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次為人

賈赦百思不得其解賈敬為何會成為皇帝座上賓,直到迎接他回家的豪華馬車停在他身旁,也反應過來。

“祖父。”大姐兒靠着窗簾,探出腦袋,軟軟的喚道。

“乖囡囡。”賈赦笑得一臉慈祥。

原靜坐在車廂內的侯孝康側目掃了眼迫不及待上車的賈赦,看着他抱着大姐兒,似察覺到他的眼神,咧着嘴揮舞着大姐兒白嫩嫩的手臂,開心道:“來,謝謝侯爺爺這些日子的照顧。我們回家啦!”

聽到這話的瞬間,侯孝康只覺得心頭猛地一條,完全不知為何想要開口對着車外的馬夫道:“掉頭回侯府。”

侯孝康轉眸,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冷聲道:“赦大爺倒是玩的一手過河拆橋啊?”

說完,一臉慈祥的望向大姐兒,侯孝康柔聲道:“大姐兒在爺爺府裏住的開不開心?”

沒錯?!他先前那股聽到回家産生的怒氣一定是因為大姐兒。他雖然膝下有兒孫成群,但都沒有個軟軟萌萌的小孫女。況且,他長子尚了公主,自有公主府居住。二子外放,導致偌大的侯府,冷冷清清的。

“謝謝侯爺爺,很開心。”

“什麽?”賈赦尖叫,急急忙忙的哄大姐兒,“我也很好噠,祖父以後都可以在家陪你玩,真噠,咱們描紅編花繩啦……”

極盡各種手段,哄得大姐兒窩在懷裏連連叫祖父,才狠狠松了口氣。

松完氣後,賈赦望着看着他笑意連連的侯孝康,面上帶着一絲惱怒埋怨完你吓我,又帶着絲肅穆,認真的道謝:“多謝你能在我危難之際,還施以緩手。”

“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侯孝康嫌,“下一次若這樣,那我們僅剩的幾分交情便煙消雲散了。”

“嗯。”賈赦重重的點頭,發誓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

“我天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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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侯孝康蹙眉,攔截下賈赦話語,厲聲道:“若有下去,我直接養着大姐兒給我當孫媳婦了。”

賈赦失笑,讪讪的收回手,“那我還求之不得呢。”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侯孝康沉默了好一會,擡眼,看他賈赦黑漆漆的眸子裏透着的一抹希冀,眸光一沉。張張嘴剛想說若是你願意,交換信物許下親事也未嘗不可,便見賈赦湊過來,一副低聲說秘密的神情,“話說你知道……”手指指東方,“那位愛煉丹問藥不?知道我敬大哥不?就我堂哥,考中三甲又飄然入道那位?”

“寧府繼承人,我豈會不知?”

“賈赦擔憂,拉着侯孝康說了之前自己見到的一幕,“我也不跟你說虛的,自己家人知曉自家事。我敬大哥說是煉丹,可煉丹的那基本都是毒,還信采陰1補陽的,我都還有個四歲的小侄女呢。可是若這神神叨叨的被皇帝信奉了,那我賈家豈不作死作大發了。”

聞言,侯孝康心裏一凜,聯想到近幾月喜怒無常的明衍帝,臉色一沉,可低眸看見賈赦一副惶恐的模樣,壓下心虛,再一次埋汰道:“庸人自擾,懂嗎?許你借着老一輩交情攀附上皇,就不許皇帝借此想要感化昔日太子1黨中1堅力量?”

“也是。”賈赦一副受傷的表情:“但是康康咱下次說話能婉轉一些嗎?”

“不能,怕你聽不懂。”

賈赦:“……我又不弱智。”

“可你行為明擺着就弱。”

“你胡說八道,舌毒。”

“……”

大姐兒腦袋跟着左右轉悠了一下,垂眸靜靜的玩木偶。好幼稚的拌嘴啦,她跟新認識的侯哥哥都不玩這個游戲。

===

回家的道路因着論說話的藝術而過的飛快,賈赦抱着大姐兒下馬車,再三邀請大恩人前去坐坐。

“不了。”透着窗簾,侯孝康掃過立在門口翹首以望的家眷們,不知為何心裏煩躁,低聲拒絕。

“好吧。”賈赦拉着大姐兒的手跟人告別,轉身回山莊。

侯孝康垂眸,對着馬夫吩咐,去公主府接子期過來小住幾日。

馬夫聞言,面帶躊躇之色。但聽着背後帶着一絲莫名孤寂的話語,恭敬的點頭揮鞭駕馬。

嗯,他才不兩富貴眼呢。

站在門口,目送着馬車遠去,賈赦望着那迎着夕陽整個車身熠熠發光的的馬車,眸子一閃,驚愕:“那馬車是我的啊!”

這放眼整個北京城,還找不出第二輛像他專屬座駕這麽閃閃亮充滿貴氣的。

“嗯,坐這輛車去的。”大姐兒點點頭,“我記得,好漂亮。”

“真棒,記憶力真好。”賈赦肉疼不過一瞬,眸光一閃,心中一樂,正好給了他找侯孝康的借口。

說完,賈赦在新任管家閻禮的伺候下跨過火盆,讓奶娘帶着大姐兒下去,才目光望向自己的妻妾。

望着燕瘦環肥,各有特色的小妾,賈赦眼眸緩緩眯起,忽地沒了放松的心情。

小妾們指如削蔥根,纖纖素手。

輪到他呢?

