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服憋着

《太上皇起居注》第二十六回:吓得寶寶都不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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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樣了?”宣武帝面無表情的撥弄琴弦,忽地問了一句。

雖然前言不搭後語,但身為心腹總管大太監,戴權眉頭一挑,露出了然的情緒,不慌不忙答道:“回上皇的話,赦少爺似脫胎換骨,勞作很是認真。”

“是嗎?”

“不過……”戴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宣武帝,輕聲道:“似有囚犯得罪了赦少爺,他幾乎按着一日三餐的頻率命人揍他。”

宣武帝不信,“朕記得老侯家那孩子挺有心,去看望過,這恩侯不是自己也鬧了一回?”既已擺明了身份,哪個不長眼的囚犯還敢得罪人?簡直膽大包天!

戴權面色一滞,蠕動了一會嘴唇,卻最終還是沒有膽子說出來,惴惴不安的垂下了腦袋,低聲道:“至于兩人之間的恩怨,奴才無能,還請上皇責罰。”

“哦?”宣武帝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垂眸不安的戴權,沉吟了一會,忽地一笑:“戴權,要不要去照一照銅鏡?這你臉上如今寫着“秘密”兩大字?”

戴權:“……”

宣武帝臉上笑容一斂,起身徑直離開。

戴權哀嘆一聲,急急忙忙跟上。

等宣武帝秘密前來,賈赦正揪着醜書生一頓猛揍,喘着氣怒道:“你有意思嗎?話說一半?!”

平白無故的被罵兔兒爺,還內涵他爹。

他赦大老爺沒打死他已經很不錯了!

頂着一臉青腫的醜書生聞言笑而不語,一副任憑你揍的模樣看的賈赦不由火氣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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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慕奎,你以為加個羨慕,自己就有鐘馗的能耐了?”賈赦見人油鹽不進,冷笑,“區區一狀元,爺就算落魄了,扒皮你的老底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被點破了身份,醜書生面色毫無變化,只淡淡道:“我區區賤命一條有何挂齒,可惜,我還是少估了你的能耐,還不夠,還不夠……”話語中帶着點急促,醜書生目光忽地一頓,眸子閃過一抹亮光。

看着人啞然,雙目幾乎含淚的凝視遠方,賈赦好奇,轉眸,瞬間懵逼了。

被皇帝當場抓住監獄淩1霸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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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權面色一白,特別小心翼翼的,膽戰心驚的,望着宣武帝。

宣武帝看了一眼眉眼間帶着些欣喜之情的鐘慕奎,轉眸迅速掃了一眼賈赦。

一晃多年過去了,昔日的熊孩子如今也咬緊牙關,褪去了稚嫩與浮誇。

而當年……

宣武帝長長籲了一口氣。

某些人不在了,拘着一個無意窺伺真相的人也沒什麽大用。更有甚者……宣武帝笑了笑,也許他還能借文人之筆,讓後人知曉他們除了君臣情誼還有其他?

宣武帝低頭遮擋住一閃而過的傷感,而後臉上帶着肅穆之色,淡淡地瞥賈赦一眼,招手示意其過來。

見人就像揮手叫小狗一樣,賈赦愈發驚魂未定,兩股站站的往前走。

“一晃都将近一月了,我見你倒是适應不錯啊?”

耳邊響起親切的問候聲,賈赦愈發傻眼了,不知怎麽的,就脫口而出自己也不得其解的疑惑:“皇……皇上,我與老二都是榮國公後裔,你似乎好像對我好一點。”

