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争奪
蘇靈和武直經由北門出去，為怕引人注意馬都沒騎，全靠兩人跑步前進。按着曲有楓的計劃，他們必須在日出前抵達祭壇東部的太歲石處，無論顧澤作何準備，破壞太歲石的最佳時機都會在周驲陽完成祭祀儀式的時候。他們只需在那之前，設法阻止就行了。
蘇靈喝了口水，心裏忍不住又一次吐槽曲有楓，什麽叫“設法阻止就行”，顧澤哪怕只派十來個人去那，就憑她和武直恐怕什麽也做不了。蘇靈看了眼林間的小路，還沒等她冒出點想法來，武直又冒出了一連串的催促：“蘇姑娘，我們得趕緊了。”
蘇靈無奈地嘆氣：“你讓我歇會再。”
“蘇姑娘這段路雖然有些遠，對你一個姑娘來說這麽快的确是很累，可我們必須快點過去。”武直言辭懇切，他上下看了看，“或許我能背你過去。”
蘇靈聞言立刻退了一步：“別別別，我走我走。”她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眼那條掩在林間的小路，擡腿跟着武直一路小跑。蘇靈原本打算在去往太歲石的途中找機會溜走，雖然多了個武直，但對方一個五大三粗的人，蘇靈本以為自己稍微花點心思就能甩掉他，可事實看來自己想得還是太簡單了。
武直思維簡單不假，可和蘇靈一起到達太歲石這并不是需要太多腦筋的活。他寸步不離地陪着蘇靈，蘇靈慢他也慢，蘇靈快他也快，他精準地配合着蘇靈調整着自己的速度，蘇靈根本無從找到機會可以溜走。
眼看着就要到達山頂，上山無論如何一定是一場惡戰，就憑她和武直去了也不過是去送人頭，蘇靈不想冒險，她拉了下武直道：“我想那個……”她指了指一處茂密的樹叢，跑得氣喘籲籲的武直來回看了看才反應過來：“哦，好好。”
“你在這等我。”蘇靈囑咐道，她轉身就要走，武直卻一個健步攔在她面前。
“蘇姑娘，等一下。”武直掏出個東西來，一下就套上蘇靈的手腕，“你帶着這個，一有危險就拽一下，我立刻去救你。”
蘇靈看着套在手上的繩索，眼神暗淡下來，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問道：“曲有楓給你的？”
武直搖了搖頭：“不，王爺給我的。”
蘇靈無語地扯了扯那根繩子，這玩意不知道用什麽東西做的，雖然很細摸起來和登山繩有得一拼，根本無法扯斷。她嘗試着解開武直打的節，卻發現稍微一動繩子便抖動起來。
武直高興地說道：“王爺說了，這繩子輕易扯不斷，一頭輕輕拉一下，另一頭就能得知，果然是真的！”
蘇靈：“……”
“蘇姑娘，你放心去吧，我在這等你！”武直豪氣萬千，“就是盡快回來。”
蘇靈無語地去樹後繞了一圈又回來，武直才要開心地迎上來，蘇靈猛地發現了不對，一拉手上的繩子，武直被拉得猝不及防地一個踉跄，紮進了草叢裏。他才要問怎麽回事，嘴卻被人捂住，蘇靈在他耳邊低聲道：“別出聲，慢慢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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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直無聲地點了點頭，蘇靈松開了手，兩人貓着腰一路退到了草叢後。十五人一小隊的士兵，三人一組扛着不知什麽物件，正小跑着由山下而來。
武直有些焦急，蘇靈用力壓下他。等十五人全部過去後蘇靈才說道：“看見沒，對方人多勢衆，我們打不過啊，趁早撤吧。”
武直充耳不聞：“蘇姑娘，快，我們來不及了。”他邊說邊抓起蘇靈跟了上去。蘇靈一只手還被他捆着，只能被動地被牽着走。
蘇靈被武直一路拉扯着上了山頭，遠遠就看見了那塊造型獨特的太歲石。太歲石大約要兩米多高，是個倒三角形，底部只有巴掌大，居然也牢牢地立在了地上。那十五人此刻正圍在太歲石周圍，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麽。
武直拉着蘇靈蹲在草叢裏，一邊觀察一邊問：“蘇姑娘，現在該怎麽辦？”
蘇靈看着那十五人，光對方筆挺的站姿看起來就很不好惹。顧澤但凡腦子沒有縫，辦這種事必然是出動了精英，可己方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自己還根本不想以命相博。
勸武直收手是不可能了，要不是此刻時機未到，武直大約早已蹿出去了。蘇靈看着那幾個肌肉虬結的士兵，頭疼地摸了摸下巴：“涼拌吧。”
“涼拌？涼拌是什麽辦法？”
蘇靈一把捂住他的嘴，低下頭去。有個士兵察覺到了動靜，回頭巡視了一圈沒有異樣才又轉頭去看太歲石。
“你輕點！”蘇靈見沒有被發現，這才輕聲呵斥武直。武直羞愧地低下頭，可沒多久又按捺不住地動起來。蘇靈頭疼地看他一眼，這人太高了也不好。兩人蹲在這半人多高的草叢裏，這麽點時間，她倒是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對武直來說卻是酸痛難耐了。
