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恰好這時念奴嬌走進房間, 來為宋如換熏香。
王玄之指着念奴嬌說:“看到了沒,念奴嬌身材這麽好,前凸後翹, 小爺我都看不上,更何況是你這種豆芽菜,整天胡思亂想些什麽呢?你剛才那麽惆悵, 該不會就在發愁這件事吧!你覺得自己有了喜歡的人,怕我喜歡上你, 讓你意中人為難?”
他看向宋如的眼神,滿滿都是嘲諷, 簡直像是在說,你以為自己是什麽瑪麗蘇女主啊, 是個男人都見了你走不動道, 為你癡,為你狂, 為你哐哐撞大牆呢。
宋如松了一口氣。
王玄之:“別整天悶在房間裏了,說是養病,我看你根本就是越養越差, 不如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啊。烈焰谷的熱氣和你的病情相沖, 你去不了,但是賞花會肯定能去。”
宋如習慣拒絕他的邀約, 下意識又要拒絕。
忽然聽到系統說:【宿主, 我反思了很久, 楚淵為什麽會喜歡上你?還查了數據庫, 有一條數據表明,男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會珍惜。
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是你老拒絕楚淵,一直冷落他,反而讓他很惦記你,然後就喜歡上你了?要是怕王玄之也喜歡你,你可千萬別再拒絕他了,你就多陪他玩玩嘛。
嗐,大數據表明,男人都貪圖新鮮,你陪他越久,他越膩煩你,要不怎麽說七年之癢呢。】
宋如其實不怎麽會處理和異性之間的交往,之前強行學習茶藝,就算啃完了一整本《綠茶手冊》,也只是學了個皮毛,畫皮難畫骨。
至于她當初在組織的勸說下,同時接受了四個任務,領導給的那本《時間管理大師》,她就更是看不懂了,什麽海王不海王的,都是些什麽鬼?
今天系統這番發言,為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仔細想想很有道理啊,太容易到手的,男人都不會珍惜。女孩子太主動了,男人就會厭煩她的糾纏。
她要是早點懂這個道理,第一個世界多纏着楚淵,說不定能把楚淵對她的好感度降下來。
那麽也就不必……
傷楚淵那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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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要是整天纏着王玄之,他肯定會煩她。
劇情是她為了救王玄之而死,刺激到他發憤圖強。
他不必多喜歡她,有一絲對妹妹的喜歡和愧疚足夠了。
如果王玄之太喜歡她,宋如不敢想象自己當着他的面死去的那一幕,會有多麽殘忍。
明明宋如以前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一向只把積分放在首要也是唯一的位置,就連系統都說她是一個莫得感情的任務機器。
是楚淵那個眼神,讓她動搖了。
不想王玄之成為下一個楚淵。
哪怕辛苦一點,加班多加點戲份,總之應該想辦法阻止那樣的悲劇再次發生。
“太子哥哥,嗯……不,是玄之哥哥,謝謝你邀請我,那就要麻煩你帶我去賞花會玩啦。”為了讓王玄之更煩她的膩纏,宋如還請王玄之來給她推輪椅。
王玄之:“!!!”
傻丫頭今天怎麽回事?
奇奇怪怪的。
一開始看起來很喪的樣子。
該不會是她那個意中人傷害了她吧?
他們用秘寶聯系,是什麽秘寶啊?
她明明是為了意中人來下界,為什麽到現在還不和他見面?
該不會是感情出現什麽波折了吧?
肯定是這個渣男不好,傷害了她。
現在就該趁虛而入、乘勝追擊,俗話說的好啊,趁他病、要他命——
呸、呸、呸,我才不是那種對自家妹妹居心不軌的壞家夥!
但那個渣男給不了她快樂,我可以啊!
怎麽非得是他們這種身份懸殊極大,一方為了另一方不惜跳下登仙臺的,才是神仙愛情嗎?
就不能是我們這樣,門當戶對,從小青梅竹馬?難道這不是更甜嗎?
我以前邀請她,她都直接拒絕,今天卻突然接受。
這是被我這個知心大哥哥安慰好情傷了?
其實我也沒做什麽啦,就是給她剝了特意為她培育的柚子,幫她留意火焰陣法,其實我表面上裝成有事要去烈焰谷,不經意間幫她參詳火焰陣法。
嗨呀,是不是被她看穿了,我就是特意為她去的烈焰谷。
我還可以做的更好!
