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撂倒在地,只聽蘭妃哎喲一聲,吵醒了自開打便閉目養神的某太後。

太後此時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如同剛睡醒般,“已經教完了嗎?”

“回母後,此舞不易學,臣妾擔憂蘭妹妹記不住,便只教了一些。”小妖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望了望地上躺着的蘭妃,招招手,讓人來扶蘭妃起身。

“嗯。”太後點頭,“今日教不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也不急于這一時。我們,還是繼續賞花吧。”她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妖一眼,并不喚她,而是望向一直站在燈籠下的靈妃,“靈妃,你過來,哀家有些體己話要與你說說。”

“是,臣妾遵命。”靈妃僵了僵,終究還是滿面笑容地走了過去。

靈妃攙扶着太後慢悠悠地往外走去。那些個妃嫔宮女太監們,垂首緊随其後。蘭妃自起身,便被扶着回去歇息了。

不是說賞花嗎?這又是要去哪兒?難道賞花還換地點?小妖此時完全是懵了,她到底是跟着她們走呢,還是自己先回去呢?

“小妖,你還傻站着作甚?”估摸着暴打結束時間回來的齊衡,入眼的,便是呆呆站着的小妖。看着她呆愣的模樣,他心情又是好了幾分,快步走了過來,右手拇指和中指彎作一個圓,再一松手,狠狠地彈了彈她的額頭,拉回她的思緒。

“哎喲!”小妖揉了揉被彈疼的額心,眼裏波光粼粼,好是委屈。

“我不過是輕輕地彈了一下,有這麽疼麽?”看着她欲落的淚珠,他無措地想拿袖子去擦,可那水珠兒卻并未掉下來。

“我……我……”小妖眨眨眼,水珠子如同剛破皮的豌豆,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她抿了抿唇,逮着齊衡的手就是狠狠一口。

“嗯!”齊衡悶悶地忍着,并不吭聲,任由小妖尖利的牙齒刺破他的手背。

直到嘴裏嘗到腥甜的,帶着鐵鏽味兒的液體,小妖才慢慢地松了口,皺着眉頭,不解地望着他,“為什麽不推開我?”

齊衡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反是問的另一件事,“你為什麽哭了?剛才我彈的那一下真的很疼麽?要不,你也彈我一下好了。”他抓起她的右手,就往他的臉上湊。

“不是……”小妖甩開他的手,伸了伸舌頭,“是我剛才不小心咬着舌頭了。”

很難想象這麽一個剽悍的,随時可能拿菜刀砍人的人,居然會對他吐舌頭賣委屈,齊衡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尴尬地望着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拉着小妖徑直地往外走,“我們也趕緊走吧。”

小妖看着他緊緊抓着她的手,踉跄幾步,跟上了他的步子,本想咒罵幾句,但擡頭便瞧見他微紅的側臉,想到之前她不妥的言行,一時之間竟是失了語言,惴惴地,卻不掙開。

等到齊衡停下腳步時,小妖看着眼前一大片的蓮花池,月光給半池蓮花籠罩一層朦胧的薄紗,池水在夜和月光的交集下,化作一片粼粼碎玉,灼了目光。池中的蓮花顏色各異,粉的嬌人,紅的豔麗,紫的神秘,綠的清雅,白的純淨……

“想不到宮中竟有這麽一處仙境。”小妖呢喃,感概萬分。

齊衡自是聽到了她的話,頗有幾分得意地笑了笑,“此處為玉瑤池,這池中的蓮花是前朝便已經種下,四季不敗。據說這池中有一株七彩荷,包治百病。”

“你今晚植入式廣告已經說了很多了。”小妖微眯眼睛,對于他這時不時地推銷行為,很是不屑。包治百病?哼!她還真不信。

“植入式廣告?這是什麽?”

