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萬柳真的是快氣瘋了。

誰升份位誰生孩子誰被多點幾次, 她從沒有上過心。

除非有八卦,比如誰生的孩子不像康熙,長得像梁九功這樣的事, 她才會有興趣。

但是,她的梨, 她春天就看着發芽開花, 一直盼了兩年的梨, 就這麽沒了!

那種說不出的委屈與憋屈,讓她把所有的理智全部抛在了腦後, 連緣由沒有問就奔了出去。

萬柳像是疾走的羅拉,悶頭狂奔。秋月吓得不輕, 追在她身後,着急勸着她道:“主子,你別沖動啊, 你聽奴才說…..”

萬柳根本不理會她,奔到半路, 被涼風一吹,遠遠見到乾清宮朱紅色高大的大門,總算恢複了幾分理智。

找康熙還不如去找條狗, 他才是這一切狗逼倒竈事情的根源。

于是萬柳又往慈寧宮而去, 到了慈寧宮大門前時, 她已經已經平靜了許多。

蘇茉兒正在指揮雪青他們收拾行李, 見到萬柳過來, 詫異地問道:“你怎麽來了,包袱都收拾好了嗎?”

萬柳走上前,垂着腦袋悶悶不樂地道:“我只到了院子裏,還沒有進屋呢, 就見到院子裏梨樹上的梨子又被摘得一個不剩。

去年這樣,今年又這樣,覺着實在是憋得慌,就憑着一股氣跑了過來。

可是到了這裏,又覺得有些沒臉說,好像顯得我小題大做,一驚一乍的半點兒都不穩重。

不過幾個梨子而已,讓人摘了就摘了,為了這點事,跑來找太皇太後做主,嬷嬷,是不是我真的太不懂事?”

蘇茉兒驚訝地道:“梨又被摘走了?這次又是內務府那幫子人做的?”

萬柳搖搖頭,腳有一下沒一下踢着廊柱,耷拉着腦袋,看起來沮喪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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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沒有問是誰,在嬷嬷面前,我就不打機鋒了,其實我們都知道,去年也不是內務府,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

今年我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可以肯定又是哪個惹不起的主子。真沒意思啊,就算最後查出來了,也只是不相幹的人挨罰,奴才也是人,誰不是爹媽生的。

算了,我回去了,說了這些,我已覺得好多了,多謝嬷嬷。”

蘇茉兒還從沒有見萬柳這麽消沉過,身上籠罩着淡淡的悲哀,尤其是那句“奴才也是人”,沖得她鼻子發酸。

她叫住了萬柳:“你且等一等。”

然後她轉過身,匆匆走進了正屋。萬柳在門外等了一會,蘇茉兒走了出來,說道:“進來吧。”

萬柳謝過蘇茉兒,跟在了她身後,聽到她飛快低聲叮囑道:“你別多說,就說覺着被欺負得太過,氣暈了頭。”

萬柳忙嗯了聲,走進正屋,太皇太後半靠在塌上,神情疲憊,帶着些許的愠怒與不耐煩,沉聲道:“前腳才回宮,後腳就吵吵鬧鬧的,誰又欺負你了?”

萬柳跪下來恭恭敬敬磕了個頭,說道:“回太皇太後,奴才回去之後,見到樹上的梨又被摘光了,連續兩年了都如此。

奴才覺着他們太欺負人,腦子一熱,下意識便來到了慈寧宮,吵到太皇太後,都是奴才的過錯。”

太皇太後神色更加難看,沉吟片刻之後,吩咐蘇茉兒道:“你去問一聲,究竟是怎麽回事,順道看看皇帝有沒有空着,把他也一并叫來。”

蘇茉兒領命走了出去,太皇太後對萬柳說道:“起來坐吧,都直接踩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你若再忍氣吞聲,倒是我的臉都沒地方擱了。

不過你還算清醒,沒有直接去找皇帝給你做主。我這個老婆子沒事做,就多管管閑事,正好給你撐撐腰。”

