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時此刻,某人正在開會,辦公室氣氛特別詭異,工作時間很少出錯的薛少正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開小差。徐特助覺得今天的工作難度達到從未有過的巅峰,不僅要突發代替老板維持會議,還要費力掩飾老板走神,最慘的是老板毫不掩飾,直接走神十萬八千裏。
回到辦公室,有客到訪。看秘書微微跳動的眉峰,徐特助心中一喜,不會是女神林芝兒吧?
桡城林家,也是排的上號的大戶,主做娛樂産業。林家兒女的長相特征非常明顯,都是娛樂圈的臉蛋,林芝兒臉蛋貌似曾經的港星張敏,童星出道,個子一米七五,得過幾個有分量的電視電影獎項之後,近兩年改做幕後制片。對外說是家族安排,但圈內皆知林家有意與薛家結親,從家族發展來說,娛樂産業沒有實業做基礎總不算家底豐厚,而以實業為主導的薛家一向與娛樂産業不親近,從林芝兒本人來說,薛玺是難得的優質丈夫人選。
“不知今天前來,所為何事?”薛玺禮貌接待,用薄薄的鏡片将林芝兒雙目射來的炙熱光芒迅疾反射。
林芝兒半是請求半是邀約,林家近期投資的電影《拍賣》有個場景想借用皇玺酒店。理由不用贅述,于公,皇玺酒店合适,于私,這是一次拉近二人距離的機會。
雖然從小就知道桡城薛家大公子天資聰穎,溫文爾雅,可家族門楣有差距不說,傳聞薛少從小就有門娃娃親,雖是有點舊式老封建,可薛家從未否認,且薛少身邊似乎也一直有這個人存在。可近些年娃娃親的說法漸漸消逝,薛少身邊也沒見到其他特別的異性。這對桡城的單身女性來說是個天大的喜訊,對于有點家室的桡城女性更是一個信號,更不要說像林芝兒這種看起來門當戶對的女性。
“不管是活動還是影視劇,皇玺一向不參與,恐怕林小姐這次要失望了。”
林芝兒不死心,“外界傳聞因為杜康事件,online的年度大秀活動要在皇玺舉辦,我猜想皇玺也不是完全不考慮類似的合作,對嗎?”
“online活動要在皇玺酒店?”薛玺的眼神一轉,徐特助已經明了。等送走林芝兒,他回報迪美那邊好幾波人來問合作,文總統一回絕掉,正準備在中午向薛玺報告。
回絕就不做,不像她的風格,薛玺吩咐接下來找皇玺的合作都找他。轉給老板?那不是就是我?
南宮佳此時正和杜夢,司進,衛巷關在套房裏面改方案,從活動主題到現場布置,從現場搭建到互動環節,從活動路線到安保措施,各人負責各自部分,方案調整并不困難,南宮佳總覺得缺少了什麽。
杜夢還在擔心活動當天的嘉賓,大牌明星不出席,品牌方無法交代,品牌方不出席,明星不樂意紮堆,品牌方不開心,資金沒着落,一場活動硬件部分還沒解決,軟件部分跟竹簍子一樣,到處都是洞。
“皇玺那邊還是回複不合作,我們要不要換一個酒店?”司進聽着電話裏面比機械聲更冷漠的答複,感覺場地似乎也不暢。
杜夢一聽就開始道歉,南宮佳打斷,“究竟是什麽情況,你問過你哥了嗎?”
“啓航哥給過我電話,”杜夢也覺得委屈,“我哥說不算是酒店的問題,那個明星的确在房間出事的,她就是有錢老板包養的小明星,懷孕了想要錢,被正宮找上門。正宮家有錢有勢,怕壞了自家名聲,所以對外說是在影音室玩兒脫了,把關注點引到酒店管理上。我哥說酒店不敢得罪正宮家,又不好洩露顧客隐私,現在也是自己背鍋有苦難言。”
南宮佳認為倒黴是真倒黴,但也不說沒責任,開門做生意就得承擔各種風險。幾個人倒也就這個開始讨論,正宮家是哪家,哪個老板包養的,要多少錢……好像是文遠溫家,那不就是正嘉集團宮家女婿……
南宮佳蹙眉,想起印象中的人來,那時候漂亮的炸眼,在那個下午,她揚着蔑視的輕笑,站在老太太後面,幾歲的溫莉莉,把手裏的玩具用力的砸向她的腦門……
記憶,還真是能個屈能伸的女人,不想理會的時候,像個安分守己的童養媳在看不見的角落躲着;想要理會的時候,就是禍國殃民的妲己,明亮清晰攝魂奪魄的登場。
南宮佳瞬間有了動力。
徐特助今天已經是第7次,對電話那頭拐了N道灣來找合作的人說不行,可回複老板多少次,老板似乎不在意的點頭,又接着問姓什麽,如果姓南,一律接進來。
南?藍?蘭?大腦中迅速排查接觸過的客戶、供應商,沒有這個姓氏的痕跡。直到南宮佳的電話進來,老板快速走出辦公室。徐特助覺得太陽從西邊升起。
薛玺一路狂飙到電話中約好的地方,熟悉而久遠。那時候他們還是鄰居,兩家隔着一層薔薇花牆。彼時的她站在盛開的花牆背後,跳躍着小小的個子,大嗓門的叫着大神大神,而他總能從花牆這頭一眼看到她奮力跳躍的身姿,充滿着活力和朝氣。但她離開後,宮家搬到宮家園子,而薛家也換到市中心的薛家院子。
此刻的她正站在當時的花牆外,相鄰的兩棟別墅換了人家,花牆早已變成了一堵水泥牆。“我該叫你宮嘉徵,還是南宮佳?”