“咳咳!”小妖幹咳,望天,随口道,“今天的天氣不錯啊。”

齊衡死死地盯着她,似乎她不說個清楚,非不放過她。

小妖不自在地轉過身去,恰巧看見太後站在池邊似乎在與靈妃說着什麽。忙興高采烈地走了過去,“母後!”

“小妖!你還未說明白何為‘植入式廣告’!”齊衡無奈地搖搖頭,擡腳就跟在小妖身後。

太後似乎并未聽見小妖的呼喚,她的臉上依舊笑容慈祥,時不時安撫地拍拍靈妃的手背,而站在她身邊的靈妃卻是泫然欲泣的模樣,緊緊地咬着下唇,原本有些薄紅的臉頰此時慘白如霜,右手悄悄地移到小腹的位置。

“母後!”小妖快步朝着這邊走來。

太後驚覺,緊緊地捏了捏靈妃的手,“你,先下去吧。”

“是。”靈妃垂首,在與小妖遇上的時候,憂傷地看了她一眼,那麽絕望,以及恨意。

恨意?小妖一愣,再一看,她卻已經低下頭,快步走開了。

“小妖,快過來。”太後招手叫她過去,好是溫和。

小妖搖搖頭,不在想靈妃的眼神,朝着太後笑了笑,大步走去。就在此時,從側面突然竄出來一個人,狠狠地把她給撞進了池水裏。

“小妖!!!”齊衡的聲音,那麽焦急。

“小妖!”太後的聲音,帶着幾分哀痛。

“來人吶!皇後落水了!”

“哈哈哈哈……”張狂的笑聲,是蘭妃。

……

“噗通!”“噗通!”兩聲。

“來人,把古蘭這賤人給哀家綁起來!衡兒小心着!”

“靈妃娘娘小心。”

……

“噗通!”“噗通!”……似乎不少的人跳進了水裏。

冰冷的水就像一條條水蛇游走,小妖喘息不過,無論她怎麽掙紮都無法拜托。腳下沒了實地,仿佛有一雙雙漆黑冰涼的手抓住她的腳踝,不斷地往水下拽。她微微睜開眼,池水湧進眼裏,刺痛,月光下,她依舊能模糊地看到那個女人被人捆綁跪在地上,卻張狂地大笑的模樣。

“救……”她舞動着手,試圖抓住什麽。

“姐姐莫怕。”靈妃靈活地向着小妖游去,冰冷的水浸透了衣衫,小腹隐隐作痛。她噙着淚水努力地游着。既然都是保不住,那便讓他去得有價值一些。

靈妃從她的身後,攬住了小妖的脖子,試圖把她往岸上拉。小妖許是過于緊張,以及靈妃的虛弱,小妖慢慢地轉了過來,揮動的手如同吸血的觸須死死地抱住了靈妃,使靈妃動彈不得,慢慢地,倆人都不由地往下沉。

“姐姐,莫要抓我的手。”靈妃焦急地勸說,可小妖此時已經聽不到其他人的話語。眼看着兩人都要沉入水裏。

就在此時,齊衡及時地游了過來,幫着靈妃把小妖扯開,可小妖的氣力着實大,絲毫不能拉開一分。顧不得其他,齊衡一巴掌就扇在了小妖的臉上,“小妖!清醒一點!”

小妖只覺臉上一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模糊裏,齊衡焦急萬分的臉,淩亂的發,以及蓮花池裏淤泥的味道,夾雜在月光裏,含着幾分不真實的味道。

“齊……”她還未說完,便見他慢慢湊過來的臉,以及唇上柔軟的觸感,交融的呼吸,灼熱的溫度。四肢随着心的跳動慢慢癱軟,總算是松開了靈妃。

沒了小妖的桎梏,靈妃雙目含淚地看着眼前兩人的親吻,她只覺得似乎被什麽掐住了脖子一樣,呼吸不得。緊握的拳頭,時刻想把那兩人拆開,但她明白,她不能。下/體,有什麽一點點地流失,疼痛,心痛,卻無可奈何。

“小妖。”齊衡松開了她的唇,給她一喘息的機會,“摟着我的脖子,別松手。”

“嗯。”小妖堅定地點了點頭,雙手環抱着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屏住呼吸,臉頰緊緊地貼着他的胸口,第一次覺得,他的懷抱竟然也是這麽讓人安穩。

靈妃看着齊衡迅速地往岸上游去,自始自終都沒看她一眼。她痛苦地,慢慢地沉入水裏,眼淚,在沉入的一刻,終于止不住地落下,這裏不會讓人發現,她再不用那麽忍着……皇上……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古靈的位置,哪怕是一個角落?