“只好一點?”宣武帝眉頭一簇,吓唬道。

賈赦身子一僵,讪讪的揉揉頭。就是感覺好太多,甚至似還有點偏心,才覺得奇怪。

“朕樂意,誰能置喙一句。”宣武帝忽地眉頭一松,別開視線,不去看賈赦。

的确,世人皆知賈赦,賈政為賈文和之子,可他卻擺明了立場,一捧一貶。

可世人卻不知,賈赦其實也算他們之間的一個紐帶。

那個時候,他還年少,除卻雄心勃勃外,還跟天下千千萬萬的父母一般,有顆炫耀吾子的心。

那個時候,賈代善剛從邊疆調回京城,他家三歲孩子不識父。

這對他來說,教會臣子學會做一個好父親,有別與天然身份帶來的成就感。

剛剛因回憶不知不覺彎起的嘴角倏地頹了下去,宣武帝眼神的犀利看向賈赦,滿心挫敗感。

被一雙如鷹隼銳利的雙眸注視着,賈赦渾身發寒,頭使勁的垂下,雙眸緊緊盯着地面,恨不得找出條縫讓他鑽進去暫避風波。

“……”想起當初初為人父的往事,宣武帝怔了片刻,呼吸一窒,感覺瞬間年老了十歲。能讓他炫耀的孩子已經化為龍椅下的一根失敗的白骨。

而那個曾經年少無知童言無忌,有奶便是娘,對着給他玩偶便一口一個父親的小王八蛋也消逝于無情的時光中。

最是無情舊日光陰。

空留青絲染白發。

一人孤老。

宣武帝雙眼深邃,不可見底,面色卻維持着祥和之色,恍若一世交長者拉着賈赦親昵的敘說家常,暢談未來。

“那個……”賈赦猶豫了一會,望着宣武帝慈祥和藹可親的模樣,大着膽子,小聲怯怯道:“皇上,您曾經金口玉言許我平安康順,一世無憂。這八個字能不能轉贈給我孫女啊?”

這問題他想了很久。

不說現實對女孩們的偏見。

就是紅樓原着,那可是一個比一個薄命的存在。

他也許等祖龍功成名就榮登九五了,這原着的陰影才會在他腦海裏散退一點。否則,時時刻刻他會想到自己一房是個炮灰。

不是原着中的炮灰,也會淪落為朝政鬥争的墊腳石。就像先前被當今輕飄飄的威脅一句,他便束手無措。

可是,他毀了,不能讓孫女跟着一起被毀。

“你這個做祖父的難道自己護不了對方?”宣武帝頗為恨鐵不成道。

“饒是我能護住,可她還有一娘呢。”賈赦扁扁嘴,話語中多了份委屈,“就算我那傻兒媳能跟着我們一起浪子回頭了,但這世上無不透風的牆,天知道的那些貴婦消息會有多靈通的,萬一日後我孫女被人嫌怎麽辦?”

“那你就強大到讓人不敢胡說八道一句。”

“我要是有辣麽厲害也不用搬磚了。”賈赦哀嘆一句。待話音落下,揉着被宣武帝用扇柄輕敲過的腦門,腦中忽地閃過一道雷電,劈得他渾身發寒。

為什麽他覺得皇帝會那麽慈祥呢?

潛意識裏很信賴,甚至能理所當然的耍無賴?

宣武帝又敲了敲腦門,看着人幾十年如一日的傻,心中隐隐滿意。至少在某些地方,他比某人的确有成就感,得意道:“等你真老老實實搬完磚,朕給你份獎勵。”

“真的?”

“哼!”宣武帝冷笑了一聲,揮手早過戴權低語了幾句,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又示意賈赦帶他去見見所謂的勞動成果。

目送兩人遠去,戴權眸子閃了閃,靜默沉思了一瞬,發現自己琢磨不出帝王背後的深意,讪讪的前去執行命令。

命人帶他前去找醜書生,卻萬萬沒想到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對方竟然一動不動的蹲在原先被揍的角落裏。

見狀,戴權眉頭一簇,掃了眼鐘慕奎。對方鼻青臉腫的,配着不怎麽和諧的五官與黝黑的肌膚更顯得有幾分難看。

若非對方有才,在科考前就遇微服私訪的兩人,恐怕連參加會試的機會都沒有。

“鐘先生,主子請你稍後一敘,還望稍整儀容。”

“請我?”一直目送着帝王身影消失在眼前,鐘慕奎聽後沉默了半晌,才扯着沙啞的嗓子問道:“去執死刑嗎?放心,我嘴巴可是嚴厲的狠,哈哈哈哈!”

說道最後,鐘慕奎笑聲中帶着瘋狂,又有種絕望。

他的伯樂。

九五之尊的帝王。

天下至尊。

怎麽會做這般下賤之事?!

“哈哈……”

聽着沙啞刺耳的一連串笑聲,戴權面上露出一絲嫌棄,收斂了先前因其才擺出的尊重之色,“放肆,別仗着主子爺惜才就持才傲物,随意窺伺帝心!”

“哈哈,帝心該是一顆為國為民,而不是卿卿我我。”鐘慕奎眼中悲涼一片,嘴角勾起一抹妖冶之色,讓原本帶傷的面孔恍若複仇的怨鬼一般,“我告訴賈赦他是個小兔兒爺。”

戴權瞬間面色蒼白,而後目露兇光,上前直接卸掉對方的下巴,又狠狠的踹了一腳,直接把人踹飛在地,甩袖:“誰也不準置喙皇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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