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考慮人生大事了,他知道對方正确,也按部就班地裝修了房子,可接着呢,結婚麽?

生活該是這樣的。

可羊溢就是覺得少了些什麽。

或許該去看看左小兵了,他想,距離上一次進山,已經五個月。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羊溢這廂想着要進山,那廂女朋友卻迫不及待想搬進新家。羊溢有些囧,婚前同居什麽的他并不抗拒,但問題是這事兒該由男方提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沒和姑娘本壘打。

說來稀奇,交往半年,兩個人又都不是沒經驗的,卻遲遲沒到最後一步,不是姑娘不樂意,問題出在羊溢這邊。可是羊溢自己也不知道具體症結在哪兒,只是每次都覺得不對,從氣氛到感覺,從狀态到情緒。

三番兩次推阻後,姑娘怒了,扔下句你要不樂意咱倆這婚就別結了!

羊溢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姑娘再喜歡他,也不會把自己低到那份兒上,于是分手成了必然結局。

從裝修房子到醞釀結婚再到分手,全部過程也就一個月,快得羊溢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反應不及。

但終歸可以進山了。

分手那天羊溢腦袋裏唯一的年頭,居然只是這個。

8.

“還我命來……你個王八蛋還我命來……”

“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不對,我已經是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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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鬧鐘刺耳卻提神。

羊溢從亂七八糟的夢裏醒來,如釋重負。

最近的睡眠質量非常糟糕,各種噩夢,而且無一例外的主角都是左小兵。

要說惡鬼索命确實挺恐怖的,可是主角變成左小兵,他就怎麽都害怕不起來,反倒是因為在夢裏跟對方說不上話,而倍覺煩躁。

他已經很久沒夢見過那家夥了,久到他甚至有些想念。于是這夢正中下懷。哪知道夢裏的自己死活張不開嘴,光聽那家夥絮絮叨叨什麽還我命來了。

靠,那條破命是他硬塞過來的好不好,自己還不願意要呢!還你妹!

……

“白眼兒狼,沒良心!”

“虧我還舍身為你!”

“早知道那時候就該趁下雨把你吃幹抹淨,起碼能做個風流鬼……”

“喂,你到底起不起來!”

“我他媽快讓人欺負死啦——”

羊溢啪地睜開眼睛,室內一片安靜。鐘在牆壁上滴滴答答的走,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上投出些許銀色。

剛剛那是……夢?

羊溢有些恍惚,夢裏的他看不清左小兵的樣子,可最後那句話他聽清了,有人欺負他!

羊溢下地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光,苦笑起來。

他這得是多頑固的病啊,人都走了,還惦記着對方會不會被欺負。

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鬼?

左小兵。羊溢默念着這個名字,清晰感覺到心底傳來的悸動。他以為他已經釋懷,卻不想,那家夥只是以極低調的姿态駐紮進他的整個人裏,然後随便一個夢,一個名字,便什麽都亂了。

重新躺回床上,羊溢望着天花板,有些滑稽地想,或許默念三遍“我想看見左小兵”,等再閉上眼,願望就能實現。

……

“唉,你怎麽就能這麽沒心沒肺呢?老子才死多久啊,你就有了新人忘舊人了。”

羊溢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遠,先是從現實飄到夢裏,又從夢裏飄到不知名的地方。

“等會兒天亮我又得走了,你就不能賞我一眼?”

他好像變成了一縷煙,身體很輕,很輕。

“喂,我真走啦?”

不行,不能走!羊溢倏地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熟悉的桃花眼!

左小兵愣在當場,一時間不能辨別蘇醒的是羊溢還是羊溢的精神體。

羊溢也愣着,不知道面對被熟人鬼壓床該有怎樣的反應。

最後,還是左小兵打破沉默。

“呃,我能親親你麽?”他問得小心翼翼。

羊溢克制住踹飛身上魂的沖動:“你已經親上了。”

左小兵瞪大眼睛,然後用力地眨了好幾下,終于确認,羊溢被他呼喚醒了哦也!

躺在下面跟左小兵說話的感覺不咋美好,羊溢索性起身,哪知卻并沒有将左小兵推開,而是穿過了對方的身體!

仿佛察覺到什麽,羊溢回頭去看,果然,自己依然在床上躺着。

于是這現在起來的,是自己的魂兒?

