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樂家後院，暗道地牢。
苗小米被扔在地上，昏迷不醒。
苗繁梨夠着身子：“小米！？小米！”
樂懷忠擡起茶杯吹散熱氣：“說不說，不說我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孫女身體硬。”
苗繁梨滿眼厭惡和仇恨盯着樂懷忠：“你敢對小米做什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是嗎？”樂懷忠揮手讓人把小米綁在架子上，“把她給我弄醒。”
“是！”
冰冷的水潑在苗小米的臉上，苗小米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幽暗的地牢，被拴住的婆婆，猛然掙紮起來。
她想起來了！
離開宋旭之後她回到了五神客棧，原本以為兩位婆婆會在那裏休息療傷，卻沒想到客棧被一群穿着米色衣服的人控制住，兩位婆婆昏迷不醒。
她一到也被打暈，直到現在才剛剛醒來。
“你們是誰，為什麽要綁我婆婆！”
樂懷忠沒說話，擡頭示意，手下的鞭子抽在苗小米身上，苗小米痛得一聲驚呼。
苗繁梨：“樂懷忠！”
樂懷忠靠着椅背：“怎麽樣，肯說了嗎？”
“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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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繁梨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小米的痛呼，聲音一聲接着一聲地弱下去，一行老淚流淌而下。
樂懷忠看苗繁梨還是不肯說，示意手下停下：“換成小刀，從臉開始，把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
“是！”
苗繁梨睜開眼睛：“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樂懷忠一聲令下，“割！”
苗小米看着離自己原來越近的小刀，身體不自覺地發抖，恐慌無力地哭，求救道：“婆婆！婆婆！”
當刀鋒刻在苗小米臉上的時候，苗繁梨終于道：“我說！我說！放了小米！”
樂懷忠擡手阻止，手下退下，苗小米脫力，被麻繩拽在十字木架上，邊哭邊抖。
樂懷忠站起來：“快說，真正的雲堯心書在哪裏？”
苗繁梨盯着樂懷忠的眼睛：“真正的雲堯心書在……”
地牢的門被沖開，兩個身穿米色的樂家屬下被砸在樂懷忠的腳邊。
樂懷忠擡頭看去，身材修長，氣質如葉，約莫五尺五寸的蒙面男子持劍而來，對他視而不見，直挺挺刺向苗繁梨。
樂懷忠站在苗繁梨身前，擒住來人雙手，扳住蒙面人的手腕，擋住來人，來人借力，空中一個旋轉，鞋底冒出尖刀，割向苗繁梨的脖子！
“婆婆！”
苗小米大叫一聲。
樂懷忠慌忙把人往前一扯，但是還是不夠，刀尖已經到了血管！
一把刀旋轉而來，打開蒙面男子的腳背，樂懷忠趁機一把把黑衣蒙面男子甩到牆上。
一身穿黑色衣服，系着金絲腰帶的人握住在空中打旋的刀，空翻落地，眼睛如銅鈴瞪着樂懷忠：“樂家主，想一個人獨吞雲堯心書恐怕不好吧？”
來人竟是馬夢成！
馬夢成輕蔑地看着扶牆站起的黑衣蒙面男子：“葉家主也是，為何不與馬某商量就一個人上樂府劫人，這不太好吧。”
葉正然咳嗽兩聲，看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一把扯下蒙面，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未事先與盟主商議，失禮了。”
一個清亮慵懶的聲音穿透而來：“非也，葉兄不是來劫人的，是來殺人的。”
來人月白色的衣擺随步伐晃動，身形從破碎的地牢門後出現，扇動着一把金色鐵扇，“我在屋檐上看得清清楚楚。”
來人是彭勁游！
四大家族家主再次齊聚，在樂家後院的地牢。
樂懷忠看三人呈包圍之勢把他圍在中間，雙手負于身後道：“沒想今年我們聚了四次，看着你們年輕人一年比一年更強盛，老夫甚是欣慰。”
彭勁游扇着扇子，看似清閑，卻時刻緊盯樂懷忠：“多謝岳父誇獎，不過岳父能否告訴我們苗繁梨為什麽會在你這裏，難道你就是截下飛鴿傳書的人？”
“葉某也有一事想請教樂家主。”葉正然劍雖歸鞘，但眼神淩厲，盯着樂懷忠，“小兒告訴在下，游玩的路途中他受到了樂淑嬌的攻擊，樂淑嬌确實想殺了他，能否請樂家主告訴我，既然我們都知曉我們手上的雲堯心書是假的，你為什麽要借争奪雲堯心書之名，讓樂淑嬌殺吾兒？”
樂懷忠所說的今年聚了四次，第四次是現在，第三次齊聚是白日在馬家大堂，第二次是今年三月份，而第一次是在葉家的大堂。
