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八年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樂懷忠喝了一口水，“先走，路上再慢慢說給你們聽。”
苗小米一點也不想知道什麽十八年前的破事，瞪了一眼樂懷忠，轉身道：“給我一匹馬，我要去找婆婆。”
宋旭聽見苗小米的話，跑了兩步又慢了下來，頹靡想到他跑上去做什麽呢？
小米的選擇是對的，那個是将她養大，照顧了她十幾年的婆婆，怎麽能丢下她不管？
宋旭擡頭加快步伐，走到苗小米身邊：“我把馬給你。”
苗小米看一眼宋旭，大大的眼睛充滿了別離的難過：“你要再來南召找我玩啊。”
宋旭大大點頭：“好！”
他向樂懷忠行禮道，“前輩，表哥，我送送小米，你們先走，我随後跟上。”
樂懷忠點頭許可。
宋旭和苗小米騎走了兩匹馬，只剩下三匹。
虛塵和葉迎秋同騎踏秋，遠嚣溫和一些，給彭銅生和樂淑嬌騎，樂懷忠騎樂淑嬌原來的那匹馬。
樂懷忠摸摸胡子道：“一晃都十八年了，你們也長大了。”
“要說十八年前的事情就要先說說五十年前突然出現的魔教——滅血神教。”
“一開始滅血神教的活動範圍只在苗疆一帶，後來他們的勢力範圍越來越大，逐漸與中原武林正派發生摩擦。”
“那個時候的中原武林實力強勝，藏龍卧虎，與滅血神教呈抗衡之勢，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平衡逐漸傾斜，魔教強盛，中原武林凋零。”
樂懷忠頓了一頓，瞥向葉迎秋，“後來你爹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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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比武大會上，你爹打敗了上一任少林方丈，一戰成名，葉家劍法也從此聲名鵲起，受人尊敬，之後你爹與宋家和親，娶了宋家家主宋和石的妹妹宋巧兒。”
“表哥，前輩！”
葉迎秋轉頭，宋旭來了。
彭銅生揚着腦袋道：“你來得正好，正好趕上了外祖父說你家和葉迎秋家的淵源。”
宋旭騎在踏秋旁邊，樂懷忠繼續道：“宋家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但是他們世代做镖局生意，在江湖上的人脈很廣，葉正然因此結交了不少江湖好友，在江湖上站穩了地位。”
“不過…”樂懷忠頓道，“當時想把妹妹嫁給葉正然的人不少，若是論地位，論江湖人尊敬程度的話，還屬馬家最好，你爹卻毅然而然地拒絕了馬家的好意，娶了宋巧兒。”
“你爹新婚燕爾，魔教卻突然襲來，葉正然身先士卒，帶領衆武林門派打退魔教。一戰勝利，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我還記得你爹春風得意，滿面紅光時的樣子。”
聽到這裏，葉迎秋驚訝了一下，沒想到一向看起來老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爹也會有那樣一個喜形于色的樣子。
樂懷忠看葉迎秋驚訝，問道：“很奇怪？”
葉迎秋道：“不，只是…”
樂懷忠道：“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更何況是你爹這樣的英雄豪傑。”
樂懷忠繼續道，“在那場打鬥中，我們抓到了滅血神教的一個核心成員，逼他說出滅血神教的具體位置，又問他滅血神教到底倚靠了什麽，突然變得那麽強，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滅血神教的前教主擁有一個內功心法，名叫雲堯心書。”
“雲堯心書練一年相當于普通人習武三年的功效。”
“知道雲堯心書的存在後，大家的氣勢很高，都想不顧一切代價消滅滅血神教，奪取雲堯心書，但是等我們準備好，襲擊滅血神教的時候…”
樂懷忠沉下聲道，“滅血神教已經被滅了，雲堯心書也不翼而飛。”
“可為何護花、刻花還有苗繁梨三位婆婆都認定滅血神教是我爹滅的，而且苗繁梨前輩還覺得是我爹抓走了他們的少主。”葉迎秋道，“這些似乎都沒有解開。”
樂懷忠沉一口氣：“…接下來的事情不是老夫一個人做主決定能不能說的，只有經過四大家族其中三位家主的首肯才能說。”
葉迎秋道：“所以接下來我們必須回到長安。”
“對，但是這位小師父不能跟着我們回長安。”樂懷忠看向虛塵。
宋旭問：“為什麽，虛塵是我們的夥伴，而且他還是少林寺的人，無渡大師的弟子，為什麽不能和我們回長安？”
樂懷忠道：“正是因為他是少林寺的人，才不能和我們回長安。少林寺之所以能屹立江湖那麽多年不倒，就是因為他們能随時保持中立，不與任何江湖勢力來往。”