“蘇姑娘，時間差不多了，到底該怎麽辦啊？”
蘇靈側耳聽了聽，祭壇那邊的音樂聲已經響了起來，此刻應該是祭師跳祝神舞，接下來便是周驲陽行三跪九叩之禮，焚燒祭品，奏頌樂，随即便祭祀完成了。
那些士兵在此刻行動起來，三人一組扛着的是一把超大規格的錘子。這幫人就在祭祀音樂的掩蓋下，開始擊打太歲石的底部最細處。
武直此刻已經等不及蘇靈出主意了，他跳出草叢喝道：“住手！”
對方對突然冒出來的人絲毫不感到驚訝，揮舞着錘子的人動作沒有一點停頓，旁邊的人則走了過來，将武直圍在了中間。武直的身材是一直鶴立雞群的存在，即使是面對着顧澤挑出來的精兵也絲毫不遜色。
可雙拳難敵四手，武直就是再厲害，面對着這幾個只是比他矮上半個頭的精兵也支撐不了多久。幫還是不幫？蘇靈在發現武直沖出去卻特意扔下了繩子時陷入了進退兩難。
輪流錘擊太歲石的士兵始終沒有停過手，在又一次錘擊後，太歲石終于出現了一絲抖動。那幾人見狀更是努力揮舞着錘子，而武直此刻已經完全被困在了人陣中，左突右沖也絲毫不能靠近太歲石。
蘇靈的視線在武直和太歲石之間來回，眼看着太歲石抖動得越來越厲害，而武直也因為太激動而出手逐漸沒了章法，他露出的破綻越來越多，受的傷也越來越多。
蘇靈長長地嘆了口氣：“祈禱老天保佑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她将在手上攥了許久的石頭丢了出去，準确地打偏了即将打上武直下巴的拳頭。
圍攻着武直的人立刻分成兩組，一組繼續圍攻武直，另一組則向蘇靈這裏搜來。蘇靈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勢不動，眼神緊盯着對方計算着距離。就在對方快要發現自己的時候，她突然出手，将手裏的一把碎土灑了出去。
對方本能地回避，蘇靈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将繩索當成辮子，沖着對方的脖子揮了出去。她這一下極其精準，一鞭掃出去居然抽中了三個人的喉結。這三人悶哼一聲，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剩下的兩人見勢不妙，立刻機敏地攻了過來，卻不料蘇靈手一揚，又一把碎土灑了出去。
這次兩人閃避不及，被土迷了眼，還沒來得及叫痛脖子上已經又挨了一下，順勢倒了下去。
蘇靈一出手便解決了五個人，被圍攻的武直不禁大喊了一聲：“好！”他士氣大振，攻擊也變得快速許多，一時竟然也将圍着他的五人打得退了幾步。
“蘇姑娘，太歲石！”
蘇靈卻根本不去管那塊破石頭，反而快速到了武直身邊，試圖幫助武直将剩餘的五人制服。
武直急得大喊：“蘇姑娘，護着太歲石！”
蘇靈置若罔聞，一心只想将眼前的五人拿下。看出蘇靈的意圖，武直再顧不得許多，邊打邊向太歲石靠近。
蘇靈簡直要被他氣瘋，先不說對方人多，但是對方人手一把的大錘揮起來就夠他們倆喝一壺的。事實上此刻兩人能脫身已經是萬幸，至于那塊石頭是什麽下場，蘇靈根本不想去關心。
但武直想不通這一點，那架勢很明白，即使命交出去，恐怕也要保住那塊石頭。
蘇靈終于忍不住罵道：“走！你保不住那塊石頭的！”她猛地空翻轉身後跳，這才險險避過攻來的一拳。
武直立刻沖向對方因為攻擊蘇靈而露出來的一個空位，想從中跑過去直達太歲石邊。預料中的攔截并未出現，還不等武直竊喜，一柄是正常錘子三倍大小的巨錘便迎面揮來。
武直根本無從躲避，他怒吼一聲正想要以死相博，眼前的一切卻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原本避無可避的巨錘也忽然失去了準頭，幾下莫名地搖晃之後，擦着武直的臉甩了出去。
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失去了重心，身體如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胡亂地晃動，衆人先後摔在了地上。盡管已經努力收了身，蘇靈仍被摔了個七暈八素，她在地上狠狠滾了幾圈才反應過來，是大地在抖動。
地震了！
蘇靈努力穩住身形，可所做的一切都徒勞無功，大地在抖動，附着在上的所有物體都沒有了自主權，只能如浮萍般聽天由命。
大地的震顫很快停了下來，蘇靈睜開眼睛，還來不及喘口氣，卻發現上方有個黑影正倒下來。
她本能地往旁邊滾去，随着一聲轟響，太歲石應聲而倒，恰好砸在了蘇靈剛才躺倒的地方。造型獨特的石頭并沒有就此停下來，而是打着滾向山的另一側滾去。
那裏是祭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