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阿琉斯:“抱歉, 女士,您的力量正在幫我修複殘魂,我無法主導這一切, 只有讓五位神明全都得償夙願,我才能終止夢境,把您救出來。”

宋如:“???”

阿琉斯很苦惱:“我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我本來應該徹底消散的,但我又有了意識, 從我剛剛重獲意識的那一刻,感知到的就是五位神明在瘋狂向夢鄉輸送神力, 而您的力量正在複蘇我,我根本無法終止這一切。一個紫衣少年, 最先喚醒我——”

宋如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裴天落, 他叫裴天落,記住這個人的名字, 今天這一切困境都是拜他所賜!”

阿琉斯:“即便裴天落把迷霧山脈所有力量,還有我曾經神器碎片的力量都加諸于我,其實我也無法被重新喚醒。是您, 正是由于五位神明, 在夢鄉最想見到的人全都是您,或許是夢鄉在設計之初, 就有一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問題存在。總之, 我竊取了您的力量, 但這非我所願。我願意補償這一切, 任您驅遣。”

宋如:“你說的神器碎片,是夏爾帶的那塊鐵鏽牌!”

淦!

原來全都是冥神。

夏爾那塊鐵鏽牌,是神器碎片, 神器舊日之主是冥神。

迷霧山脈傳聞是一位舊神的蘇醒之地,那位舊神是冥神。

系統檢測到的那面魔鏡,是迷霧山脈最珍貴的寶物,它也是冥神的舊物,冥神用這面魔鏡來打造夢鄉。

宋如:“你有什麽能力?我驅遣你一道殘魂有什麽用?”

阿琉斯:“舊神隕落,神器裏殘餘着扭曲的神性。您是原初魔戒的新主,我可以幫您對抗使用魔戒時那種堕落和瘋狂。我擅長幻境,我還是一本舊世紀活着的百科全書。”

這樣想想,阿琉斯也不是一無用處。

阿琉斯的魂力太虛弱了,祂的聲音再次消散。

宋如知道,必須要安撫夏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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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麽安撫夏爾?

魔龍正在荒野裏到處撞擊,整個夢鄉都被撞的一再震顫,其他幾個夢境主人神力如同流水一般往夢鄉裏輸入,試圖想要穩固夢鄉。

誰也不想從這場夢裏醒來。

書裏描寫過太多次,魔龍發威時的情景,那是如同末日一般的災難景象。

可夏爾卻十分克制,哪怕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本性,卻仍舊小心翼翼地保護着宋如,沒有讓一顆從懸崖上方滾落的碎石,砸在宋如身上。

書裏,女主黛茜都是怎麽安撫男主夏爾的?

好像就是追在祂後面,一個勁兒地丢治愈術。

治愈那些被魔龍傷害的人們。

這完全沒有參考價值啊摔!

宋如只能趕鴨子上架:“夏爾,你冷靜一點!不想再讓我摸一摸你的尾巴了嗎?”

夏爾狂亂的金眸,像是有那麽一瞬間的平息。

祂把龍尾掃向了宋如。

那條龍尾,原本帶着毀天滅地的威勢,卻在靠近她時,動作驟然放輕。

宋如輕輕地呼嚕魔龍的尾巴,仿佛在揉白色的貓肚皮。

夏爾追問:“誰是楚淵?他也是主人的魔侍嗎?”

宋如:“沒有楚淵,他不是我的魔侍,我說過的,我只要夏爾當我的魔侍,夏爾不信我嗎?”

夏爾的金眸裏朦胧着水霧,明明是輕易就能給世間帶來災難的魔龍,卻像是小鹿一樣脆弱懵懂,“我當然信任您,主人,可您親他……什麽是親?夏爾也要!”

宋如:“……”

這也要攀比?

但凡我出去,必然把楚淵的頭擰下來。

怎麽?你這頭也不想要了嗎?

不過夏爾對于人類的事,其實不太熟悉,他連“親”是什麽都不知道,随便糊弄一下應該就好了吧。

宋如:“你把臉湊過來。”

夏爾把龍首靠近她。

宋如在他的眉心“吧唧”一下。

她就像是親了一只小貓咪,或者是一只狗子那樣,內心毫無波動。

夏爾卻被滾燙的溫度,瞬間席卷了全身。

祂熱的快要爆掉了!

夏爾不知道宋如對他做了什麽,只覺得眉心似乎還停留着少女溫軟的唇瓣,那種觸感、那種馨香,全都令他狂熱無比。

何止是剛才被摸尾巴的那種舒服,簡直是快要炸裂了。腦海裏像是有成片成片的煙花瞬間盛放,色彩缤紛而斑斓,所有一切都鮮亮的仿佛原本的色彩被放大了無數倍。

宋如眼睜睜地看着,夏爾這條原本青黑色的魔龍,瞬間燒成了一條火焰般的紅龍。

祂像是把她擁在自己的懷裏。

她嬌嬌軟軟的小手還撫摸着祂的尾巴。

祂的眉心抵着她嬌嫩的小臉。

夏爾的聲音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主人,我快要爆炸了,我好難受。”

宋如只覺得有另一條堅硬的尾巴,抵在了她的手心。

她錯愕地看着夏爾:“你們魔龍有兩條尾巴的嗎?”

夏爾什麽也不知道。

夏爾只是難耐地用他的第二條“尾巴”,又蹭了蹭宋如。

宋如腦海裏陡然浮現出來一個可怕的猜想。

西方龍的話,那裏是不是就像蜥蜴或者是蛇那樣?

