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燈會
☆、燈會
春節便在蘇靈的渾渾噩噩中度過了。回不去這件事終于被她接受，眼看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終于能清清腦子，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一下。
她依稀記得答應了周驲陽要留下來，既然留下來，自然要仔細想想自己到底要幹些什麽，總不能一直在這裏白吃白喝。
以前網絡上有個問題，“以你的專業，穿越到古代能做什麽”。蘇靈看到這個讨論題就想笑，有這些閑工夫做倆俯卧撐不行麽？她撐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積雪默默嘆了口氣，這個世界啊，打臉真是太快了。早知道就放棄那兩個俯卧撐的時間點進去看看，好歹也能有些靈感不是。
她一個念金融的，後來做了健身教練，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能做什麽？
……蘇靈大腦一片空白。
回廊遠處宋娘娉娉袅袅地走過來，蘇靈看着宋娘的身姿，感嘆對比之下自己真是糙得可以，做丫鬟服侍人恐怕也是不行了。難不成，給周驲陽做保镖？
可周驲陽身邊早有了個三兩下就能把她KO的黑雉，根本輪不到她班門弄斧。蘇靈失落地嘆了口氣。宋娘終于走到她窗前道：“蘇姑娘，王爺找你。”
想什麽來什麽，蘇靈問道：“找我做什麽？”這兩天迎來送往的，周驲陽倒也沒顧上她，這會不知道為什麽倒把她想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只說了找你去。”
“哦。”蘇靈站起來看了看自己，還算是衣裝整齊，她順手拿起桌上那支珍珠簪子，将頭發随意盤了盤固定住，“我們走吧。”
宋娘搖搖頭，從窗戶裏伸進手來：“你等等。”她将蘇靈頭上的簪子拔下，留下一些披在肩頭，剩下的盤起做了個簡單的發髻，“婦人才将頭發全盤起來呢，你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蘇靈乖乖讓宋娘把自己頭發盤好，看來能做什麽先不管，這梳頭發的手藝得練起來了，總不能每天麻煩宋娘給自己梳頭。
兩人一路去見周驲陽，蘇靈和宋娘聊了會天，突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和宋娘的衣服料子有些差別。她以前從沒想過要在這裏久待，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也從來不在乎。如今走不了，平日裏不注意的犄角旮旯便都冒了出來。
“宋娘，我這衣服哪來的？”她衣服都是宋娘準備的，蘇靈一直以為是和宋娘同款不同色的。
宋娘道：“王爺吩咐我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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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的怎麽不一樣？”
宋娘噗嗤一笑，用衣袖遮掩了下自己的臉，等笑容收住了才道：“姑娘和我的怎麽能一樣？”
蘇靈滿頭問號：“怎麽就不能一樣了？”
宋娘看着蘇靈：“姑娘是貴人。”
蘇靈險些驚掉了下巴，她還沒找到自己的定位，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裏完全是個廢物點心，既沒什麽安身立命的資本，又得提防着周驲陽發現自己來歷不明，架火把自己燒了，跟三兩下把周驲陽起居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宋娘比起來，她算什麽貴人？
“我算什麽貴人？”
“姑娘又說笑了。”宋娘看了眼書房門內，“進去吧，別讓王爺久等了。”
蘇靈敲了敲門，看着竹簡的周驲陽擡頭看她走進來道：“來了。”
蘇靈行了禮：“王爺大人找小的做什麽？”
“過幾日十五了，府裏要辦酒。”蘇靈嗯了一聲，正想着難道是找自己操持宴席，周驲陽說道，“這次來得人多，家眷也會帶來，女客你招待。”
蘇靈以為自己聽錯了，指着自己問道：“我招待？”
“這件事本該由王妃招待的。”他語氣頓了頓，“府裏也沒有合适的人選了，便也只能由你代替了。”
蘇靈的大腦又有一瞬的放空，好一會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個，找宋娘不行麽？”
周驲陽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問：“宋娘要幫忙準備飯菜，經辦各種事項，恐怕到時候她騰不出空來。”