這也是十八年來聚得最頻繁的一次。
第一次聚會是由葉正然提出來的。葉正然看江湖混亂，門派凋零，認為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是江湖人為了找到并且争奪雲堯心書互相殘殺。
而要改變這種現象，只有兩個辦法，要麽讓大家死了找到雲堯心書的心，要麽找到一個目标，讓大家齊心協力，休養生息，壯大門派。
第一個顯然不可能，沒有人會放棄能成為武林霸主的機會，即使這個機會十八年過去了還是沒有出現。
人比想象的還要能堅持。
那只有第二個選擇了。
于是葉迎秋在聚會上建議，四大家族合力完成一本假的雲堯心書，到時候就由武林盟主宣告江湖，說丢失了十八年的雲堯心書終于找到了，讓武林各派齊聚少林寺，商讨雲堯心書的去處。
這樣江湖就會為了少林寺孤本而暫時停止自相殘殺，
馬夢成先一步去少林寺，将雲堯心書的真相告訴無渡大師，獲得無渡大師的同意。
無渡大師同意之後，在少林寺武林大會之上，由葉正然提出一年之後比武，拔得頭籌者得雲堯心書。
樂懷忠在知道這些真相的前提之下，仍然讓樂淑嬌去殺葉迎秋，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馬夢成氣道：“這些事都是由我們四個共同商議，樂家主不告訴我們你已經抓到了滅血神教餘孽，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幾個，想坐在四大家族的頭上！”
樂懷忠：“你們的問題太多了，我一個一個回答。”
樂懷忠舉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已經涼了。
“第一個問題和第二個問題是連在一起的，老夫先解答你們這兩個。”
彭勁游和葉正然看着樂懷忠，只聽樂懷忠道，“我派樂淑嬌殺葉迎秋确實是想得到那本假的雲堯心書。”
“雖然這本書只花了兩個月便編寫成策，但內容集齊了四大家族的武學大成，練了照樣能稱霸武林。”
“我本想找你商議此事，”樂懷忠看着馬夢成，“希望我們兩個能聯手練這本假的雲堯心書，但是各武林門派能推薦你當武林盟主，自然是因為你不會背信棄義。”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葉正然不會翻開此書，你定不會翻開此書，所以我找你商議此事，或者搶奪假雲堯心書，這些都會讓樂家與馬家生嫌。”
“但老夫我實在是不想再找虛無缥缈的雲堯心書了，累。”
“所以派淑嬌殺葉迎秋，除去一年後的有力對手，這樣江湖年輕一輩中就沒有誰能對淑嬌構成威脅了。”
彭勁游道：“岳丈對自己的孫女如此有信心？”
“她是我從小親手教到大的，老夫自然有信心。”
葉正然道：“你派淑嬌殺吾兒，晚輩猜還有幾個原因。一是如果淑嬌失手，被吾兒殺了，你便能借此事激憤起江湖各派，讨伐我葉家，逼我交出葉家劍法；”
“二是如果淑嬌贏了，殺了吾兒或者是平手，你只需要把淑嬌推出去，給我葉家洩憤即可。”
“對，你說得沒錯。”樂懷忠贊賞地看着葉正然，“你葉正然自诩正人君子，得到了‘罪魁禍首’自然不會再找我樂家麻煩。”
“如果老夫出手，必會挑起江湖紛争。但是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成為了朋友。”
樂懷忠冷笑，“看來年輕一代與我們那個時候确實不同。”
“我一路跟着淑嬌，到了巴蜀之地，他們去的地方太過空曠，我怕暴露自己便沒有跟着下去，根本不知道千面派的門主就是護花婆婆，所以我也不知道什麽飛鴿傳書的事情，也不可能截下飛鴿傳書。”
樂懷忠搖頭，“老夫我現在後悔沒跟下去了，如果我跟下去，說不定就能問出雲堯心書的下落，早一步一統江湖！”
葉正然打斷樂懷忠：“護花婆婆對滅血神教忠心耿耿，她不可能把雲堯心書的下落告訴你。”
樂懷忠瞥他一眼：“萬事總要試一試才知道結果，萬一護花看我是聖女的父親，念及這一點點的情分就說了呢？”
彭勁游看了葉正然一眼，十八年過去了，葉正然還是沒怎麽變。
樂懷忠繼續道，“至于苗繁梨為什麽會在我這裏，我一路跟着淑嬌到了苗疆，提早一步發現了苗繁梨還活着的事實，立刻飛鴿傳書讓人過去，與我一齊剿滅滅血神教餘孽，獲得雲堯心書！”
“正如你們看到的樣子。”樂懷忠左手成掌，掌心向上對着苗小米，右手掌對着苗繁梨，“我差一步就能知道雲堯心書的下落了。”
樂懷忠負手在後，環視三人，“我今天就學學十八年前的葉正然，在這裏共享雲堯心書的下落，一齊練武功秘訣，共同主宰武林，各位看看如何？”
葉正然不為所動，他看向彭勁游和馬夢成，兩人的神情都有松動。
見狀葉正然拔劍，直指樂懷忠：“現在我的想法變了，我不想讓雲堯心書現世，也不想一統江湖，你的誘惑對葉某不管用。”