王玄之七想八想的,都沒有注意到地面的情況,輪椅絆在門檻上差點把宋如摔出去,他連忙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
宋如:“?”
怎麽回事,男主你英明神武,推個輪椅都?
一直被你diss幹啥啥不行的念奴嬌,人家可是一向都推的很穩呢。
她回眸望向他,“玄之哥哥?”
王玄之只覺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的肌膚觸感是那麽清晰,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快得過分的心跳,這一聲“玄之哥哥”幾乎要把他的心都給叫化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名字能被叫的這樣好聽,這是他今天聽到的第二聲。
啊啊啊她一定是終于發現我的好了!
什麽意中人不意中人的,渣男滾粗吧!
小爺的未婚妻,小爺自己來照顧!
他連忙松開抓着宋如手臂的那只手,在嘴上抱怨道:“咳咳,剛才我在想一個新的陣法,想的走神了,頓悟你懂吧,就那種感覺,靈光一閃很難得的。還不都是你,你怎麽這麽纏人啊?下界的三歲小孩都會自己走路了,你還得讓本太子幫你推輪椅,煩死你了!”生怕被她發現自己快得過分的心跳。
宋如和系統對視一眼:【诶,有門兒,這招還挺好使的。】
系統歡快道:【對哦、對哦,王玄之真的被纏煩了,今日份讓王玄之膩煩成就get √】
宋如:“那就不打擾玄之哥哥參悟陣法了,不如還是讓念奴嬌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王玄之打斷,“她會推個錘子的輪椅,讓她來推,別再把我手工打造的輪椅給推壞咯,她賠得起嗎她!”
****
話分兩頭,說回楚淵那邊。
楚淵醒來以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破舊的寺廟裏,這裏四處漏風,正中間擺着一尊斷了頭的神像,陰風陣陣,好似野鬼哭嚎。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圍着他叽叽喳喳地說:“喲,這小子可算是醒了,真稀奇,這片地界上還沒有見過完全沒有修為的人呢。小夥子長得倒是挺俊的,就是眉頭皺的太死了,小小年紀幹嘛這麽苦大仇深啊,不讨小姑娘喜歡的。”
他說話就跟連珠炮一樣,吵得楚淵腦殼疼,楚淵沖他拱了拱手,行了一禮:“這位前輩,請問這是神墓之中嗎?”猜想自己被異變的神墓卷了進去。
白發老者:“!!!”
他滿臉震驚之色,難以置信地問:“你竟然能看得見我?福生無量天尊啊,老頭子這一縷殘魂待在這裏不知道幾萬年了,多少人來來去去,一個能看到我的都沒有,我都認命地習慣自言自語了,突然出現你這麽一個能看見我的小家夥!”
老者圍着楚淵轉了好幾圈,又仔細辨別了一下他身上的氣息,終于恍然大悟,盤膝坐到斷頭神像上,搖頭晃腦地說:“種子,是種子啊……你身上有一絲種子的氣息,那是我老早以前種下的,和我還有一絲聯系,難怪你能看得到我。”
這老者不管是說話還是舉止,看起來都瘋瘋癫癫的,楚淵仔細查看,發現他的身體居然還是半透明的。老者坐在那無頭神像上,神像卻穿過了他大半個身體,這畫面顯得十分詭異。
聽他說起種子,楚淵深深一嘆:“妖皇在我體內種下了種子,開花成熟時奪走了我的修煉天賦,我現在是個廢人了。”
白發老者:“嚯,現在的年輕人不講武德啊,竟然用種子做這等陰邪之事,那是我以前種來打算泡茶喝的。我剛才看了看,你确實被種子掠奪了天賦,但也不能說就成了廢人。”
楚淵只覺原本沉寂如死水的心,再一次起了波瀾。
他那雙失去神采的雙眸裏,有了微光閃過,對着白發老者深深一拜,“前輩,聽您的意思,我還能修煉?還請您指點迷津!”
