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的小王子

幾乎就在南笙直播注銷星域賬號的同時,大批的公民湧向社交平臺,而南笙定時發布的那篇長文,也在短短幾分鐘內被轉發的鋪天蓋地,論壇,視頻剪輯,營銷號,粉絲們的議論和義憤填膺的聲讨讓事件不可控制的擴大化,朝着一個未知且不可控的方向疾馳而去。

“先找到她。”蕭硯冷靜道,“3427,能屏蔽南笙的光腦一段時間嗎?”

“不行,她關閉了位置共享還開了反屏蔽器。”3427早在剛才就抓到了南笙的光腦賬號,雖然因為南笙關閉了定位而無法追查到她的下落。

戰隊的其他幾個人不用提醒都已經從各個渠道看到了長文,娜菲娅的臉色難看極了,她對南笙這個前輩一直是喜愛敬仰的,只是之前一直沒能有什麽機會認識,沒想到卻是真的可能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南笙”了。

“我去。”安斯艾爾閉了閉眼,啞聲道。

蕭硯愣怔住,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娜菲娅提高聲調斬釘截鐵地用一種非常嚴肅的語氣反對:“不行!”

“我必須去。”安斯艾爾眼簾微垂,“她不會信任你們。”

說完,少年的身形一閃原地下線了。

娜菲娅臉色難看的一跺腳跟着下線追了上去,就算阻擋不了也一定要把事情告訴給查爾斯殿下。

蕭硯皺眉斂起眸中隐含的擔憂,拉出之前特意交換的二皇子查爾斯的聯系方式,大概發了事情緣由和安斯艾爾的反應。

舌尖用力頂着後槽牙,蕭硯的表情變得十分可怖,長眉皺起,唇角緊珉成一條線。他向來厭惡不受控的事,更厭惡這種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待在一個地方等待的無能。

【大佬……】3427怯生生的看着蕭硯的臉色,欲言又止。

依照他們現在積累的能量值和認同度,就算是冒險進行意識投射都做不到。

蕭硯轉過身看向漢克·馮,聲音冷的似乎結出了冰碴:“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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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艾爾穿戴好打開門就看到了門口的查爾斯,少年緊抿雙唇,兩兄弟中間隔着一道已經打開的門,無聲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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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聽話。”查爾斯向前一步,挺拔的身軀将瘦小的少年籠罩在影子當中。

“二哥,我成年了。”安斯艾爾擡頭與查爾斯對視,翡翠色的眸子裏那份堅定來的難得,看上去脆弱的好像一擊就碎,又好像頑強的像是草原弱小的野草,堅韌不屈。

“但不是現在!”查爾斯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你才開始好轉幾天?你知不知道出了這道門,你面對的是什麽?!哪怕在星域裏你都沒有辦法接觸人群,和你的那些所謂的朋友都要隔着一層眼鏡!你現在從這裏出去,能幹什麽?!”

“你什麽都幹不了!到時候出了事你讓我怎麽辦讓父皇父親怎麽辦?這麽多年我們戰戰兢兢的看着你好不容易長成到現在這樣,你覺得我會讓你就這樣出去冒險嗎?!你現在甚至邁出這扇門都在發抖都在害怕!安斯艾爾!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查爾斯的胸口劇烈起伏着,眼尾帶出一抹紅色。

麥森陛下和諾亞平日事務繁忙,大哥又在成年後選擇去軍隊歷練,查爾斯從小就将安斯艾爾當做自己的責任,呵護着這朵嬌嫩的小玫瑰,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想靠近小玫瑰卻一次次被刺紮回來,但是下一次還是會笑嘻嘻的湊上去就為了看看小玫瑰有生氣的模樣。

沒人比他更在乎安斯艾爾了。

查爾斯這些日子近乎欣喜的看着安斯艾爾的情況一點點好轉,但是這種轉變來的太短也太脆弱,一旦這種好轉的跡象被意外的沖擊所打斷擊破,之後再收攏粘起來的只會是破碎的殘骸,誰也無法預料安斯艾爾之後會不會因此病情越發惡化。

安斯艾爾用一頂帽檐寬大的帽子收攏了淡金色的短發,金絲邊的眼鏡遮住了些翡翠色,他靜立在門前注視着查爾斯,微微有些顫抖的雙手緩緩握成拳,艱難卻堅定的向前邁出去,跨過了幾年來都沒能跨過的門檻,一步步走到查爾斯面前。

看着眼前因為震驚而失語的二哥,安斯艾爾努力牽動着唇角,踮起腳輕輕抱了抱二哥,接觸很輕很快,卻讓查爾斯幾乎瞬間紅了眼眶。

“二哥,我總要長大。”

查爾斯深呼吸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左手死死抓着身後的堅硬的石質臺面,手指幾乎嵌入了石面印出了指尖的弧度。

驀然意識到什麽,查爾斯有些慌張的松開手,用身子擋住被按出痕跡的臺面,伸出手卻不敢碰觸安斯艾爾,只能啞聲妥協:“……帶上近衛隊。”

“好。”

安斯艾爾沒有任性,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就像是一個□□,帶上近衛隊不論是對他還是對旁人,都是負責任的決定。

