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學典禮

教室裏的吊扇慢慢悠悠地轉着,帶不來絲毫的涼氣,帶來的只有一些噪音。

九月份是盛夏的尾巴,一中的莘莘學子們只盼望着十月份的到來。

老王說過:心靜自然涼。

可是現在站在講臺上講課的他被汗水浸濕了後背,額頭的汗水一直流到了脖頸裏也不知道是誰。

不過白棠的心此刻倒是挺靜的,難得沒有在課上睡覺,一只手撐着下巴側着頭打量那邊角落裏的所謂學神。

他倒要好好看看,讓女神喜歡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

皮膚比女生還要白,身高倒是不矮,卻有幾分瘦弱,指節修長,寬泛有力,是一雙很适合彈鋼琴的手,架着一副金絲眼鏡,本該是勾人的桃花眼卻因為極淺的瞳色顯得有幾分薄涼,唇色是沒有血色的蒼白,整一個斯文敗類。

五官算不上是最出色的,骨相和氣質才算得上絕佳。

平心而論,長得确實不錯,學習還好。

清清冷冷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這樣一個絕色的人物,在班裏待了兩年自己竟然無知無覺?

下午午休過後第一節是老王的語文課,學生一般都沒睡醒,老王的課卻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下午第一節,這只能說理科班的文科老師沒有人權。

老王早就對班裏倒下一大片的情況習以為常,而今天最該睡覺的同學居然沒睡,甚至看起來精神狀态還不錯。

“白棠,來填一下這裏的古詩詞填空。”老王的語氣難得的不錯。

“白哥,老王叫你起來回答問題呢。”喬烨踢了踢白棠的桌腳。

白棠這才從自己的思緒裏緩過神來,不緊不慢地站起來:“C。”

遇到不會的就選C,學渣的境界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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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兩位早就把頭埋進了試卷裏,白棠不會連老王在講哪裏都不知道吧?

而教室裏有些同學已經忍不住地笑出聲來了。

“哥,昨天做的試卷,古詩詞填空。”喬烨忍不住提醒他。

老王:“……”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太大的希望。

白棠從他那亂七八糟的抽屜裏的語文課本的夾層裏找到了這張試卷:“君不見大河之劍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老王:“好了,你可以坐下了。”

喬烨這下也忍不住,笑的直砸桌子:“白棠,你這是王者農藥玩多了吧?”

本來一堂困倒一片的課,卻因為白棠的緣故,大家都精神了起來。

白棠好像沒有聽到這一片笑聲,兀自從校服的口袋裏拿出一包一根蔥咯吱咯吱地啃着,再配上一瓶AD鈣,絕美。

等到下課鈴聲響起,班級裏驟然熱鬧了起來。

按照老王的說法來說,讓你們上課就像是得了雞瘟一樣,一下課就像是打了雞血。

而盧雨歡又來班裏了。

白棠現在特別不想看到盧雨歡,他總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忘了告訴你,女神上學期期末就開始追賀洲了。”宋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過你看賀洲都不理她,女神撞了南牆總會回頭的,到時候你就趁機拿下。”

“賀洲這樣的人,性格陰暗,腿腳也不好,也不愛跟人說話,估計心理也不太健康。”

“胡說什麽呢?”白棠踹了一腳喬烨,人的成見和流言是可以壓垮一個人的,就算是情敵白棠也要堂堂正正地競争,總想着人家不好幹什麽?

“我可沒有胡說,學校裏都這麽傳的,他的腿據說還是小時候有一次成績退了被家裏人打斷的,因為沒及時治就再也好不了了,所以他從那以後,永遠都是年級第一。”喬烨說得有理有據。

“你知不知道,有時候眼見的也不一定為實?”白棠突然後悔上次說的亞裏士多德的那句話了,他人緣向來不錯,不知道賀洲承受了這麽多的惡意,如果可以的話,白棠希望他永遠都不是野獸,而是神明。

每一個人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賀洲只是比別的人再獨特了那麽一點。

“你別這麽說賀洲,我們糖糖善良,聽不得這些。”宋楓拍了拍喬烨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口下留情了。

白棠繼續坐回了座位上,不想理會外界的喧嚣,戴上耳機開始聽歌。

學校裏屬于封閉式管理,不讓帶手機,但學生們還是偷着帶,而像白棠這麽明目張膽的還屬頭一個。

“給我看看你聽的什麽。”喬烨覺得無趣,拿過白棠的一只耳機聽了聽。

沒過十秒鐘就把耳機還給了白棠:“這都是什麽啊?”

“柴可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白棠擡眼回答他。

“牛批。”喬烨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他從小就學這些古典音樂,歌單裏當然是這些,你以為他走讀是幹什麽?除了白天上課,晚上還要練五個小時的鋼琴,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天才,不都是用汗水澆灌出來的。除了登臺演奏的時候,誰知道其實人家背後花了幾千幾萬倍的時間去訓練。”宋楓拍了拍喬烨。

“你說,我和賀洲,誰更有魅力?”白棠有些不理解,不都說彈鋼琴的男生最有吸引力嗎?但自己總不能把鋼琴搬到操場上給女神來一曲吧?

