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屍體

我的房間是标準的客房,一張床,一張桌,還有一個簡單的櫃子,我看見對面安室的房間也是一樣的配置,連窗簾的顏色都一模一樣,雙胞胎似的。

“幹嘛?想和我睡一張床嗎?”見我一個勁兒地往他屋裏瞄,他站在門口叉着腰問。

“……”我自認為兇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門重重關上。

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天我死死抱着他的情景,我肉麻地抖了抖肩膀,撲到松軟的、因為長久不使用而散發着淡淡黴味單人床上。

外面雷雨依舊,我在床上躺了會兒,忽然想起了那兩個數字,翻來覆去思考了一陣,也不明白其中含義。

我甚至懷疑這是她給我的信號嗎?我不确定了。

一天的奔波外加天氣催化,我很快就感到了一陣倦意,我強挺着精神把燈關了,然後載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可能很久,也可能不過幾十分鐘,冥冥之中我感到身體很沉,好像有什麽很重的、潮濕的東西壓在身上,一股雨水的腥氣充斥口鼻,臉頰和脖頸處濕漉漉的,耳邊萦繞着粗重的、動物般的喘息。

這種感覺很真切,但我卻一動也動不了,連眼睛都睜不開,像是遇到了鬼壓床。

這個狀态持續了好幾分鐘,然後我又感到一陣眩暈襲上來,再度昏睡了過去。

當我又一次醒來時,屋子裏依舊一團漆黑。我以為自己睡了很久,久到一睜眼應該就是清晨,可眼前濃郁的黑暗告訴我,現在可能才到後半夜。

我習慣性地摸了摸枕邊,并沒有手機,這才想起把手機落在客廳的壁爐臺上了。我閉着眼睛緩了幾分鐘,才能夠從床上爬下來。

腦袋沉重得匪夷所思,像是宿醉,我很少有過這樣的頭痛感,難道是被雨淋的?

我蹑手蹑腳來到門口,點開燈,走出房間,沿着漆黑的走廊往樓下的客廳走。

諾大的宅邸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外面的雨聲襯得整個空間更加如墳墓般死寂,我忽然有種寒毛直豎的陰森感,脖子後面又冷又癢,就好像有誰步步緊跟,并一直往裏面吹氣。

然而我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反正也沒信號,手機取回來也只能玩一會兒植物大戰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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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已經走到樓梯口,并往下邁了兩個臺階,索性就一鼓作氣地摸着扶手走下去。

大廳的兩扇落地窗,只有一扇拉着窗簾,另一扇完全敞開着,借着斷斷續續的雷光,我勉強能分辨出物體的輪廓,不至于一頭撞到儲物架上。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進,客廳裏的一切都變成了剪影,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似乎夾雜着某種奇怪的呼呼聲,我不敢多想,摸到壁爐上的手機後就趕緊往後走。

我轉身的時候,目光不經意掃過落地窗,在一道蒼藍色閃電的映照下,我看見窗戶上貼着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我捂住嘴,向後連退了好幾步,那個黑影就像蜘蛛一樣伏在落地窗上,死命往裏頭看……

我看見了一坨亂蓬蓬的頭發,和一雙野獸般的黃色的眼睛,那雙眼睛驀地一轉,在黑暗中與我對視了……

我想要驚呼,但叫聲卡在喉嚨裏沖不出來,我在後退的過程中被沙發腿絆倒,很疼地摔了一下。

我顧不得疼,連滾帶爬地往樓梯上跑。大門是緊閉着的,窗戶也足夠結實,它進不來……

我一邊寬慰地想,一邊呼哧呼哧地跑,但是當我跑上樓梯再回頭的時候,那個黑影已經不見了。

我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是錯覺嗎?今晚發生的怪事太多,再加上腦袋異乎尋常的沉重,我對自己很沒有把握。

我拍拍胸口,又揉了揉眼睛,再度望去,什麽也沒有。

我舒了口氣,轉身繼續上樓,步子松弛下來。

就在這時,沙發上忽然傳來吱吱的有重物擠壓的聲音,我後背猛然竄起一陣恐懼,我确定這不是幻聽,連忙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往上沖。

我蹬蹬蹬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靠在房門上大口喘氣。

然而屋裏的景象,讓我幾乎昏厥。

那個叫做鶴田的馬尾女,正歪斜着躺在我的床上,雙目圓睜,一截舌頭長長地伸出,聳拉在唇角,她已經*屏蔽的關鍵字*,脖子上是一圈勒痕。

我頭一次知道,人的舌頭居然有這樣長。

我順着門板,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兩手死死卡住喉嚨,硬生生憋下了一個可能會劃破夜空的尖叫,和胃裏翻湧而上的惡心。

