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三開學
蘇城的九月依舊很熱,絲毫沒有轉涼的跡象,樹上的蟬還在不死不休地吟唱着。
蘇城一中秉承着吃苦耐勞的美好品質,為着鍛煉學生的意志力,從建國以來至今,就沒有裝空調,當然,除了老師辦公室和職工宿舍。
又是一年開學季,幾乎每個班的教室裏都可看到學生圍成群抄作業的壯觀場面,學霸和新生除外。
高一(1)班的教室裏,也是這一景象,即使汗如雨下,也阻擋不住他們抄作業的熱情。
“你抄班級前十的啊,你抄我的幹嘛?我數學期末考40分。”
“學霸的作業都被借走了,你寫完了,抄一下又怎麽了?”
“艹,我考40分的作業你也要抄?”
“總比我空白一片好吧?借一下借一下,下次兄弟請你吃飯。”
“吃吃吃,你都欠我十幾頓飯了,也沒見你還過。”
坐在最後一排最角落裏的少年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的并不安穩,或許是教室裏太吵鬧了,也或許是熱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煩躁地抓了兩下頭發,身體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往後挪了挪,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伸了伸他的長腿,睡眼惺忪,眉眼中帶着幾分不耐。
班上的人似乎是察覺這位大佬醒了,轉頭看了一眼又兀自回頭抄答案去了。
“糖糖,吵醒你了?”宋楓坐在白棠前面一個座位,是白棠的發小,但他也不敢惹剛睡醒,還是被吵醒的白棠啊,只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叫什麽糖糖,叫白哥,白哥你作業做了嗎?”這兩排座位是學渣專座,坐着的也都是白棠的好兄弟們。
問這話的就是宋楓的好同桌,白棠的狗腿喬烨,名字倒是取的不錯,但卻是傳說中每個班裏都有一個胖子的那個胖子。
白棠擡了擡眼,微微蹙眉,喬烨就識相地拿課本當扇子在白棠身邊給他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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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像是做了嗎?”白棠的聲音有些還未睡醒的慵懶。
“诶,你看我們白爺,急什麽,一點都不急,咱就是不做,就是玩兒~”喬烨笑得像是學校隔壁賣的肉包子,其實瘦下來的話,應該怪可愛的。
“玩你個錘子,你和糖糖比倒數第一?糖糖倒數第一能去維也納音樂學院,你能去哪兒?去蘇大隔壁掃廁所?”宋楓往喬烨腦袋上敲了一記,兀自回過頭去抄作業了。
白棠想告訴宋楓的是,其實抄作業也并不能使人進步,還不如實在點。
“白哥你什麽都沒寫嗎?”喬烨的心思主要還是想拉個人給他墊底,到時候被請進辦公室喝茶的時候,不至于只有他一個。
白棠随手從抽屜裏把暑假作業抽了出來砸在桌上:“随便看。”
“白哥威武,這是全沒做啊?一門課程都不偏寵,厲害啊,給大哥跪了。”喬烨停下扇扇子的動作,迅速翻了翻白棠的作業,這是馬屁拍到馬腿子上,白棠擺了擺手示意可以退下了。
在所有人都在奮筆疾書的時候,一位漂亮的女生從前門出現了,她抱着一箱東西站在了講臺上,人很嬌小,嗓門倒是大,
“我在小賣部買了一箱冰棍,大家分一下。”姜媛是高三(1)班的班長,也是理科班為數不多的女生,高三(1)班的女生能叫女生?那都是比男人還男人的女漢子。
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無論是飲水機換水,還是扛着一箱冰棍回班裏,班裏沒有一個男同學會說因為是女生要幫助一下的,倒是別的班裏的同學懂得憐香惜玉有要來幫忙的
衆人一哄而上,冰棍很快就搶沒了。
“班長真是人美心善~”
“班長傾國傾城也就算了,還體恤我們這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難民~”
“美麗的班長啊,我要為你吟詩一首~”
“夠了啊,也就這種時候你們會誇我,與其彩虹屁,還不如少抄作業,好好學習,争取下一次月考超過隔壁班。”姜媛敲了敲講臺也管不住這群臭猴子,真的好吵,還上蹿下跳的。
“你的,老冰磚。”姜媛留了一支給白棠,他們以前是一個地方的,高中又碰到一起,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但沒有人敢給他們拉郎配。
姜媛是大姐大,白棠脾氣又差,除卻學藝術的這一芯子,光看性格和外表就是一不學無術的學渣。
姜媛和白棠的關系,最開始還有人誤解過,現在班裏人都知道,那确實是鐵鐵的兄弟情。
“你叫我們好好學習,姜媛,你有本事叫糖糖下次六門課成績能過兩百啊。”宋楓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糖糖我是管不了,等個能管的人來管他吧。”姜媛頭也不回地離開學渣區回到了她的學霸區。
“別叫我糖糖。”白棠嚼碎了冰塊,臉上的熱意才算是消退了些,語氣裏帶着幾分不耐煩。
偏偏宋楓和姜媛兩個人又不怕他,依舊笑嘻嘻地喊他糖糖。
“我就叫,糖糖,糖糖~有本事你來打我啊。”宋楓邊抄作業邊啃冰棍,嘴上還不饒人。
喬烨敬佩地豎了個大拇指:“楓哥,你真厲害。不過你們為什麽叫他糖糖?”
