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共此情長一生夢
江北，冬已深，雪落如霰，霏霏不止
蕭衍看着自己面前兩冰山，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好悲催……
葉浩然也就算了，他一直是個面癱，臉上向來看不出一絲表情。可是……駱寒雖然有些孤僻，到絕對不是像葉老大那樣的面癱啊！為什麽現在這兩人都是一副表情——沒有表情？
頭痛……
葉浩然和駱寒兩兩相對，互相打量着對方，然後是葉浩然先開的口：“你的劍，很快，也很險。”
駱寒微微一怔，似乎是沒想到葉浩然會先開口說這樣的話。
蕭衍知道，葉老大選擇的冷兵器也是用劍的，看了駱寒那驚豔一劍，誇誇是免不了的。
葉浩然并不在意，不緊不慢道：“阿衍的脾氣有些張揚不羁，但素來對重視的人很溫柔，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他。他自幼無父無母，很是吃過一些苦，我們幾個兄弟裏屬他最不容易。底下幾個小的，是他管的多，他也一直很懂的照顧別人，但有時候實在不懂照顧自己，你在他身邊，若是他疏忽了自己，就替他多注意點……”
葉浩然不是多言之人，今日向駱寒說的這些話，實在是一片真心。
蕭衍愣住了，片刻後才說：“老大……你不要搞得跟嫁女兒一樣……”
駱寒雖然很少與人打交道，但也從葉浩然那面無表情說出的話裏認識到這是一個對蕭衍很好的人。
“嗯，我知道了。”
葉浩然不理會蕭衍，倒是真的和駱寒說起來。不過他們很快讨論到劍招去了……
于是，被冷落的蕭衍無奈的看了眼駱寒，眼裏一片柔和。然後由着他們去了。
到底也內冷落他太久，駱寒像是注意到蕭衍一直沒說話，轉而對蕭衍說了一句：“你大哥，很好。”
“阿寒，不能用‘你’，要用‘我們’……”蕭衍笑着糾正道，然後又嘆了口氣，“只可惜……動如參與商。”
駱寒記得，在三年前的淮上，蕭衍也曾感慨過。那是駱寒依稀察覺到蕭衍也有無法相見的朋友。後來蕭衍也曾簡單提過，說他以前有幾個好朋友，是他的好兄弟，只是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而分開了。
他雖然只見到了其中一個，卻也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着不淺羁絆。
他看見葉浩然的第一眼，就覺得葉浩然的身上有着和蕭衍一樣的氣質。好像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最該站在一起。
可當蕭衍看着自己微笑的時候，駱寒看見了蕭衍眼中倒映出的自己，又忽然覺得，一個世界又如何？蕭衍與他，才是一體的，是不可分割的。
“……你有我。”
于是他忍不住說出了這樣的話，沒有遮掩，他坦蕩的看着蕭衍說着自己的心裏話。
“不離棄。”
蕭衍哈哈一笑，看着駱寒一如初見時的清澈眼眸，輕松道：“是，我有你，不離棄。阿寒，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住了。”
駱寒生性澹然，向往武道，許多場合不通人事，更是不善言辭。他是徹底的出世，真正的無欲則剛。
那雙黑瞳中沒有塵世的紛擾，只有純粹的人間。
蕭衍看着這雙黑色的眼瞳，輕輕一笑。酒窩淺淺，眉眼流露出暖意，風華清凜。
他那時想，他要守護住這份純粹，他希望他們之間能有個好結局。
如今，這也算好結局了吧？
想要到一只痛制胡楊制作的酒杯，即使是沒有了藥性的，也不算多容易的事。
易斂顯然很珍惜那酒杯，酒杯觸手光滑，是有人經常摩挲的。
杯子最後到手，易斂也把杯子送給了葉浩然。易斂一向很聰明，他大概是猜出了什麽。
蕭衍承他一情，忍不住問了一下葉浩然：“老大，小陵他們是否可以過來？”
“我還沒找到他們的時空坐标，等以後全部找到了，我再看看。”葉浩然明白蕭衍的想法。“你自己多保重。”
葉浩然走了，沒有多留。
離別艱難，不送也好。
紹興二十四年，駱袁一戰，江南局亂。
轅門和淮上隔江結盟，文府陰謀敗露。
而那驚豔南朝武林的少年并未在淮上為停留太久，他要回家，回到痛質胡楊生長的沙漠綠洲，醅釀下一個三年之杯。
蕭衍自然是和他一起，蕭如送來了一封信，大意是讓他不要又跑個三年沒影，偶爾也回金陵看看她。
駱寒這才明白了葉浩然為什麽要對他說那些了。
“他也一直很懂的照顧別人，但有時候實在不懂照顧自己，你在他身邊，若是他疏忽了自己，就替他多注意點……”
“明年春，我們再去一次金陵吧。我想好好看看。”
聽到駱寒這麽說，蕭衍心裏自然開心。
可惜就是為易斂制杯确實麻煩，真想讓小陵來看看易斂的病。
綠洲河畔，艾草蒼蒼，蕭衍坐在幹燥石堆上，不遠處駱寒踏水舞劍，水不濕鞋。弧劍光華淩冽。
精妙的步伐踩在水面葉片上，長劍破空。
蕭衍看着不遠處駱寒的身姿，面帶微笑。
等駱寒一套劍招完了，才輕松走了過來。
兩人挨得很近，駱寒與他呼吸纏繞。
“何處求此共情長，天涯初雪寒夢衍。”
蕭衍低低念着，共此情長，一生夢。
《問逍遙》——記杯雪之《寒夢衍情長》
初雪纏綿，
見誰家年少？
天涯萬裏，難夢到。
浮生若夢，
刀光劍影繞。
淮上杯酒淺笑。
扁舟葉，悠悠魂，
明月凄寒獨來照。
流風過，江船搖，
江湖已老。
憑欄立，袖手看，
雲淡天高，問逍遙。
歲月寫，一筆斷，
前路漫漫不斷道。
墨筆揮灑，
描繪你容貌。
君莫忘舊時之邀。
風流浪濤，
英雄亂世笑。
滕王閣前劍挑。
扁舟葉，悠悠魂，
琴韻雲停心藏韬。
流風過，江船搖，
夜雨蕭蕭。
憑欄立，袖手看，
大漠荒原，伴邊草。
歲月寫，一筆斷。
恩怨勾銷。
扁舟葉，悠悠魂，
明月凄寒獨來照。
流風過，江船搖，
江湖已老。
醉裏燈，此時好。
策馬狂歌，問逍遙。
憑欄立，袖手看，
雲淡天高，問逍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