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因

陰沉了兩天的上海,今天終于迎來了第一縷暖陽。

承歡擡起沉重的眼皮,四肢似乎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她這是在哪裏?眼睛費力地轉了一圈,目光所及的是連綿的峭壁,和望不到頭的天空。

一團白雲剛剛向前飄動了一步,露出一縷有些耀眼的陽光,承歡條件反射地扭了一下頭,卻發現身旁還在昏迷不醒的徐少辰!

“徐少辰!……徐少辰!”承歡費力地叫着,可徐少辰還是一動不動。

我不能死……他需要我!求生的意識瞬間充斥了她的大腦,承歡深吸一口氣,然後将全身力氣放在手掌 ,使勁兒撐着地面,勉強坐了起來。

承歡慢慢蜷了蜷腿,還能動,只是有些無力。她想起墜崖的時候,是徐少辰将自己抱在他身上的,做了人肉墊背,否則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她怎麽可能如此健全?!那徐少辰豈不是……

承歡心疼地撫摸着他的臉,“真是個傻瓜……放心,我絕不會讓你死的!”說着,承歡突然不知從哪裏來了一股蠻力,竟将毫無知覺的徐少辰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讓他靠在身旁的樹幹上。

承歡看看周圍的環境,這裏有山有水,還有些一望無際的青裸草地……似乎有點熟悉,正思索着,忽然聽到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

“黑風!”看到從遠方疾馳過來的那匹黑色的駿馬,承歡激動地大叫。

“好黑風!”承歡興奮地撫着黑風額前的鬃毛,心想這下他們有救了!

然後學着徐少辰之前教她的樣子,一吹口哨,黑風果然聽話地将前蹄彎曲下來,跪在地上。

承歡又跑到徐少辰身邊,在他耳旁輕輕對他說:“少辰,我是承歡,你要是有意識,就盡力配合我,我扶你騎到黑風身上去,你要不理我,我會害怕的。”說着,承歡将徐少辰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她也不知道忽然地,她怎麽就有了這麽大的力氣,竟架起徐少辰走到了黑風跟前,還上了馬,或許真的是徐少辰在幫她也說不定。

承歡将徐少辰安置在馬場旁邊的那棟白房子裏,自從徐少辰将這裏送給承歡之後,她就把鑰匙一直帶在身邊。

承歡身上倒沒什麽,除了膝蓋和手臂上有些淤青之外,其他地方幾乎都沒有受傷,可徐少辰就嚴重多了。

承歡解開徐少辰的上衣,看到左手臂上兩道深深地割傷,心痛不已,那些傷口甚至比割在自己身上還難受,承歡心疼地用手輕輕摸着徐少辰的胸膛、腹肌,那裏也有幾處劃傷。

突然,手指在徐少辰左腹上一滞,這裏居然有一處深深的刀傷,看傷口的寬度,應該是被人直接用刀刺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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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辰”怪不得他到現在還沒有醒,“……少辰,等着我。”

承歡擦幹眼淚,撕下一塊幹淨的床單,簡單地系住腹部的傷口,堵住微微有點冒出的血,然後給他蓋好被子,拿起牆上挂着的草籃就出去了。

大學時,她曾加入野營愛好者社團,學到了不少野外生存的常識,包括識別療傷的草藥、做一些簡單的急救措施等。

可現在剛立春沒多久,承歡跑遍了整個馬場,別說草藥了,連半根青草都沒有發現。

正氣急着,忽然想起了黑風!黑風常年生活在這裏,即使是寒冬臘月也無人照看,那它是靠什麽生存下去的?承歡心裏突然明朗起來,對!跟着黑風一定能找到食物和草藥!

承歡騎在黑風背上,伏着身子,在它耳朵邊上耳語:“黑風!我知道你最有靈性了,現在徐少辰危在旦夕,急需要草藥救命,你一定知道哪裏有,帶我去好不好?”

只聽黑風短嘶一聲,像是在回應承歡一般,踏着前蹄便朝山崖邊奔去。

“籲!黑風!是三七!”承歡激動地拉住缰繩,敏捷地從馬背上跳下來,小心地在山岩邊上采摘起來,朋友告訴過她,采摘的時候一定要連根拔起,否則最有療效的碩根可能就埋在石頭裏,拔不出來了。

“走吧!黑風!”采了大概半籃後,承歡心急地騎上去,對黑風說道,她不能讓徐少辰等太久。

回到白房子裏,承歡先在溪邊打了桶水,然後開始在竈臺上生火,把水煮上後,又忙着将三七拿出一部分,洗淨,磨碎。做完這些,熱水已經燒好了。

“徐少辰!”承歡坐在床邊叫了一聲,但還是沒有回應。

掀開被子,解開床單,承歡先用毛巾沾着熱水,将傷口上的雜物簡單清理一下,害怕感染,承歡一直不停地換着熱水和毛巾;清理淨之後,承歡又将剛才磨碎的三七敷在徐少辰的傷口上,撕下幾條幹淨的床單,重新系好。

承歡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也從來不知道狀況發生了,她竟會應對得如此有條不紊……

承歡緊緊地握着徐少辰的手,現在她明白了,這就是愛的力量!她愛徐少辰勝過愛自己的生命,她相信徐少辰能活下去,她相信他們一定能度過這個坎兒!

