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年輕人小心身體。努力是好事,但怎麽能只睡這麽點時間?”醫生氣呼呼地給謝殷做好檢查,恨鐵不成鋼。
謝殷之所以暈倒,是因為之前為了編曲白天跳舞、夜晚也不睡,編完曲後的練習量也非常大,這幾天本就全靠一身正氣撐着。
心情一旦激蕩,情緒激動,這幾天擠壓的疲憊都湧了上來。
原本,他連續熬夜也能挺好長時間,但現在的身體明顯要虛太多太多。他自己估計錯誤才導致了這樣的情況。
在官澶面前暈過去也太丢臉了吧。
謝殷自醒來之後就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是被選管和醫生罵的還是因為丢臉心涼的。
選管幾乎是提着領子将他拎回寝室。路過樓梯,正好看到官澶帶着眼鏡,拿着歌本,身邊圍着一群提問的練習生。
謝殷微微睜大眼睛。
他怎麽還在?
官澶看到他被選管提着路過時臉上的嚴肅忽地消失了。他看到對謝殷不停絮叨的選管就知道他沒什麽大礙,微蹙的眉頭舒展,甚至還對着謝殷輕笑了下。
謝殷連忙轉過頭,裝作沒看到他。
身後遠遠傳來官澶帶着疲憊和沙啞的嗓音:“我還有通告,就先離開了。”
身邊的練習生一片失望。
他站在醫務室門口的樓梯處,是在等自己出來?
謝殷鬼使神差地轉頭,卻只看到離開的背影,以及在步行間微微揚起的黑色長發。
明天要帶妝彩排,後天就要正式一公了。
Advertisement
大家的神經都異常緊張。對大多數練習生而言這是第一次在觀衆面前表演,他們都希望自己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也能表現出色。
大多數組要通宵——謝殷他們組也是。當然,謝殷作為當衆昏過去的“病秧子”,被衆人嚴厲拒絕參與熬夜,十二點前必須回去。
晚上十點的時候,他擰着眉頭坐在門口,抱着手臂,滿臉難受。
正好,齊諾明受全組之托買來飲料,正分發給大家。
“王仔是綠茶,錢隊長是橙汁,我自己是運動飲料……謝殷是咖啡。”齊諾明挨個發飲料。這些天大家總一起買東西喝,每個人的喜好都異常鮮明。
謝殷随手接過飲料,剛想擰開瓶蓋,突然想到自己今天得早睡。擰瓶蓋的手僵在半空,還是放開了。
之前大家買飲料都會給他帶咖啡。齊諾明也是好心,也沒感到什麽不對。
謝殷将咖啡放到一邊,默不作響想要起身抓緊再多練幾遍。喉嚨底有些幹,突然有些想念上輩子被催着睡覺時的味道。
突然,肩膀卻被人拍了下。轉頭,正是站在門口的小章。
他手中拿着一個保溫杯——非常像老幹部的那種保溫杯,價格不菲,質量很好,但長得一本正經,永遠不會出現在小年輕的購物車裏。
“這是老板自己做的,但他晚上要趕飛機,只能讓我帶來。”
“不用,我有喝的。”謝殷揮了下手中的咖啡。
小章似乎預料到了,挑眉,将保溫杯的蓋子旋開,把被子塞進他手裏。
謝殷正想再拒絕,突然,撲面而來一片氤氲的暖氣和芳香。異常溫暖的氛圍和桂花的香味熏蒸着謝殷的臉,仿佛将他滿心的糾結都沖散了。
小章:“老板睡眠不好,有時間的話會在睡前煮桂花奶。他今天本來沒空的,但……”
他不說,謝殷也明白了。
他其實明白了很多東西。之前官澶的種種,他再遲鈍都該感覺到。然而,他和官澶之間總存在一層他自己構建起來的隔離障,讓他能心安理得地回避這些信號——如今,那種隔離障不見了。
突然,腦中的弦一下斷了。
