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夜遇
天邊一輪孤月懸,刀光劍影掠過之地,臨安城十裏長街無人生還。
月流霜以極限最快的速度趕到之時,她還是晚了。
一夜之間,臨安城白氏一族被冥劍樓暗中滿門滅斬。
那來遲的白衣女子默默嘆了口氣,而後足尖輕點一躍飛上那高高在上的屋檐,她立在清冷的月光下,一身白衣在夜風中款款飄拂,長發亦在風中飛舞起來,神姿遺世而獨立。
她身後背着一把劍,名孤月。
孤月宮宮主的孤月劍。
現在傳到了她的手裏。
可她沒來得及用這劍去阻止冥劍樓的這次殺戮。
第一次,就失敗了。
她無奈的望着下面的血流成河,這個時候她已無力回天。
臨安城十裏長街此刻一片死寂凄涼,良久,月流霜轉身準備要離開時,後方卻突然傳來一聲轎子落地的響聲。
“樓主,到了。”黑夜中,有人輕聲道。
月流霜回頭望去,從轎子裏走出來一人,恰此時,月亮被遮進了雲層,夜,一時漆黑的讓人看不清那人的樣貌。
只聞其音,陰冷得讓人打顫。
“把地上的這些屍體都丢去給我喂狗,一刻鐘之後,我要這裏不見一滴血!”
“是。”黑暗中,不知是誰?又飛快的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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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流霜想都沒想,直接從屋檐上飛下來,神不知鬼不覺就落到了那說話男子的身前。
她定定望着他,看了清那男子穿着一身紅衣,比鮮血還要濃豔的顏色,他的唇也是紅的,紅的像噬了血,這讓他本就俊美的容顏之上透着一抹詭異,邪魅。
月流霜有些不太确定的開口問:“你是冥劍樓樓主蕭冷劍嗎?”
紅衣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俊美的容顏之上旋即綻出了一抹笑容來,不似适才那般陰冷,是帶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他道:“我若答是,你當如何?”
月流霜無所畏懼的看着他,摸了摸身後的劍,狂傲無比,“殺了你,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紅字男子又笑了笑,他無聲無息的走近了月流霜一分,低頭注視着她的雙眸,“小姑娘,大半夜的你是在夢游嗎?”他嗤笑她。
月流霜擡手就是一掌推出去,“我說的是真的!”
劍還未出鞘,可她剛才那淩厲的一掌風已不得不讓紅衣男子重新打量她了。
好在,他反應迅速側身躲過了那一掌。
紅衣男子擡起一手來撣平被掌風擦過而微微皺起的衣裳,勾唇一笑,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是何人?”
“為什麽要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月流霜冷冷的哼笑了一聲,答道:“江湖人。”
“既是江湖人,路見不平拔劍相助,不需要理由,只是随心意。”
“好一個江湖人!”紅衣男子雖是拍手稱笑,但說話的聲音卻不由又添幾分陰冷,“縱是江湖人,也莫要多問江湖事。”
“更何況,在我冥劍樓的地盤和我蕭冷劍的眼皮子底下。”他重重的警告眼前看去不過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女。
月流霜目中無人的走到他跟前,指着他,“你果然是蕭冷劍。”
蕭冷劍,獨霸北方一代為北狄國效力的冥劍樓樓主。
也正是月流霜此次出宮首要解決的人物。
月流霜所在的孤月宮為錫蘭國效力,而錫蘭國自古以來便與北狄國不甚交好,兩國邊境更是連年戰火不斷。
所以,她要殺了冥劍樓的樓主蕭冷劍,為錫蘭國除去那最令錫蘭子民所可怖害怕的人。
蕭冷劍自十六歲的時候便開始掌管冥劍樓,如今已十年之久,若他死了,那冥劍樓便就如一塊空心木,若想毀之,她孤月宮易如反掌。
可若這個人在,那冥劍樓便就猶如一座密不透風的牆,推之不易。
所以,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最有力的突破口。
只是,月流霜到底是初出茅廬,而且孤月宮放她出來,只是想讓她多在江湖上歷練歷練而已,本也沒有打算讓她殺蕭冷劍。
一切,都只是月流霜一腔熱血,一意孤行罷了。
到底是年少輕狂。
蕭冷劍負手立在清冷的月光下,紅衣潋滟芳華絕代,此刻他俊美的容顏之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來,他輕輕一下便捉住了月流霜指着他的那只手,而後緩緩開口問:“我與姑娘有何仇何怨?得以讓姑娘這般對我心存敵意?”
月流霜那只手在他寬大的掌間掙紮着,可任憑她怎麽用力,就是掙不開。
她怒了,瞪着蕭冷劍,“你放開!”
蕭冷劍卻又捉緊了她一分,好笑道:“你當我傻嗎?放開你,讓你殺了我?”
