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雖然你剛學,但如果你能把思路完善,《命運》這首歌也不是不能被改編。”

“哈哈……唔唔唔。”背後一個練習生差點笑了出來,身邊的人及時捂上他的嘴。

錢至彬站在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謝殷“剛學”的思路把他襯托得什麽都不是,剛才的一切都像笑話。他只能閉上嘴,一句話不說,退到最旁邊,絲毫不像一個隊長。

“卡,卡!”攝像機旁邊的編導突然擡頭叫停,“官老師,能過來一下嗎?編劇有新思路。”

衆人疑惑地對視。官澶走到旁邊和他們說了兩句,突然像是有了新的主意,擡頭望向謝殷。

謝殷:“?”

攝像機重新開啓,官澶走到練習生面前,明顯正式許多:“改編的确是一個值得挑戰的事情。我認為你們可以在謝殷的草稿基礎上進一步修改,做出完全不一樣的編曲。這段時間需要什麽器材都可以問節目組借用。我會不定期來看你們的進度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這是一條專屬于他們的故事線。

選秀節目會有很多編劇,他們會給特定的人物、組別設計出故事,提出很多障礙、難關,已增加節目的趣味。原來剛才編導和官老師說的就是他們這組的故事線——“改編挑戰”。

不僅如此,這個挑戰的擔子重重地壓在謝殷的肩膀上,如果他做得好、被選入正片,會非常吸粉,也能立起創作小天才的人設。

等所有人散了,謝殷獨自盤腿坐在練習室裏。

組裏的老小齊諾明注意到他凝重的表情:“謝殷,你別太有壓力。畢竟我們都是練習生,大家的期待也沒很高,只要做到最好就行了。”

謝殷卻搖頭:“《命運》當年能讓YOL逆天改命是有道理的。如果我們的改編不能有自己的新亮點,只會被另一組壓住,會影響整組的。”

齊諾明嘆了口氣,坐到他身旁,老氣橫秋:“盡人事,聽天命。謝殷,我們的命運在自己手上,你不用有太大壓力。我在過去的日子裏已經看透了,火不火,都是命。”

說着,他拍拍謝殷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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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殷:“……”

我怎麽記得你才十六歲?

其實,謝殷并不害怕做不出原編曲。當年他抛棄“顏因”的名頭創建“Yn”這個號本來就是因為意氣風發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他對自己的能力并不懷疑,就算原編曲是當年精雕細琢出來的,他也有信心做出另一個不輸的版本。

他頭疼的是自己的風格太鮮明了。

顏因和官澶SOLO火了之後,他們的風格逐漸成為了潮流。如果他此時仍用原風格,并不會引起大衆注意。

但是,官澶對他太了解了。他甚至要看着謝殷一步一步做編曲,如何才能不露馬腳?

要隐藏自己的風格、故意裝新手也可以,但這樣勢必做不出謝殷自己完全滿意的改編。這組的同學人氣都是中游,勝利的加票可能會決定他們是否可以度過第一輪淘汰,甚至會對他們的人生産生影響。

如果因為自己藏着一手而讓整組失敗,謝殷會打自己幾個巴掌。

謝殷心裏亂糟糟的,垂下頭。

“謝殷,你喪氣什麽呀?導演組刻意給你安排故事線,這可是大家求都求不來的機會。”齊諾明突然仰望蒼天,無比感慨,“這就是命啊……”

謝殷:“……”

我真謝謝他們。

晚餐過後,大家開始學習原版舞蹈。

雖然編曲還沒成型,但進度需要趕上。舞蹈和編曲關系不大,因此大家集合在一起先學起來。

《命運》在分組是很受歡迎,進來的都是B班的同學,實力基礎不差。一個晚上,大家都已經把舞步記熟了,後面只要繼續細扣力度、同步率和表演力就可以了。

晚上的集體學習很順利,半夜一點,大家都回去了。一起走出練習室時,齊諾明驚訝地問:“謝殷,你怎麽往反方向走啊?”

“我去繼續想編曲。”

齊諾明:“你之前也沒接觸過啊。诶,你要不拉上錢至彬,讓他教教你,至少他學了很長時間。”

謝殷正想拒絕,卻發現錢至彬剛走出來。

聽到齊諾明的話,錢至彬翻了個白眼,轉頭就走,嘴裏還嘟囔着:“唉,我們哪裏是小天才啊,腦回路不一樣。就等着我們小天才的發揮了呢。睡覺睡覺。”

公司在他進組前就有給他買推廣,他的人氣很高,完全不用擔心勝利加票的影響。

謝殷收回目光,對齊諾明笑了笑:“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我還是自己先想想吧。”

齊諾明皺着眉頭,欲言又止,但他幫不上忙,只能鼓勵似的給他做了個手勢。

半夜三點。

拍攝中心的錄音室仍亮着燈。

屏幕上若幹個不同顏色的音頻段落在眼前擺着。謝殷問節目組借錄音室時,編導很好心地給了他幾本基礎入門的書。

這種類型的書對謝殷而言明明沒用,此時卻成為他找靈感的途徑。他不停前後翻着,但上面的東西太淺了,根本給不了他靈感。

“換種風格,換種風格……”謝殷苦惱地揪着頭發。

突然,門外響起了皮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

謝殷猛地擡頭看鐘:淩晨三點十六分。

這個點了,官澶還要來?

門一開,穿着便服的官澶推門進來:“我聽小章說了,你出了練習室就來這裏,一直沒出來。”

“因為編曲有關整組成績,”謝殷只能繼續編謊話,”壓力有點大。“

“你有什麽不會的嗎?”官澶看向了這兩本書,“哪裏看不懂,我教你。”

謝殷:“……”

我和編者曾經都合作過。

他不敢亂提問,生怕自己的初學者人設崩塌,只能說:“基礎都看了,但對手上的東西沒靈感。”

“《命運》的編曲已經很成熟了,你一時半會兒沒想法是正常的。你在練習室裏的草稿很有趣,有時候本能的靈感會幫助你很多。”

說着,官澶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他對面。

謝殷驚恐地擡眼。

官澶沒走的趨勢,甚至大有在這裏留下的意圖。他還要再裝下去?!

“這樣吧,我給你起個頭,你憑本能試一試。”官澶在鍵盤上敲擊,在軟件上拉出一段。

他這是在……教我?

謝殷突然燃起微妙的驚異,小心打量官澶。

淩晨三點的時鐘仍在滴答,像是這一場奇特暧昧的助興劑。

長發被松散地束在腦後,碎發掩在耳鬓。官澶的臉上卻沒多餘的表情,雙眼倒映出屏幕上的音頻波段,只是一眼,他卻能迅速沉浸進去。

手指輕點,一種新奇的改編從音箱中流出。

官澶這才從音樂中抽身,轉頭問:“你有什麽靈感嗎?”

謝殷猛地回神,甚至來不及細想,右手握住鼠标,左手點了幾下。

緊接着官澶剛才譜寫的片段,完美契合、流暢而默契的調子順了下去。

謝殷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瞳孔微縮,呼吸被自己壓抑着。

一聲輕笑。

謝殷吃驚回頭,發現官澶拄在桌子上,半眯眼睛。

“做的不錯,我的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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