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盛林先生

席鶴洲按照約定帶着盛林到了公司,因為是跟在老板身邊,盛林承受了許多探究的目光,他們并沒有直接去實驗室,按照席鶴洲的說法是,公司的實驗室有太多其他重要東西,要人帶着才行。

這時的盛林并不知道帶他的人會是誰,他要是事先知道,一定會直接回家。

辦公室并不大,只放着一張沙發和辦公桌,有個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樓大廈。

盛林知道席鶴洲有很多事要忙,就乖乖待在沙發上,秘書送來的咖啡和茶點,一半進了盛林的肚子。

看席鶴洲工作是件很奇妙的事,在盛林面前的席鶴洲溫柔又周全,但處理公事的席鶴洲是與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細致到連盛林都要感嘆一聲強迫症的地步。

席鶴洲在盛林面前和在其他人前好像是不一樣的。

席鶴洲手上正拿着要簽字的文件,盛林的目光直勾勾的,想不注意都難,他擡頭看了眼盛林,盛林飛快地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喝了口咖啡,頗有點掩耳盜鈴的感覺,席鶴洲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倒是讓那位進來送資料的員工愣了一下,他偷偷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人,又看了眼自己老板,憑他敏銳地八卦嗅覺,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貓膩。

“看什麽呢?” 見自家員工老往後瞄盛林,席鶴洲的文件都簽完了也沒反應,才忍不住出聲叫他。

盛林并沒有被這段小插曲打擾,他安靜地坐着,也不再去看席鶴洲,自己一個人默默翻看考試資料。

洲際制藥的員工群今天異常活躍,起因就是某位員工給老板送資料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了老板的另外一面。

要說席鶴洲來公司時間也不長,但從軍隊帶回來的強迫症在工作上是體現的是淋漓盡致,員工們也是被磨的夠嗆,即便這樣也難得得到老板一張笑臉,但今天和老板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卻能一個眼神就讓老板發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群裏亂七八糟的猜測都有,有猜男朋友的,還有猜包養的,甚至還有猜是 pao 友的。

總之就是一團亂。

席鶴洲的姐姐席鹿嶼作為部門經理常年混在員工群裏,但從來不說話,于是大家都默契的忘記了她的存在,開始肆無忌憚的聊八卦。

席鹿嶼今天難得點開了群消息,翻了一下大概也能猜出來他們在聊什麽,無非是席鶴洲今天帶盛林來了公司,他們好奇兩人的關系罷了。

他這個姐姐必須要為弟弟和正一下名了。

【老板娘,領了證,合法的。】

席鹿嶼發完這句話,群裏安靜了,下一秒,她就聽見了員工們的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不小心尖叫出聲的。

關于席鶴洲結婚的事公司是沒有一點風聲的,以至于某些 omega 還懷着一步登天的幻想,想做洲際制藥的老板娘。

親姐姐親自下場,員工哪還有不信的道理。

席鹿嶼做的這些席鶴洲當然不知道,他和盛林正在辦公室,盛林正襟危坐,手扣着褲子,有點緊張,他求助地看向席鶴洲,就像當初和姜柔見面一樣。

席鶴洲居然讓他爸帶他去實驗室!

“這不怪我,是他非要來的,我安排的不是他。” 席鶴洲也很無奈,本來當時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的時候,父親也是滿口答應會找其他藥劑師的,結果最後還是被擺了一道。

“啧,席鶴洲,你是不是虐待林林了,怎麽還是這麽瘦啊。”

是不是每個都有來說一句自己很瘦啊?

“伯父,是我自己胖不起來。”

盛林總覺得席鶴洲父親看自己的眼神莫名慈愛,和自己之前的想象還是有些出入的。

也許只有這種美滿的家庭才能教出席鶴洲這種人吧。

“林林就交給我吧,你幹你的活去。”

父親還真是一點不客氣,直接把盛林帶走了。

畢竟是長輩,盛林多少還是有些拘謹,跟在席爸爸身後,乖巧的消毒,穿上白大褂,進實驗室。

洲際制藥的實驗室很大,儀器也很全,甚至還有些盛林沒見過的儀器。

“那邊那個臺子上的儀器應該夠你練習用了,其他的盡量不要碰。” 席爸爸指了旁邊的臺子。

盛林點頭。

“待會兒會有其他藥劑師進來,不用管,安心做你的事就行。”

盛林繼續點頭。

“那我先走了,我還要出差,下次見。”

席爸爸上次因為開會沒見着盛林,今天特意推遲了航班過來的,不能都結婚了還沒見父母,這是對盛林的不尊重。

席爸爸走後不久,藥劑師們就回到實驗室時,他們剛剛在群裏吃完瓜,見到了八卦的主角正在操作臺上熟練地使用器材。

“有戒指,看,是真的結婚了吧。”

“戒指也太素了吧,咱們老板這麽扣的嗎?”

