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家路過超市的時候，老男人買了很多吃的。從貓罐頭、狗罐頭、雞胸肉、鴨肝、排骨、罐裝豬血，到小熊軟糖、布丁、巧克力、蛋糕、面包等等，每樣都買了一點。回到家，他把每一樣食物都打開依次擺放在地板上，像是正在進行某種神秘儀式的邪教徒——只不過參考的邪典很可能是某個負責處理雜碎的餐廳後廚所執筆的。這時候天色還不算晚，老男人坐在地上發了會兒呆。怪物現在在哪裏呢？老男人想到他還沒有什麽已知的污濁亵渎的暗語來召喚邪神（“嗟，來食”除外），怪物也不會像是貓或者狗一樣的寵物一樣一進門就圍在他身邊，于是他就只能邊看電視邊等着。

好在怪物就在他家裏，哪兒也沒有去。黃昏的時候老男人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看到怪物伸出無數條觸手十分有興趣地審視着每一種食物，就像是某種快速生長的黏菌一樣，将所有的食物連接在一起，在地板上組成了如同城市公交線路圖一樣的錯綜複雜的網。然後黑色的河流緩緩地湧動着，吞噬了地板上所有的食物。怪物并不挑食，也并沒有表明出任何一種飲食偏好。它似乎能夠消化一切有機物，對于爛掉的殘渣還是新鮮的食物都來者不拒。老男人觀察着這一切，若有所思。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他問。

怪物沒有回答他。

它真的有智力嗎？它能夠交流嗎？它會有攻擊行為嗎？在它心中我算是什麽？老男人回想到以前看的動物紀錄片，人類總是以是否能夠快速理解人類的指令來判斷動物的智商，但他覺得這種方式似乎太傲慢了一點。那些動物也許根本不想成為人類的夥伴，也根本無意于被人類所馴化。老男人覺得還是對自然和神秘的力量保持距離和敬畏為妙。

但是不管怎麽說，它讓他感覺很好，甚至比丈夫的感覺還要好。老男人認為至少暫時他們彼此需要，可以悄悄留下它。就想馬琳達奶奶說的那樣，充足美妙的性愛讓他容光煥發，讓他重新感受到青春和活力。老男人結婚已經七年了，七年裏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在丈夫的冷暴力下孤枕難眠、默默流淚，但他所期待的并不是丈夫的關心、疼愛，他期待的是和床技很好的丈夫上床。也正是因為曾經和丈夫度過美妙的親密時光，和他因為自卑和壓抑無處安放的性欲讓他默默容忍這一切。不然的話像那種爛人，又有什麽值得他眷戀的呢。

他不愛丈夫，他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他只是想要做愛而已。

這個想法冷不丁地出現在腦海中，老男人心驚肉跳了片刻，又馬上為自己的自甘堕落而羞恥萬分。

觸手吃完了東西，爬上了沙發。老男人保守的思想中對婚姻的忠貞讓他閉緊了雙腿掙紮了片刻，很快便被大力的打開，無奈地再次堕入欲望的深淵。

丈夫直到一星期以後才出現。而老男人整整一星期都沒有想他。

丈夫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不知道在哪失戀了還是怎麽，鼻子像河馬一樣噴着酒氣，踉踉跄跄地回到家。老男人剛洗完澡，正躺在床上看書，連忙幫他用毛巾擦拭身體，給他換好睡衣，服侍着他躺上床。老男人很會伺候人，而且總是分外周到、毫無怨言，從來不問一句多餘的話。今天更是分外殷勤——就像是每一個在外偷了男人心懷愧疚的妻子一樣。做完這一切的時候，老男人試探性地湊近到丈夫身邊，看看能不能讨到一點好處……可惜不管怎麽努力，丈夫的性器完全軟的，看來并沒有什麽興致。他聳聳肩，現在已經不會為這種事感到失望了。

老男人從枕頭底下拿出一袋巧克力球，倒出來一小把在手裏。他把手伸到床下，很快感覺到巧克力球被取走，一根濕滑柔韌的觸肢搭上了他的手。他拉着那根觸手熟練地塞進松松垮垮的睡褲裏，一邊眯着眼觀察丈夫一邊側躺着假寐。觸手很快輕車熟路地覆蓋住了他的臀部，濕滑地擠進臀縫之間，老男人閉着眼睛發出一聲輕哼。這次的觸手的形狀和質感是老男人從來沒見過的，只是在他的腸道中有些敷衍地進出幾下，便停在深處不動了。這讓老男人心急萬分。

丈夫翻了個身，在他身邊喃喃地說着夢話，叫着可能是某個街頭遇見的莺莺燕燕的名字。他的手伸過來胡亂地夠着，老男人連忙握住，小心翼翼地引導着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觸手的抓握能力不是很強，這一直是老男人的遺憾之處，但是他的丈夫很懂得摸奶的技巧。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也本能的一把将他的胸ru像是女人一樣狠狠抓在手裏按壓、揉捏，時而有技巧地用拇指快速搓着他的ru頭。老男人把手伸進睡褲裏提心吊膽地自慰。當丈夫堅硬的指甲有些粗暴地刮過ru縫的時候，老男人便又疼又爽地繃緊了全身的肌肉，蜷縮起腳趾。

咕咚。

肚子裏突然傳來異樣的感受。

“唔……啊！！”老男人拼命捂住嘴防止自己發出叫聲。久違地震驚和恐懼攫住的心，他一邊死死地盯住丈夫一邊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那是……蛋。

外殼圓潤、質地偏軟、大概有雞蛋差不多大小的怪物的蛋，一顆接一顆地撐開了他溫暖的腸道，似乎終于找到了适合哺育後代的苗床。似乎已經被馴服的溫順的怪物，終于暴露出邪惡的目的。可老男人并沒有适合孕育的器官

他的肚子會撐裂嗎？怪物的幼崽會撕裂他的肚子嗎？絕望與恐懼之中老男人夾緊了屁股，感覺觸手中的蛋不可抗拒地一次次撐開他的後穴。蛋一顆顆沉甸甸地落入他的小腹之中，仿佛那裏有一座不存在的子宮，讓他的肚子像是受孕的女人一樣漸漸凸起了。

而丈夫狠狠捏着他的乳頭，兩個手指又搓又撚，一遍遍将那一小塊肉粗暴地揪起來。很快他的兩個奶頭都又紅又腫地大了一圈，像是随時分泌乳汁準備哺乳的産婦。

害怕被丈夫看見的焦慮，害怕被撕裂的恐懼，肚子中傳來陣陣沉甸甸的飽脹感和乳頭傳來的麻癢疼痛，多重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産生一種奇異的眩暈，仿佛不忠的妻子不小心懷上了情人的種卻仍然與丈夫同床共枕。背德的緊張刺激帶來全新的快感，老男人一邊捧着越來越大的肚子，一邊急忙将松垮垮的睡褲扯到了膝蓋處。他用力挺着胸、翹着屁股，在丈夫和觸手同時把玩下快速撸動着陰莖，終于在劇烈的高潮中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