月流霜呵了一聲,沒有了這只手,她還有另一只。
霎時間,她舉起另外一只手又劈向蕭冷劍,速度快如極光一閃,可只夠快但力道她卻天生不足。
孤月宮所有的武功招式和心法,都力求輕盈如月,快如閃電。
但只追求速度和靈巧,便讓她們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點,那就是力量上的不足。
雖然有的時候,可以單靠靈巧輕快取勝,但若面對強敵,光有這些還是不夠的,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支撐。
可這個時候十八歲的月流霜,她習得了孤月宮所有上乘的武動和心法,可她并沒有強大的內力和和已經成名十年的蕭冷劍相抗衡。
起初,蕭冷劍一時還沒看得清月流霜下手的方向,他不得不承認,那速度太快了,快到讓他根本捉摸不到一絲一毫,于是他閉上了眼,運了內力來感受她掌風的走向,當那掌風離他之身不過咫尺之距時,他再運力反手一彈,另一只手也被他給捉住了。
月流霜有些發懵,這怎麽可能?平時很少有人能夠準确無誤的全部捉住她的。
可是今天,眼前這個男子,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輕而易舉的把她的兩掌鎖喉給破解擒住了。
她怔怔的望着他,皺着眉頭,現在連劍也拔不出了。
說不定,拔了劍就都不一樣了,可娘親跟她說,不要那麽輕易的就拔出我送給你的孤月劍。
她牢牢記住,所以始終沒有拔劍。
蕭冷劍捉住她的兩只手,在掌心裏肆意玩弄,她的手并不似一般姑娘家的柔軟細膩,反倒有些粗砺,又或是常年習功練劍,手上更是被磨出了不少繭。
但這卻讓蕭冷劍似乎玩弄出了新意,他還有些愛不釋手,以往摸夠了那些溫室裏花朵白白嫩嫩的手,如今換個磨人的,他竟覺得倒也不錯。
月流霜完全陷入被動,蕭冷劍俯身低頭湊近到她耳畔,捉弄着她的一雙手,忽而笑意綿綿的道:“你武功不錯,速度夠快,可若是想殺我,你還遠遠不夠!”
瓊瓊月夜下,他突然把月流霜攬入懷中,笑的愈加放肆起來,他溫熱的氣息絲絲縷縷的吐在月流霜的耳根旁,“既然沒能殺得了我,還被我所擒,那你以後可有的苦頭吃了。”
月流霜在他懷裏掙了掙,一雙燦若繁星的眸子狠狠瞪着他,“你想幹什麽?”
蕭冷劍忽的擡起她的下巴來,笑的輕佻又風流,“不幹什麽,就是想好好教你從此以後該怎麽做一個聽話的人。”
而不是想要殺他的小姑娘。
他打橫将她抱起,進了轎子裏去。
夜半時分,臨安城十裏長街之地又恢複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好似之前的殺戮和血流成河只不過是幻夢一場而已。
那頂在月夜中被擡起的轎子,晃晃悠悠最終停在了臨安城全新的樂仙閣門口。
月流霜被蕭冷劍抱着下了轎,樂仙閣的閣主花滟滟見她的大金主來了連忙出去相迎。
待看到蕭冷劍親自抱着一個面容清冷漂亮的姑娘家進樂仙閣的時候,花滟滟風媚的臉上挂着一絲好勉強的笑容,她開口道:“不是,那個蕭樓主啊,咱們樂仙閣的漂亮姑娘還能少了你不成,你怎麽今天還親自抱着一位姑娘來咱樂仙閣呢?”
她又小聲道:“您這不是砸自己場子嗎?”
自個家的姑娘不要,還從外頭明晃晃的抱一個進來。
近來也沒聽說,他蕭大樓主有娶妻納妾呀!
蕭冷劍轉眼對花滟滟笑了笑道:“這姑娘,是送給你們樂仙閣的。”
“啊?”花滟滟驚了一驚,什麽時候這蕭冷劍有這個閑心,還親自給她送姑娘來了?她湊上前去好生打量了躺在蕭冷劍懷裏的月流霜一眼,嗯,小姑娘長得漂亮倒是漂亮,就是這眉目間有點冷若冰霜,一副仇視人的模樣。
花滟滟想了想,風情不夠,媚骨來湊。
她瞧得出來,這小姑娘骨子裏清媚不俗,渾然天成。
稍加□□,妥妥的一位又冷又媚的美人,那最讓人抓狂了。
想到這,花滟滟不由歡喜的笑出聲來,谄媚的纏上蕭冷劍的胳膊,“哎呀,蕭樓主,難為你還有心思給我樂仙閣挑姑娘,還是這麽一個絕佳的貨色。”
“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她□□好,不會讓蕭樓主你失望的。”
蕭冷劍點了點頭,又道:“給我準備一間上等客房,我要帶她先去□□一番。”
不然,以她的武功,這樂仙閣裏的人恐怕很難招架住。
聞言,花滟滟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趕緊吩咐了下人給蕭冷劍準備了一間上等客房。
她站在下面目送着蕭冷劍抱着月流霜一腳踹開了二樓廂房的門,然後又一腳給帶上了。
冠以冥劍樓之下的樂仙閣裏不分晝夜舞樂不斷,笙歌不絕,午夜銷魂的叫聲充斥着臨安十裏長街,再不似之前由臨安白氏所控之下的一片清雅幽靜。
這裏成了銷金窟,美人樓,溫柔鄉。
亦是北方的冥劍樓勢力滲入中原武林的一個突破口。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又回來寫武俠啦!歡迎捧場收藏和撒花
女主初入江湖初來乍到,還請各位大佬們多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