剛安撫着小妖躺下,便見阿祥匆匆地跑了過來,“皇上,皇上!”

“何事?”齊衡替小妖理了理棉被,有些不耐煩地瞥他一眼。

阿祥抖了抖,“太後讓皇上趕緊去靈霄殿,靈妃娘娘……靈妃娘娘小産了。”

“嗯?”齊衡本在理被子的手僵了僵,“小産?她懷孕了?”

“回皇上,據說靈妃娘娘有一月多的身孕。”

看着齊衡沉默不語,以及緊緊蹙着的眉頭,小妖偏過頭去,“我要睡了,你趕緊走吧,莫要在這裏打攪我。”

齊衡深深地看着她的側臉,似乎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什麽其他的情緒,但除了不耐與困倦,什麽都沒有。他嘆了嘆氣,站起身來,“那你好好休息。”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就在他離開的一瞬,小妖轉過了頭,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向另一個女人,心裏頓時如同哽了一個粽子,上不去下不來。閉上眼,便是之前在池中他湊近的臉。雖沐浴過了,但唇上的觸感以及他溫熱的胸脯,還清楚地記得。她不明白她是怎麽了,只是疑惑:剛才在齊衡吻她的時候,她為什麽沒有一腳踢開他的沖動?

蒙上被子,她覺得她需要好好睡一覺,那些惱人的事,便忘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的更新。大家晚安。^-^

發現哪裏寫得不對記得提出來哦!不要讓我一個玩單機游戲嘛。

最後,謝謝小妖的手榴彈,麽麽噠!

☆、今朝有酒明天累

窗扉半開,紅欄金樓。

“阿嬌。”小妖靠在窗邊,細腰微微向外傾斜,以左手撐着下巴,右手則輕輕地從一旁案幾上撚起一只糖炒栗子,啪的一聲拍下去,殼破了,“靈妃如今怎樣了?”

阿嬌放下手裏的水壺,擡起頭,看着閣樓上的小妖,皺眉,卻是說着另一件事,“小姐,這幾日你為什麽要躲着皇上?那晚雖說靈妃救了你不假,但最後帶你上岸,卻是皇上。當時皇上緊張地抱着你回未央宮的表情,我雖未親眼目睹,但這宮裏可是到處都傳着的。小姐,皇上他……”

小妖砰的一聲,把窗扉緊緊地合上了,不想聽她繼續說教。

哼!她有躲麽?不過是見這閣樓空着可惜,便搬上來住住而已。

阿嬌瞧着她又縮回了烏龜殼裏,聽着小妖在閣樓裏模糊的咒罵,她無奈地嘆了嘆氣,她不明白,明明兩人都已經結為夫妻,可為什麽還是沒法好好相處。

閣樓裏,小妖狠狠地嚼着栗子,試圖發洩心裏的不痛快。那夜,他去了靈霄殿,一夜都未回。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閉上眼睛,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法釋懷。無數次地想沖去靈霄殿,把他拎回來。可是理智卻讓她動彈不得。

是不是,與他相處的時間太長,于是對他就越發在意。而她,注定與他此生無緣。如果,她離他遠一些,是不是就不會那麽難受?