“你過來。”宋楓騰出寫字的那只手做了個手勢,喬烨側耳聽他的耳語。
“你別看他人高馬大的,但你有沒有覺得糖糖笑起來的時候有酒窩還有小虎牙特可愛,一雙眼睛又大又漂亮。這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糖糖小時候他媽媽經常給他穿裙子,你知道吧?我家裏還有跟他的合照……”宋楓越說越起勁。
而坐在他們後桌的白棠只拍了一下桌子,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了,視線全看往一處。
“你繼續說。”白棠擡眼,漫不經心地說出四個字。
“不說了,白哥威武。”宋楓舉手投降。
等到老王進教室,這亂糟糟的場景才算是靜下來幾分。
“收作業了啊,收作業了,作業從後往前傳,收完作業男生再跟我去樓下搬教科書。都高三了,不是高一高二,都在幹嘛呢還沒有一點自覺嗎?
最後一年戰役了,再苦再累也就一年了,還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上學期期末考幾分呢?這麽嚣張?你是富二代嗎?家裏有礦嗎?
現在這社會,要麽家裏有錢,要麽長得好,那否則就得努力讀書啊,不讀書想幹啥?去流水線上還是去給人搬磚嗎?就你們這樣的,出去當小白臉也沒人要啊。”老王一絮絮叨叨起來就沒完,哪裏像是個剛三十出頭的男人,跟個更年期的婦女沒什麽兩樣。
“那我白哥當小白臉還是有人要的。”主要是喬烨還接了句話。
喜劇效果拉滿,全班哄堂大笑。
白棠的硬件确實好,十八歲的少年,蜜色的肌膚,寬肩窄腰,肌肉線條也很漂亮,要身高也有身高。
光看身材,就可以讓人忽略這人的臉長得怎樣的了,何況白棠的五官還是在一中校草榜單裏的。
看他上蹿下跳的這股子勁兒,這哪裏是個藝術生,分明是個體育生。
白棠是藝術生,從白棠記事起他似乎就在學鋼琴,雖然他自己本身并不愛這一門藝術,但父母都讓他學,他潛意識裏也覺得應該繼續學下去。
國內外的各大獎項也都拿了個遍,至于文化課成績那确實是有點慘不忍睹。
“老王說的我不知道對不對,我只知道高中最後一年了,再不早戀就來不及了。”喬烨說的永遠都是真理。
白棠也贊同了這一觀點:“嗯。”
宋楓:“诶,不是,糖糖你嗯什麽?你不會也想談戀愛了吧?看上誰了?不會是我們校花吧?”
一中的校花是高三(7)班的盧雨歡同學,這是全校公認的既定事實,誰讓人家脾氣好溫柔,還是文藝少女,長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呢?
說校花校花就來了,白棠坐在最後一排靠門邊順便兼職一班後門門衛。
“這位同學,你們班賀洲在哪個位置啊?”盧雨歡的聲音也屬于溫溫柔柔的那一挂。
白棠覺得骨頭都有點酥了,賀洲?那是誰?班裏有這麽個人?
“靠窗最後一排。”宋楓幫女神指點了位置。
“謝謝同學。”女孩禮貌地道了個謝,将禮物盒子放在了賀洲桌子上。
等到女孩離開教室以後,白棠才開口問道:“賀洲是誰?”
“我去。”喬烨扶額,“如果你看每次的成績排名的話,你就知道,人家是學神,高三理科年級第一好嗎?”
“我們班的?”白棠又問,想了半天才隐約記起來有這麽號人。
“我們班的啊,不過那人比較高冷,不好接近,也不愛跟人說話,兩年來就沒看他跟班裏同學說過幾句話。”喬烨說起賀洲的時候,是一臉膜拜的樣子。
“那他人呢?”白棠最不屑這種人,也不知道是真高冷還是裝高冷,偏偏自家女神喜歡這一款的。
喬烨:“他跟你一樣,是高三唯二的走讀生,今天開學報道日他沒來可能是有事吧。”
都兩年了,雖然白棠不怎麽讀書,也不愛跟班裏人相處,大部分在學校的時候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發呆,但是班裏的人還是認識的,賀洲又是怎樣一號人物?只隐隐約約有個模糊的印象。
自己還不認識他,他就先成了自己的情敵?
“亞裏士多德說過,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明。至于他,那肯定不是神明。”白棠的确實不讀書,但是對歷史和西方音樂史都有所了解,只是一個學渣突然引經據典,導致學渣區的一衆學渣都給他鼓起掌來。
而熱鬧的當口,誰也沒注意到教室後門走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