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往事
第45章 往事
是夜·蕭硯洗漱過後打開了蒂克轉交來的信箋。
佐伊夫人在信裏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明白, 至少在蕭硯和3427的邏輯分析來看,并沒有什麽疏漏和不恰當的地方。
蕭硯将信重新折起收進信封裏,随手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
3427搖頭晃腦的感嘆:【肖家這是……女兒嫁給貴族招來滅族之禍, 兒子無意間惹了一對姐妹花的傾心卻轉頭娶了自己的青梅,惹得家族拼命保下來的繼承人也慘遭毒手,啧啧啧……】
真不知道這是教的太好還是太不好了。
【不過有一說一,看看大佬你現在的眉眼,我也能想來幾分肖家兄妹的容貌了!】3427晃悠着自己的兩條小短腿。
蕭硯感受到自心髒處蔓延而出的屬于原主殘留意識的苦澀不甘, 嘆息一聲。
肖延的父親是肖家的繼承人,與青梅竹馬的戀人自幼一起長大,感情甚篤。因為肖家一直存有想要振興家族的念頭, 肖家的這對兄妹先後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皇家學院,帝國皇家學院每年都有因為天賦卓越而被破例招生的平民,肖家兄妹就是其中之二。
肖家大少爺面如冠玉,自幼受家族教導, 周身的氣質是與學院裏貴族子弟不同的溫潤儒雅,當初的佐伊夫人和公爵夫人與肖家大少爺曾是同班,對肖家大少爺逐漸暗生情愫, 礙于貴族和平民的天塹之隔按下感情不表。
之後佐伊夫人家逢突變曾經破釜沉舟向肖家大少爺告白, 卻被心上人錯愕拒絕, 佐伊夫人得知心上人早已定下婚約,心灰意冷中接下貝德福德公爵遞來的橄榄枝, 做了公爵的情人。
當初的佐伊夫人在明知道公爵夫人選擇了貝德福德公爵締結婚約後選擇成為公爵的情人,與公爵夫人因此姐妹情斷,公爵夫人更是随後高調嫁進了貝德福德家成了當家主母,讓佐伊夫人受寵到失寵不過半年時間。
之後的事情更像是兩姐妹的置氣,兩個人都算是做了貝德福德公爵的女人, 佐伊夫人嫉妒的卻是公爵夫人之後還和肖家大少爺有聯系往來,公爵夫人則是一直對佐伊夫人向肖家大少爺大膽告白耿耿于懷,而兩個擁有相同心上人的女人在看到肖家大少爺甜蜜婚禮的時候,明知道自己已經和心上人不可能發生什麽,卻還是忍不住嫉妒暗生。
和被肖家大少爺刻意避嫌的佐伊夫人不同,公爵夫人每日看着心上人言談間說的與妻子的生活點滴,兩人甚至還擁有了一對優秀漂亮的兒女,嫉妒就像是永不熄滅的慢火就這麽煎熬了她幾十年,熬的權高位重順風順水一輩子的公爵夫人扭曲了心。
肖家出事的時候公爵夫人曾經冒險親自去過一趟肖家,給彼時已經成為肖家家主的心上人出了一道選擇題,做她的情人或者死亡。
已經失去了妻子、女兒不知所蹤、兒子被送走的肖家家主回答公爵夫人的,是一把用來自裁的染了鮮血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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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肖家被滅族的晚上,公爵夫人站在心上人的屍體邊任由溫熱的血液浸濕裙擺,最後只拿走了那把帶着血痕的奪走了她愛情的匕首。
肖延是肖家除了當時出外游歷不在家族的弟子以外唯一的嫡系活口,但最終還是被公爵夫人發覺了痕跡。
公爵夫人當時已經懷孕八月,便以佐伊夫人兩個兒子性命相脅,讓佐伊夫人将肖延這個容貌讓她既懷念又憤恨的存在用一種不活不死的方式囚禁在了療養院。
被威脅的佐伊夫人內心何嘗不是對心上人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心懷憤懑?
将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之後佐伊夫人卻想起肖家大小姐血洗夫家震撼貴族圈的舉動,于是悄悄挪用了公爵夫人出嫁後早已不用的一個賬戶走了療養院的交易。
就這樣留下了最有指向性的證據。
在最初的幾年裏,公爵夫人時常會令人拍攝一些療養院的畫面,等到幾年後肖延的容貌因為消瘦不複以往,公爵夫人就再也沒有過問過這件事,就這麽将曾經心上人唯一的挂念永遠封閉在了一個枯燥的病房內慢慢熬死——就像她一年又一年熬死當年那個心懷愛情心懷向往的自己。
蕭硯倒了杯酒緩步走到窗臺前,靜靜的看着頭頂的星空,一點點化解心頭複雜苦澀的情感。
這世間兩情相悅攜手白頭的愛情固然美好,癡男怨女糾纏到死的孽緣也着實不少,不過都是陳年往事,一筆爛賬罷了。
“咔噠”一聲輕響,安斯艾爾的腦袋從隔壁的陽臺探出來。
見蕭硯果然還沒有休息,一身睡衣的安斯艾爾也走到陽臺處,雙臂撐着欄杆:“把我趕去睡覺,你自己在這感悟人生?”
