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萬柳如以前一樣貓冬, 康熙有時候會來看她。天氣好的時候,對送上門來的他會用一用。

天氣不好的時候,就哼哼唧唧稱身體不舒服, 怕将病氣過給了康熙,直接把他趕了出門。

格非在《隐身衣》裏面寫道:“不論是人還是事情, 最好的東西往往只有表面薄薄的一層, 最好不要去碰它。

只要你捅破了這層脆弱的窗戶紙, 裏面的內容,一多半根本經不起推敲。”

萬柳從不去捅破她與康熙的這層紙, 她自己都經不起推敲,一顆心黑乎乎稀巴爛。

至于康熙, 他們只能說彼此彼此,欠缺真誠,都不配說愛這個字。

萬柳明白得很, 康熙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看不出她的敷衍。但是他既然樂于享受這種關系, 那就最好不過。

萬柳也琢磨過他作為九五之尊的帝王,後宮女人無數,為什麽會接受他們這種關系。

到最後想破了頭, 萬柳總結出了一點。

他這是家學淵源, 賤得慌。

皇太極如是, 順治如是。深情得發了瘋, 留下了一堆讓後人津津樂道, 感天動地的愛情,其實都經不起推敲。

比如皇太極為了海蘭珠發瘋,也不耽誤他生了順治。順治為了董鄂妃要死要活,還是生了康熙, 裕親王,恭親王,純親王,兒子女兒噗通噗通直往外冒。

萬柳賢者時間總愛做白日夢,若她是帝王的話,要設置七宮十二院,選後妃絕對不會在世家子弟中去選,都是些弱雞崽,脫了跟白條雞一樣沒看頭。

她會去碼頭選,扛沙包做苦力的,上半身不穿衣服,汗水順流而下,消失在了不可言說之處。

還有揮汗如雨打鐵的,武館裏練拳的......

萬柳手托着下巴,懷裏抱着暖手爐,看着外面的春雪,臉上蕩漾着讓人懷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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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呢,笑得這麽莫名其妙?”

康熙神不知鬼不覺走到她身後,突然出聲,吓了她一跳,回頭看了他一眼,慢吞吞下榻要福身請安。

康熙擺了擺手,斜着她道:“坐着吧,少裝模作樣了。”

萬柳也不客氣,縮回了塌上坐好,說道:“皇上怎麽來了,外面下雪呢,冷得很。”

康熙在她身邊坐下,摸了摸她的手道:“你多穿些,倒春寒下雪,竟比冬天還要冷上幾分,仔細着別又再生病了。”

萬柳倒了茶遞給他,笑着道:“雪一停,再出幾場太陽,天氣就暖和了起來。萬物生長,一切又是新的開始,多好啊。”

康熙聽得笑了起來:“天氣暖和,你也可以重活過來。就沒有見你這麽嬌氣的人,竟然半點兒寒都耐不得。”

萬柳暗自翻了個白眼,她又不是青松,要耐寒的功能做什麽。

“是啊,天氣暖和了,奴才重新活了過來,花草樹木也重新發芽開花。千樹萬樹梨花開,等梨花謝了,梨結了果,長大成熟,一咬崩嘎脆。

又甜又香的梨咧,不僅能治懷孕沒胃口,還能慰藉思鄉之苦。”

康熙覺着腦仁兒都被她戳了一下,頭疼得緊,他氣得牙癢癢,怒道:“都這麽久了,你還記着仇呢,再說我不是每天都給你送梨來?新鮮的沒了,凍梨梨條梨幹,其他新奇的果子,哪樣少了你一份?”

萬柳笑眯眯的,态度好得很,康熙數落一句她都乖巧地點頭:“是,皇上說得是。”

康熙本來一肚皮的火氣,被她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點散了,威脅着她道:“以後不許再說了啊,否則我真治你的罪!”

萬柳繼續點頭,“是,皇上說得是,奴才從不記仇,這點兒皇上盡管放心。梨連續被摘了兩年,奴才才說多久啊,半年都不到是吧?