老頭嘿嘿一笑,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動,半點也沒有世外高人的氣質,反而更像是誰家偷跑出來的頑劣小孩,“小子,你為什麽想修煉?我可不能白幫你,要不你帶我出去吧,在這裏待了不知道幾萬年,我早就待膩煩了。”
楚淵指尖摩挲着放在袖袍裏的那對靈犀角,放佛又一次看到宋如退婚時的決然模樣,“我和一個人定下了五年之約,五年之後與她比試一場。”
白發老者:“哦~就是說五年之後,你要贏過一個對手,是吧?這太簡單了,有我出馬指點你,這世間想勝過誰都不在話下。”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白發老者把話說的這樣滿,想必所求并非易事,楚淵問:“前輩的條件呢?”
“小夥子,夠上道的啊!我如今只是一抹殘魂,希望你能盡你所能地複活我。當然了,這對你來說太難,一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咱們可以慢慢來,先帶我離開這裏,我被困在這裏太久太久了。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對我放下防備之心,讓我進入你的識海。”
“好。”
“就不再考慮考慮?讓別人進入自己的識海之中,可不是一件小事啊,萬一我是邪修,奪舍你怎麽辦?就算我沒有惡意,一個不小心,也很有可能損壞你的識海,以後你就是個癡呆了!”
楚淵無所畏懼,他從雲端跌落到深淵,早就已經沒什麽好失去的了。這位前輩說能讓他修煉,對楚淵來說,就是即将溺亡之人,能夠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為了緊緊抓住那一絲絲希望,他不懼于承擔任何後果。
白發老者從楚淵的眼神裏,看到了他的心聲,“你這小子脾氣挺對我胃口啊!五心向上,抱元守一,對我開放你的識海,老頭子我來咯!”
那道殘魂從神像之上飛出,“咻”地一下鑽進楚淵的識海。
這個過程極為痛苦,像是有一把電鑽強行打開腦顱,他強忍着那種痛苦,終于把殘魂徹底收納進去。
那道灰色的殘魂,一進入楚淵的識海,很快就讀完他所有的記憶。
灰魂老者咋咋呼呼:“原來這裏叫神墓,真是奇奇怪怪的名字,天地間根本沒有先天神靈,怎麽會有神靈的墓地?這裏埋的都是誰啊?
以前那些初武者,不過是一幫武夫,難不成他們也配叫神明?笑話,要是他們都能當神了,那老頭子我豈不是能封個神仙的爹、神仙的爺爺、神仙的太爺爺當當?
小子,這地方一般只有武王境才進來,你沒有修為居然也進來了,咱們倆可真夠有緣分的!你想啊,其他那些被種子奪取天賦的人,當場就死亡,根本不可能進入這個武王境才能到達的神墓。
偏偏你還活着,偏偏你進來了,看來是老天都心疼我在這裏被關了太久,注定要放我出去啊!哈哈哈哈,你們這些狗雜種,把老子困在這裏,沒想到我還有出去的一天吧!”
這位老前輩瘋瘋癫癫的,說的全是楚淵聽不懂的詞,一副也沒打算讓楚淵聽懂,只是自言自語的樣子,一個人被關了太久,老前輩習慣了自說自話。
楚淵只能盡量挑重點的問:“誰把您困在這裏的?”
老者思索了好久,不管怎麽拍腦殼,都想不起來,“不記得了,以後想起來再告訴你吧。我一縷殘魂,被關在這裏這麽久,沒有神經錯亂發瘋已經是心理素質強了,記憶有所殘缺,是難免的嘛。”
等他過去起初那股子激動勁兒,再一翻楚淵的識海,忽然哇哇直叫:“哇!哇!哇!你這小子不實誠啊,話都只說一半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五年之約,你跟未婚妻這一出愛恨情仇都能直接搬上戲臺子演大戲了。
這也不是一般的對手啊,叫宋如的小姑娘,絕對是中古以降第一天驕,這是個猛人,你想勝過她可不容易。武道必争啊,有意思、有意思,這小姑娘有意思,比你有意思,真要讓我收徒弟,我肯定選她不選你。
當然那是指二選一的情況下,你們倆都能選的話,我選擇全要!多兩個這麽有天賦的小徒弟,它不香嗎?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都要!不過我現在也沒得選,咱們倆失意之人只能抱團取暖。
其實要按照你們這個時代的劃分來看,你這未婚妻的修煉天資并不是絕頂的好,甚至還有些平庸,但她自己走出了另外一條路,把異火煉制進經脈,這要是放在上古時候,她可就是開山立派的祖師爺啊!絕對是一號響當當的大人物。
不過她這門派應該沒啥人願意加入,強是強,可煉化異火的那個過程太危險了,就這還沒提那個過程有多痛苦。換成別人來,光是這危險程度,早就死過幾萬次了,從這方面來看,她又絕對算得上天賦異禀,足足煉化了九種異火,居然還沒把自己給玩死?簡直稱得上是個武道奇跡。”
他說着說着,自己都腦補笑了,“她這門派要是真有人加入,學她一起煉化、融合異火,怕不是當場就得門人弟子全都拿自己炸煙花,這門派存活率也太低了,我自己炸死我自己,哈哈哈哈。”
楚淵不懂這個笑點。
初武時代沒有所謂的武道功法,所有人都是摸着石頭過河,師父自己都是小白鼠,徒弟就是小白鼠二代。
老者笑完解釋道:“師父誤打誤撞搞出來的修煉功法,可能傳給徒弟就是自殺的絕招,我們那時候師父傳授功法,害得徒弟受傷都是家常便飯,就連我——咳咳、不提這個了。唉……之前答應你必定能贏她,是我低估了當世天才,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楚淵又問:“中古?”