她不能慌,因為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陽光穿透雲層,照耀着大地,在上海這個燈紅酒綠的城市裏,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每個人整日都在為自己的生計奔波,似乎無暇關心他人的死活。

江面上一具屍體已經漂浮很久了,可因為賭錢輸光家財跳江而死的人每天都有,江邊上的漁民們已經屢見不鮮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将屍體打撈上來,交給警察完事兒。

此刻,玉蘭的遺體正冰冷地躺在警察局的停屍房裏。

“玉蘭姐……”身旁,小伍哭得泣不成聲。

“屍體就你們領走了,在這兒簽個字就行了。”一個水警例行公事地對鼎爺說道。

“……她是怎麽死的?”鼎爺沉痛地接過文件,簽了字。

“我們也不清楚,你還是去問送人來的漁民吧。”

“那人現在哪裏?”

“屍體拉過來,他就回去了,現在估計都快到家了。”

“官爺,能否等我們一下,我們見過漁夫,馬上就将遺體領走。”

“這……”

水警正猶豫,鼎爺從袖口裏拿出來一張百元銀票塞在他手裏。

“好!但是5點之前你們必須回來,否則我們就移到亂墳崗了。”水警說道。

“多謝!小伍,走!”

“是我!”鼎爺他們正在江邊漁村挨家詢問,這時,一個在抽着旱煙的老頭出聲喊道。

“老哥,我們是那姑娘的家人,想知道那孩子是被誰害死的?”鼎爺痛心疾首地問道。

“誰都不是!哎……是她自己跳進去的!”老頭拿着旱煙杆兒指指這滔滔江水說。

“……怎麽會?”小伍吃驚地張着嘴,“活的好好的人,怎麽會突然就尋死了?”

“那誰知道啊……昨個黃昏,天剛下雨,江面上就起了大霧,我正在這邊兒檢查漁船是否栓牢了,一擡腰,就隐約看見江對岸有個人。那人一直站在那裏,等我全部檢查完繩栓兒,準備回屋的時候,就瞧見那人‘噗通’一聲跳進了水裏,今個早上就漂到岸這邊兒了。”

“當時你為什麽不救!”鼎爺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本還對他有一點感激之情,現在這點感激蕩然無存!

“當時漲潮了,江水那麽急,她在岸那邊跳下去,等我從這邊浮過去了,她早不知道漂到哪去了!再說了,她既然尋死,我為什麽要救!”說着,老頭又悠然地抽了一口旱煙。

“你才找死!”鼎爺一把抓住老頭的衣領,瞪着血紅的雙眼看着他。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恩将仇報啊!要不是我,她現在還在江裏喂魚呢!”老頭也不害怕,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

“鼎爺……算了吧,咱們還是趕緊讓玉蘭姐入土為安吧。”小伍哭着拉住鼎爺拽着老頭衣領的手說。

“哼!人在做天在看!你最好自求多福!”鼎爺低下頭,附在老頭耳邊發狠地說道。

“爺,生前玉蘭姐最喜歡玉蘭花兒,我想把她家裏那兩盆搬過來,放在玉蘭姐這裏。”近郊的矮墳前,小伍揉着紅紅的眼睛說道。

“去吧,再去買些新鮮水果,玉蘭最愛吃梨。”鼎爺溫柔地摸着碑上的刻字:愛女白玉蘭之墓。

“……是。”

小伍尋着熟悉的街道來到玉蘭家,伸手在大門的門框上摸索起來,玉蘭曾告訴過他,那裏有把備用鑰匙。

小伍指尖一滞,摸到了。打開門走進來,這裏還是老樣子,跟當初他把房子交給玉蘭時一樣的幹淨,甚至還因為這些年玉蘭的照料多了一份溫暖。走上樓,看到玉蘭生前住過的卧室,小伍的眼睛又紅了。

