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葉迎秋随意道:“大。”
“哈哈哈。”還未開蓋,苗小米便笑了起來,“你輸啦!”
葉迎秋手放在桌上,四指敲着桌面:“姑娘怎麽知道我輸了?”
苗小米開蓋:“一一一,小,你…”
葉迎秋站起微微作揖:“我贏了,承讓。”
“不可能!”苗小米看着桌上碎成白色粉末,并排寫着三個六的骰子,口無遮掩,“我明明…!”
“明明動了手腳,絕對不可能輸,但可惜你今天遇到我葉某了。”葉迎秋伸手,“姑娘,把錢袋還回來吧。”
苗小米看了兩眼葉迎秋,從懷裏拿出錢袋,嘟着嘴唇頗為不甘心地甩過去:“今天是我苗小米技不如人,輸了,明天我一定一雪前恥,你等着!”說完去往苗繁梨身邊,抱着苗繁梨的手臂,氣呼呼地看宋旭。
宋旭:莫名其妙,贏你的是我表哥又不是我,這樣看着我幹什麽,你偷我錢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這樣一想宋旭也氣洶洶地瞪了回去,苗小米一看宋旭瞪回來,立刻揚頭不理他。
宋旭:還真是莫名其妙。
将錢袋子系在腰間,宋旭道:“表哥,我們走吧。”
“等等。”苗繁梨嘴角堆笑,眼睛像是沒睜開似的,“少俠,錢袋還是別系在腰間,容易丢失。”
宋旭想了一下,把錢袋放在懷中,沖苗小米哼了一聲:“下次再讓我遇見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表哥,走吧。”
“等等。”苗繁梨道,“天色已晚,何不如讓老身替各位少俠安排住處?”
宋旭故意沖着苗小米道:“我們可不敢住在賊窩,不然有多少錢都會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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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米不滿地看着宋旭:“喂,我已經把錢還給你了,話何必說得那麽難聽!?”
苗繁梨制止苗小米,苗小米挖了一眼宋旭,哼了一聲撞開黑衣男子轉身跑不見了。
宋旭:“說不贏就跑,果然天下唯小人與小女子難養也。”
苗繁梨陪笑道:“少俠莫氣,替各位安排住處也算是老身替我這孫女道歉了,各位少俠若是不答應,就是對剛才的事還耿耿于懷。”
宋旭嘟囔道:“本來就還在耿耿于懷。”
虛塵:“宋旭!”
宋旭抱怨道:“本來就是,那小丫頭還瞪我,你們想住在這裏我可不想,我走了,去找彭大哥和大嫂。”
虛塵看宋旭跑出去,轉頭看向葉迎秋。
葉迎秋抱手道:“抱歉,舍弟失禮了。”
“無事。”苗繁梨嘴角弧度更大了些,“那老身替兩位少俠安排住處?”
葉迎秋一只手伸向腰間道:“其實我們睡哪兒都可以,倒是婆婆你,三翻四次想留下我們,不知…是想做什麽?”
“注意用詞!”黑衣男子一步站出來,滿身怒氣,粗聲粗氣地說,“堂主好心道歉,你們是何态度,我兄弟的仇還沒報,你們倒是先嚣張起來了!”
虛塵踏前一步,直視怒目圓睜的黑衣男子:“施主若是想報仇,找貧僧即可。”
“我不僅要找你,還要找你身後的小白臉!”說完舉棒作勢要動手。
“張莽,退下!”苗繁梨一聲威嚴的怒吼。
“堂主!”
“退下!”
張莽不甘心道:“…是!”
苗繁梨滿臉笑意地看着葉迎秋:“少俠誤會了,老身是看剛才少俠與我孫女過招,竟然能在那麽多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還無人察覺,便知少俠內力深厚,身手不凡,有心與各位少俠交好,這才想留下幾位,沒曾想造成了這番誤會。”
“原來是小子誤會了,失敬失敬。”葉迎秋雙手作揖,“既是如此那就有勞婆婆準備兩間上房,我與虛塵一人一間,舍弟與我另外兩位朋友此刻應該找好客棧了,就不麻煩婆婆了。”
“還有兩位朋友?”苗繁梨一頓,若有所思,随後仿佛被驚醒一般,哦了一聲道,“不好意思,剛才在想還剩幾間房。房間足夠,少俠何不叫上朋友一起過來,也省了住客棧的錢。”
“這…”葉迎秋看了虛塵一眼,“小子去問問,若是願意,必将他們帶來。”
苗繁梨的嘴角下去了一絲:“如此甚好,那就恭迎幾位少俠了。”
張莽看葉迎秋兩人走遠,杵着眉眼對苗繁梨說:“堂主,他們不僅傷了店裏的兄弟,還殺了洪猛和王力,你還對他們這麽客氣!”
