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因為兩人熟知塗山堯幼小的身體裏蘊含着什麽樣的能量,自然不敢硬逮着小崽子去打針,不然到時候把針頭崩了還是小事,把打針的護士小姐給揍了那可真的要上新聞了。
但塗山堯他怕是怕打針,更怕的是失去了與山海界的聯系,萬一他真的徹底回不去自己的家、見不到自己的長輩,那他怕是真的想找個地方陷入沉眠睡死過去了。
“嗚嗚嗚,姨姨,我要姨姨。”塗山堯哭得愈發傷心。
嚴承志知道小孩子愛哭,但堯堯平時就是一不聲不響的乖團子,哪怕是做錯事也就抽噎幾聲,哪裏有這麽大聲地嚎哭過,頓時慌得直給嚴以南使眼色:“哎,堯堯別哭了,等下叔叔帶你去玩……”
嚴以南是真的以為自己是害小崽子哭的罪魁禍首,心中的愧疚簡直要溢出來了,她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用盡各種搞怪的姿态逗他玩,嘴裏還發出“汪汪汪”的聲音。
“汪汪汪,堯堯看,我是小狗狗。”她一手摁着自己的鼻子往上拗,嬉皮笑臉地扮怪臉。
“嗚嗚嗚嗝,小狗狗不似這樣的。”塗山堯揉着眼睛,越揉越想哭,抽抽噎噎的,“我想找姨姨嗚嗚嗚。”
“我還要找白澤老師和伯伯,哇——”
嚴以南一拍腦袋,這怎麽給小孩子找啊?這既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媽媽的崽,張口就是靈異神獸,他總不能去書店買本圖畫書,指着畫跟小家夥講,這就是你要的白澤老師吧?
眼看周圍被塗山堯哭聲帶動的小朋友也開始揉眼睛聳鼻子,場面一度失控。
就當嚴承志決定先抱着小朋友離開這塊地方擱置體檢時,一只黃嫩黃嫩的小鳥不知從哪飛來,竟然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塗山堯的肩膀上。
“啾啾。”清脆的鳥叫聲成功吸引了狐崽崽的注意力。
‘乖崽別哭了,姨姨下來陪你了。’
“姨姨……”塗山堯愣愣地打了個哭嗝,軟綿綿的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小團啾的身體。
“啾。”‘這是姨姨的化身,平時陪你玩!’
“嗚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小團子剛停下哭聲,又悲從中來,下意識朝最親近的長輩撒嬌賣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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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山海界的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嚴承志抱着堯堯,打量着這只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鹦鹉。
看起來比小孩的拳頭大一點,渾身通黃,有些偏金,頭頂有淡黃色的羽冠,尾羽處泛着淺淺的紅,看起來極其絲滑,顏值極高。
“誰家的玄鳳鹦鹉?”嚴以南好奇地想摸,鹦鹉嫌棄地躲過她的觸碰,鑽到塗山堯的懷裏。
“堯堯,你剛剛叫它什麽?”嚴承志指了指鹦鹉,有些迷惑,如果他沒幻聽,剛剛小崽子确實是跟這鹦鹉有來有回地對話了吧?
“唔……”塗山堯縮了縮脖子,看起來像是個弱小無辜的兔兔,“姨姨。”
“你說的姨姨是只鳥?”
“不是,是精衛。”塗山堯認真地糾正着。
那群小鳥怎麽能跟精衛姨姨比,精衛姨姨可是跟鳳凰姨姨是好姐妹,是統領鳥類的。
隔着窗戶負責抽血的護士小姐看不下去了,對嚴承志道:“這位先生,你跟這個孩子是什麽關系?”
“我是警察,算是這孩子的臨時監護人。”
“我希望你帶孩子先去查查精神科。”護士小姐嚴肅地說,“這個年齡大的孩子若是出現幻聽幻視的現象,那可不是小問題。”
她有些愛憐地看着抱着只小鳥坐在嚴承志懷裏的幼崽,只見剛剛大哭了一場的小崽崽通紅着眼,低着頭還打着嗝,連頭上的白毛都耷拉下來了,真是又可愛又可憐的。
“唔,姐姐給我打針吧,我不怕了。”塗山堯抱着軟乎乎的幼版姨姨,只覺得心中有無限勇氣,他視死如歸地伸出手,遞到護士跟前。
“哎,小朋友真乖,太厲害了。”護士畢竟還是以工作為主,抓住小朋友的手臂,薅上袖子就開始紮針抽血。
不過看堯堯這麽懂事聽話,護士小姐也是頭一次全神貫注地抽血,争取做到快狠準,讓小團子很快就解放。
這次塗山堯是真的一聲不吭,等到嚴承志抱着他幫他摁着手臂上的棉簽時,他才睜開眼睛。
“疼不疼?”嚴承志好笑地看着小崽崽,用胡子茬拉的臉蹭了蹭他的頭頂。
“堯堯不疼,呼呼。”塗山堯扭過頭看自己被紮針的地方,輕輕吹了吹,憑神獸的恢複能力,這點時間連針孔都消失了,完全不需要摁。
沒想到大家說得很可怕的打針,原來就跟被蟲子咬了一口一樣,一點也不疼。
嚴以南站在旁邊認同地點點頭,她以後再也不亂吓唬小孩子了,這哄起來比她打游戲都刺激。
全身體檢說累也不累,有着嚴承志的警察證的加持,他們一路綠燈,跟打卡似的很快就轉了一圈,塗山堯除了有些困之外,并沒什麽想法。
倒是嚴承志看着乖乖呆在塗山堯懷裏的鹦鹉一陣納悶:“這鹦鹉是野生的還是家養的?還真賴在這不走了?”
