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給你的小桃心 (2)
己的知識儲備。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是要比人際交往有興趣得多了。這群上等人的來往,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能有什麽真誠的友誼?兩個人在一起也許還有的,可一群人在一起,那就是勾心鬥角——而要說勾心鬥角,雖然前世水平低微,但在桂樹中學她應該是也宗師級人物,只是這又如何?除了消耗精力以外,她是看不到有什麽潛在的利益前景的。
也就是因為她一心學習,在馬術、插花這樣的學科上,又有一定的知識儲備,第一次月考,含光是以必考六科總分第一,選讀六科總分依然第一的成績,用絕對的優勢名列學期第一位。
她甚至還取得了三個單科第一——算學、國文、歷史。
桂樹也和慈恩小學一樣,采用的是放榜制度,含光去看榜的時候,很明顯就感到了衆人眼神的不對:不是欣喜祝賀的眼神,這很正常,可卻也不是驚嘆、妒忌的眼神。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圍觀、掂量着什麽一樣,好像含光身上有個什麽故事是他們很想要知道的一樣。——然後又還不止此,在這種好奇之外,她還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戒備。
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含光覺得自己身上就像是沾染了一種病菌似的,這些人是又想看到她什麽時候發病,又很怕她靠過來和他們說話。
她不介意自己被人疏遠、瞧不起,有錢有勢的人,歧視一個低階層的孤女也挺正常的,但含光沒法接受她被人當作個傳染源看待。最起碼,她得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吧。
最好的詢問對象那當然就是劉德瑜了。
雖然兩人走得近,但因為課業緊張的關系,也就是下課後聊個天而已。含光吃飯快,對自己的食量也很了解,不像是劉德瑜,很多時候都要和生活老師為自己的剩菜夾纏一番,兩人已有很久沒在午飯後一起回教室了。含光這天便特地等了劉德瑜一會,直截了當地把疑問表達出來了,“是不是有些什麽關于我的言論,是我自己不知道的?”
劉德瑜猶豫了一下,才觀察着含光的臉色,遲疑地道,“都傳說,你和你們慈幼局的局管桂太太,其實是親戚關系……”
含光有點啼笑皆非,“為什麽,就因為我成績好嗎?”
但她卻還是不明白這裏面的玄機,“可就算我是她的親戚——或者就直說了,是不是猜我是她的私生女呀?就算如此,他們有什麽好吃驚的呢。桂思陽的身世也有一定問題啊,我看他和別人相處得也很正常。”
桂思陽沒和她同班,但兩人也經常能在走廊、食堂裏碰到。含光對他的情況不算毫無了解。
她想了一下,有點明白了。“是不是因為桂思陽那一系在他們家地位高——”
“啊。”劉德瑜好像現在才能肯定。“那看來你和那位桂太太是真的沒有關系。”
含光瞪了她一眼,劉德瑜便為自己辯駁道,“誰讓你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慈幼局出來的麽!外頭又傳得真真兒的,我總難免多想嘛,這種事也不能來問你……”她仿佛是怕含光數落她似的,便急急地給含光介紹。“其實呢,這和桂思陽也沒什麽關系。要不是因為閩越王府出了事,他現在也不會這麽得意,聽說還是上了桂家的族譜呢。以後遺産可能是少不得他的一份了……你們慈幼局的桂太太剛過門沒有多久,她娘家就出事了,現在全家人都還栽在裏面呢。那時候,國安局的人連桂家都是經常來的,西安府那一陣子好像挺熱鬧的。不過那時候我還小,也不太清楚。反正……閩越王現在是壞事了,這個親王爵能不能留可還不一定呢。”