等到今年秋天,梨還好還在樹上,奴才保管忘得一幹二淨。”

康熙覺得遲早要被萬柳氣死,治她的罪吧,又沒到那個份上,想冷落她吧,倒像在懲罰他自己。

他想念她這裏的溫暖,她靈動的眉眼,甚至那些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過,膽大包天的話。

最後他糾結了半天怎麽下臺,來了卻察覺,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冷落她。

最後康熙也不再做蠢事,沒事就往她這裏跑,跟她說說話,偶爾還能酣暢淋漓偷吃一番,比他在乾清宮一板一眼吃正食,不知要刺激多少倍。

康熙吃了口茶,免得自己更生氣,飛快轉移了話題,打趣她道:“你這身子太嬌氣,本來想着北巡帶你去,又怕你身子受不住。”

萬柳早就聽康熙在準備北巡之事,她其實對出行根本沒有興趣,關鍵是行路太辛苦。

他北巡是為了穩定塞外,打獵時順帶練兵,鞏固大清的統治,她跟着去,只能在跟在馬後面吃灰。

她留在京城,能跟着太皇太後去南苑避暑,沒有康熙時刻來煩她,只管在南苑吃吃喝喝,這才是完美的假期啊!

萬柳興趣缺缺,暗自撇了撇嘴,随口問道:“都有哪些人要去呀?”

康熙斜了她一眼,說道:“瞧你那點小心眼子,這次只帶你與宜嫔,德嫔去,沒有其他人,不會跟你吵嘴,你盡管放心吧。”

萬柳快把白眼翻上了天,她根本沒有問要帶哪些後妃,她問的是要帶哪些侍衛,還有前朝武官什麽的,就算吃不到,過過眼瘾也是好的呀。

聽到要與德嫔她們一起,不是萬柳想獨占康熙這顆歪瓜裂棗,她覺得與他交流,在太皇太後面前小心翼翼說話就已經足夠,還得與他的女人們虛與委蛇,實在是大可不必。

“太皇太後不去,奴才也不去了。奴才要留下來陪着太皇太後,還得跟着蘇嬷嬷學蒙語呢。”

康熙又氣得想打她:“你一個冬天都沒有學習,也沒有去皇瑪嬷跟前伺候,現在倒認真積極了起來。”

萬柳點了點頭,順着他的話說道:“對呀,所以不能再繼續下去,不然蒙語忘光了不說,連經都不知道怎麽念了。”

康熙快被她氣笑了,伸手要去擰她的臉,被她偏頭躲開了,他悻悻收回手,笑罵道:“我倒想瞧瞧你這臉皮究竟是什麽做的,竟然如此之厚。

以前我都沒有察覺,還以為你是不愛說話呢,誰知這小嘴說出來一套一套的。

我哪能不知道你那小腦袋瓜子在想什麽,這次我本想只帶你一人去,皇瑪嬷不放心,又在後面添了德嫔與宜嫔。

後來我一想,你一人去的話,倒會讓人多想,皇瑪嬷那裏你也說不過去,就沒再把她們劃掉,

你休想躲懶,随行名冊是皇瑪嬷親自欽定的,你的名字可被寫在了第一個。”

萬柳心裏懷疑,打量了康熙幾眼,他居然開了竅,知道幫她在太皇太後跟前擋着點兒了?

不過,太皇太後也太看得起她了,居然點了她去,是看穿了她的胸無大志兼根本不會與康熙來一場狗血虐戀,再走上愛新覺羅祖上的老路嗎?

不過既然沒辦法推脫,去就去吧,就當作是公費跟團旅游。雖然沒有自由行自在,但不用出錢,也算勉強能接受。

康熙見萬柳蔫了,又心疼得安慰她道:“別人想去還沒得去呢,你在皇瑪嬷面前是獨一份,她才會點了你去。

塞外夏天涼爽,又能騎馬打獵,唉,我就說吧,以前要教你騎馬,你卻不要學。宜嫔德嫔她們都會騎馬,甚至連嬌弱的衛氏都會騎,就你一人不會。”

騎馬颠得屁股都冒煙兒,風大一點,像是一巴掌一巴掌往臉上呼,又辣又疼,呼吸間一股子的馬味,臭得很,她才不想騎馬,只想做個嬌滴滴的美少女。

萬柳想到衛氏前兩天生了八阿哥,她垂下眼簾,慢吞吞地道:“奴才還沒有恭喜皇上又喜得貴子呢。”

康熙得了兒子也開心,笑着道:“你得加把勁兒,不能每次都懶,總是......”