抓起一大把的栗子,齊齊地在案幾上排成一條,一巴掌拍下去,栗子全軍覆沒。小手指一點點地撚起栗子肉吃。

“叩、叩、叩。”三聲,輕緩卻不微弱的敲門聲。

“哼!阿嬌你不寫個千八百字的檢讨,今日就別想進來。”小妖昂起頭,對于阿嬌這認錯的速度很欣賞。

大概三次呼吸的時間,門外之人才緩緩開口,“小妖,是我。”

小妖聞得聲音,嚼栗子的牙頓住,淚水再次盈滿眼眶,又咬着舌頭了T^T。

“我推門進來了。”齊衡站在門外,正準備推開,卻聽見小妖慌亂的回答。

“等等!我……我還沒穿衣服,你先等會兒。”

本欲推開的手,僵了僵,終究是放下了。

屋裏的小妖,此時卻是立馬從枕下掏出幾張銀票,匆匆地揣進懷裏,跑到後面的窗扉處,回頭看了門一眼,嘆嘆氣,推開窗扉,一個跳躍,便跳了下去。

聽着屋裏沒了聲響,齊衡推開了門,空空閨室,果如他所料,還真是逃了。他走了進去,看着案幾上堆着的一堆拍碎了的栗子,随手就撚起一顆含進嘴裏,甜到發澀。

逃出來的小妖在禦花園裏兜兜轉轉,怎麽也走不出去。她沒忘記帶銀票,怎麽就忘了她是路癡這件事呢?早知道就該綁着阿嬌一起走的。悶悶地爬上旁邊的一種叫不出名字的大樹。

兩手死死地抱着樹幹,仔細地打探着周圍是否有其他人。

這一瞧,還真看到了熟人,而那熟人也是一眼瞧見了樹上的她。此熟人正是出現在第六章和第十一章的梨伊一小朋友。

小家夥自看見小妖,唇上就洋溢着一種叫做不懷好意的笑容,金色的眸子晶瑩剔透,他立馬放棄了剛逮住的小狗,抱着一只陶瓷罐子噌噌地就跑了過來。

“小蘿蔔頭兒,你一邊兒玩去。別來這裏煩我。”小妖揮揮手,試圖把他趕走。

可熊孩子如果就是這麽好打發的,那世上也沒有那麽多被杯具了。小家夥揭開了陶瓷蓋兒,伸手就從罐子裏抓出一條手腕粗的青蛇來。

“別亂來啊!你個小孩子的,趕緊把蛇放回去,那不是随便玩的!”瞧着那青蛇吐着蛇信子,小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折下一截樹枝扔了下去,想讓他趕緊帶着蛇離開。

小家夥松開抓蛇的手,眼看着青蛇盤着樹一點點地往上爬,他興高采烈地拍起手來。嘴裏啊啊地叫着。

“救命啊!”小妖此時把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她在第六章的時候就該把他收拾一個夠。

眼看着蛇越來越近,她小心地往一旁挪着,期待着蛇有恐高症,然後自己爬下去。可蛇越往上爬越是興奮,在距離小妖半米的地方,青蛇高高揚起了頭,吐了吐信子,張嘴就要咬過來。

“啊!”小妖驚呼一聲,就從樹上掉了下來。無意識地,她的雙手緊緊地護住了肚子。

“哎喲!我的神哦!”慘呼聲是從身下傳出的。小妖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被她壓趴在地的莫白桑。

“你……你怎麽會出現這裏?”小妖趕緊從他的身上起來,雖是在與莫白桑說話,但手上卻一把拽住了某個想逃跑的熊孩子。

莫白桑扶着腰爬起來,“看着你幹幹瘦瘦的,該凸該翹的都沒有,居然這麽重,你的母豬肉都長哪兒啊!砸死小爺了。”

“咳咳。”小妖尴尬地咳了咳,望天,“今天應該不會下雨吧。”

“休得扯那些有的沒的,今兒我救了你,你必須得報答我。”莫白桑吼道。

小妖點頭,“你想要什麽報答,只要我有的,都沒問題。”