萬柳謝了恩,坐在了一旁的矮繡凳上。不大一會,康熙就急匆匆趕來。

除了他之外,還有新進的赫舍裏氏,大着肚子的衛氏,許久未見的佟貴妃,都一并被叫了來。

一大堆人團團請安見禮,康熙看了一眼萬柳,仔細打量着太皇太後的臉色,關心地道:“皇瑪嬷路上辛苦了,該好好歇歇,這些事吩咐下去,讓管事的去處理,哪裏能勞煩你親自出面。”

太皇太後招呼着他在身邊坐下,說道:“這麽點路不礙事,有事情擱在心裏,我也歇不好,先把事情處理好之後,我再去歇息也不遲。”

萬柳看到這些人一進屋,心就往下沉了下去。赫舍裏氏從身形上看,完全還是個小孩子,她臉龐稚嫩,帶着幾分緊張上前給太皇太後與康熙請安。

太皇太後垂下眼皮,微不可查嘆了口氣,和藹地說道:“坐吧,進宮以後可有不适之處?”

赫舍裏氏僵硬地福了福身,說道:“回太皇太後,奴才一切都好,奴才多謝太皇太後關心。”

太皇太後點了點頭,又看着衛氏的肚子,說道:“你也坐吧,肚子大了不方便,蘇茉兒,給她多拿個軟墊墊着。”

衛氏小心翼翼地福身謝過恩,伺候的宮女扶着她的胳膊,坐在了萬柳的旁邊。

佟貴妃自從進門之後就一直垂手站在旁邊,太皇太後定睛看了她片刻,面無表情地道:“宮裏就留你一人管着宮務,你且來說說看,萬壽宮的梨又是怎麽回事?”

佟貴妃上前,恭敬地道:“回太皇太後,奴才身子不好,在屋子裏沒有怎麽出過門。萬妹妹宮裏的梨,奴才實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太皇太後哦了一聲,眼神銳利盯着她,冷冷地道:“你留在宮裏管着宮務,居然不知道萬壽宮的梨不見了。

若照你所言,咱們不在宮裏,整個紫禁城被搬空了,你都不知道。”

佟貴妃忙跪下來磕了個頭請罪,委委屈屈地道:“回太皇太後,奴才真不知是怎麽回事。

萬妹妹的萬壽宮不比別的地方,有太皇太後與皇上看顧着,奴才從來不敢過問她宮裏的事。”

太皇太後輕笑了起來,“倒也是,萬壽宮有我與皇帝看着,還有人膽大包天,敢把手伸過去,估計是想造反了吧。”

佟貴妃頓時臉色大變,俯趴在地,身子簌簌發抖,再也不敢吭聲。

這時,赫舍裏氏與衛氏都坐不住了,神情緊張,先後站起了身。

赫舍裏氏上前一步道:“回太皇太後,是奴才聽說萬壽宮的梨好,每天無事時,都前去摘幾只。

奴才不知道萬壽宮的梨不能摘,都是奴才的錯,請太皇太後責罰。”

衛氏懷了孕,只肚子大了,臉龐沒有什麽變化,仍舊面容娟秀。本就如煙似霧的眉眼,此刻籠罩了層薄霧,愁眉不展,眼裏已經汪了淚。

“奴才有了身子之後,吃什麽都沒有胃口,跟着赫舍裏妹妹去過一次萬壽宮,吃了幾口梨之後,就一直惦記上了那一口,只怪奴才嘴饞。”

她轉過身,挺着大肚子顫巍巍向萬柳福身請罪。萬柳吓了一跳,忙起身避開,說道:“不敢不敢,衛妹妹你肚子大了,快坐着吧,動了胎氣就麻煩了。”

萬柳心裏悶悶的,不得不急着對衛氏的宮女道:“你快去扶着你主子,別讓她摔着閃着了。”

宮女見衛氏晃悠悠站立不穩,忙上前攙扶住了她。衛氏手輕輕搭在肚子上,皺了皺眉,神色看起來痛苦不堪。

她呼出口氣,堅持着說道:“萬姐姐,都是我不好,求你大人大量,不要與我生氣了。

吃了你的梨,我一定如數賠給你。現在我身上銀子不夠,等每月月例發放下來之後,我馬上差人給你送過來。”