六年前的一個冬天,大雪封路,小伍出門掃雪,竟發現一個年輕的姑娘倒在門前,小伍二話不說背起姑娘就往屋裏跑,又是燒熱水又是喂飯,這個人正是玉蘭。

後來鼎爺就給了她一些衣物和錢,但玉蘭性子倔,非說無功不受祿,于是就留在“大上海”賣藝。再後來,小伍就在“大上海”附近的小胡同裏,給她找了這個小院子。

小伍走到窗前,兩盆玉蘭花不知是因天氣寒冷,還是已知主人遇難,紛紛耷拉着腦袋,甚至還落下了幾片花瓣。

“花兒……真的落了。”小伍将兩盆玉蘭緊緊抱在懷裏,嗚咽道。

正準備離開,小伍途經書桌前的腳步停住了,“妹妹親啓”、“鼎爺親啓”兩封信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小伍匆忙将它們收進懷裏,抱起兩盆玉蘭花,下了樓。

“二毛?你在這兒幹什麽?”小伍剛鎖好門,目光瞥見拐角處不停偷窺的二毛。

二毛是胡同口拉車夫老張家的小兒子,沒事兒經常到“大上海”給客人賣煙,賺點小錢補貼家用。

“……沒、沒幹什麽。”二毛結結巴巴地說。

小伍知道,二毛是個老實孩子,他在這裏一定有事兒!而這事兒八成跟玉蘭的死有關!便哄他道:“二毛,你告訴小伍哥,你知道些什麽,這些錢就是你的,你爹的咳嗽不是又犯了嗎?”說着,小伍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十圓鈔票。

小孩子一下看到這麽多錢,瞪着渾圓的眼睛都沒移開過,這得賣多少煙才能掙來啊,而且他爹的确很需要這錢治病。二毛咽了口口水,一咬牙,說就說:“小伍哥,你先答應我,你不能告訴別人是我跟你說的,我怕……”

“放心二毛,小伍哥平時不是最疼你了!”說着,小伍想往常一樣,親切地摸了摸二毛的頭,同時也意識到他真的猜中了,玉蘭姐的死一定另有隐情!

“昨天下午,我剛賣完煙,準備回家,突然感覺憋得慌,就在‘大上海’後門口的那棵大樹後面撒尿,這時,來了一群日本人,那個領頭的正準備從後門進去,白小姐就出來了,然後,那個帶頭的就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什麽話?”小伍急切地問。

“那個帶頭的說,‘既然假面美人不在,先嘗嘗你也不錯!’,再然後,白小姐就被他們用車帶走了。”

“這個畜生!!你怎麽不早說!”小伍不知不覺地加大了捏住二毛雙肩的力度。

“我、我害怕……那個日本人說他看見我了,如果這件事要是被人發現了,就一定是我說的……他說他會殺了我全家的!”二毛害怕地哭了起來。

“……那你知道那個日本人是誰嗎?”小伍将手松下來,想想他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保護家人沒有錯。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經常來聽曲兒的,有一回白小姐和陸小姐在臺上打鼓,他就包了全場來聽曲兒!”

是他!川口明次!!小伍感到胸口有一團火就要燒起來了!

“二毛,你快回家去,再也不要到‘大上海’賣煙了!這些錢你都拿去!”說着,小伍又将兜裏的銀票全給了二毛。

“可是小伍哥,白小姐還會回來嗎?我都在這兒等了一天了,也沒見她回來。”

“……她有事,出遠門了,暫時……不回來了,你趕緊回家去,再也不要來‘大上海’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

“鼎爺,我回來了。”後廳,小伍情緒低落地說道。

“花都放好了?”鼎爺也顯得很疲憊。

“放好了。”

“梨呢?放好了嗎?”

“都放好了。爺,這裏還有一封玉蘭姐留給您的信。”

“快拿來!”

鼎爺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的确是玉蘭的親筆:

鼎爺,玉蘭走了。

感謝這些年您對玉蘭的關懷,如果當年不是您和小伍,玉蘭恐怕早就凍死在大街上了。

玉蘭自幼喪父,孤身一人來到上海,承蒙您的恩惠活到現在,在玉蘭心中,您早就是玉蘭的父親了。可是,請恕玉蘭不孝,未能報答您的大恩便自私地離去,願您在這裏一切安好,大恩來世再報!

玉蘭敬上。

“玉蘭啊……我的女兒!”鼎爺失聲地痛哭起來,幾乎昏厥過去。

小伍撿起滑落在地上的信,看後已是泣不成聲!他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玉蘭的仇非報不可!但是他絕不能把鼎爺也牽連進來。

小伍本想等下午承歡上班時,再将信轉交給她,可眼見5點過了半個鐘頭又半個鐘頭,卻遲遲不見承歡露面。無奈,小伍先安排別的歌女救着場,自己親自往承歡家趕去。

這時承歡家裏自是沒人。小伍敲了老半天門,敲得鄰居都出來了,家裏還是沒有一點回應。

“昨晚就出去了!沒有回來!”鄰居老頭憤憤地說,好像他已經被打擾過好多次了。

“啊啊……”小伍忙對老人家陪着笑臉,點着頭,滿肚子疑惑地走了。

其實,在小伍來之前,樊天剛來過,兩個人錯開前後不到半個小時。

“又是你?!”老頭不耐煩地打開門,看着樊天說道。

“老人家,請問您知道這家小姐到哪去了嗎?”樊天按耐住焦急的心,禮貌地問道。

“哪有什麽小姐!這家的主人是個官爺,姓徐!”