萬柳聽他說着說着就開始跑偏,強行掰了回來,微微一笑道:“皇上已經有八個兒子,暫且算每個兒子再生八個孫子,每個孫子再生八個曾孫子。

一個個開枝散葉下去,宗人府都排不過來,很快全大清都是皇上的子孫後代。

皇上,奴才覺着皇上真是好辛苦啊,阿哥們開府成親要銀子,長大了總得派個差使,給個封號發放俸祿。再加上八旗子弟要養,這一睜眼啊,銀子就得嘩啦啦往外流。

奴才是在為皇上着想,給大清國庫,皇上的內務府私庫減輕負擔,不然這一大家字拖着一大家子,難吶,就是皇家,也得愁米下鍋。”

康熙愣住,想起戶部大臣愁銀子愁成的苦瓜臉,本來得了兒子的喜悅,瞬間被沖得幹幹淨淨,連着茶碗裏的茶吃得都不香了。

他低頭看着茶碗,半晌後把茶碗放在炕桌上,手蒙上臉往後一倒,悶笑出聲。

“你.....,真不知說你什麽才好,這戳人肺管子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厲害,好好的事,從你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

聽着吧,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可都是一些歪理,多子多福,誰會嫌棄兒子多,自古以來都如此。”

康熙拿下手,側頭看着萬柳,見她低頭淡笑,不緊不慢剝着橘子吃得香甜無比

他氣不過她如此悠閑,伸手要去奪,被她一閃身,他手落空,炕桌上的茶碗被他打翻,茶水潑了他一身,茶碗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瓣。

萬柳哎喲一聲,“好貴的紅釉茶碗,值老鼻子錢了。”

康熙:“......”

他已經不想跟她說話,梁九功聽到聲音奔進來,忙着招呼小太監進來收拾,親自拿了帕子給康熙擦拭身上的茶水。

“下去下去。”康熙坐起身,揮手斥退梁九功,瞪着萬柳道:“都是你的錯,你進來伺候我清理幹淨,好貴的織錦緞,值老鼻子錢了!”

萬柳忍着笑,放下橘子下了炕,跟在他身後去了淨房。

今天她火力開了一條縫,将康熙崩得有些狠,得給他點甜頭。否則就過猶不及,他真惱羞成怒,她就得不償失了。

萬柳往外面掃了一眼,屋子裏沒有人,只有他們兩人擠在不大的淨房。

她拿着帕子,胡亂擦拭着他身上的茶水,深青的開踞常袍,原本氤了茶水的地方,随着水跡的綻開,像是緩緩展開的水墨山水畫,一切都活了過來。

康熙眼神暗沉,聲音也啞了下來,悶哼一聲,抓住了萬柳亂抹的手,“你會不會伺候人?”

萬柳懷着不好意思的笑,站直身子,輕哼道:“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鳅......”

康熙呆住,接着噗呲笑出聲,“你.....,哎喲,你......”

萬柳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他往牆上一摁,“噓,大哥哥別笑呀。”

康熙靠着牆壁,眼中的火花噼裏啪啦四濺,又緊張又興奮,小小的淨房內,他幾乎能聽到自己心咚咚跳的聲音。

萬柳擡着下巴,試圖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常年拉筋的身體柔軟得很,腿輕易往上一擡,腳就搭在了他肩膀上,試了試高低,往下再落了一些。

康熙閉上眼,幾乎都快呼吸停滞,他本能被她牽動着走。

萬柳腿像是有生命的藤蔓,腰肢柔軟,能彎成不可思議的幅度,攀爬着他。

如同被巨浪上起伏颠簸的小舟,最後風浪停擺時,康熙仍然能感覺到海底的暗流湧動,久久無法平息。

萬柳慢條斯理洗漱,理了理衣衫,見康熙仍然一臉傻樣,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皇上,天亮啦!”