“你懂什麽,這叫低調。”

……

談論的聲音不大,但實驗室安靜,盛林也是一字不落的聽完了,心想着,你們再大聲點我就可以直接回答你們了,下次聊八卦能不能背着當事人聊。

幸好讨論只是持續了一段時間,他們也是要工作的,幾分鐘後,實驗室就歸于平靜了。

盛林對器材基本熟悉之後就離開了實驗室,他打算跟席鶴洲說一聲,就先回去了,他要回去溫書。

席鶴洲在辦公室,席鹿嶼也在,盛林站在門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你要知道這種藥物的風險,而且受衆人群少,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不顧公司的長遠利益啊。” 席鹿嶼看起來很生氣。

“這個計劃是經過了上邊同意的。” 席鶴洲嘆了口氣,“姐,我确實有私心,但也不全是,你不用這麽擔心,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個屁,碰到他的事情你從來都沒有分寸。” 席鹿嶼翻了個白眼。

盛林不知道兩姐弟在聊什麽,他只聽了個大概,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想當然的以為是席鶴洲要研制新藥,但席鹿嶼不同意罷了。

盛林敲門,聽到裏面應聲才走進去,席鹿嶼看見盛林,對他笑了一下就離開了辦公室,一句話也沒說,但笑的真的很勉強,盛林不明所以,看向席鶴洲。

“沒事。對了,身體怎麽樣?”

“還行吧,就和平時一樣。”

“沒什麽不舒服吧,還流鼻血嗎?”

其實他的身體只是不穩定罷了,只有在發情期的那段時間會帶起一點并發症,席鶴洲這問的倒像是他是個病秧子。

“我沒那麽嬌弱,有按時吃藥,每天睡的很好,吃的也好,你真的不用這麽擔心。”

席鶴洲有一瞬間的沉默,看着盛林,他似乎也覺得自己太啰嗦,一時有點不知道說什麽。

“那…… 我先回去了……”

“嗯。”

果然,避免尴尬的最好辦法就是直接回避。

回家路上,盛林去了趟花店,家裏的花謝了,他想去再買幾支。

玫瑰的花期太短了,可能也是自己方法的問題,養不了幾天就開始枯萎,看着鮮花衰敗真的不是件快樂的事。

還是上次那個女 omega,他似乎還記得盛林,問他是不是還是要黃玫瑰和桔梗。

“我記得你上次說白桔梗怎麽來着?” 這倒是讓盛林想起了之前老板說了一半的話。

他覺得白桔梗還是很漂亮的,養的時間也比黃玫瑰長,為什麽老板會說不會有人送人送白桔梗呢。

“它的花語挺極端的,一邊是永恒的愛,一邊又是無望的愛,寓意容易讓人誤會。”

盛林也就聽了一嘴,沒有多想,他倒是不覺得席鶴洲會知道什麽花語之類的東西,估計就是随便買的,那個花店也沒有這位老板細致,看着好看估計就配了。

最後盛林選了一束小雛菊和滿天星,只是因為老板說這兩個比較好養。

于是席鶴洲回家的時候就看見了擺在餐桌上的雛菊與滿天星,盛林靠着沙發坐在地上,面前攤開的學習資料,但人已經靠着沙發睡着了。

席鶴洲想起了什麽,脫了外套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蹲下來,用手蓋在了盛林的眼睛上。

睡夢中的盛林感受到眼睛上的不舒服,哼唧了兩聲。

“嗯…… 哥哥,別鬧……” 盛林的手胡亂摸索着,握着席鶴洲的手,“要睡覺……”

溫暖的燈打在盛林的臉上,睡着的盛林多了一份憨态,就是臉上沒什麽肉。

哥哥。

席鶴洲把人抱起來,動作有點大,給盛林弄醒了,剛睡醒的盛林人還有點懵,不是很懂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怎麽就到席鶴洲懷裏了,他的鼻尖萦繞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席鶴洲抱的很緊,好像不知道盛林已經醒了。

“席鶴洲。”

連名帶姓把席鶴洲叫回了現實。

“放我下來。”

跟剛剛喊洲洲哥哥的好像完全不是一個人。

“剛剛看你睡着了,想抱你到卧室的。” 席鶴洲解釋道。

“你可以叫醒我。”

席鶴洲完全可以叫醒盛林,而不用抱着回卧室,這太暧昧了。

“嗯,下次別再睡在外面了。”

如果沒看錯,盛林剛剛在席鶴洲臉上看到的是失望,是一種找了很久卻發現那個要找的東西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的失望。

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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