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才一眨眼功夫不到,小黃鴨屁股後面的毛就被燒完了。

嚴铮穿的小黃鴨,體弱不說,毛本來就少,現在被火那麽一燒,鴨翹都被燒黑了,黑禿禿的,極為難看。

傅乘舟吸吸鼻子,空氣中都是一股焦味。

“姐,你說它自個跑到火堆邊,是不是就是想變成烤鴨給我吃呀?”

小孩子的思維就是古靈精怪,讓大人摸不着頭腦。

哪有小動物自願變成盤中餐的?

小黃鴨說不定就是怕被乘舟吃掉,才故意跑到她這兒來,尋求庇護的。

傅挽月這裏生着火,地又暖和,小黃鴨安逸地窩在她身邊,便忘了與火保持距離。

原本傅挽月只是想帶大黃走的,小黃鴨和小兔子都送給鄰居養,現在小黃鴨突然被火燒成這樣,傅挽月醫者仁心,哪裏忍心将它丢在這裏不顧。

它本就燒得連屁股毛都沒了,若是讓它留在村裏,怕是她們一走,小黃鴨的毛就會立刻被人拔光,變成王嬸給她小孫子做的黃焖鴨。

“乘舟,你把姐姐的藥箱拿過來。”

“哦,好。”

傅乘舟撒着小短腿,熟練地跑到姐姐屋裏,取來一個紅木箱。

姐姐是鎮裏出名的女醫,尋常除了給縣裏的女人看病,平時總會往家裏帶來些小動物,那些大多都是不小心掉到陷阱裏的野獸。

傅乘舟記得最清楚的是一只白狐和熊瞎子,白狐傷的是條腿,被捕獸夾給夾住了。熊瞎子是頭小黑熊,生來沒有母熊保護,小小的跟狗一樣,後來長大後就雄壯了。

家裏養他一個小孩銀子都不太夠使,傅挽月只将白狐的傷養好,小黑熊能夠自己捕獵山雞後,便将它們放回到山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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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熊是與他們感情最深的,它長大成成年後,還往傅家來過,村裏人吓了一大跳,以為黑熊是來她們家裏偷雞,沒想到它竟然是送野貨。

黑熊往她家裏挂了一只麂子,肉特別幹勁鮮嫩,傅挽月把它做成麂肉幹,他嘴饞的時候,傅挽月便将肉幹烤熱了,揉成飯團給他吃。

乘舟想起麂子肉,一下便舍不得那只會抓獵物的大黑熊,扒着傅挽月的胳膊說,“姐姐,我們能不能把大熊也帶走?”

傅挽月正在給小黃鴨包紮屁股,拒絕道:“不行!熊是野生的,山林才是它的家。”

“你要是把它圈養起來,它就不是熊,是狗了。”

再說,她讓他破例帶走大黃狗,已經夠開明了!

熊孩子還想着把山裏的黑熊也帶走,這是向上天嗎?

可傅乘舟就是想上天,他撅着小嘴老不樂意了,“那憑什麽這只醜醜的小黃鴨就能被帶走?”

傅挽月在他頭上狠狠一敲,“傻孩子,你要是把野熊帶車上,哪個引路使還敢給我們引路?”

“都是一個爹娘生的,怎麽兄長就那麽聰明,偏偏你那麽皮?”

傅乘舟咧咧嘴,“因為我是你帶大的喂!”

“……”

傅挽月從藥箱裏拿出一只銀針恐吓他,小屁孩吓得跑遠了。

傅挽月摸摸小黃鴨,“還是你最乖。”

嚴铮:你能放下他脖子前面的銀針,再好好說話嗎?

他真是想不通,秦江那厮怎麽偏偏喜歡這女人的?

不管他第二天有沒有想通,翌日,秦江帶上全村大半村民給傅挽月送行了,傅乘舟沾了她姐姐的光,從秦江那兒得了不少好東西。

小溪村村民純樸,送給傅挽月的吃食多是自家做的白面馍馍居多,甚至連送棉被的都有生怕他們姐弟在馬車裏冷着。

秦海看得羨慕不已,但心裏還是舍不得傅乘舟居多,“小舟,等我過完年,同嬸子去崇州看你。”

傅乘舟奇怪,“秦江哥哥不來嗎?”

