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朋友

丁亞傑停下腳步時,廖倩跟着停了下來,她發現自己站在一間會議室前。這間會議室并不常使用,這裏平時也不會有經過。“法醫科在這裏嗎?看着有就點陰森。”廖倩故意說了這樣的話。

到是丁亞傑直接了當的否認了她的話:“不是。”

“這裏不是嗎?”廖倩裝出驚訝的樣子,“那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幹什麽……”廖倩,不,應該說吳景華對丁亞傑的印象是個不思上進的警員。他給人的感覺是個沒煩惱的人,整天都能嘻嘻哈哈,對任何事都能看得開。

他曾好奇地問過她,為什麽上頭會暗示放棄有些案件,故意成為了一樁XUAN案,明明就可以偵破。吳景華反問他什麽,他說他不知道才要問啊。

那你自己想吧,終有一天你會想通。

“不是?”廖倩問,“難道你也不認得路嗎?”

“廖小姐,你和曾警員只是好朋友好麽簡單?”丁亞傑問。

這話是什麽意思?“當然,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廖倩剛要說,卻被丁亞傑打斷。

丁亞傑嘻嘻笑着說:“我以為曾碧盈最好的朋友是吳景華。”他笑起來的樣子到是很陽光,像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可廖倩覺得是自己低估了他。廖倩再次重審,吳景華是,她也是。“為什麽剛才陳警長叫你吳景華。”

他聽到了?怎麽可能?就算他在門外偷聽也不可能将房間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更不可能聽到陳啓天只叫了她一聲吳景華。“這位警員,我想你聽錯了,陳警長和我剛好說到吳警員事,所以你聽到她的名字也不奇怪。”廖倩想他沒看到房間裏的情況,不可能知道她就是吳景華。

“噢——”丁亞傑拖長了音,像是吊人胃口般的噢了一聲才說,“我想如果你就是吳景華的話,我還能告訴你一些重要的事。可惜,你不是。行,我帶你去法醫那裏。”

“等等,你有什麽重要的事?”廖倩叫住丁亞傑,可丁亞傑卻用疑惑地眼神打量了廖倩,他的眼神似在說,你又不是吳景華,我憑什麽要告訴你。“為什麽你認為我是吳景華,我跟她長得像嗎?”

丁亞傑搖搖頭:“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可能是我想錯了,我想世上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事,電影裏的事怎麽可能發生在現實中。再說吳景華已經死了,是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

“可,有什麽不能告訴我嗎?我覺得事情也很怪,景華好好的,怎麽會摔下去,而且第二天就火化。曾盈就更奇怪了,說什麽人手不夠讓她去出勤,可怎麽會出一次勤就那麽巧遇到意外。我——”廖倩看到丁亞傑在笑。

“我怕知道太多,我也會——”丁亞傑眨了眨眼睛,不肯再說下去。“我帶廖小姐去法醫科。說不定法醫檢查之後有所發現。”

不對,廖倩心裏有數,丁亞傑肯定是知道些什麽事。可又不放心告訴自己。他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也沒有必要相信一個所謂的朋友。可他知道的會是什麽事?那天看到曾碧盈坐在丁亞傑開的車了,感覺不知哪有不對勁的地方,怪怪的。可又想不出來哪裏不對勁。如果取得他的信任,不知道他會不會說,可廖倩不想再讓再多的人知道她就是吳景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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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景華應該早就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她現在是以廖倩的身份活着。廖倩跟着丁亞傑走到法醫科,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這個地方,她覺得這裏陰森森的。可那些法醫不會這樣想,他們甚至會在屍體面前聊聊今天要吃的午餐。

現在,廖倩更不喜歡這裏。解剖室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地方,此時廖倩看到是的被淺綠色蓋布蓋住的死者。她走到解剖臺旁邊,看着起伏的蓋布,多希望掀起蓋布看到的會是一張陌生的臉。 明明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真要面對時,仍會讓她退縮。

丁亞傑走向另一個房間向法醫打招呼,廖倩則呆呆地站在屍體邊。蓋布下的人,不會突然坐起來,宣布這是一個玩笑。即使她認為一些點也不好笑。她的手捏起蓋布的一角,她看到自己的手在瑟瑟發抖。她的意識無法控制手臂的抖動。她不敢看。

眼前看到的,全是曾碧盈的面容。她記得曾碧盈抱了抱自己,對自己說,保重,景華。她說我會的——“我怎麽沒有說你也要保重。”

她看到曾碧盈被放在冰冷的解剖臺上。長方形的鐵灰色臺面,就看到曾碧盈靜靜的躺在那裏。僅僅是看她的臉,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她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廖倩捂住嘴,她不是沒來過解剖室,不是沒看到屍體。可當她看到自己認識的一個人就這樣躺在自己面前,她怕自己會瘋掉。曾碧盈是她最好的朋友,解剖室裏裏壓抑的氛圍讓她感到了窒息。