“葉家、樂家、彭家三大家族的繼承人同進同出已經很引人注意了，如果再加上少林寺的人出現在長安，那麽江湖中人必會猜測馬家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給江湖帶來困擾，同時…”
樂懷忠停道，“馬夢成此人看着五大三粗，實則心細如發，難保不會多想。”
“所以為了不造成必要的麻煩，還請小師父從峨眉山開始就不要再跟着我們了。”
宋旭：“那我們不同進同出不就好了，一個一個進，分開進，這樣不就好了，大家就能在長安一起玩了。”
彭銅生誇道：“宋旭你可真聰明，這都被你想到了，可惜…”
宋旭：“可惜什麽？”
“可惜不行。”彭銅生搖頭道，“魔教重新現世，我們定然是要走最短的路，最短的路只有一條，怎麽樣都會碰到一起，無論虛塵跟不跟在我們身邊，只要出現在長安，就會造成麻煩。”
宋旭還是不死心：“可在長安的少林寺和尚又不只虛塵一個人，而且只要我們說是碰巧遇到的不就好了？”
樂懷忠道：“不要小瞧江湖的情報網，你的這些小心思其實全被看在了他人眼裏，所以為了不造成必要的麻煩，小師父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南召夏天的風與長安的風相比涼了一些，轉眼他們就到了峨眉山，虛塵不得不與葉迎秋分開了。
峨眉山山麓，只有虛塵和葉迎秋兩人。
葉迎秋一只手負在身後，一只手放在劍柄上：“離開之後打算去哪兒？”
半晌虛塵道：“…向東從恭州過，再經武當山回少林寺。”
山中的風帶着泥土味，夏季的泥土又格外悶熱。
葉迎秋負在身後的手指微微彎曲：“分開前不和我再說些什麽嗎？”
“我…”
葉迎秋看他猶豫的樣子，笑道：“算了，不逼你了。”
虛塵沉默，他有太多的顧忌也有太多的思量了，他不敢承認自己對葉迎秋的感情。
葉迎秋道，“說我的吧。”
虛塵看着他。
葉迎秋道，“說來也是挺奇怪的，我遇見你的時候你才八歲，我才七歲，小屁孩兒什麽都不懂，可我就是覺得肯定能和你做朋友，莫名地就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葉迎秋哂笑一聲，“可能是你和別人不一樣吧，別的小孩兒都在說自己要當大俠，名滿天下，光耀門楣，只有你一句話也不說。”
葉迎秋看着虛塵，打笑道，“天天就只知道念經、坐禪，淨做些無聊的事情。”
“我見到的所有少林寺和尚裏面，就你一個人一念念一天，一坐坐一晚，身邊都沒有朋友，你都不寂寞嗎？”
“但是我居然喜歡和你待在一起，一待就是一天，看來我也挺無聊的。”
虛塵看着葉迎秋，神情專注。
葉迎秋繼續道，“後來帶你出少林寺，覺得你這個人挺不錯的，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無情，每次只要你一動，我就會不由自主的看你。”
“後來只要想到我身邊的人換成一個女子就渾身不自在，或者哪一天你還俗了，和一個女子成親，我就滿心空蕩蕩的，所以虛塵…”
葉迎秋轉身，視線上擡看着虛塵的眼睛，“我話都說到這裏了，你明白我想說什麽了嗎？”
虛塵微微低頭迎着他的目光，眼神裏有諸多的思量和擔憂。
葉迎秋道，“不是要你現在告訴我我在你心裏是什麽位置，而是要告訴你，我葉迎秋…”
葉迎秋的心砰砰跳，他突然覺得自己虧了，自己現在就表明心意不就是把選擇權給虛塵了嗎？
不行，果然這種話要一起說才有意思。
葉迎秋笑道：“算了，沒什麽，等你哪一天想清楚了，想對我說那句話了，我才會對你說那句話。”
恰好宋旭他們過來了：“表哥！”
葉迎秋轉過去，宋旭和彭銅生向他們招手，宋旭道：“我們買好幹糧了，走吧！”
葉迎秋和虛塵走過去，虛塵突然道：“貧僧就在這裏和各位道別吧。”
宋旭把幹糧給虛塵的手一頓，道：“啊，那麽快，這就走了？”
樂淑嬌偷偷觀察葉迎秋和虛塵的神情，接過彭銅生給的幹糧道：“多走也是無意，有些事情還是靠自己想清楚的比較好。”
“是啊。”葉迎秋道，“有些事還是靠自己想清楚比較好。”
葉迎秋翻身上馬，“我們就在這裏道別吧。”
頭頂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斑駁的地上，一陣清風吹過，悶熱被一掃而光。
葉迎秋轉頭看着虛塵：“我覺得你去不成長安可惜了。”
虛塵擡頭看着葉迎秋，少年迎着陽光，袖随風飄擺，意氣風發。
“長安多英雄，長安有我葉迎秋！”
“駕！”
少年揚長而去，潇灑恣意，曠達灑脫。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爽了，鋪墊那麽多就是為了“長安有我葉迎秋！”這句話啊啊啊啊啊！實在是太爽了！！！！！
注：“長安多英雄，長安有我葉迎秋！”改編自根據古龍小說《英雄無淚》改編的電視劇《淚痕劍》中卓東來臺詞：
“你應該來長安，長安多英雄，長安有司馬超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