萬柳想殺人,但她卻什麽都不能做。

一個還是懵懂無知的小屁孩模樣,她又才進宮,兩人又無冤無仇。

她哪裏知道萬壽宮裏有梨子,肯定是背後有人慫恿,不知道是她腦仁小,還是只是貪玩,所以來禍禍了萬壽宮的梨。

為了幾只梨跟赫舍裏氏吵,喊打喊殺,萬柳不是聖母,只覺着自己的臉皮沒有那麽不值錢。

衛氏就更讓人心塞了,狗屁的嘴饞想吃梨。萬柳知道她沒那個膽子,還不是因着她懷了龍胎,被人借機推了出來。

這背後的始作俑者,萬柳用腳趾頭也想得到,除了佟貴妃沒有別人。

算她這招高明,萬柳就是再生氣,對着一個小孩,一個孕婦,她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生生咽下去。

要是她要繼續追查下去,揪出了背後亂嚼舌根的人出來處置了,佟貴妃這個首犯屁事沒有,只是聽命辦事的人倒黴而已。

要是衛氏因此被吓着了,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不好,萬柳才會真正賠了夫人又折兵。

萬柳捏着鼻子,對赫舍裏氏與衛氏說道:“都是我不好,倒吓着你們了。衛妹妹更是說笑了,我哪能要你的銀子。赫舍裏妹妹也不要放在心上去,我給你們賠個不是。”

萬柳朝她們福身賠禮道歉,又朝太皇太後福了福身,說道:“太皇太後,都是奴才的錯,奴才不該為了幾只梨大驚小怪,赫舍裏妹妹與衛妹妹都不是外人,就當是自己的家裏人了吧。”

太皇太後看了萬柳一眼,又看向衛氏,吩咐道:“你且先回去歇着,身子不舒服,就召太醫來仔細看看。

你既然想吃梨,我院子裏也有,蘇茉兒,去摘一筐子下來,一并送到衛氏宮裏去。着人仔細照顧好了她,萬萬不能讓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丁點兒閃失。”

蘇茉兒忙應下來,親自上前攙扶衛氏。她臉色蒼白,被蘇茉兒與宮女扶了出去。

太皇太後深深吸了口氣,對一直惶恐不安的赫舍裏氏說道:“你年紀小,還不懂事,萬氏既然不與你計較,我這裏也就算了。

不過你要記得,雖然你年紀小,但你已經進了宮,就等于嫁了人,就不能算小了。

你姐姐也是你這個年紀成的親,那時候她可不像你這樣。你還在娘家的時候,難道家裏人沒有教你,別人的東西不告而取,那就是叫偷!”

赫舍裏氏漲紅着臉,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抽噎着答道:“奴才知錯,奴才也絕不敢與姐姐相比。奴才以為宮裏的都是皇上的,算是一家人,不能算偷,奴才絕不敢去偷東西。”

太皇太後聽她說得颠三倒四,垂下眼簾掩去了滿眼的失望,轉頭看向康熙,他一直在怔怔出神,只怕是又想起了少年時就結發的孝誠仁皇後。

她不忍再多說,微嘆了口氣,說道:“你回去吧,跟嬷嬷多學學規矩。以後聽到什麽,見到什麽,先得三思再三思,不要被人當做槍使了。”

赫舍裏氏抽抽嗒嗒應了,然後退了出去。

康熙回過神,擡眼看着仍跪在地上的佟貴妃,神色平靜地道:“世上真正聰明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小聰明。佟氏,你也是小聰明,甚至可以說是蠢。宮務你也管不好,就不用你管了,以後就好生呆在屋子裏反省吧。”

佟貴妃趴在地上,此刻她擡起頭,臉上都是淚,紅着眼凝視着康熙,想要說什麽,見他鐵青着臉神色冰冷,她覺着心像是墜入了冰窟裏般,涼得發痛。

最終,佟貴妃什麽都沒有說,磕了頭之後,起身離開了。

萬柳也覺得沒勁透了,太皇太後留康熙說話,她便趁機起身告退,離開了慈寧宮。

秋月跟在她身後,見她一直沉默,緊張不安地道:“主子,都是奴才不好。她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奴才就該拼命攔着。”