秦海道:“我哥要參軍去了!”

傅挽月微微一訝,周旁村民也是。

秦江摸摸頭,怪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瞞着大家,而是……參軍這事吧!是我今兒早才下的決定。我天生不是讀書的料,書是半盞茶的時間都讀不進去,明明同傅家哥哥同歲,可人都考上功名坐縣官了,我還半點名頭混不出來,靠家裏的祖業過日子,未來是一眼望到頭的平庸。我還不如去魏王軍營裏闖闖,說不定能掙個一官半職回來!”

“江哥有志氣!”王嬸帶頭稱贊。

其他村民覺得這主意好,讓秦江帶上自家兒子一起去軍營闖蕩。

秦江人磊落大方,一口應下。

傅挽月從車廂找出一雙護膝給秦江,“秦大哥,你匆匆要去參軍,我也沒來得及準備東西給你。這是我原本繡給兄長的護膝,現在轉送給你,祝你在魏王帳下謀出一片錦繡前程。”

秦江受寵若驚地收下,“多謝挽妹妹!”

這可是他第一次收到姑娘家的繡品。

秦海見自家哥哥看着挽月姐姐的眼神,心裏滿是不舍,他知道秦江去參君,大半目的還是為了傅挽月。

傅挽月的哥哥才及冠,就做了縣令,上面還有次輔當座師,日後能到京裏做官也說不準。

秦家同傅家的差距越大,秦講就越不可能娶到傅挽月。

為了早日迎娶到傅挽月,秦江只能去軍營裏拼命。

嚴铮在竹簍裏,看秦江一個高挑健壯的男人,看傅挽月帶着弟弟登上馬車後,雙眼通紅,一副将哭不哭的模樣,心裏嫌棄得不行。

為了一個女人至于嗎?

真不是男人!

傅挽月揮揮手告別,讓引路馬夫駕車漸漸離開小溪村。

乘舟從小到大沒離開過鎮上,明潤黑亮的眼睛有些彷徨,“姐姐,我們以後還會回來嗎?”

傅挽月嘆息,“我也不知道。”

從小溪村去崇州,他們足足要坐馬車走上三個月。

傅挽月一看手裏的銀子不夠使,便去醫館賣草藥,這些草藥都是她從山裏挖到的稀藥,一直藏到現在,就是為了去富庶的地方賣個好價錢。

幸而他們一路來,得祖上保佑,沒遇到什麽兇神惡煞地山賊,那些草藥傅挽月得以完好無損的留到現在。

傅乘舟年紀小,不經餓,早上一起便喊餓。傅挽月帶他吃了碗豬蹄湯面後,讓他乖乖在客房裏練字,她出門去醫館賣藥換錢。

她早就打聽好了,雲寞縣最有名的醫館是濟善堂。

傅挽月拎着草藥去濟善堂,才剛跨進屋門不久,一隊護衛氣勢洶洶地便往藥堂沖進來。

為首的黑衣男大喊,“衛大夫在嗎?”

同傅挽月在說價的衛大夫側頭問,“找我有事?”

那人道:“是。”

“你先放下手裏的活,給我們侯爺的小妾治病。”

傅挽月咂舌,侯府一個小妾的氣場都那麽嚣張,那要是換成正經侯爺還了得。

衛大夫蹙眉,說先等等。

侍衛砸了一袋銀子到他桌上,很是嚣張。

“我們主子小妾來了,你快過來!”

傅挽月好奇地往門口瞧,只見一輛錦轎下,慢慢走出一個男人,手裏抱着一只獅子貓。

“?”侯府小妾是個男人!

高門府邸現在那麽開放了,允許納男人為妾?

衛大夫訝然,“這是貴府夫人?”

侍衛怒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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