蘇靈沒了轍，這偌大的王府裏，她認識的女性也就是宋娘了，可宋娘看來是比她要忙。她只得認命地問道，“我要做什麽？”
“招呼她們便好，只是例行規矩，她們大多是世交，總能自己聊起來。不過吃飯什麽的，總要有個人在才像話。”
蘇靈木然地看着他，總疑心此人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可又說不上這坑到底是怎麽回事，思前想後，怎麽也覺得透着股別扭。
周驲陽卻不給她細想的機會：“你那日說不回去了要留下來，可想好要做什麽了？”
這話直指紅心，蘇靈讪笑道：“還沒想好。”
“那就先做事吧，府裏不養閑人。”周驲陽說得不近人情，在蘇靈聽來卻毫無問題，有付出才有回報是她一貫的人生信仰。
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這個，王爺大人，有件事小的想禀報下。”
周驲陽示意她說，蘇靈道：“萬一小的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官太太，您可千萬別怪罪。”
周驲陽一點頭：“不會。”
十五那天來的人果然很多，各家的女眷也一并來了。男人們在前廳裏，女眷便由侍女領着進了後院。進了後院的女眷雖對蘇靈身份好奇，倒也沒人敢在洪澤王府裏問這些。
蘇靈自從知道自己要負責招待，便将所有流程問了個清楚，又拉着曲有楓過了一遍所有禮儀，這一路招呼下來，雖然身份尴尬，好歹沒出什麽問題。園子裏的燈天一黑便點了起來，飯後蘇靈便招呼衆女眷往園子裏去賞燈猜謎。
蘇靈原本只想将人領進園子自己便去躲懶休息便好，反正從賞燈這一刻開始，客人是走是留便只憑各人興致了，送客這事并不在她職責範圍，自然只想腳底抹油。
可偏偏候免冠的夫人陸氏一路跟着她，親近地與她套近乎。蘇靈走不了，只好跟着一起進了園子。男客也一早在了，見女客來了，猜謎的熱情一下高漲起來，似乎每個燈籠下面都圍繞着幾個人。
“蘇姑娘，我們也一起猜猜燈謎？”
蘇靈心裏叫苦，臉上卻不顯：“候夫人，我對這些不擅長，還是您去吧。”
“诶。”陸氏不同意地搖搖頭，“今日難得高興，我們還是一起去瞧瞧熱鬧。”
蘇靈躲不開，只好被她拉着，走到了一盞燈籠下。燈籠下早有了人，蘇靈定睛一看，居然梁文海也在其中，他旁邊站着個圓圓臉的姑娘，正一臉崇拜地看着他。
蘇靈和陸氏一一打了招呼，陸氏道：“可猜出來了？”
梁文海見到蘇靈的出現有一絲興奮，道：“自然。”他将手上的簽子遞過來，道，“‘黃絹幼婦，外孫齑臼’，這便是絕妙好辭。”
他雙目炯炯地看着蘇靈，想從中看出點崇拜之色來，哪知蘇靈只矜持地笑笑，卻并不接話。倒是陸氏接了口：“這是如何猜出來的，我看着這句，可是一點都不明白。”
圓臉姑娘倒是開心：“七哥可厲害呢，我也沒有猜出來。七哥你快解釋一下，這是怎麽猜出來的。”
“黃絹乃是個絕字，這幼婦是個妙字，外孫是個好字，齑臼便是那辭字了。”他這話說了幾乎等于沒說，在場的幾個女眷還是一臉茫然，倒是幾個少年紛紛拍手叫妙。
蘇靈遮掩着打了個哈欠，對着這明顯地顯擺興致缺缺，只想找個地方躲會清淨。陸氏卻叫她：“姑娘，我這真是肚中無半點墨水，你可知道這是怎麽解出來的？”她有意看了眼梁文海，“我可是沒臉讓梁家小哥再解釋一遍了。”
蘇靈懷疑這位陸氏是不是看出點什麽，眼神總有意無意地在自己和梁文海身上打轉，剛剛把自己拉到這恐怕也是有意為之。她自己對梁文海沒什麽想法，自然坦坦蕩蕩，就怕梁文海那點心思經過陸氏的點撥弄得人盡皆知，那才叫一個麻煩。
蘇靈呵呵一笑：“陸夫人，我對猜謎沒什麽興趣。”
“诶。”陸氏打斷她，“今日應景，我看這謎題出得好，又有梁家小哥在，一會說不定我們能沾光，弄個頭彩。”
陸氏這話一說，蘇靈立刻便确定了對方是來找麻煩的。梁文海将謎題都解開得了頭彩，跟自己能有什麽關系？繞圈子跟對方說話，陸氏一定會裝瘋賣傻，別說梁文海的确是有些小心思，就是沒心思，恐怕也要被陸氏弄點什麽風言風語出來。
蘇靈按住陸氏挽着自己胳膊的手：“陸姐姐，我就實話實說了罷，我不識字。”
陸氏的笑容一下凝固在了臉上，蘇靈看着她驚訝的表情：“這簽上的字我一個都不認識，梁公子說的那些我更一點不懂。”
“這……”陸氏沒料到蘇靈不識字，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你，你怎麽會不識字？”圓臉姑娘驚訝道，她這嗓音一時沒控制住，惹得附近的人都紛紛看了過來。
“蘇敏貞！”梁文海低聲呵斥道，蘇敏貞也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紅着臉低下了頭。
“沒學過。”蘇靈看着她，答得倒是非常坦然，“我看不懂燈謎，聽也聽不懂為什麽，這彩頭我擔不起，還是能者居之吧。”
作者有話要說： 燈謎是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