官爺?姓徐?樊天不确定地問道:“……請問,是叫徐少辰嗎?”

“對對對!是個叫徐少辰的年輕人!”

原來……他們早就住在了一起。樊天眉心一緊,感到一陣心痛……

“……謝謝您了,打擾了。”樊天失魂落魄地轉身準備離開。

“年輕人,你是他的朋友嗎?”老頭卻喊住他。

“……算是吧。”

“今天早上,他的幾個同事也來過了,很着急的樣子,你要是見着他了,叫他趕緊回去上班!”

“您是說,他失蹤了?不是……出門了?”

“誰知道呢,昨天晚上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

憑他對徐少辰的了解,徐少辰絕對不會是這麽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尤其是對工作。如果工作沒有交接好,他是絕對不會就這麽玩兒失蹤的,莫非真的出了什麽事?!他出事了,那承歡呢,承歡和他在一起,會不會也……

以徐少辰的身手,就算是他親自上陣,可能也只是打個平手,所以徐少辰的失蹤一定不是因為他自己……那就極有可能是承歡,如果對方的目标是承歡,徐少辰為保護她,倘若又是在寡不敵衆的情況下,他很有可能會失利!

那麽,在這上海灘上,想要承歡命的會是誰呢……

是父親?!!這個念頭讓樊天心頭一震,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少将軍,将軍剛躺下。”房門口,宮本攬住樊天道。

“讓開!”這時的樊天哪還有理智可言,推開宮本就進來了。

“什麽事啊?”樊功成倚着床頭坐起來,困得連眼皮都懶得擡。

“父親,您為何言而無信!”床前,樊天憤怒地說。

“昊兒,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您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接手軍政,您就放過承歡的嗎!”

“……承歡?好像是有這麽個人。”

“父親,您把承歡關在哪了?”

“胡說!我為什麽要關一個不認識的人!”

“……父親?”

“少将軍,将軍這幾天經常犯困,記憶力也沒有原來那麽好了。”這時,門口的宮本插話進來。

“……醫生看過了嗎?”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樊天不由地關心起來。

“看過了,也沒看出什麽毛病,只是說将軍年紀大了,開了幾副安神補腦的藥。”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屋裏,樊天剛扶樊功成輕輕躺下,樊功成就昏昏地睡過去了,樊天愧疚地幫父親掖好被子,幾日不見,父親的身體怎麽成這樣了……

樊天拿起毛巾,用熱水沾濕,為父親輕輕擦着蒼老的面頰。看到一旁衣架上挂着的軍服,樊天又起身取下,拿進了洗衣房,他只是想為父親做點什麽。

樊天想着以前母親為他們洗衣服時的樣子,總是先摸摸口袋有沒有東西,怕待會洗的時候弄濕弄壞。樊天也将手放進衣服口袋,果真碰到了一個東西,樊天輕笑着将東西拿出來,看到它時,笑容卻僵在臉上。

這是承歡最常戴的珠花發卡,可是現在它卻在父親的口袋裏,而且,上面還沾着血!

“少将軍……”門口,宮本吃驚地看着去而複返的樊天,道。

“你給我讓開!”說着,樊天一把按住宮本的右肩,目光順着右肩上的标志一滞——那是少佐的軍服!他什麽時候連升兩級,成了少佐?!

“宮本!我問你,你為何升的軍職?”樊天将宮本推到後牆處,厲聲問道。

“這……卑職不方便說。”樊功成曾警告過他,那件事不能讓不相幹的人知道,但是他還拿捏不準,少将軍算不算不相幹的人。

“宮本,你認為将軍會把位子傳給誰?”

宮本心頭一驚,忙說道:“少将軍!卑職知錯了!将軍讓卑職殺一個人,說只要殺了她,少佐的位置……就是我的。”

“……那人是誰?是這珠花的主人嗎?”說着,樊天将珠花舉到宮本眼前。

“……是!就是她!”

“啊——!!”樊天一聲長吼,拔出匕首,一刀紮進宮本的左肩膀上!

“……少将軍!少将軍……饒命啊,卑職……不過是奉命行事!”

樊天哪裏還聽得進這些,緊握刀柄的手刀鋒一轉,并未拔出,便朝心髒割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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