對不起我寧願我沒上過生物課!

夏爾你胡亂發什麽情啊!

這就是龍性本淫嗎?在下見識到了!

宋如用拳頭狠狠地錘向夏爾的龍尾:“別再卷着我了,放我下來!”

夏爾把宋如放在了地面上,哀求道:“主人,我好難受啊,幫幫我。”

幫你個錘子!!!

宋如:“你去洗個冷水澡,讨厭冷水你就洗個岩漿澡,情緒再暴動,你就沿着這些山峰噴火,随便你幹什麽,哪怕把這夢鄉全都燒幹了,總之你離我遠一點。我數到三個數,你要是沒有離我十公裏遠的話,你以後都不用再跟我說話了!三、二、一!”

然而宋如要安撫的人,遠遠不只是夏爾一個。

王玄之的夢境。

原本像谪仙一樣溫潤的公子,氣質陡然間變得危險無比。

宋如覺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道深淵。

她想要往後移,可後背已經抵到花窗了。

宋如為自己解釋:“我沒有跟你生疏。”

王玄之根本不聽她說了什麽,伸出修長的手臂,一把将她圈在懷裏,把下颌放在她海藻般的發頂,深深嗅一口她身上那種夾雜着海水和藥香的清淡氣息,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他從背後抱着她,兩只手都摟着她的手臂,把她完全拴在自己懷裏。

這個姿勢太過親密。

他那銀發和宋如帶着淺淺綠色的青絲交纏。

從王玄之的角度,分明能看到她那一抹雪色的後頸,在層層疊疊的宮裝之下,白的像是要發出光來。

他輕輕啄了那裏一口,喚道:“仙兒。”

他越發沉迷,吸血鬼般輕咬着她那一截白膩的頸項。

宋如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抱過。

她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

有這樣一種說法,測試一個人有沒有安全感。

可以看當她走進一間空蕩蕩的公交車裏,會選擇坐在哪裏?

最沒有安全感的人,一定會坐到最靠後的位置,因為那裏後背靠着的是牆。

把後背交付給別人,這是極其信賴對方的一個表現。

在真實的戰鬥之中,宋如可以和王玄之互相交付後背。

但她不可能接受他這樣的擁抱。

更別提他還在親她的脖頸。

宋如簡直恨不得,直接把王玄之從窗子裏丢出去,在雲海裏痛揍他一百遍!

花花公子偷香竊玉那一套,玩到我這裏來了?

可是宋如已經從裴天落那裏知道,這個夢境真正的主人不是她,而是別人。

就像眼下這個夢境的主人是王玄之,宋如在這裏受他支配。

宋如明明都在炸毛的邊緣反複橫跳了,卻還得反過來安撫王玄之,“我真沒有跟你生疏。”

王玄之把下巴放在她的肩頸,望着她小巧如玉的耳垂,聲音裏帶點委屈,控訴道:“你都不喂我吃蜜餞,你往日裏在夢裏對我不是這樣的。仙兒對我可熱情了,總是撒着嬌,要玄之哥哥親親,要玄之哥哥抱抱。”

宋如:“……”

你做夢!

哦不對,這還真是王玄之在做夢。

可即便做夢,你就能把別人的人設都給崩了嗎?

在下并不是那種嬌嬌軟軟的甜妹子啊!

雖然為了你那個任務世界,我确實啃了一整本《綠茶手冊》,但我的茶藝并沒有修煉到你說的那種爐火純青的境界。

宋如強行把王玄之往回拉:“老是親親抱抱多膩啊,玄之哥哥,我們今天可以聊聊天呀。”

王玄之:“聊什麽?”

宋如:“什麽都可以聊,我們可以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比如,你最近不是去了七星山嗎?七星山那邊的事解決的怎麽樣了。”

王玄之失神地盯着她那雙嫣紅的唇瓣開開合合。

“七星山嗎?七星山當然一切都順利,有我出馬——”

宋如:“玄之哥哥,你總是報喜不報憂,你是不是又受傷了?故意瞞着不告訴我。”

當然會受傷。

怎麽可能完全不受傷呢。

七星山那樣危險。

王玄之只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修煉到天帝和女娲宮主那等層次的大乘期強者。

但這些哪有向仙兒細說的必要?

她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王玄之在現實裏見不到她。

便越發求之于夢境。

可他很少做夢。

他的睡眠質量很差。

他總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一閉上眼,眼前就是一片金戈鐵馬之聲,是他心愛的女孩慘死時,濺在他臉上的鮮血,是魔界入侵仙界之後留下的斷壁殘垣。

王玄之白天看起來有多開朗,夜裏就有多痛苦。

他其實十分羨慕楚淵。

家庭美滿,父母都在人世,愛的姑娘也還有追求的機會。

我什麽都沒了。

王玄之比宋如更清楚,他想要複活她,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仙凡魔三界從來沒有這樣的方法。

楚淵那個世界的方法,只适用于鎮前輩那種修煉到極高境界的殘魂。

可王玄之沒辦法面對這個事實。

他總是笑着安慰宋如,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從不向她傾訴,自己身上都背負着什麽。

難得今天能在夢裏見到仙兒。

王玄之把手指放在宋如的唇邊,“噓,仙兒,別說這些,我們來做點快樂的事吧。”

宋如:“……”

你不對勁!

你真的不對勁!

神他媽快樂的事。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那都是什麽快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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