萬柳笑了笑,秋月是奴才,一個是太子的親姨母,一個是懷了龍子的衛氏,她要攔,只怕真是得拿命去攔。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別再提。為幾只梨掉了腦袋,不劃算。”

秋月見萬柳沒有怪罪,頓時松了口氣。她想了想,低聲道:“奴才其實知道是誰做的,只是奴才沒本事,知道了也于事無補。

奴才鬥膽說一句,主子雖然得寵,可始終沒個孩子,份位也比不上別人。花無百日紅,這份寵愛,說不定什麽時候都沒了。

宮裏其他人的眼睛毒得很,不知道暗中多少人看着主子。若是主子身邊有個孩子,皇上寵着主子幾分。不用人吩咐,自會有人主動貼上主子,幫着主子分憂解難。”

前面就是萬壽宮,萬柳站在殿門前,看着頭頂的匾額,愣愣出神。

片刻之後,萬柳笑了起來,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你的道理是普世的道理。我自有我自己的道理,你的道理對我來說無用。”

秋月快被繞暈了,吶吶問道:“那主子的道理是什麽道理?”

萬柳擡了擡眉,說道:“秋月,你聽過情義千斤,不敵胸脯四兩嗎?”

秋月頓了下,思索之後明白過來,眼神不由自主從萬柳鼓囊囊的胸前掃過,紅着臉結結巴巴道:“主子,唉,主子真是。”

萬柳拉長聲音,搖頭晃腦地道:“秋月啊,你永遠不知道明天與意外哪個先來。

年紀輕輕就別老氣橫秋,想那麽長遠的事了,先珍惜當下吧,快活才是硬道理。”

秋月偶爾會聽到萬柳說一些她不懂的話,此時也見怪不怪,見萬柳已經恢複了精神,也沒有再勸。

萬柳走到梨樹下站定,仰頭看着梨樹,伸手撫摸着樹幹。好半天後,她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梨樹無辜,砍掉之後說不定我就是歷史的罪人了,不行不行。”

康熙一走進大門,就聽到了萬柳的話,揚聲問道:“什麽不行?”

萬柳回過頭,很想朝他翻個白眼,說他不行。

康熙見萬柳不答話,以為她還在為梨沒了傷心,上前溫聲安撫着她道:“我每天都會給你送梨過來,你別生氣了。外面涼,咱們進屋去說話。”

萬柳才不想吃他的梨,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了,撇了撇嘴說道:“奴才多謝皇上,只是奴才現在聽到梨字啊,就覺着反胃。

奴才求皇上不要說了,不然等會吐到皇上身上,倒是奴才的不是。”

康熙嘆了口氣,攬着她往屋子裏走,說道:“好好好,不提就不提。”

兩人在羅漢塌上坐定,康熙見萬柳仍板着臉不說話,勸着她道:“你放心,我已經罰了佟氏,以後她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萬柳才不會相信康熙的話,佟家不倒,佟貴妃就不會有事。她放下茶碗,微笑着說道:“皇上這句話聽起來很耳熟,奴才以前好似在哪裏聽到過。”

康熙頓感尴尬,忙拿起茶碗喝茶掩飾,片刻後他放下茶碗,緩緩說道:“佟氏性子要強,自小就是,大了也難改過來,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赫舍裏氏小,我不該讓她這麽早進宮的。以前她姐姐也這麽小進宮,卻與她完全不一樣。我以為赫舍裏氏家教出來的,都會懂事知禮,誰知道她會這樣天真,唉。”

萬柳實在煩躁透頂,心裏冷哼一聲,直接不客氣頂了回去:“皇上這句話說得,奴才真不知怎麽說才好。皇上還真是喜歡偷懶省事,見着了姐姐不錯,便肯定妹妹也好。

奴才仔細數數啊,宮裏的親姐妹有多少。赫舍裏氏姐妹,鈕祜祿氏姐妹,郭絡羅氏姐妹,佟氏還少一個姐妹,皇上,佟姐姐家裏沒妹妹嗎?”

康熙被噎得半死,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哪裏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惱羞成怒,将茶碗往炕桌上重重一頓,厲聲道:“大膽,我真是寵壞了你,什麽話都敢胡說!”