康熙嘴角上揚,接着笑意越來越甚,捉住她的手,翻身将她抵在了牆壁上,啞聲道:“咱們再來捉一次,泥鳅又再活蹦亂跳了......”

萬柳身體靈活一閃,躲開了他的手。

胖泥鳅而已,有啥好稀奇,不值得她再捉一次。

康熙氣得牙癢癢,瞪着她的背影,片刻後又低頭,兀自笑個不停。

四月初,康熙禦駕正式啓程,帶着随行的官員,侍衛與八旗精兵在前。

萬柳與德嫔宜嫔,與伺候的下人,包袱行李馬車跟在後面,浩浩蕩蕩出了京城,直奔塞外而去。

雖然馬車行駛得不算快,萬柳還是累得七暈八素。宜嫔與德嫔兩人行路無聊,經常來到她車裏,三人一起說說話,勉強讓無聊的旅途熱鬧了些。

宜嫔性子要強,快人快語,與德嫔要強但是什麽話都埋在心裏不同,相比起來,萬柳更喜歡宜嫔的性格,與她說話也輕松許多。

宜嫔經常看着外面的人馬,羨慕地道:“要是能出去騎騎馬就好了,成天悶在車裏,人都快馊了。”

德嫔微笑着勸道:“外面那麽多外男,皇上不會讓的。再說雖然騎馬有風,但太陽底下曬着,沒幾天就曬黑了。”

宜嫔嘴角下拉,不悅地道:“也就是這幾年規矩才開始多了起來,我額涅她們以前還經常随便騎馬外出呢,哪用得着這個也避諱,那個也避諱。”

她看着在旁邊安靜不說話的萬柳,問道:“萬妹妹,等到紮營的時候,咱們一起出去騎馬痛快跑上幾圈吧。”

萬柳駭笑,忙說道:“我不大會騎馬,別說跑馬了,就是坐在馬上都害怕,姐姐你不怕摔下來嗎?”

宜嫔眼角眉梢都是嫌棄,說道:“滿人女子哪有不會騎馬的,這麽多人騎馬,你見到哪有人摔的,馬也有靈性,聽得懂人話,認了主子絕不會摔着你。”

德嫔勸道:“萬妹妹不會騎,郭姐姐就別逼她了,到時候我陪你去跑一圈。”

宜嫔這才算了,摩拳擦掌道:“那就不管萬妹妹,到時候我們比試一場,看誰騎術厲害。”

德嫔忙謙虛道:“我哪能跟姐姐比,頂多與七八歲的小孩子比一比。”

宜嫔得意地笑了起來,随即又問道:“妹妹,大阿哥太子爺三阿哥春上都種了痘,皇上有沒有說四阿哥什麽時候種痘?”

德嫔臉色淡了下來,說道:“四阿哥養在佟姐姐膝下,認了她做養母,他的事自有佟姐姐管,我哪裏插得進去手,也只有六阿哥能操操心。”

宜嫔難以置信瞪着德嫔,快言快語地道:“四阿哥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不養在你跟前,就不是你的兒子了?五阿哥還養在太後娘娘跟前呢,我還不是經常去看他,他也照樣管我叫額涅。”

德嫔将頭轉向車窗外,看着外面不啃聲。宜嫔也覺着自己似乎說多了話,神情讪讪尴尬不已。

萬柳心裏嘆息,她也不懂德嫔的腦回路,說她不是慈母吧,偏偏她對六阿哥好得很。

只能說,一個人的心只有那麽大,能裝下的人與東西有限。就算兒子都是自己親生的,偏心的事也經常發生,德嫔只是偏得厲害了些。

萬柳見氣氛不對,忙笑着調節撲火:“昨兒個我聽皇上說,出了喜峰口到了草原,皇上會在草原上紮營,歇息一晚出去打獵,姐姐你們就可以去騎馬啦。”

宜嫔松了口氣,跟着萬柳又說起了騎馬的趣事。德嫔緩和下來,也不時跟着說幾句,大家重又開始了說說笑笑。

午飯後不久就到了草原,打前鋒的早已尋了一處臨着湖泊的地方,紮好了帳篷。

康熙精神好得很,根本沒有下馬,直接點了一群人,帶着他們奔往遠處的林子裏去打獵了。

萬柳進了自己的小帳洗漱完,才歇了沒一會,伺候宜嫔的宮女紅葉就來了,說道:“萬主子,主子問你有沒有空,她請你一同出去走走。”