“嘿嘿,有你這句話就好。”莫白桑立馬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臉上笑得比陽光還燦爛,“既然你是皇後,那就讓人給我準備幾十來斤的好肉,我要吃個痛快。”

“這……”小妖回頭看看來路(也許是來路),這時候讓她回去?她可不能保證齊衡已經離開了。

“怎麽,你個皇後怎麽這麽摳啊,不就吃你一點肉嘛,至于心疼成這樣,哎喲!我的老腰啊!”莫白桑哭訴,雖是苦着臉,但精致的五官,使他還是那麽好看。

“別吵了,宮裏的肉都是臭的,我帶你出宮去吃個痛快。”小妖見莫白桑立馬陽光起來的臉,很是嫌棄。右手提起還在她手上掙紮的伊一,沉了沉面容,“至于你這不聽話的孩子嘛……”

“啊!啊!啊啊!”小家夥尖叫着,揮動着小胳膊小腿兒,夠不着,突然他停止了吼叫,安靜地擡起頭,看着樹上的蛇,詭異地笑了起來,把手放進嘴裏,吹起了口哨。

小妖心裏隐隐地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就要去捂住他的嘴,還未來得及,就見樹上那條蛇咻地一聲從樹上滑了下來,長着大口,好是兇惡。

“喲!”莫白桑嘲弄一笑,一把就捏住了青蛇,“想不到,這麽一個小孩兒,居然還養着這麽兇殘的寵物。你說對吧,小乖乖。”他把手指頭伸向青蛇的嘴邊,逗弄着。

小妖想讓他小心些,誰知那青蛇竟像是見到了老鷹一般,癱軟着蛇身,恐懼地往後仰着。

“它怕你?”

“哼哼,我身上的毒可比它的厲害多了。”莫白桑嫌棄地丢開了蛇,看着青蛇迅速地縮回了陶瓷罐,他拍拍手,從小妖的手上搶過小家夥,“你不是說帶我出去吃肉麽?”

“可這家夥怎麽處置?”小妖為難地看着伊一,讓她就這麽放過這家夥,她可忍不了這口氣。

“能怎麽辦,打一頓放回去就是了。”

“這……”小妖為難,看着小家夥,突然有些下不了手。

“啊!啊啊!”小家夥吼叫,狠狠地瞪着莫白桑。

莫白桑嘿嘿一笑,“你莫不是真想動手吧,這多大的孩子,你還真下得了手。說說就得了。”他拎着伊一直接往一旁走,“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給這孩子好好說說。”路過陶瓷罐的時候,順手帶走了罐子。

愣愣地看着兩人很快就消失在花叢裏,小妖自始自終沒有說一句。

見周圍沒了旁人,莫白桑放下了梨伊一,眯起好看的眼,“你以後最好別與那人作對,不然她中毒了,我可是特別麻煩的。我麻煩了,也就不想讓你不麻煩了。”

伊一搖頭,天真地望着他,如果他會說話,肯定會講一句,‘叔叔,你的眼睛好好看。’

“這世上能拿玄青當寵物的人可不多。既然你不承認,我也不多說了,你走吧。”莫白桑揮揮手,讓他自行離開。

梨伊一抱着陶瓷罐,狐疑地看他一眼,終究邁着小步子,噌噌地要離開。誰想,身後的莫白桑的一句話,卻是讓他險些栽個四腳朝天。

“想不到,轉世的圓規大師,竟然是啞兒,還是個蠢到極致的小屁孩兒,上輩子是造的什麽孽啊!”莫白桑暗暗嘆息,“莫不是身為佛家人,卻吃俗人肉?遭了天譴?”