彭勁游走到樂懷忠身邊：“小婿覺得岳丈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我們是一家人，小婿不幫你幫誰？”
三人看向馬夢成，如果馬夢成答應樂懷忠的條件，那麽葉家就受到了三大家族的排擠。
馬夢成收刀走向葉正然：“如果我答應樂家主，你們彭、樂是一家，遲早要解決我這個馬家，就算你們不解決我馬家，馬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勢力必定會受到限制。”
馬夢成與葉正然并排站在一起，“所以我選擇站在葉家主這邊。”
四人陷入了僵局。
葉正然剛才與樂懷忠對手時，為了怕被認出來，沒有用葉家的一招一式，然而樂懷忠一對鐵拳功力深厚，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實力。馬夢成本身實力不低，比彭勁游率高一籌。
這樣一看，雙方勝負呈五五之分，四大家族打起來得不償失。
苗繁梨突然仰頭大笑，打破僵局：“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堂堂四大家族，居然為了一本心法如此勞心費神，我滅血神教何德何能，居然能掀起江湖的腥風血雨哈哈哈哈哈哈。”
苗小米被吓壞了：“…婆婆…”
葉正然道：“各位，我們沒必要為了一本心法而自相殘殺，聽葉某一聲勸，收手吧。”
苗繁梨道：“幾位家主，刻花和我說過一件事情，老身覺得你們應該很想知道，不知道幾位家主想不想聽聽我這個老婆子的臨終之言？”
葉正然知道苗繁梨的想法，勸道：“苗繁梨是想激化我們之間的矛盾，看準機會逃跑，各位千萬不要受到影響。”
彭勁游扇子半遮面：“我有件事好奇很久了，不知道和苗繁梨說的那件事有沒有關系。”
彭勁游半眯着眼睛看着葉正然，“十八年前夜襲的那晚，你在魔教聖女的房裏那麽久，我們進去的時候聖女都死了，你抱着那個孩子，該不會是只給聖女接生吧？”
葉正然一瞬間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個晚上，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彭勁游，”馬夢成道，“苗繁梨就是在使離間計，不要中計！”
彭勁游：“可我看葉正然的神情，似乎那個晚上真的發生了什麽。”
葉正然瞬間從回憶中拔出：“那天晚上我自然是在逼問聖女雲堯心書在哪裏，但我又不忍心看聖女如此痛苦，就先幫她接生，沒想到孩子一生下來，她就死了。”
彭勁游嗤笑一聲：“這倒也符合你的性格，十八年過去了，我居然忘了葉兄是個癡情種，對每個見到的女人都千般萬般的好。”
苗繁梨的繩索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松動，看自己的計策有效果，而且還聽到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端倪，繼續添油加醋道：“我想說的不僅那天晚上的時候，還有你們夜襲走後的那場血洗。”
這下連馬夢成都被苗繁梨的話吸引了，略帶震驚質問葉正然：“魔教被血洗與你有關！？”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葉正然臉上。
苗繁梨趁機震開繩索，輕功飛上屋檐，留下一句話回蕩在破碎的屋檐之上：“小米，婆婆一定會來救你的！”
樂懷忠第一時間吩咐人抓苗繁梨，自己卻緊盯葉正然，馬夢成也遠離葉正然，舉刀防備着他。
樂懷忠道：“十八年前魔教被血洗的真相江湖上多有猜測，卻始終難知其全貌，大家如此争奪雲堯心書，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哪一天這個悲劇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刀懸在頭上，不得不搶，不得不争。”
馬夢成道：“你是要自己說出來還是我們逼着你說！”
葉正然冷靜道：“各位，這只不過是苗繁梨為了逃走而使的計策，我們千萬不要自亂陣腳，被魔教的人牽着鼻子走。”
彭勁游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葉正然被三大家族抓起來了，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葉迎秋正在屋檐喝酒。
舉頭邀明月，對飲成三人。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是過去的故事，但是對未來影響盛大！
記住，是盛大！！！
明天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