蕭硯被安斯艾爾給說的忽然有些羞惱,長臂越過欄杆彈了小豹子一個腦瓜崩:“瞎說!”
“所以那封信裏寫了什麽?我估計應該就是一些感情糾葛叭,之前我還猜你是不是有可能是貝德福德公爵的兒子來着,後來想想他那長相氣質再怎麽歹竹出好筍也生不出你這樣的……”安斯艾爾今晚倒是一反常态的話多了起來,也沒計較蕭硯的那一記腦瓜崩,就這麽趴在陽臺欄杆上絮絮叨叨。
蕭硯失笑,兩三步走進去拿了那封信遞給安斯艾爾,勾起嘴角柔聲道:“不用擔心,我沒什麽事。”
本來也只是有些被原身的感情影響到了一些而已。
安斯艾爾拆開信快速掃了一遍又将信裝好,從頭到尾沒什麽表情變化,陌生人的感情糾葛實在不能讓他有什麽同情或者喟嘆的表現,若說波動,也只有肖延本身的經歷能讓他皺一皺眉頭,但——安斯艾爾将信遞還給蕭硯——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對他而言,只有病床上的那個人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開始,那個人才成為了蕭硯。
“既然沒什麽事還不去睡覺?”安斯艾爾理直氣壯的催促蕭硯,視線落在了蕭硯手裏的酒杯上,“明天還有比賽呢!”
蕭硯十分上道地将酒杯放到一邊,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一定乖乖睡覺。
安斯艾爾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盯了蕭硯半晌,哼了一聲轉頭進去卧室反手關了陽臺的門。
知道自家小豹子是擔心他看了蒂克的那封信會難過才特意一直沒有睡,并且一直留意旁邊房間的動靜——蕭硯順手撈起酒杯,驀地想起安斯艾爾方才臨走那懷疑的小眼神,一時失笑,端着酒杯走到吧臺邊上将酒杯裏剩餘的酒倒掉,這才關了燈。
***——***——***
總決賽第二天,會場內的氣氛比之第一天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就在幾人在選手席上坐定的時候,蕭硯注意到右邊坐着的冰鏡向旁邊挪了挪屁股,一臉菜色。
不錯,看來是看過比賽錄播了。
蕭硯很滿意現在的距離。
米斯裏爾和寂夜已經在臺上握手,安斯艾爾還是坐在臺前蕭硯的家屬席位置上,但和前一天不同的是,就在比賽剛開始的時候,一個男人姍姍來遲走到寂夜的家屬席位置坐了下來,銀色的短發帽檐壓的很低,一身便裝也掩飾不住周身冷硬的氣度。
男人和安斯艾爾并排坐着,安斯艾爾看了男人好幾眼,眼神驚訝,欲言又止,幾次之後終于惹來了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喝:“看比賽!”
哦豁,還真是舅舅……
安斯艾爾眨巴了下眼睛,此時臺上坐着聞名星際的諾亞殿下,臺下坐着萬千星際人敬仰的埃德加元帥,今天的總決賽會場怕是安保等級不亞于皇帝出巡。
占蔔師米斯裏爾很強,但是他又是極其不穩定的存在,占蔔師對刺客,這場比賽寂夜并非完全沒有贏的可能性,只看寂夜是不是真的能在實戰中抓住那一絲的機會。
米斯裏爾是一個精于計算的選手,能夠戰勝數據流的只有直覺系!每一個動作不去思考,全部交給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去用盡所有的能力斬殺敵人,這就是寂夜能夠贏的唯一可能。
電競選手和戰士的區別就在于,電競選手的眼裏是輸贏,戰士的概念裏只有生死!
寂夜戴着兜帽悄無聲息的蟄伏進陰影,眼神冰冷的盯着白色法袍的占蔔師。
……
“精彩絕倫的比賽!!!!讓我們恭喜選手寂夜獲得本場比賽的勝利!”
今天解說席換上了一位男解說,此時情緒激動聲音激昂,“非常令人意外的戰鬥!!!寂夜選手無疑打出了一場堪稱刺客經典的比賽!這場比賽的畫面一定會被列入刺客精彩瞬間的賽事集錦裏!!讓我們再次把掌聲歡呼送給本場比賽的勝利者——寂夜!!”
此時的大屏幕上也滾動出了選手的積分變動:蕭硯1分,寂夜1分,穆托爾0分,冰鏡-1分,米斯裏爾-1分。
寂夜家屬席上的男人眼裏劃過一絲欣慰,沒有再說什麽,戴着白手套的手向下按了按帽檐,在衆人歡呼雀躍成一團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融入人群中離開了會場。
米斯裏爾和寂夜握手的時候低聲道:“恭喜,你将會如願成為一個戰士。”
“你怎麽……”寂夜愣住。
米斯裏爾笑着掃了一眼家屬席的方向,随即放開手走下臺。
寂夜轉過身,似有所覺的向臺下望去,卻只是看到了一片光海沉浮的黑色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