看得出來,法醫已經給她做過初步的檢查,所以現在只讓曾碧盈的屍體放在那裏。曾碧盈的身上蓋着一聲淡綠色的布,她的一只手露在外面。廖倩拉起曾碧盈的手,她的手,又冷又硬。廖倩将她的手放回到蓋布中。

“親屬?”法醫從另一個房間出來,從這裏可以看到房間裏的電腦開着,法醫應該是在做整理記錄。丁亞傑搖頭說不是親屬,而是朋友。

廖倩止不住的淚,腦海中不斷閃現與曾碧盈相識的點點滴滴。曾經還說過,看誰能先得到競升,看誰能先成為警長。可現在看看她,廖倩顫抖的手指撫過曾碧盈的額頭的發際線,她不忍看到曾碧盈臉孔的另一側,看到一次就會讓她揪心一次。那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拉住,死命地往下拽着。痛得她不能呼吸,不能尖叫。

黑黑的小小的一個洞,在她太陽穴的位置。明明是那麽小的洞,卻像個無底深淵,把一個人的生命無情吞噬。廖倩想到了自己,不知道當初曾碧盈看到自己的屍體時是否是同樣的心情。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荒誕的事,如果不是因為重生,就會經歷這樣的痛苦。

“彭醫生。”丁亞傑問法醫,“檢查結果怎麽樣。”

“從我們分析的數據來看,死者是頭部近距離中槍,當場死亡。”彭法醫指着死者的太陽穴說,“點38口徑的槍。而且死者的配槍中少了一顆子彈。”說話時,彭法醫擡頭看了眼廖倩,又将目光轉到丁亞傑身上,“不排除自殺的可能性。”

“不可能!”廖倩瞪大眼睛,否認彭法醫的結論。“碧盈好好的,怎麽會自殺。這絕不可能。”

“事發地下通道中沒有監控,誰也不知道師姐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立案了吧?”廖倩追問,可換來的卻是丁亞傑和彭法醫的沉默。他們兩個人不言而喻的覺默讓廖倩心頭發涼,這個意思是內部人員已經知道了,但是不能向外公布的意思。意思是這件事會被內部處理,就算外界媒體再追問,警方也不會公布結果。往往這樣的案件的作案者會與警方內部人員有關——

這不可能,廖倩否認自己的想法。就算案件記錄在陳啓天手中,也不能說明他不去查這件案子吧。

“自殺只是猜測,我們已經把子彈送到鑒證科去進行彈道痕跡鑒定。”彭法醫将蓋布向上拉,将曾碧盈的臉全部蓋在布下。

“我們已經通知曾警員的家屬,他們應該會在下午來認領。”丁亞傑說,“最近署裏的人都在傳,這裏是不是中邪了之類的話,先有吳警員莫明其妙的摔死,再有曾警員死得不明不白。今天還有同事說要去廟裏燒支香,求個平安。看樣子,我也要去求個平安符。”丁亞傑像是在自說自話似的,到是被彭法醫白了一眼。

大概法醫是不信這個邪:“有些事,事在人為。只能說我們沒有盡力。願死者安息。”

安息……多可笑的詞,冤死的人怎麽可能得到安息,如果曾碧盈泉下有知,她死也不能冥目。“碧盈,你為什麽而死……”廖倩自言自語了一句,丁亞傑拿自己的手比劃成槍的樣子指在他自己的太陽穴上。廖倩想知道的不是何種死法,而是為什麽原因。“丁警員,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丁亞傑張口說:“廖小姐知道我姓丁?”

廖倩被噎了一下,以廖倩來說應該是不知道的。“碧盈曾說起過。難道你沒有向你的朋友提過你的同事?”

丁亞傑笑嘻嘻嘻地說:“一般只提名字,不會提起到姓。”說話時,他看了眼彭法醫。

他的眼神在說明什麽?廖倩看得出來,難道是在說這裏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廖倩毫不猶豫轉身朝外走去,果然丁亞傑快步跟了上來。廖倩加快腳步,丁亞傑同樣快步。

直到廖倩突然停下腳步,反朝丁亞傑逼去,甚至将他一把按倒在牆上。雖然她的個子比丁亞傑要矮,輪廓也要小一圈,可她在一瞬間她爆發出的氣場将丁亞傑鎮住了。她堅定地擡着頭,盯着丁亞傑的眼睛:“聽着,丁警員,我不是吳景華。但我對她很了解,還有曾碧盈。我是她們兩個人的朋友,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這樣死去。如果你知道點什麽,勸你最好都告訴我,不然——”她的拳頭越捏越緊,領帶緊緊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丁亞傑漲紅了臉,但并沒有感到害怕。外形上的優勢,讓他不必害怕。更重要的是,他有殺手锏。“不然怎麽樣……廖小姐。”

不然,不然也不能怎麽樣,廖倩憤憤地松開手轉身就走。

丁亞傑咳了幾下之後拉正了領帶:“給我時間想想。”他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要不要把我知道的事告訴你。”

“是嗎?丁警員。”廖倩回過頭,“我勸你最好快點,不然我怕看到的又會是一具屍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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