意我調回來了,而陳凡他就像只跟屁蟲似的,再次做我的副手,我為了讓自己無欲無求命令下屬每天給我備三斤堅果放桌上,剛回老巢必定得跟院裏一把手打聲招呼,去的路上碰見了吳慎,他看了眼陳凡,把我拉到榕樹底下小聲說道:“你身邊這人我看着身板并不像做副手的樣子。”
“那必須,他每天就給我削水果剝殼,是保姆。”我推了推吳慎,玩笑道:“就算是監視的,我也問心無愧不是。”
“得,你清楚就好,反正我們出去有事別帶着他就成,你自己也嚴實點。”吳慎進了辦公樓,我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我找高老吃了頓飯,跟銀行那邊通氣後以趙寒夫的名義把二環西街的老城區盤了下來,至于梁培他既然可以賺大錢那我秦燦為什麽不呢?等他們那些人把外圍的肥肉吃的差不多了,我正好能撿兩塊精肉過過瘾。
吳純他老爹精神抖擻地站門口等我,給我的預算是八位數三開頭,我擺手,他有些為難的說道:“年底時要清賬,這些我大可以不上報,可再多就有些困難了。”
“你只需要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跟市規劃那邊打聲招呼,就說環保部門那邊開口了,最近空氣不達标,城東那邊工程必須停掉,至于承包商?他們拿不到錢自然會鬧,你趕緊出國度個假,回來就當什麽也不知道。”我交待完畢,臨走時從口袋抽了張照片壓在他桌上,廳長又如何?有了把柄在人手上,跟狗又有什麽區別,就不清楚吳純知道他老爹還有這種癖好後會不會臉色大變。
項目可以拖着,可人還是要吃飯的,梁培找衛硯幫忙地皮是可以拿到手,安置房差不多全在一期,其間還有三分之二的貸款,他能到手的也不過三成,如果開發二期又得找銀行拿錢,可現在被強停只能先把承包商拖着,底下的人不幹活還是得給錢,不然還得再來次招标甚是麻煩,畢竟複工明确時間不清楚,那開發商只得再度虧損。
我看了眼報表,梁培挂牌上市的那支股票漲勢正猛,短短幾個月他還投資了藥材和鋼鐵,收益還算可觀,我打電話問趙寒夫二環那邊民衆情況,對于我抛出的條件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接受,畢竟我也不是來坑蒙拐騙的,他們那房子我不拆遲早會被收回産權,到時候哪裏有現成的房子賠給他們。
我上金屋找蘇善榮喝了兩杯,不知道明天情況會如何,蘇善榮看着我搖了搖頭,嘆息道:“秦燦你丫變的夠快的,去年還為他要斃了我,現在又巴不得害死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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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錢不都這樣,大家公平競争而已,要論害人我可比不上你。”我讓酒保給我加了兩塊冰,喝下去還微微打了個寒顫,蘇善榮轉了轉尾戒,我咳嗽道:“還他媽沒忘呢?殺人眼都不眨在我面前玩他媽深情?”
“我該忘嗎?”蘇善榮疑惑的望着我,我反問:“你這句話出來就證明你已經有選擇了。”
“我這麽自私的人。”蘇善榮在板凳上轉了兩圈,眼睛有些發紅。
“也就吳慎那傻逼任你利用,你他媽再這樣估計喜歡你的都得死。”我放下酒杯出門,晚上氣溫已經下來了,取車這段路上我竟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星期五那天陳凡把報紙遞我,大版面讓我既驚又喜,張加居然被評為優秀青年模範,我吐了口唾沫,以前看過那本書怎麽寫的?好像是只要你想,人們能把在福爾馬林裏泡過的豬當藝術品賣,張加不知道請人吃了幾頓,他在大學時期就開始接手他爸産業,如今還想洗白出來混。二環那塊地我沒白拿,可建築這個缺口要是能得到張加的幫忙,我肯定能省下大筆開銷。
設宴那天張加領着名女伴,這不談公事我給張加使了使眼色,他推了推身邊的姑娘大笑:“我說了他認不出來,你非逞能。”
“秦燦!”那姑娘笑起來兩只眼睛跟月牙似的,我聽着聲音耳熟,遲疑道:“思佳?”