想比這些花裏胡哨的,白棠更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可是據他觀察,如果他這樣對待賀洲,只會落下一個欺負弱小甚至是欺負殘疾人的惡名,并不能得到什麽好處。

“當然是賀洲。”姜媛毫不客氣地說出了這麽個現實;“現在的小女生要麽喜歡賀洲那種高嶺之花的,要麽喜歡暖男,誰稀罕你只會叫人多喝熱水的鋼鐵直男?成績還差,你要不是會鋼琴,恐怕到了中老年還是一事無成。”

“靠,你神出鬼沒的。”白棠被吓了一跳,姜媛突然站在身後捧着一堆作業開口說話。

“下一節是你最喜歡的數學課,你可別睡。”

白棠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最喜歡的數學課倒不見得,只是在數學課上,他從未清醒過。

數學老師是女老師,白棠也想給人家面子的,奈何自己裏子都頂不住。

“我哪裏不好了,喜歡我一下怎麽了?”白棠随手翻開數學書,翻到哪裏算哪裏。

不得不承認,白棠帶着幾分委屈的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真有幾分可愛。

·

“阿姨,四杯豆漿,三個豆角包,兩個燒麥,三個肉包,兩個酸菜包。”

白棠是走讀生,學校裏的早讀和晨跑他都可以不參加,只要在八點半之前趕到學校上第一節課就行。

雖然白棠晚上不回去讀書,但還是背了個書包,書包裏放的是幾只充電寶和手機,學校不讓帶電子設備,他們還要帶,一周的時間又那麽長,手機沒電了,班上的同學只能托付班裏唯二且又平易近人的走讀生幫他們充電。

順便還兼任幫忙帶早餐的職務。

“每到我開學,家裏電費都要多出來不少。”白棠嘴上吐槽,實際上還是把他們的手機放到了書包裏,第二天充滿又帶了過來。

“白哥,我想吃西街的馄饨。”宋楓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時候才喊他哥。

白棠翹着二郎腿抖啊抖:“我說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幾句彩虹屁就把我打發了?我家又不是開善堂的,還跑幾公裏去給你帶早餐?就從我家到學校路上的早餐店,選一個,愛要不要,不要拉倒,跑腿費一人一塊錢。”

早上這個點本身就是人流高峰,白棠每天給這幫祖宗買早餐光排隊就要浪費十幾分鐘。

“小同學,酸菜的剛剛賣完了~”

“哎呀,燒麥也米有了~”

白棠:……

“那就十個肉包外加四杯豆漿。”白棠話音剛落。

賣早餐的大娘就裝好了包子遞給了白棠。

白棠:這手速,不去打職業可惜了。

“下次再來哈。”大娘還沖他招了招手。

白棠把包子塞進了書包裏,然後提着四杯豆漿晃晃悠悠地在門衛大叔的注視下進了學校。

教室裏的幾個人早就已經嗷嗷待哺。

等白棠進門,就把人堵了起來。

辛辛苦苦給他們帶飯還要嫌棄,又嫌棄食堂的飯菜不好吃跟豬食一樣,真難伺候。

“那別的餡的沒有了,我能怎麽辦?”白棠叼着個包子攤手,表示自己也無可奈何,肉食動物的他反而覺得肉餡就挺好的。

“白棠,今兒早餐錢就你自己出吧,我昨天才決定減肥,這兩個包子吃了,又要胖。”

在白棠看來,姜媛這不叫胖,頂多叫豐滿,他顯然不理解女孩子減肥的想法:“圓圓,你這是吃霸王餐啊?吃都吃了,又不給錢,我詛咒你再胖十斤。”

“我詛咒你,這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姜媛氣急敗壞,喝完的豆漿杯子直接往白棠桌子上一扔,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楓帶着幾分同情的目光看了眼白棠:“糖糖,你可長點心吧,女孩子的體重那是能随便說的嗎?”

·

一周過去了,學校今天才抽出時間來舉行開學典禮,全校師生在操場集合,學生都是帶着椅子去的。一學期一度的開學典禮,校領導的發言冗長而拖沓,每學期都重複着差不多的內容,他們沒說厭倦,學生都要聽得煩了。

所謂開學典禮,對過去一個學期的總結,對新學期的展望,随便再給學生打點雞血。

三好學生什麽的獎項也放在這個時候當着全校人的面宣布。

校領導在臺上講大話,同學們也在臺下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賀洲拿了連續兩年的市第一了吧?一班可撿到寶了。”

“還別說,一班不愧是號稱顏值班的。”

“賀洲不僅學習好,還是校草。”

“有什麽好的,我倒是更喜歡白棠這樣的陽光大男孩,不像賀洲,整個人給人感覺就陰沉沉的。”

“人家那是高嶺之花,白棠帥是帥,再帥不還是個差生,總是逃課的小混混?”

“求求你你去百度一下白棠吧,未來的鋼琴大師,國際國內,他這個年齡段能拿的獎都拿了,大型的音樂會什麽的也表演過。”

“就會鋼琴,有什麽大不了的?連語文錯別字病句都做不對,走向國際不是贻笑大方?”

隔壁文科班的小女生總喜歡談論這些話題,白棠卻有幾分不耐煩,我怎樣關你們屁事,又不跟你們談戀愛。

等到白棠看臺上站上去的那些三好學生時,一眼就看到了賀洲和盧雨歡,雖然他倆站在最角落,但畢竟外貌出衆,确實亮眼。

臺下還有一些小女生的驚呼。

而臺上,賀洲微微側着頭,不知道在和盧雨歡說了什麽,女孩淺淺地笑了笑,而賀洲什麽都不做,就把臺下的小女生勾得五迷三道。

賀洲不像白棠那麽富有少年氣,反而帶着幾分不屬于這個年齡段的成熟,皮膚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白皙,眼睛裏卻總透着一股淡淡的疏離。

就這樣薄情又寡淡的長相,白棠還真搞不懂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女孩喜歡他。

賀洲和盧雨歡此刻站在臺上的樣子,連白棠也不得不承認,确實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是般配的。

白棠此刻心裏直冒酸水,但又毫無辦法可言,索性把校服外套往頭上一蓋,肘關節抵着大腿,手撐着腦袋,準備大睡一覺。

這麽熱的天在操場上暴曬本身就是一種折磨,看他兩郎情妾意,更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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