萬柳知道宜嫔肯定是迫不及待想去騎馬了,她雖然不騎馬,但還是穿好了特意在出發前做的全黑色行袍。

行袍只比常袍短一截,露出了大半的腿,配上鹿皮靴子,草原上雖然不熱,她還是覺着腳裏面像是放了只暖腳爐。

不過萬柳看着自己筆直的腿,對着秋月舉起的西洋鏡左顧右盼了半天,鏡子裏面的人英姿飒爽得很,為了美忍住了腳上的熱,美滋滋出了帳篷。

宜嫔與德嫔也同樣穿了行袍,宜嫔是鮮亮的桃紅色,德嫔是藕荷色。

兩人見到萬柳,宜嫔先笑了起來,說道:“萬妹妹看着竟跟男子一樣,看起來好看是好看,可哪有女人穿這麽老氣橫秋的顏色。

我那裏還有套翠綠色的,紅葉,你去取了來給萬妹妹換一身。”

萬柳才不想穿成條青草蟲,忙攔住紅葉,說道:“多謝郭姐姐,草是綠色的,我再穿一身綠,你們就該瞧不見我了。

天色不早了,咱們快些走吧,皇上他們回了營,咱們就得趕着回來。”

宜嫔瞧了瞧天色,急着道:“也是,咱們得快些。萬妹妹,我們先騎馬走了,你慢慢跟上來就是,我們在前面等你。”

小太監選來了幾匹溫順的母馬,早就等在一旁,德嫔與宜嫔利索地翻身上馬,慢慢跑了起來。

萬柳看着馬半天,想着反正來都來了,還是騎一騎馬,總得意思意思吧。

她鼓起勇氣,抱着馬脖子,狼狽不堪地往馬上爬,秋月與張富緊張得紮着手在旁邊,像螞蚱般跳來跳去,生怕她掉了下來。

母馬溫順,任由萬柳瞎折騰,她使勁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了馬背。她探頭往下一看,母馬不高,草又長得茂盛,摔下去也不會疼,便放心由張福牽着馬繩,慢悠悠跟了上去。

幾人也不能走遠,只能在營地周圍跑上一圈。萬柳坐在馬上趕到時,見德嫔騎在馬上,不緊不慢小跑着。宜嫔則不一樣,夾着馬肚子,往前面的小山上沖了去。

萬柳屁股被咯得有些疼,不想再坐在上面,彎腰抱着馬脖子,又從馬背上艱難地滑下來。

她随意在草地上一躺,手搭在額頭上,看着碧藍天空流淌的雲,聞着青草的氣息,翹起二郎腿晃來晃去,舒适長嘆,這才是旅游的意義啊!

四周馬蹄聲漸起,萬柳坐起身看過去,嘴裏銜着的草根掉了下去,輕呼出聲:“喲呵,媽媽咪呀!”

納蘭容若,曹寅,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納蘭容若,曹寅,像是F4一樣,并駕齊驅策馬而來。

康熙騎在最前,馬兩邊挂滿了野雞野兔,萬柳嫌棄地別開了眼,給他分了一個角色。

青和。

馬蹄濺得落花香,一下下直往萬柳心上踩。她眼裏星星月亮亂閃,就差點兒沒有握着拳頭,大聲疾呼:“快到姐姐碗裏來呀,一起來玩呀!”

突然,遠處的馬仰天長嘶,萬柳吓得忙看過去,宜嫔的馬跳起來一甩,她尖叫一聲落下馬背,像顆桃子一樣咕嚕嚕從半山腰,直滾到了山下面的草堆中。

作者有話要說:  格非《隐身衣》原話: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論是人還是事情,最好的東西往往只有表面薄薄的一層,這是我們的安身立命之所。任何東西都有它的底子,但你最好不要去碰它。只要你捅破了這層脆弱的窗戶紙,裏面的內容,一多半根本經不起推敲。

天天我跟着你,跟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鳅—-歌詞來自《捉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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