“是我的!”塗山堯摟着鹦鹉大聲應着。
懷中的小鳥也附和地“啾”了一聲,親昵地跟塗山堯互相蹭了蹭。
“你們倆好像網上那個貼貼的表情包啊……”站在旁邊的嚴以南感慨着,她一直想養鳥,但奈何自己要上學沒法照顧,看着鹦鹉光滑的毛,她的手指蠢蠢欲動的。
“我想摸。”
最終,她還是誠實地說了出來。
“姨姨,南南姐姐想摸你。”塗山堯認真地跟鹦鹉商量着,“可不可以讓她摸一下下,就一下下。”
他手指比劃出一點點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呆萌。
‘堯堯乖,這個化身你随便玩,姨姨在上面看電視呢。’
塗山堯松了口氣,對嚴以南說:“你可以摸哦,要輕輕的。”
嚴以南驚奇地看着鹦鹉,心中暗忖着,這該不會真的是跟塗山堯一樣的神仙妖怪吧,便伸出食指輕輕地在小鹦鹉光滑細膩的毛上順了過去,一邊試探着叫道:“姨姨?”
“不是你的姨姨,是我的姨姨!”小團子可護犢子了,聽到嚴以南的稱呼,立馬糾正。
“行行行是你的。”
嚴承志看着自家的傻女兒跟認真似的對着一只小鹦鹉叫姨姨,不由得嘆氣:“怎麽,這小鳥真就取名叫姨姨了?”
塗山堯抱住自家姨姨的化身,覺得這跟大人解釋不清,便撇過頭繼續跟嚴以南說悄悄話。
全身檢查大部分項目都可以當場出結果,還有部分需要回去等報告,而已經出了的結果都顯示塗山堯是一個身體健康的寶寶,甚至從某些指标來看,他甚至發育的比同齡的孩子更好。
至于嚴承志所反映的跟小動物說話,或者一意孤行認為自己的親人是山海界的神獸,醫生看過CT後表示,這可能只是小孩子太孤獨了,自己想象出來的玩伴,并不是什麽病,小家夥的智力發育也正常,可以算是一個小天才。
可是這麽折騰了一圈,也快下午兩點了,三人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嚴承志也覺得手臂有些酸疼。
雖然塗山堯一點也不重,但一直維持着一個姿勢抱着,他還是覺得手酸,頓時更佩服那些成天帶着孩子的媽媽們了。
“堯堯想要吃什麽嗎?”三人手牽手走出醫院。
塗山堯走在兩人之間,兩個大人略微彎下身子遷就他,黃色的小鹦鹉乖巧地停在他的肩頭,時不時将腦袋埋進翅膀裏。
“吃什麽?”塗山堯歪了歪頭,醫院旁邊難道有什麽好吃的?
人類為什麽來看病都要開一堆吃飯的地方,難道不能把飯帶回自己窩裏吃嗎?……真難想。
不過想起吃的,塗山堯立馬拽了拽嚴以南的手:“姐姐,棒棒糖。”
嚴以南愣了一下,苦着臉道:“哦……我回去給你買吧。”
“一根?”
“一根……不對,一盒!”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機,盤算着自己并不算多的生活費。
可惡,為什麽她偏偏要說星空棒棒糖,一盒可貴了!
這畢竟是京都的大醫院,旁邊來看病的人絡繹不絕,久而久之也建立了一條小吃街,各色美味都有。
不過出于對這個年齡的小朋友的腸胃的考慮,嚴承志目不斜視地帶着他們倆走過了臭豆腐、酸辣粉等流動的小吃店,到小吃街的正街上。
“好了,看看想吃什麽吧!”
小孩子往往會被五光十色的燈光所吸引,塗山堯也不例外,他一眼就看到不遠處閃爍着的雞排店,忍不住拽了拽嚴承志的袖子:“堯堯想次那個!”
“雞排?有點上火啊……”嚴承志空出來的那只手百度了一下,得知三四歲的孩子已經可以吃一些油炸食品了,頓時也松口,“不過也可以嘗嘗看。”
嚴以南抗議地舉手:“你女兒還在這裏诶,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意見?”
“你的意見我還要問?”嚴承志順手又将塗山堯給抱了起來,看着站在一旁忿忿不平的女兒,“我猜都猜得到你想去吃沙拉。”
“別想,不可能,不給減肥。”嚴承志給出否定三連,“你就是雞排長胖兩斤,也比去啃那些草好。”
嚴以南下意識掂量了下自己的小肚子,忍不住抗議:“哪裏是草!”
“我同學她們比我還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