苗繁梨的嘴角嘩地一下落下,嘴角抿成一條線挂在臉上:“你懂什麽,既然能殺了洪猛和王力,說明他們武功不低,紫衣小子又贏了小米,說明內力不低,若是剛才就動手,即使殺了他們也損失慘重,不如将他們引來,晚上再…”未盡之意顯而易見。
張莽恍然大悟,抱拳道:“小的明白了,小的今晚就砍了他們!”
苗繁梨揮揮手:“我累了,這件事你親自安排吧。”
“是!”
街上虛塵道:“迎秋,今晚他們必然會動手腳,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答應留宿?”
葉迎秋四處張望,尋找宋旭的影子:“你看今日苗繁梨看我們的眼神如何?”
“與你必然相識,與我…可能有些淵源吧。”
“可我從來沒有見過此人,可能是看見我就想起我爹了吧,就和護花婆婆一樣。”葉迎秋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我爹以前到底做了什麽,這些人看見我都想殺了他。”
“所以我想着既然都知道對方對我們有敵意了,而他們知道我們的長相,我們對他們的人完全不熟悉,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那何不如就進暗處瞧瞧,看看他們要做什麽也好有個防備,總比在明處當靶子,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放箭,防不勝防得好。”
虛塵:“萬事都要小心。”
“嗯。”葉迎秋作揖,彬彬有禮地問一個站在攤販前買東西的人,“抱歉,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高個子,穿着暗紅色衣服,十七歲的少年?”
被問的是個眉眼友善的中年人:“沒看到,不過倒是看見了拉着五匹馬找客棧的一對小夫妻。”
拉着五匹馬,一對小夫妻,那定然就是彭銅生和樂淑嬌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葉迎秋還是問道:“請問他們是不是一個穿着米色衣服,一個穿着月白色的衣服?”
“是啊,就是他們。”
葉迎秋:“我是他們的朋友,正在找他們,可否告訴我們他們進了哪家客棧?”
中年人上下打量葉迎秋,看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一身穿着價格不菲,身邊還有個和尚,才道:“我看見他們進了五神客棧,往前第二個路口左拐就是了。”
葉迎秋抱拳道:“多謝。”
葉迎秋走的時候還聽見中年人和小販誇葉迎秋,說他不僅長得好看,也有禮貌。
葉迎秋:“走吧,去找他們,不過這五神客棧和五神賭場都叫五神,難不成這個客棧也是他們的産業?”
到了客棧,葉迎秋看見小二模樣的人牽着踏秋和遠嚣去馬棚,進去一看,彭銅生正在給掌櫃銀子。
葉迎秋喊道:“彭兄。”
彭銅生轉過頭一看:“葉兄,你們去哪兒了,找你們半天了,宋旭呢?”
樂淑嬌看客棧外有幾個人與周圍格格不入,道:“上樓再說。”
彭銅生也看見了那幾個人,道:“你們先上去,我和掌櫃交代一些事情。”
彭銅生多給了幾錠白銀,對掌櫃道:“掌櫃,若是有誰問起我和剛才的姑娘與那個和尚和穿紫色衣服的兩個人是不是認識,你就說不認識。”
掌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悄悄把銀子放在袖中:“好,好,自然,自然。”
彭銅生:“多謝。”
上了樓,彭銅生關門前看見那幾個人在和掌櫃說什麽,合上門便問:“你們發生什麽事了?”
葉迎秋喝口茶,便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彭銅生一拍桌子:“遭了!既然你們說五神客棧和五神賭場有可能都是那個苗繁梨的産業,那掌櫃和小二肯定都是他們的人,他們肯定會把我們認識的事情告訴苗繁梨,剛才我還多給了幾錠白銀給掌櫃,白浪費錢了!”
“不一定。”樂淑嬌道,“剛才你說掌櫃是悄悄地收銀子,說明他也不想讓別人看見他收錢了,掌櫃也有可能不會說。”
“有這個可能。”葉迎秋道,“待會兒我和虛塵去找苗繁梨,就說沒找到你們,就我們兩個人住在他們安排的地方,若他們安排的地方就是這裏,我們就假裝不認識,晚上他們若是有什麽動作,彭兄和樂姑娘也好幫忙,首尾夾擊。”
彭銅生道:“嗯,不過為什麽要安排在這裏,就安排在賭坊不好嗎?”
“興許是為了降低他們的警惕性吧。”樂淑嬌道,“人多的地方容易大意,話說過來宋旭去哪兒了?”