伊一咬牙切齒地轉過頭來,拾起地上的石頭,狠狠地砸過去,再一溜煙兒地逃了。

宮外的風景甚好,好樹好樓好人好酒。

小妖倒好兩杯上好的女兒紅,一杯推到啃肉啃得正歡的莫白桑跟前,自己則留了一杯,仰頭,一口飲盡。

莫白桑瞟她一眼,手上的肉也不放下,嘴裏一邊嚼肉一邊嘟囔道,“我娘不讓我喝酒的,不然要要吃一個月的草。”

“喝!”小妖重重地把酒杯砸在桌面上,“有我在,吃肉還不簡單。”

“嗯,說得也是。”莫白桑這才放下了手裏的肉,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了舔,“真不錯。”眼睛亮了幾分,舉起杯子一口飲盡。

小妖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麽酒後後遺症了。

“人都說,酒能消愁,醉能忘憂,今兒我就好好試試,是不是真如此。”小妖舉起酒壺,又給兩人倒滿。

喝了一兩杯,小妖驀地想起一件事來,呵呵地笑道,“話說,那日在茶樓,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麽藥?為什麽我會出現幻覺?”

從小就沒怎麽沾過酒的莫白桑,此時白皙的臉頰飄着兩朵紅雲,他迷蒙着眼睛,臉上卻得意非凡,“那……那是小爺我新調制的……如今還未有……未有名字……一旦中了……便會把下毒之人看作心上……心上之人……呵呵……我想不到……你這潑婦……對待心上人……居然……也會……也會那麽狠……”

倒酒的手,頓住。小妖如置冰窖,這結果,怎麽可能?她喜歡齊衡?會嗎?不會嗎?

小妖冷冷一笑,倒滿了酒,一口飲盡,苦澀。

但願今朝一醉,明日一切都未發生。爹爹依舊好好的在家,籌謀着怎麽把她嫁出去;她并不曾遇到齊衡,也并未嫁他為妻;她的心,還是自己的,如果都回到從前,該多好,多好啊。

酒杯相碰,豪飲而下。

沒不久,這家客棧便面臨了一場災難,一場幾乎要讓整間客棧坍塌的災難。很久後的很久,各大客棧都不約而同地在門前寫上了一句話:禁止皇後入內。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睡着了……

下一章,倆人的感情終于有突破了!他倆再不好,我的腦細胞都要被她們給虐死了。下次更新,應該是在後天吧(望天)

傻逼作者居然把存稿發的時間給寫錯了,還好及時發現了。T-T

☆、還情

聽風樓,二樓。

“哥,我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麽,但我求你,為了蘭家的上上下下,可不可以收手!”遠黛的眉下是一雙哀求的眼。

蘭陵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臉上笑意溫和,“二弟,你來此處找我便是為了說這莫名的話?”他把茶杯推到了蘭鏡的跟前,安撫地拉着他在身邊坐下,“我看啊,你還是多聽聽爹的話,早日成家立業才是正經。”

“哥!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夜裏時常出現在你院兒裏的黑衣人是誰,還有,那夜,你為何會出現在……”

“住口!”一向溫潤的蘭陵此時也不由地生了惱意,厲聲打斷他即将說出的話,“有些事,不是你該知道的。休得……再問。”

“有什麽事我不能知道?哥!你是我的哥哥啊!我們被冠上同一個姓氏,活在一個屋檐下,到底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蘭鏡恨透了這種被隔開的感覺,齊衡如是,現在連他敬愛的哥哥也是,他不懂,為什麽他總要在他們的世界外,像個白癡一樣活着。

蘭陵冷笑,嘲諷的眼,讓人看着是那麽陌生。他仰天大笑,笑到落淚,“可笑啊可笑。”

“哥?”瞧着他這笑裏含淚,往日謙和有禮的面容,此時帶着幾分癫狂和恨意,蘭鏡有些擔憂地看着他。

蘭陵兩手一扯,便把他扯進了懷裏,緊緊的,似乎是用了一生的力氣,那麽用力。蘭鏡僵直着不敢動彈。

“如果……事實真如你所知的,該多好……蘭鏡……”

聽得他喚他全名,蘭鏡一愣,還來不及詢問,便被他給溫柔推開,不容拒絕。

蘭陵站起身,負手于背,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只留給還在發愣的蘭鏡一個背影,他無奈地嘆嘆氣,“你走吧。給爹說一聲,近些日子,我都不會回府。”

“哥……”蘭鏡欲言又止,而瞧着蘭陵已經不再理會,他咬咬下唇,轉身便推門走了出去。

蘭陵聽見門合上的聲音,眼眸微轉,暗合,滿目憂傷。

如果,他真的是蘭陵,只是蘭陵,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責任和心傷?