“老板自己做的”不停在耳邊跳動,謝殷看了下手中的咖啡,眼睛再移到那個保溫杯上。喉結微微一動,将下一句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替我謝謝他。”
其實,桂花奶還是他當年教給官澶的。雖然出道初期大家誤以為官澶是空降,對他并不好,但後來大家一起度過了三年的團體時光,總會增進彼此的了解。
顏因和官澶也有過和解的時候,那時他作為隊長該主動作出表态,在經紀人的多次暗示下,他發現官澶的睡眠不好,于是特別暖心地睡前給他做桂花奶。
只是,後來他們還是遇到了讓TOPIA解散的事情,被時間撫平的誤解重出江湖甚至更加上綱上線。關系重新蕩入谷底,他們分別SOLO出道後就再也沒有交流過了。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官澶仍保留睡前喝桂花奶的習慣。
小章離開後,謝殷抿了口還熱着的桂花奶。
如今不是桂花的時節,裏面用的是幹桂花,有些苦味,因此官澶加了很多蜂蜜。
官澶本人是堅定的健康飲食派,從不喝含糖飲料,但這杯桂花奶卻像泡在蜜裏一樣甜。謝殷甚至能想象到他擰緊蜂蜜罐子後,轉念一想怕壓不住那點苦味,旋開蓋子再加上一勺的樣子。
甜得他心裏發慌,那種悸動順着四肢攀上他的後頸,在最柔軟的那塊肉上撓啊撓。
突然,選管神出鬼沒地打斷他獨自的不安!
他看到謝殷手邊的咖啡,怒沖沖地說:“醫生說了不許你喝咖啡。今天晚上十二點你必須回去睡覺!”
被吓一跳的謝殷:“……”
他眼睜睜地看着選管将那瓶還沒開封的咖啡沒收了,然後“咦”了一聲。
“你沒喝咖啡?”
“嗯……”謝殷晃了晃手裏的保溫杯,“睡前喝牛奶,好好睡覺。”
“不錯,身體是最重要的。”選管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導演讓我問你,你的合同怎麽樣了?後天就是一公,一公結束的三天後,第一期節目就要播出了。你必須在播出前遭到新公司。”
不知為何,謝殷的脖子染上淡淡的粉色:“嗯,我已經和新公司聯絡好了。”
“那就好。你有和導演組提前說過會簽哪家嗎?”
謝殷說不出官澶的名字,只能含混地說:“是SOF的廠牌。不會與節目組産生沖突的。”
練習室裏正在獨自跳舞的一個身影停住了。
錢至彬聽到選管和謝殷的談話,臉色突然就變了。
SOF的廠牌……他似乎将謝殷的話理解成了另外一個意思,眼神越來越深。
選管走後,謝殷突然意識到一束很鋒利的眼光,突然轉頭。
錢至彬已經回到剛才獨自練習的狀态了。
謝殷皺了下眉,但沒多想。
一到十二點他就被組員趕回去了。路過走廊的時候,每個練習室都熱火朝天,相反,寝室走廊裏無比冷清。
403其他人都沒回來,宿舍裏空蕩蕩的。謝殷洗漱好後躺到床上将燈關了。
一片寂靜的漆黑,呼吸聲逐漸均勻,帶着漸入夢鄉的韻律。
門鎖轉動。有人靜悄悄地進來了,他沒開頂燈,摸黑走近。
窗外月朗星稀,稀薄的月光撒入卧室,在某處折射出不該有的銳利反光。
來者走向隆起的被窩,呼吸越來越粗重,激動地握緊手中的水果刀,壓低自己腳步,不去驚擾均勻安詳的睡眠。
他打量着角度——謀命他承受不起,只要将那張狐貍精似的臉刮花就行了。
只要謝殷的臉花了,即使他簽了同一家公司,也不會搶我的資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桃桃超級暴躁的營養液X7,西陵的營養液x2,冒泡的魚子醬的營養液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