Advertisement
哦,壞事了,那就難怪。含光也是明白了:這富貴人家的友情,和彼此的家世也是密切相關的。她要是個孤女那還罷了,有些人也許看重她的能力、品性,照舊會和她做朋友,但若是壞事了的閩越王家的人——且不說是李局管私生女這麽離奇的設定了,要就真的只是她娘家親戚的話,別人不想沾這個邊也很能理解。
在她那時候,孩子們之間的友情,很多時候也代表了大人的态度,現在如果還留有這樣風氣的話,不想給家裏帶來麻煩的人,應該是都不會和她做朋友的了。更有甚者,還會把和她做朋友的人也一并孤立起來。
忽然間,她有點感動了:劉德瑜在知道這個傳言的情況下還和她有往來,其實挺不容易的,她也冒了不小的風險。
“哦,還有還有。”反正都打開話匣子了,劉德瑜索性也就把消息都倒了出來。“還傳說你作風不檢點,和于元正不是一家人,卻還同進同出的之類的話。”
“還有什麽啊?”含光有點無語了。
“嗯,還有說你是桂太太特地捧出來的,為的就是讓她在府裏能有個立足之地,有個政績……”劉德瑜想了一下,說了一個很靠近實話的傳言,又聳了聳肩,“其實如果只是這樣,也沒什麽,桂太太嫁進門就是桂家人了麽,大家對她也不至于太回避的。就是你不巧又姓李嘛……”
天恩慈幼局的孤兒都姓李啊,含光哭笑不得,指出道,“如果我是這樣身世,也不至于還能拜到老師吧。楊老師也是名門出身,不至于不知道忌諱這個呀。”
“楊家那根基多深啊,怎麽會在意這個。你那位老師又不走仕途……”劉德瑜道,“不過我也是這樣想的,你師公秦老先生待你也不錯呀,可見得你确實和閩越王府沒什麽關系,只是外人卻未必知道這個,傳起來當然是越驚悚越好了。”
不能跟流言講道理,含光也是明白這消息。她琢磨了一會,不由氣道,“這傳言,是要把我從桂樹給逼走啊。”
娘家不得勢,成了黑歷史,李局管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讓整個上層社會又惦記起她的娘家。這個傳言要是越演越烈的話,為了控制事态,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含光轉學走,而且最好還是不要入讀任何和上流社會有關的學校。你比如說寶信什麽的,那也別想讀了。劉德瑜想了一下,也是明白了含光話裏的意思,不由得皺了皺眉,同情道,“哎呀,你真倒黴,怎麽一入學就遇到這樣的事。”
“你以為這真是倒黴嗎?”含光都氣樂了,“發展到這一步可能真是倒黴,可這種事,沒個人煽風點火是怎麽開始傳的?”
“啊,你是說——”劉德瑜吓了一跳,可想想也對。“是有人要和你作對啊?”
不但有人,而且含光幾乎都能肯定那個人是誰,她擰緊了眉頭,沒搭理這個話茬,而是詢問劉德瑜道,“你能幫我給桂思陽帶句話嗎?我現在也不方便直接去找他。”
就算這件事是柳子昭在背後弄鬼,但含光是來讀書而不是來宅鬥的,除非能把柳子昭給弄退學,不然兩人間怨仇升級,對含光來說依然極不合算。目前她還是打算先着眼于解決問題。
至于該如何解決嗎……這麽簡單的宅鬥思路,說真的還難不倒含光。
雖然校規嚴格,但劉德瑜要和桂思陽接觸也多得是機會。比如說放學後大家找車回家時一般都是亂哄哄混雜在一起的,這就是很好的聊天場所。第二天吃過中飯往回走的時候,劉德瑜便告訴含光,“陽陽答應幫忙了。”
她好奇地看了含光幾眼,含光笑道,“你看什麽?”