老頭兒:“嗯,你們現在說什麽上古年間,是把過往發生過的古事,全都統稱為上古,其實在我們那個年代,是分三古,上古、中古、下古,上古又叫遠古。
上古年間,世上本沒有武道,我們這些人摸爬打滾走出武道,武道起源可追溯到上古。路都是人走出來的,現在傳承的道統,最開始也都是一幫武夫自己瞎折騰,那幫人就被稱為初武者。
之所以說宋如是中古以來第一天驕,那當然是因為上古有我啦!她雖然很強,比我還是弱上那麽一丢丢的。她如果往上古裏面排,那就是三古第二天驕。你可別覺得我是在吹牛,在我們那個年代,如今的什麽七大宗派、什麽妖皇,都是弟中弟,天下間最強的勢力是我一手創建的天外天。”
楚淵:“晚輩從未聽說過這一門派。”
老者納悶:“是啊,剛才翻看你的識海,裏面壓根就沒這個門派,我也奇怪呢。按說我那些徒子徒孫,應該很厲害才對啊,不可能沒有道統流傳下來。”
楚淵:“還未請教前輩的名諱。”
白發老者眯起眼睛,笑了一笑,聲音裏帶着一股追憶,往昔峥嵘歲月啊,“我呀,誕生在天地之始,無名無姓。那時所有修為通天徹地的武修都被尊稱為天王,而我實力太強,打遍天王無敵手,鎮壓了一整個上古時代,故而有人叫我——鎮天王。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那些被我鎮壓的天王早就塵歸塵、土歸土,我也只餘一抹殘魂。好漢不提當年勇,你叫我鎮老頭就行了。楚小子,神墓似乎有所異變,咱們前去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從裏面撈點好處,你如今基礎太差,要想在五年內勝過你那未婚妻,壓力可不輕啊,得趕快變強。”
“鎮前輩,宋如已與我退婚,不再是我的未婚妻了,您別這麽叫她。”
“嗐,你這麽喜歡她,退婚算什麽?要我說你就好好修煉,你那些師兄師侄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以後你可就是咱們天外天唯一一根獨苗苗了。現在咱沒以前那麽大的山門了,再叫天外天也不大合适,要不就叫天外天山寨?你就是寨主,我就是太上長老。五年後咱們打不過她就跑,打得過就搶過來她當你的壓寨夫人!
女人嘛,不就那麽一回事?千萬別聽什麽強扭的瓜不甜,那都是一個瓜,只要吃進嘴裏,咋能不甜?明明是那些人扭不動才會這麽說。不過我這修煉方法,可是很痛的啊,要吃一番大苦頭,我們那初武時代沒什麽經脈不經脈的說法,修煉都是修肉身,肉身成聖,你以後可別因為太疼打退堂鼓。”
楚淵不怕吃苦。
他原本答應五年之約,只是還奢望着五年之後,還能再見到宋如一面。
這時得鎮前輩指點,又有了重新修煉的機會,天大的苦頭都不怕。
鎮老頭嚣張的笑聲,在楚淵識海裏回蕩:“哈哈哈哈,好酒好肉,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