萬柳立刻起身,拿帕子捂住臉,學着佟貴妃那樣嘤嘤哭泣,撲到康熙腳邊,哭訴道:“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雖然笨,但奴才還是有自知之明。

奴才出身不顯,要是惹了皇上不快,肯定會被拉去砍頭,不能像佟姐姐那樣,頂多被不痛不癢訓斥幾句。”

康熙腿被她胸脯蹭過,連着全身都跟着發癢,怒意本來消散了,被她後面的話堵得想幹脆掐死她算了。

他瞪着萬柳,威脅道:“你還敢亂說,信不信我真罰了你?”

萬柳罵了一通,心裏樂得不行,她整個人幾乎都貼了過去,拼命點頭道:“奴才信,奴才再也不敢說了,奴才又沒有個厲害的姐姐.....”

康熙被氣得七竅生煙,她柔軟的身體掃過去,将他的怒意也一點點掃下去。

他又氣又無奈,幹脆一把拉起她,把她摁在身邊坐下,拉下臉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真得好好教教你。

你我私底下說說,我也不跟你計較。要是當着人前說了,我就是想不罰你,也斷說不過去。

再說你就算出身不顯,我何曾虧待過你?等你一有身孕,我立刻給你升份位。”

萬柳心道,可去你大爺的吧!

她直接撲到他懷裏,揪着他的衣衫又揉又搓,不依地道:“皇上,奴才苦啊,奴才以為皇上看重的是奴才本身,而不是奴才的肚皮能生孩子啊!

枉費奴才對皇上的一片深情,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竟是奴才錯付了......”

康熙被她搓得全身熱流亂竄,抓住她的手一疊聲道:“別氣別氣,你的人我也看重,都怪我沒有說明白。

你這裏怎麽還沒有動靜,是不是我們不夠努力,我們得多加把勁,不如趁現在......”

萬柳掙脫開他的手,猛地坐起身。康熙被吓了一跳,忙問道:“怎麽了,你有哪裏不舒服?”

萬柳手托了拖胸,眉頭擰成了一團,說道:“這裏太重了,剛才不小心用了些力氣,扯得心都跟着疼。”

波濤陣陣,晃得康熙眼神發直,他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才抵消了喉嚨間的渴意。

他咳了咳,伸出手道;“我幫你看看,這樣看不清楚,要不我們去炕上,脫了衣衫仔細查看一遍。”

萬柳閃身躲開,俯下身緊緊皺着眉,手揉了揉額頭,哎喲哎喲個不停。

“皇上,奴才先前奔波了一通吹了涼風,又受了一肚皮氣,奴才現在覺着啊,全身沒一處是好的,疼得厲害得很。

奴才肯定又病了,奴才估摸着這病,只怕又得病上整整一冬。皇上,奴才不能伺候你了啊。”

康熙慢慢收回手,翹起二郎腿,拉了拉常袍下擺,蓋住了身體凹凸不平之處。

他深深吸氣緩了緩,斜了萬柳一眼,又一眼,問道:“那你要怎麽才能好?”

萬柳立刻說道:“皇上,奴才又不是太醫,怎麽知道怎麽能治好奴才的病。

奴才其實也琢磨過,應該是奴才膽小怕事,天氣一冷,就更覺着沒了依靠,心病引起了身體上的不适。”

康熙似笑非笑,輕哼了一聲:“那給你道免死的旨意,或者換我伺候你?”

萬柳眨巴着眼睛,思索了片刻之後,遲疑着點了點頭,勉強地道:“免死旨意應該可以,皇上可以寫一道旨意給奴才,試試看行不行。

至于換皇上伺候奴才嘛,伺候兩個字擔不起,不過奴才覺着也行,畢竟皇上的口舌功夫,一點就通,厲害得很。”

康熙:“......”

“滾蛋!”他笑罵一句,幹脆擡手将她放倒在塌上,順勢随着她一并倒下,手上嘴上都沒有半點兒客氣。

“朕一言九鼎,說會護着你就會護着你,說伺候你就伺候你,躺着別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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