“哼!虧你還記得,過兩天林子他那有比賽你要去看嗎?”宋思佳表情羞憤,見我有些遲疑,撒嬌道:“我八年沒回來,就當是陪陪我好了。”
我喝了口龍井,咳嗽道:“我老婆同意可你表哥能讓嗎?”
“哎,秦燦那你這話就不厚道了,我看人絕對準。”張加信誓旦旦地拍了拍桌子,我笑了笑,朝宋思佳點點頭,不用我多說什麽,她自己歡喜地出了包廂。
我提出問題,張加聽後打了個嗝道:“還以為是什麽,下周三在我們家酒店簽合同,保你不虧。”
先前吳慎把近十年的規劃圖給我瞅了眼,說城北将來會重點開發,建四條地鐵六條輕軌,我抛給張加,他眼睛放光,起身朝我三鞠躬,我忙閃到一邊客氣道:“大家都是朋友,不至于。”
“到時候我爸要死了我得給你占點股份,不然我胃脹。”張加雄心壯志,我擺手,交待他把眼前的事辦好就成。
我回頭直接進了院裏的職工宿舍,陳凡大身板圍着條藍色圍裙當煮飯阿姨,我剛進門他就攔着讓我換拖鞋,心情好我并不跟他見識,喝了兩口邊疆羊肉湯,回頭想想為什麽把那麽大塊肥肉讓張加看見是因為其他人吞了對我并無好處。
老頭子兩小時一個電話,梁培那邊出事他爸肯定會跟老頭子講,而現在這個關鍵時期秦放天并不好出面,所以我賴在陳凡這間四十五平方的單身宿舍不走,直到五天後我被梁培堵在辦公樓門口。
陳凡從地下室已經把我車開過來了,梁培問:“是你。”
“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我拍了拍褲子,走進車門,陳凡下來時我抓着他親了口慢悠悠地鑽進了駕駛座,梁培面無表情地走了,我去酒店的路上看着股票走勢,梁培投的幾家這兩天漲了一千多點,收音機裏面財經主播正在大聲宣揚,某藥材集團研發成功了三種抗腫瘤藥物,使致專利被買斷的某藥品應勢天價依舊供不應求。
我使勁拍了下喇叭,連輿論也在幫他,衛硯之心司馬昭皆知,梁培如今跟被包養的娈童有何區別?
張加辦事極其利落,合同我塞在座椅裏收好,承包商的人非常熱情,給我灌了不少酒,踏進陳凡那間小屋時,好不容易找到開關,沒想到陳凡坐床上一言不發地看着我。
“你他媽腦子有病?”我脫鞋就滾床上了,他跟看鬼似的閃到一邊,我冷笑兩聲道:“老子是喜歡男人,可你他媽自戀什麽?還能巴結你不成?”
“這違反組織規定。”陳凡換了副臉色,勸道:“我不會揭發你,只希望以後注意。”
“你到底是幹啥的關我屁事?反正現在你就是我身後的一條狗。”我蒙頭大睡,夢中我看見孫二飄在雲端向我叫嚣,衛硯當了一把手與我處處為難,毛球兒已經五歲了卻還不能開口說話。
等我驚醒恰好是午夜三點,陳凡蹲在床邊像一尊石像,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把人拉到床上,他無動于衷,我脫掉他衣服,他突然像瘋狗似的趴在我身上死命咬着我頭發,我咬牙慢悠悠的松了皮帶,脫的一幹二淨我們互相撫摸,長久的自制力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宣洩,末了我有氣無力道:“你把衛硯和他媽的所有信息寄到鐘司令家去,看他正牌夫人到時候怎麽收場。”
陳凡身體微微僵硬起來,我冷哼一聲:“你當我剛才服務免費的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