“呵呵……想不到今兒我提前回來,居然還能在哥哥的臉上瞧見這樣的表情,啧啧!不枉我路上抽死了兩匹馬趕着回來。”突然出現的聲音,朗潤如清泉灌竹,煞是好聽,只是話裏的譏嘲卻是讓蘭陵沉了面容。

蘭陵擡頭,看着倒挂在房梁之上,着一身紅衣豔服的嬌豔少年,他不悅地咳了咳,随手抓了茶壺就扔了過去。

那少年身手甚是敏捷,兩膝挂梁,右手食指輕輕一勾,便抓住了茶壺,他笑道,“哥哥還真是心疼久月,知道我渴了,還特意送一壺好茶給久月。”

“簫久月!你給我下來!”蘭陵負氣坐下,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被叫做簫久月的少年不甚在意地撇撇嘴,一個翻身,就跳了下來,“哥哥莫要生氣。”他笑了笑,五官雖沒有莫白桑的精致,斜長的眼裏,卻是帶着少有的媚态,活脫脫的一只妖豔的狐貍模樣。

“你這次這麽着急着回來,可是有什麽事?”蘭陵一口飲盡簫久月遞過來的茶水,平息了心裏的不适,淡漠地掃他一眼。

簫久月動着手指,纖長,撥弄着幾個空茶杯,像個小孩子一樣,嘟着嘴,小聲地說着,“大陌老皇帝昏庸遲遲不立儲君,如今二皇子黨和五皇子黨鬧得不可開交,明争暗鬥着實厲害。據可靠消息,大陌老皇帝似乎想把二皇子的胞妹八公主嫁到齊國來,這送親之人,目前還不可知。不過……”他眯起了眼,此時更似一只狐貍,擡起頭來,唇角上揚,“不過,不得不說,這正是我們聯合大陌皇族的一個好時機。相信以後複我大燕也會更容易一些。”

蘭陵沉思,“你想與幾皇子聯合?”

“呵呵,哥哥莫不是糊塗了?”簫久月笑道,“大陌老皇帝嫁的可是二皇子的胞妹,這不是明擺着偏向誰麽?”

“大陌的皇子,豈是那麽好接近的。”

“這……哥哥就不要擔心了。”簫久月意味深長地彎了嘴角,“我自有安排。”

蘭陵不悅地哼了哼,“既然你都有打算,那把這事說與我聽又是何意。”

“不過是提醒哥哥一聲,到時候見了久月,莫要太過驚訝,拆了久月的老底。”簫久月站起身,輕輕一躍就跳到了窗臺上,似是想起了什麽,特意回頭,眯眼譏笑,“告辭了,簫、陵、哥哥。”

看着他轉瞬消失在窗畔,蘭陵幾步走到窗邊,看着樓下人來人往。指甲因為拳頭緊握,深深地紮進了肉裏,可他卻像是毫不知疼一般,咬緊了牙關,嘶吼一聲,竟是癱軟地靠坐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來,那麽無助。

他恨他的姓氏,從他知道開始。

在侍衛的帶領下,齊衡是在傍晚的時候,才發現搖搖欲墜的客棧外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以及哭嚎着的客棧老板娘。而他找了許久的人,卻是在客棧裏抱着一根傾斜的柱子,呼呼地睡着了。

擺擺手,讓人處理客棧的修繕問題。自己則小心翼翼地向那個睡得恬靜的女子走去。待走近了,他才發現,在小妖的身後竟是還有一個男子,五官精致,是個少見的美男子。而這美男子此時正緊緊抱着他妻子的大腿,睡得正香。