望着有些老繭的手,賈赦默默傷神。

見賈赦揮退了妖妖嬈嬈的小妾,邢夫人面上一喜。端着大方,款款的低聲道:“老爺,您這些日子辛苦了。妾身恨不得以身代替,如今您歸來,也是大喜日子。我特意犒賞了奴才們三月的工錢,您看……”眼眸中閃過一絲心疼,邢夫人揪着帕子,柔聲道:“您看是否合适?畢竟這些人似乎不是賣1身的?

“嗯。他們是老國公旗下的親衛後裔。”賈赦端着茶,眯着眼惬意的品了一口,頗為好心情的回道。說完之後,淡淡道:“迎春還有琮兒呢,老爺回來,怎麽不見他們來迎接?”

聽到這話,邢夫人心底驀地一揪,手也緊緊的抓着繡帕。猛地遭逢此難,這顆心還沒安定下來,當家老爺又被送進監獄服刑,誰還有空理不值錢的丫頭片子和争家産的庶子?更何況,初來乍到,除了要收拾眼睛長天上的奴才們,這王熙鳳,鼎鼎有名的鳳辣子還不好好收拾收拾?

她忙的哪有時間去關心兩個平日不顯的庶子庶女?

許久不見回複,賈赦唰的一下子睜開眼,上下打量了一眼邢夫人,帶着絲不解:“刑氏,你難道連最基本的當家主母面子工程都不會嗎?如今無兒無女,不趁着孩子年小好好養着,難道還等着他們大了,來孝敬你。”

“老爺,您這說的是什麽話啊?妾身是你的妻,自然是他們的母親,當娘的怎麽會不教養孩子呢。我……”邢夫人被質問,下意識的一愣。但回想起榮府種種,饒是木頭樁子,在王夫人擠兌下,也學會了幾招,當即鹦鹉學舌般,面露委屈,期期艾艾的說道。

“停。”賈赦揉揉額頭,“說的我腦袋疼。我去沐浴更衣,你把兩孩子給我叫過來。然後,你自己就回院子裏吧。”

一回家就各種麻煩。

賈赦有些懷念出完苦力蒙頭就睡,簡單無憂的日子。

念頭一閃而過,賈赦身子一抖,頓時有些後怕。

更衣休憩,又在書房給遠在邊關歷練的兩兒子寫封家書,賈赦才看到兩姍姍而來的子女。

“見過父親。”

賈赦目光掃過迎春,手摩挲着茶沿,靜默了一會,才問:“先前日子,我拖你侯世伯找了兩位教養嬷嬷,一女先生,他們待你如何?”

“回父親,他們待我皆是好的。”說完,迎春便怯怯垂下眸。

賈赦:“……”

這姑娘一十又一了,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板正回來。

算了,反正大不了,找個上門女婿。總不會發生原着所言中山狼事件了。

賈赦噼裏啪啦的盤算了一會,眸光看向有些耷頭耷腦的賈琮。

這孩子如今不過六歲,但是……賈赦深深嘆口氣。這孩子母親是誰來着,他已經忘了。且當年此子落地,其母血崩,讓他瞬間想到原配亡故。

對這庶子便沒了多少興致。

乃至于……賈赦回想記憶中的原着,也不由咂舌。這書裏最後結局,幾乎就從中消失一般。

果然,炮灰就是炮灰。

他大房的庶子也比不得二房庶子着墨多,還小凍貓子的被好多後人借此演繹新生。

哼╭(╯^╰)╮

賈赦拉長臉,老大不開心。正扒拉扒拉有什麽大房光輝事跡,忽地眼前一閃,仿佛又道金芒飄過。

“父親,您怎麽了?”賈琮腳不自覺的往上走,靠近賈赦,抓着衣角,問道。

“乖,沒事。”賈赦拍拍賈琮的手,老懷欣慰。這孩子還是不錯的!

“嗯。”賈琮陡然身子一僵,目光望着眼前閃現的金色圖像,還未失神尖叫,便已然說不出話來。

“你在家有沒有淘氣?”賈赦有些失笑的看着賈琮緊緊的拽着他衣角,不由無奈,揉揉賈琮的頭,半攬的抱了抱,“哎呦,你可別學那小凍貓子,有什麽鬼肌膚1饑渴1症……”

拉着一雙兒女狠狠的父愛關懷了一把,賈赦目送着一雙兒女遠去,有些想放松放松,但感覺腳像是灌了鉛坨一般,沉甸甸的,連帶着頭也昏呼呼的,也顧不得放松自己的小兄弟,蒙頭就睡。

就當賈赦陷入沉睡的那一瞬間,有一抹金光漸漸飄蕩出來,順着微風,漸漸飄遠,而後看着正對奶娘撒嬌說父親變了的賈琮,嘴角勾起一抹篤定的神色。

“奶娘,父親還說明天帶我去玩。你說我穿什麽好……”賈琮眸子瞬間黯淡無光。

“琮三爺,您先休憩,養足了精神才好出去玩啊。”

“好,奶娘。”漢武帝眼眸緩緩眯起,乖巧的笑了一聲,掀開被窩,躺下,雙手放在胸口,輕聲道了一句“不過權宜之計,待朕找到了方法。”而後

閉着眼感受再次為人的喜悅。

他暗中蟄伏了許久,才找到這麽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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