劉德瑜眨了眨眼,“你和他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我們不是很熟啊。”含光如實陳述。
“那他為什麽幫你啊。”
“應該是被我的才華和智慧所震懾,情願拜倒在我裙下,做我的小弟吧。”含光信口開河地逗弄劉德瑜。
劉德瑜卻沒笑,而是很古怪地看了含光一會,才道,“陽陽還讓我帶給你一句話——”
“什麽話啊?”含光想的卻是:原來私底下劉德瑜是叫桂思陽‘陽陽’的,看來他倆應該很熟悉。這桂思陽在桂家地位應該是不低啊……不然,劉德瑜的身份,也不太會和一個庶子好。
“他說他更欣賞你的才華了。”劉德瑜面容有點扭曲地複述,“希望将來真的有機會能和你做個朋友。”
雖然用詞有差,但兩人的意思居然很相近,連含光都微微吃了一驚,更別提劉德瑜了,當下就糾纏了含光一路,想要知道桂思陽是不是真的仰慕她的才華,情願幫忙。
含光雖然覺得她和桂思陽的關系沒有不可告人之處,但明顯桂思陽和劉德瑜更熟,便讓劉德瑜去問桂思陽。免得她這裏也解釋不清,兩人來來回回的,她也是弄清楚了劉德瑜和桂思陽的關系:是很熟,可以說是非常熟稔,從小在一塊長大的關系。兩家有親戚關系不說,從劉德瑜的話來看,她父親劉副省長,就是桂家在政界的代言人。
這個代言人制度,劉德瑜也只是說個只言片語,含光亦不便詳加追問,在心底好奇一番也就算了。畢竟,除了了解現在的政壇以外,她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做。
比如讀書,比如繼續練習書法,比如教導李蓮湖……勾心鬥角、八卦,在她的生活裏,優先序位一直排在很後頭。
桂思陽也的确言而有信,第二天開始,校園裏的流言版本就更新了。
而且他還很敬業,含光的出身都是按照她指定的身份來編造的:皇後之女、魯國王室遺孤、奪天工東家私生女、大明星時岩的第八個私生女(就含光穿越來的兩年內,他起碼被傳了七次有私生子女)……
等到第二次月考前夕,學校裏已經對含光的身世感到厭倦了,李含光自己也站出來說明:她十三年前在含光門前被撿到,在天恩慈幼局長到今天,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別的親人,學校裏的流言相當可笑,已經影響到她的學習,請大家不要再胡亂猜測了。
而有心人稍微一算,便也可以知道,李局管嫁到桂家的時候,李含光起碼都已經有五六歲了,她和閩越王府有聯系的可能,顯然是相當的低。
于是,含光只是動了動嘴皮子,便把連她的老師都憂心不已的潛在危機,給扼殺在了襁褓之中。
——當然了,關于李局管和桂思陽的關系,李局管本人現在的處境和想法,她依然是毫無興趣。這些事雖然看起來和她有一定的關系,也頗有值得八卦的潛力,但和含光進入桂樹的目的是毫無關聯的。她進入桂樹,就是為了要好好讀書。
經過這麽一番小小的波折以後,她也終于可以開始好好讀書了。
第二次月考,含光照舊獨占鳌頭,她漸漸地開始在桂樹中學內,确立了自己學霸的位置。
……然後她發現,真的,樹欲靜而風不止,不是說解決了柳子昭給她帶來的這個麻煩,她就能心無旁骛地投入到學業中去的。
的确,柳子昭在流言過後也十分安分,如含光所設想的那樣,她可能也的确找不到什麽突破口來為難她。但這并不表示全學校只有她想和含光發生點什麽。
也就在第二次月考放榜以後,她開始收情書了。
——或者,說是騷擾信也行。
☆、34、第一次愛的人
畢竟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了,含光也不記得當時寫‘班長,你好漂亮’的那個人筆跡有什麽特征,不過這個人也沒留下多少讓人誤會的空間。因為這封信還是以‘李同學,你好漂亮’開頭的。
整封信十分簡單,不超過三十字,‘李同學,你好漂亮,從入學那天我就注意你了。我想和你做朋友,能給我這個機會嗎?我是認真的,請你考慮。’
當然也沒有落款或是什麽的,含光吃過午飯後回到座位上發現的這張紙條,從理論上講,任何一個晚于她離開的同學都有機會把紙條放在她的座位上。而且因為她走得比較早,所以三十個同學裏起碼一半男同學那都是有嫌疑的。
劉德瑜看了紙條就笑得很厲害,上完課兩人結伴去廁所,她還問含光呢,“你打算怎麽辦?”
含光很淡然,“不都早說過了嗎,現在以讀書為重。”
要拉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最好的辦法不是去幫她,而是請她幫自己一個忙,這個道理,從古至今都是颠撲不破。幫含光給桂思陽傳了話以後,劉德瑜和含光說話也不忌諱了,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別說什麽以讀書為重了,你要能嫁給我們班的同學,我覺得是比讀到大學畢業都合算啊。”
這倒是實話,按含光的出身,班上同學對她來說都是土豪,嫁哪一個都不算是辱沒她了。
含光笑了,“你怎麽不說我在大學裏能嫁到更好的啊?”