“放心,你沒死。”察覺到羊溢的疑惑,左小兵撇了撇嘴。

“那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麽?”其實死沒死的羊溢倒真不在意,能跟左小兵說上話,對他來說就是這兩年來最值得高興的事了。

可這個不能讓左小兵知道。

一只得瑟的鬼,羊溢想想,手都癢。

左小兵不知道羊溢的心思,現在的他仍然沉浸在喚醒羊溢的喜悅裏,要知道他努力半個月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你被我喚醒了嘛,然後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有沒有?”作為一只心裏藏不住事兒的鬼,左小兵的快樂完全展現在他燦爛的鬼面上。

羊溢翻了個白眼,嘴角卻不自覺勾起。

“那你現在喚醒了,接下來準備做什麽?把我帶走?”

“怎麽可能!”左小兵一幅你神經病啊的表情,“把你帶走你就死了,你是傻啊還是傻啊還是傻啊。”

羊溢靜靜看着對方,克制着想伸手摸摸那個腦袋的沖動:“那你三番兩次來找我做什麽?”

“想你了呗。”左小兵別開眼,別別扭扭的模樣,“好歹二十年交情,找你說說話不行?”

“二十六。”羊溢糾正。

左小兵愣住,有些茫然地看羊溢。

羊溢想親親他,他也這麽做了。

雖然沒有實體碰觸,可左小兵還是成功由愣變成傻,然後徹底呆掉。

豁出去的羊溢反倒輕松了,見對方這幅鬼樣子,覺得有趣之極。

“你、你什麽意思?”鬼也有舌頭麽,左小兵不知道,但他确實舌頭打結了。

羊溢莞爾:“你覺着呢?”

左小兵咽了咽口水,忽然冒出一句:“你再親我下。”

這回羊溢是忍不住了,樂得前仰後合,差點兒真死過去。

左小兵鬧了個大紅臉,可還是沒鬧明白事情怎麽就這樣了。合着他做人的時候沒把對方掰彎,變成鬼倒是成功了?

還有,他今天是想幹啥來着?

9.

兩情相悅固然是美好的,但這種美好僅僅持續到左小兵想起自己的來意。

“你都成鬼了還能被人欺負?”聽見對方的訴苦,羊溢只覺無力。

“不是人,是鬼!”左小兵強調。

羊溢懷疑地挑起眉毛,伸手傳過左小兵的身體,然後聳肩,仿佛在說你都這樣了還能被欺負?

左小兵這叫一個氣,忽然開始後悔來找對方訴苦了,這哪是求安慰,分明是找虐。

“你是人,魂魄當然碰不到我,可是鬼和鬼之間是能碰到的!”被虐完,還要給對方普及科學知識,他容易麽!

羊溢這才認真聽進去左小兵的話。

良久,他問:“什麽樣的鬼?”

左小兵餘怒未消,悶悶回答:“還能是誰,就那個王七,你說你把我埋哪兒不好,非埋他身邊兒。”

羊溢回憶了下,才想起王七是何許人也。

然後一顆心就提起來了。

“他怎麽欺負你的?”

“還能幹啥,”左小兵翻個白眼,“看上老子屁股了呗。媽的都死了還那副德行,見着帥哥就走不動道!”

羊溢黑線,選擇性忽視左小兵的自我評價,直截了當問:“他不是只喜歡男孩兒麽?”

左小兵怒了:“你是在變相說我老?!”

羊溢決定閉嘴,多說多錯。

左小兵倒收不住了,洋洋灑灑說了一車。什麽王七其實也挺帥啊,但是性格實在惡劣,不招人喜歡,而且非得在上面,要是在下面麽,他還能考慮考慮什麽的。

先前羊溢還能聽聽,等聽到考慮,他有點兒HOLD不住了,再聽到左小兵跟王七打過一架還打輸了讓人摸兩下占了便宜,羊溢直接爆掉。如果魂魄能拍案而起,估計羊溢家的床要塌。

“走,你帶我現在就去找他!”羊溢半點猶豫沒有,仿佛又回到幫左小兵出頭的高中歲月。

“拉倒吧,”左小兵哭笑不得,心裏卻是溫暖的,“我就是憋着難受,找你念叨兩句。再說你怎麽去揍他啊,人鬼情未了啊。”

“你不能離開那裏嗎?”羊溢退而求其次。

左小兵郁悶搖頭:“其實就算你不把我埋在那兒,我也會回去。我就在那兒死的,一天不升天,一天就沒辦法離開。”

“所以呢,”羊溢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慢慢變冷,“你遲早要讓王七收了?”

左小兵摸摸鼻子,沒肯定也沒否定,就嘟囔:“什麽叫收了,我又不是妖怪他又不是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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