虛塵:“待會兒貧僧再去找找。”
“沒事兒,找不到我們他會自己找一家客棧過夜。”葉迎秋道,“他自己也有錢。”
樂淑嬌道:“你剛才說苗繁梨看見你說不定想起了葉伯父,那你什麽時候去找他,問問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迎秋思慮半晌,他之前想着千面派的事情結束之後就回家找爹問問清楚,但千面派的事情結束之後他又想着不着急,先到南召玩玩,但到了南召又有人看見他就想殺了他,這是不問不行了。
葉迎秋道:“今晚過後看苗繁梨想做什麽,等解決這件事情再回長安。”
休息片刻之後葉迎秋和虛塵從客棧後門出去,躲避五神堂的人,怕五神堂的人發現他們在五神客棧出現,推出他們和彭銅生認識。
從後門繞出來,沿着原路回到五神賭場,賭場已經恢複成剛才的樣子,又有人開始賭錢了。出來迎接葉迎秋和虛塵的人是張莽。
張莽臉色、語氣都非常不爽:“堂主年紀大了,精神不濟,由在下招待各位。”
虛塵:“多謝。”
張莽帶他們來的地方果然是五神客棧,葉迎秋問:“你們五神堂很厲害啊,到處都有你們的産業。”
張莽不爽中帶着炫耀:“在南召只要是寫着五神的都是我們五神堂的東西,所以你們注意了,”張莽威脅道,“這次是堂主護着你們,下次你們要是再敢傷我兄弟,我一定會會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哦,那我恭迎大駕?”
“哼!”張莽道,“我最讨厭你這種小白臉了,力氣不大,口氣倒是很大。”
張莽進去,一股子誰惹我就讓誰死的狠勁兒:“把這兩個人帶去剛才安排的房間。”
掌櫃擡頭一看,這不就是拿錢的那位大爺說不要把他們的關系漏出去的另外兩位客官嗎?
張莽一掌拍在桌上:“嗯!?”
掌櫃猛然回神,彎腰伸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兒累了,走神了,兩位請跟我來。”
張莽道:“兩位明天早點起,堂主請你們吃飯!”說完氣沖沖走了,每到一處,周圍的人都散開。
虛塵道:“多謝掌櫃。”
“不謝不謝。”掌櫃擦汗道,“客官,我看你們和賭場那邊的人關系不錯啊,怎麽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們與那位拿着黃金鐵扇的客官認識?”別到時候把我的店給拆了。
“賭場那邊的人?”葉迎秋問,“你們不都是苗繁梨苗堂主的人嗎?”
“這…”掌櫃不想說,“兩位客官有什麽需要叫我就行,小二不太會說話,怕得罪兩位貴客。”
葉迎秋也不是會逼迫他人的人,道:“有勞掌櫃了,不過麻煩掌櫃随時關注一下,看有沒有一個身穿暗紅色衣服,個子和他差不多,矮上一些的少年在店前經過,若是經過麻煩叫住他,就說他兄長在找他。”
掌櫃看一眼虛塵,估量他的個子,五尺六寸左右:“哎,好。”
晚上葉迎秋躺在床上,佯裝睡着,虛塵在葉迎秋房內房梁之上坐禪,警惕四周。
葉迎秋仰躺在床上,雙手墊在腦後,看虛塵打坐一動不動:“哎,虛塵。”
虛塵閉着眼睛:“何事?”
“你這樣不累嗎?”
“尚可。”
“哦。”葉迎秋翻過身去,“還是床上舒服。”
虛塵睜開眼,隔着月光看葉迎秋的背影,摸着懷裏的木簪,想:迎秋啓程回長安的時候替他把頭發挽起來吧。
子時,葉迎秋耳朵一動,有人來了,步調不一致,是兩個人。
房間窗戶大開,月光灑進來,揮在葉迎秋的被褥之上。
只聽來人小心翼翼推開門又關上,鋒利的匕首反射着月光,映在葉迎秋眼前。
葉迎秋餘光關注着來人的一舉一動,來人蒙面,舉着匕首直直刺下!
葉迎秋翻身而起,抽出藏在枕旁的長劍,擋住匕首,兵器交鋒,發出叮嚓一聲。葉迎秋正欲一腳踢開此人,一劍殺了他,卻突然全身發軟,使不上力氣。
眼看葉迎秋就要被匕首刺中眼睛,他頓時往左側一滾,匕首便插在床榻的木板之上,另一人見狀,舉刀殺來,被跳下的虛塵一腳踢翻在地。
蒙面人看同夥被人踢暈在地,放棄匕首,徒手一拳朝虛塵打來,虛塵往右一側,一個手刀直接劈暈蒙面人。
葉迎秋全身無力,長劍嗆啷一聲掉在地上,虛塵立刻上前抱住葉迎秋:“迎秋,你怎麽了?”
“沒事。”葉迎秋軟軟道,“大意了,沒想到中了紫寧散。”
紫寧散是江湖常用的毒藥,無色無味,常用于暗殺,通常會放在飯菜之中,讓人吃下,吃了會使人短時間內武功盡失,內力全無,全身發軟,甚至連力氣也比不上普通人。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身高,我是按照一尺=33厘米,一寸=3厘米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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