“說不定到大學裏,人多了就顯不出來你了呢,”劉德瑜吐了一下舌頭。
“別忘了我和你說的呀,女人能賺錢比什麽都重要。”含光悠然道,“在大學裏找不到了我還能自己謀生,這時候談戀愛,萬一沒成了我怎麽辦?就這樣出去做工麽?”
聰明人都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含光雖然不聰明,但這點道理還是看得明白的。其實劉德瑜和她也只是說笑罷了,她也認可含光的看法,“就是的,現在還小呢,談什麽這個。讀書都來不及,誰有心思理他。”
不過,小女孩畢竟總是好奇的,下午放學的時候,劉德瑜又和含光讨論,“你說,是我們班的誰呢?”
含光讀了一自習課的生物,現在滿腦子還是細胞壁和細胞液,聞言很茫然,“啊,你說什麽?”
劉德瑜啧了一聲,沖她擠眉弄眼的,生怕一邊的于元正沒注意道,“你知道的,就是那封信——”
“什麽信啊?”于元正這時候倒是挺靈敏的,一下就好奇起來了。“有人給你寫信了?”
“那叫什麽信呀。”含光白了劉德瑜一眼,卻也不想對于元正說謊。“……就是有人給遞了小紙條。”
于元正一聽反而是釋然了,“哦,這個呀,我們班也有人遞的。和小學時候一樣,都是遞小紙條什麽的——你沒收到過?”
含光倒是吃驚了,“一張也沒有。”
于元正又問劉德瑜,“嗯?難道你也沒嗎?”
劉德瑜臉有點紅,不答反問,“難道你收到過啊?”
“我就是收過啊。”于元正說,“好幾個女同學給我遞紙條呢,我都沒理,怪忙的,誰要和她們一道玩啊。”
兩個女孩子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是偷偷地笑了:男孩子比女孩子成熟得晚的也有,這位明顯就是還沒開竅的。
“嗯,可能是他們膽小,都沒有人來敢和你遞紙條的。”于元正看了含光幾眼,也是找到理由了。“怎麽樣,你打算搭理人家嗎?沒事多交幾個朋友也挺好的。”
“……我讀書那麽忙,哪有空交朋友。”含光決定不戳破于元正純潔的誤會了,她抽了抽嘴角,又回答劉德瑜道,“我們班十七個男孩子,起碼十個都是他這樣的……要麽就是剩下那七個裏有誰在作怪了。”
劉德瑜看了于元正一眼,自己忍不住也笑起來了,不過,因為已經走出校門,也只好和兩人分手,明日再繼續八卦。
“什麽叫和我這樣的呀。”于元正不依起來,“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
分明學習上挺機靈的,平時為人處事也很到位,可有時候冒傻氣起來,真是和五六歲一樣都沒開竅的。含光也覺得很有意思,笑了一會兒才道,“沒有呀,就是和你一樣一心學習的。”
“騙我呢吧。”于元正将信将疑地拿眼睛去掃含光。
夕陽西下,才開春的日子,大家雖然卸了皮草鬥篷,但都還穿戴着披風,含光披着一件玄青色的緞面披風,越發顯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面孔映着日光,瑩瑩生輝,于元正一眼看過去,竟是有些呆了——有種他也說不清楚的感覺,悄悄地浮上了心頭,他不明白這是什麽,卻覺得這……這種感覺,像是連着肉一樣,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在拉着他的心似的,這一處還沒有被人接觸過的嫩肉,特別的敏感,被手指尖一拂,便已經是顫抖了起來。
而李含光像是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她又被他逗得抿着嘴樂了起來。
她的笑是很矜持的,就像是水面上的一點漣漪,蕩開了一圈、兩圈,杏眼彎了起來,像是每個月最初幾天的月牙兒——李含光生得不能說非常美,這一點于元正一直都是明白的,他在電視上看到過許許多多比她更漂亮的女明星。
但,和那些女明星比起來,站在他身邊的李含光,是如此的神秘,如此的矜持,又是如此的秀雅……她仿佛是從千萬年的時光裏走出來的一樣,雖然站在熱鬧的街頭,于車流中穿行,可看她的神态、她的步态,卻好像是走在……走在千百年前的宮殿裏。
這句話是他在雜志上看到的,評述的是蘇州古典園林中最為有名的百芳園。‘雖然經過了二百餘年的歲月,但夕陽下的百芳園,依然能令人感受到二百餘年前它盛放的風姿,落日餘晖下起伏凝固的線條,像是一首靜止的歌,吟唱着超越時代的美感。’