南宮佳轉頭,“我離開的那年,你是不是還沒有這麽高?”
聽到那兩個字,薛玺不搭理她。
南宮佳低頭,“你随意,我也不是很清楚,現在他們叫我南宮或者佳佳都行。”
“我和你,目前的關系不适合。”薛玺覺得心頭有火,“你叫我來做什麽,這裏不适合談公事,也不适合談私事。”
“那你為什麽來?”有人不自覺擡起了杠。
薛玺陰森森的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以為有人能給個解釋,看來沒必要。”
南宮佳抓住他的衣袖,“解釋什麽?”要是眼神能殺人,估計她被殺的投不了胎。
“我腦子不好,”南宮佳目光清澈,“以前我住這裏,有你有薛符,其他的暫時不記得。”
時隔多年,薛玺覺得南宮佳不是把他當傻子,就是把自己當猴子,“宮嘉徵,你不想解釋也不用這樣瞎扯淡。”
“你要不相信就算了,我以為你多少會信一點兒。”袖子被緩緩松開,“我的确是想找你談合作,不過看樣子,我們之間好像有過不去的坎兒,是不是不管我們怎麽調整,你都不會答應這次合作?”
不管是不是自己犯錯,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爽快。薛玺收回腳步轉身。小個子仰起頭,眼神直直的看着他,我等你說是,說完我就走,仿佛他就該答應她似的。薛玺又氣又急,就覺嘴裏苦澀,想答應又說不出口,答應了是不是又和當年一樣,剛以為還好好的,轉頭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薛玺穩住氣息,“既然是來談公事的,我們先談合作。你知道之前拒絕的原因,如果活動沒改變,現在我們還是不同意。”
“我也覺得原來的活動不符合皇玺的要求,所以既然說是慈善晚宴,那把這場活動做成真正的慈善活動,增加一場慈善拍賣,晚宴也根據拍賣活動進行對應調整,你看這個方向如何?”
這個修改與之前的活動已經南轅北轍,“這樣的活動可以,但你在半個月之內可以籌備好?”
南宮佳肯定的語氣,仿佛答應的是晚餐就吃小蔥拌豆腐,“你同意我就這樣改,具體的活動方案我會盡快寫好,我希望皇玺可以給我們合作的機會。”
陽光并不燦爛,溫暖的秋陽,小個子看向他的剎那,眼神裏反射出淡淡的金光,有點朦胧的光暈,耀眼而不刺目,抿起的嘴角跟當年一樣,以前很可愛,現在很誘惑。
南宮佳不算漂亮,和林芝兒相比天遙地遠,以前的大圓眼不知怎麽變成了杏仁眼,嬰兒肥已經褪去,圓嘟嘟的臉頰展露出清晰有點硬朗的下颌線,鼻子還如以前一樣小巧筆挺,嘴唇走過淡淡的少女粉迎來女性的成熟紅。
為什麽記得那麽清楚,連一絲變化都能看的那麽真切。薛玺不自覺伸手自然而順暢的摸上南宮佳的頭頂,手感一如既往柔軟的像上等的卡斯米爾羊毛一樣。
“好。”薛玺收回撫摸的手,“但時間緊迫,我要及時知道進度方便做決定。”迎着有些不解的眼神,“這段時間我要随時知道活動情況,我們24小時保持聯系,随時可以面談。”
“但我們沒有辦公室,目前都在酒店……”
“這個好解決。”薛玺安排,“你們就住西區皇玺,這段時間我會在那裏辦公,還給你們一個辦公室。”
這不是準備合作,而是已經合作的架勢。看薛玺一本正經的眼神,絲毫不是開玩笑,南宮佳順勢而為,慎重的伸出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薛玺的手靜靜的垂在身側沒有動,“剛才你說腦子不好,那還記得什麽?”
南宮佳仰頭,薛玺完全将她籠罩在背影之下,逆光的臉蛋棱角清晰,五官分明,細細的光暈攏不住噴發的俊俏,“我喜歡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