她*屏蔽的關鍵字*,是被勒死的。勒死她的兇器正像蛇一樣彎曲在地板上。

那是一條鐵鏈,和她脖子上的紋路相匹配。

這樣看去,就好像是我把她叫到房間後,勒死她的。

這也是剛才我為何不允許自己驚聲尖叫的原因。

我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扶着門框站起來,毫不猶豫地跑到安室的房門前,輕而急促地敲了起來。

半分鐘後,門開了,乳白色的燈光中,他還穿着那件白襯衫,揉着眼睛驚訝地看我。

我二話不說,直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我房間裏。

“不是我殺的。”在他被眼前的情景震驚的時候,我飛快補充道。

他訓練有素地走到床前,對屍體檢查了一圈。

“至少*屏蔽的關鍵字*兩個小時。”他站起來對我說,“看來是有人特意要嫁禍你。”

“那……”我望着他的眼睛,“我該怎麽辦?”

“真不是你殺的?”他挑眉。

我有點來氣:“那是當然了,我和她無冤無仇,之前都沒見過,殺她幹什麽?”都到這時候了,還不忘記揶揄我。

他掃視着房間,忽然皺起眉頭,然後“哼”了一聲。

我覺得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但并不打算告訴我。

他拉住我的手腕,“啪”地關上燈,然後把門鎖擰住,讓門不會鎖住。

他把我拉到他的房間,關上門,然後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我。

我被他盯得有點兒不自在:“幹、幹什麽啊?”

他端詳了我好一陣,突然擡起手,揉亂了我的頭發,然後一把扯開我的前襟,兩個扣子如火星般飛迸開來,滾落到地上。

我的前胸半遮半掩地敞開在他面前,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我還是感到窘迫。

“你、你發什麽瘋呢……”

“你今晚就待在我屋裏,第二天誰要是問你就說和我一起過的夜,明白嗎?”他很認真地說。

“……”

“這是你的不在場證明。”他又說道。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是想制造出我和他纏綿一晚,并未回自己房間的假象。

我臉紅了,支支吾吾地點頭。

他朝着我一步步走來,我有點不詳的預感。

他還在靠近,和我只有一根手指的距離。

“安……室先生?”我開始往後退,預感到他要做什麽了。

“你躲什麽啊,我又不會真對你做什麽。”他撇撇嘴,停住了腳步。

我的*屏蔽的關鍵字*比剛才發現屍體時跳得還快。

“好歹也要僞裝得像一點吧,大小姐?”他抱着胳膊,有些無奈地看着一臉惶恐,像是要遭受侵犯的我,“只是留幾個吻痕而已,犯得着這麽驚懼嗎?”

我蠕動着嘴唇,渾身僵硬得無法動彈。

“按我的方式,還是你的方式?”他帶着點莫名的興味問道,然後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睛。

“什麽方式……”

我明白了。

這家夥果然是個老手,做這種事居然都已經形成一種模式了。

我本來也對這些事不怎麽在行,索性攤開手:“就按你的來吧。”

我的語氣出乎預料的沉着,就好像我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

他彎了彎嘴角,眼睛裏有了些挑釁般的笑意,血管突出的手扯開襯衫的扣子,我見過的緊致的前胸和小腹若隐若現。

他又邁了一步上前,很用力地将我一把推倒在床上,欺身壓了上來,一條腿擠到我雙腿間,我的裙子也因此幾乎全部褪到大腿根。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頸間,使我的呼吸一滞。

他的帶着繭子的手掌輕輕劃過我的大腿,沿着臀部、腰際、前胸緩慢移動到我的臉頰,所經之處燃燒般騷動不止。

然後,他輕輕地扳過我的臉,讓我能夠看到他的眼睛。

我的臉已經滾燙如碳,他不怕燙手嗎?

看見我這幅樣子,他愣了愣,仿佛在質疑什麽,我看見了熟悉的譏諷的笑意,腦袋一熱,變得無所謂起來了。

別看不起我,有經驗了不起啊。

這樣想着,我胳膊和腿同時一用力,将他翻倒在底下,自己壓坐在他的腰上。

“哦?原來你喜歡這種體位啊?”他笑得很暧昧。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點哭笑不得了。

話說我們在案發現場隔壁這樣“翻滾”,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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