他一直覺得國文是一門很難掌握的學科,雖然知識點可以死記硬背,但語感卻沒法培養。桂樹中學的國文老師也曾說過,有些感情沒有體會過,很難與書本形成通感。于元正現在就忽然間明白了那篇文章的意思,現在的李含光,就讓他想到了那間還未真正親臨游覽過的江南名園,讓于元正感到了一種超越了時代的美感。
“就是騙你的。”李含光閃了他一眼,笑得更厲害了。
于元正忽然沒法和她鬥嘴,他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很厲害——也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不願把這樣的一面在含光跟前表露,只好咬着牙苦苦地忍耐着,不願讓她瞧出什麽異樣。
兩個人安靜了一會,等着于屠夫的寶馬在重重車流中開到路邊。李含光過了一會,才告訴他。“一般給人遞紙條,都不僅僅是想做朋友的。你在慈恩小學,可是回絕了好幾個很大膽的追求者。”
追求、戀愛、結婚……于元正雖然不是電視小孩,但也不至于連這些偶像劇裏常演的情節都不明白,他的臉騰地一下就燒紅了。吃吃艾艾的,居然說不出話來。李含光被他逗得直笑,見于屠夫車開來了,便先開門上了車。
于屠夫自然留意到了兒子的不對,“怎麽了小正,魂不守舍的,別人給你氣受了?”
“不是,不是。”于元正心跳如擂鼓,在心底拼命地回想着給他遞紙條的那幾個女生,一邊幾乎是語無倫次地回答。
含光笑得更厲害了,“于叔叔,元正是忽然發現他從前被人追求的事兒了。”
“什麽被人追求。”于屠夫有點不明白了。
于元正在含光的笑聲裏硬着頭皮說明了原委,因是過去的事了,于屠夫也沒說什麽,反而和含光一起笑了幾聲。
“你不也收了紙條嗎。”于元正有點不忿,便揭發含光。于屠夫聽說,也是饒有興致地從後視鏡裏看了含光一眼,“哦?可有這個事呢?”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含光笑了一下,“反正我又不會答應,心思都得放在學習上呢——再說,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呢,誰知道安的是什麽心。”
于元正現在對那個不知名的追求者就很有興趣了。“我聽劉德瑜說,什麽十個、七個的,是什麽意思啊?”
“哎,總是要猜猜是誰的嘛……”含光被兩父子的八卦熱火搞得很無奈,“我們班十七個男生,十個都和今天以前的元正一樣,沒開竅呢。平時覺得比較成熟的也就是七個,我看也就是在那七個男生裏了——指不定就是柳子昭的好朋友衛京,特地寫來整我的呢。”
柳子昭是誰,于元正和于屠夫都是清楚的,桂樹不許談戀愛的規定他們父子倆當然也明白——于元正把校規手冊拿回家的那天晚上,于屠夫和韓氏挑燈夜戰看了一晚上,現在都是桂樹校規專家了。柳子昭的好朋友來整含光,說起來也是很有可能的,于屠夫唔了一聲,“還是專心讀書,這樣的紙條,連名字都不敢留的,的确別管就好。”
車子很快就到了地頭,含光先下車進了慈幼局,于屠夫帶着兒子繼續往家裏開。
開了一會兒,于屠夫掃了兒子一眼。
“含光有志氣,”他平平淡淡,唠家常一般地說,“這女孩子志向大啊,以後是肯定要考大學的,我看她這幾年都不會考慮這事。”
于元正唔唔了幾聲,看起來好像有點莫名其妙。
于屠夫笑了一下,也沒繼續往下說,只道,“元正,你也要努力,可別被她給抛在後頭了。”
就是想要追求,也得先把追求的資格給掙出來再說。若是到時候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就是一片真心,也沒有表白的餘地了。
于元正也不知是明白還是不明白,他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不過,自那以後,的确也很少出去玩耍,每逢周末,都是很自覺地給自己加功課。第一學年的期中考,雖然第一還是被含光攫取,但期末考的第一名,就被于元正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