齊衡不由地來了氣,上來就一腳,把那男子給踹開了。男子還未醒,翻了一個身,嘟囔一句好酒,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本想再踹兩腳解解氣,卻驀地對上小妖突然睜開的大眼睛,黑亮清澈。這模樣,他見過幾次,每逢小妖喝醉,便會像個孩子一樣單純,很是粘他。齊衡看着她呆愣的臉,溫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哄小孩子一樣,帶着幾分讨好,“雲雲別怕,哥哥帶你出去,給你買糖吃。”

說完,他伸出另一只手,攤開,笑眯了眼,讓她自己把手放進去。

小妖愣了愣,看一眼他真摯的眼,再低頭,看着他攤開的手,白玉無瑕。輕輕地,用指尖,在他的手掌點了點,正待收回來,卻被他一把給抓住。

“雲雲不許淘氣,不然待會兒哥哥可要捏你的臉了。要乖,知道嗎?”齊衡拉着她的手,直接帶着她往外走。

剛走出客棧,便見百姓紛紛下跪行禮,齊衡道一聲‘平身’,便領着小妖騎上了一匹黑色駿馬,揮動馬鞭,便飛奔而去。

急速擦過臉頰的風,吹亂了發,小妖雙手緊緊地攢着他腰間的衣衫,把頭埋得低低的,不去看他的臉。

“雲雲,你想去哪兒?我帶你去。”齊衡的聲音那麽溫柔,好似三月初融的雪。他右手握着缰繩,左手輕輕地拍着小妖的背,含着無盡的包容。

小妖并不開口,只是抓住他衣衫的手緊了幾分。

等馬蹄聲停,齊衡抱着她翻身跳下時,小妖才發現,此時她正處于一個如同仙境的地方,十步開文是一座小亭,而亭子四周,鋪滿了不知名的花朵,拔地而起,不似家養的拘謹,恣意得好看。

齊衡随手就摘下一朵,趁着小妖不注意,插/進了她的發間,“鮮花配美人,果然不錯。”

看着他難得一見的爽朗笑容,她的心頓了頓,局促地伸手摸摸發上的花,想取下,卻被他一手抓住了手腕。

“不可以取下來,不然可是沒糖了哦。”齊衡狡黠地勾起了唇畔,自懷裏掏出一顆酥糖,這在貢品之中,也是極為罕見的一種。

一層層地剝開糖紙,露出一小塊方方正正的糖塊,他拿着酥糖在她的面前繞了繞,“想吃不?想吃就叫聲‘好哥哥’。”

小妖暗暗咬牙,夕陽下,他的笑容很真實,就像她想了無數次的模樣。不忍打破,卻不得不說破,“齊衡,我是小妖。”

齊衡面上的笑容不減,只是僵硬的目光局促了手腳。

“為什麽要說出來,一直裝下去,不是很好嗎?”

“我做不到,看着你這樣,我做不到!”做不到不心動、不心痛。

“那我怎麽辦?”齊衡苦笑,“你清醒着的時候,我說一百次喜歡,你都不會信。只有你醉了,成了雲雲,成了我一個人的雲雲,我才能把對你的喜歡變成對你的好。”

趁着小妖吃驚的片刻,他一口把酥糖含進了嘴裏,頗有幾分無奈地垂眸,“現在……你……不可以清醒。”一手緊緊地攬住她的腰肢,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就吻了過去。

往日裏沾一點酒便會醉上一整天,小妖不明白,為何,今日,喝了那麽多,此時卻是這麽清醒。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舌撬開了她的貝齒,如同泉水噴湧一般,他的舌卷着那顆酥糖,攻占了她的領地,不容她的拒絕。

沉重的呼吸,伴着遲歸的鳥鳴,在寧靜的田野,卷起一股原始的欲望。他聽着她的嘤咛,慢慢地松了她的呼吸,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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