星際所有的數據流全部都會經過中.央智腦,經過批準短暫調用了中央智腦的數據通道,安斯艾爾在飛行器裏的時候就鎖定了南笙現在的位置,除此之外還定位了南陽目前的所在地。

安斯艾爾的手指猶豫着,在中央智腦的數據通道借用權限前終究還是沒有點下蕭硯的數據匹配搜索。

收斂心神,安斯艾爾将南笙的數據發送到飛行器終端,正在疾馳的飛行器在鱗次栉比的建築物間穿梭轉彎朝着既定的目的地飛馳而去。

南笙沒有去別的什麽地方,她甚至沒有躲起來,她這些年并沒有存下多少錢,只是在去年的時候在父親的極力堅持多次勸說下買下了一套占地面積不大地段卻極佳的房子,沒想到這套曾經在她看來浪費錢的房子在她與經紀公司撕破臉之後成了她唯一的避風港。

這套房子她并沒有在公司登記過,但是經紀人卻很清楚,只不過不知道處于什麽心思,公司的人并沒有找上門來。

倒了一杯加冰的伏特加,南笙握着杯子坐在沙發上,面前懸浮的光屏正快速的刷新着網絡上關于【南笙比賽現場直播删號,發文九問老東家貓撲娛樂】的種種消息,種種猜測,各種或關心或擔憂或惡意或自私的揣測在飛速的蔓延着,文字和語言被煽動者拱起濃烈的火焰,席卷了所有涉足這次事件的人。

正如同她在長文中的最後寫到的:

【如果命中注定做不了賽場上的女王,我也要做自己的公主。】

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賭上一切能撕開這片烏雲哪怕一片口子也值得,就當是唯一一次,成全自己的年少輕狂。

南笙在等,等門鈴響起的時候。

“叮咚——”

清脆的聲音撕裂了一室的寂靜,南笙一驚,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攤上,淡褐色的液體在灰色長毛地毯上暈出一圈深灰色。

南笙快速切換出光屏的監控界面,卻看到門外的來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些人,而是一個戴着帽子的金發少年,少年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擡頭看了一眼攝像頭所在的地方,無聲道:開門。

南笙幾乎是下意識的按了開門鍵。

安斯艾爾擡手制止了近衛隊想要跟進來的動作,只默許了近衛隊隊長站在了屋內門邊,然後關上了門。

南笙看了眼門的方向,遲疑着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向安斯艾爾。

“只有我。”在只有三個人在的空間裏,一直緊繃着身體的安斯艾爾面色緩和了幾分,但面色仍舊蒼白,唇色也蒼白的毫無血色,“長話短說。南陽先生目前狀态良好,只是陷入深度昏睡,和我過去嗎?”

“什麽?!”南笙猛地站起身子,甚至因為動作過快而晃動了一下身子,來不及站穩,她幾步走到安斯艾爾面前伸出手動作極快的攥住了安斯艾爾的胳膊,“你說真的?!”

安斯艾爾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恐怖,他一把打開南笙的手,用力之大在南笙的手腕處形成了一處鮮豔的紅色,沒過一會兒就浮現出淡淡的青淤。

被打開的南笙握住自己的手腕後退了兩步,似乎察覺到什麽,表情擔憂道:“抱歉,你……”

“……”安斯艾爾低着頭,帽檐和發絲擋住了少年的表情,只是那瘦削的下颌骨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我沒事,只是不喜歡別人靠近。”

“帶她回去。”這句話是沖着剛才同樣下意識沖過來想要格擋開南笙的近衛隊隊長說的。

近衛隊隊長觀察了一下安斯艾爾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聽命:“是。”

安斯艾爾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靜靜站了許久,忽然身子前傾一陣幹嘔,他的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因為反應劇烈而顫抖的肩胛骨昭示着這幅身軀的主人究竟是多麽的脆弱。

顫抖着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藥瓶,安斯艾爾閉着眼也不知倒出了多少,直接塞進嘴裏混合着唾液努力吞咽着,藥片粘連在喉嚨間讓少年越發不能控制的咳嗽起來,安斯艾爾狼狽的紅着眼,眼眸卻滿是倔強。從大衣兜裏抽出手帕将嘴角的痕跡慢慢的一點點擦拭幹淨,安斯艾爾疊着手帕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着。

最終打開門迎上護衛隊的注視,着裝整齊面色蒼白卻漠然矜貴的小王子挺直了脊背上了飛行器,沒有一絲一毫的狼狽。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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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硯如同雕像一般站在安斯艾爾下線的地方,幾乎是在安斯艾爾上線的同時就将少年抱了個滿懷。

安斯艾爾被突如其來的溫暖所包裹,鼻尖萦繞着男人身上特有的墨香混合着草藥的味道,令人心安又溫暖。

一瞬間紅了眼眶,堅強了一下午的少年緊緊攥着蕭硯的衣襟,他問不出口為什麽蕭硯不能在他的身邊,但是那種委屈感卻鋪天蓋地的襲來。

蕭硯抱着安斯艾爾,輕吻了一下少年顱頂的發旋。

“我做到了。”他聽到他的小王子這樣說,聲音帶着些許細微的顫抖後怕,卻也揚起了驕傲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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