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過真香雖遲但到，看着小崽子帶着透明的手套，露出小小的牙齒“啊嗚”一口就把跟他臉差不多大的雞排消滅了一角，吃得那叫一個香，嚴以南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雞排看。
嚴承志一直觀察着她的反應，見她果不其然心動了，便笑眯眯地順勢給她也買了一塊：“想吃就吃嘛，人家家裏都是不讓孩子吃這種油炸食品，我難得給你買一次，你可別不領情！”
“我就吃這麽一塊……”嚴以南嘴上嘟囔着，毫不猶豫地啃下一大口，感受着酥嫩香脆的雞排在口中炸開，小姑娘滿足地眯起眼睛。
“哎，女孩子家家的，胖點才好，瘦得跟骨頭一樣，有什麽好看的。”嚴承志自己三兩口啃完雞排，便幫塗山堯托着雞排的下半截，生怕他一手拿不住便掉到地上。
“好次。”塗山堯是純正的肉食動物，雖然不知道雞排究竟是什麽肉做的，但香嫩的肉上還沾着山海界從未有的佐料，吃起來脆脆的、酥酥的還有點辣！他的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只餮足的小松鼠。
一塊碩大的雞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着，嚴承志下意識揉了揉塗山堯的小肚子，有些擔憂地問：“堯堯吃飽了嗎？吃不下別硬塞。”
轉頭也叮囑了嚴以南一句：“就這點量你給我吃幹淨，別又剩一大半。”
可以說非常雙标。
塗山堯堅定地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來似的還掰了一小塊肉下來，往站在肩上當挂件的小鹦鹉嘴裏送，小聲問道：“姨姨吃不吃？”
“啾。”
鹦鹉叫了一聲，揮了揮羽毛，繼續埋頭叼自己。
塗山堯遺憾地縮回手，自己把那口肉給啊嗚一口吃掉了。
末了，小崽崽還擡起頭，用渴望地眼神看着嚴承志，有些羞澀地問：“能不能，能不能再來一塊？兩塊也可以！”
嚴承志：……
三人在雞排店裏慢悠悠地享用着午餐，拖塗山堯的福，平時忙得飛起的嚴承志難得有了空閑的時光，他一會給小團子送口飲料免得他噎着，一會又向女兒锲而不舍地灌輸着“微胖是美”的概念，可以說忙得樂在其中。
除了嚴以南覺得，就吃個東西她爹也要跟蚊子一樣在她耳邊嗡嗡嗡，着實惱人外，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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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來雞排店領外賣的外賣員穿着或藍或黃的專業外賣服，時不時趁外賣還沒準備好的那空當，湊到某只軟萌小團子旁邊，又想摸摸他獨特發色的小腦袋，又想捏捏他還有着嬰兒肥的小臉，恨不得直接把孩子揉到懷裏去，把人類對幼崽的喜愛發揮得淋漓盡致。
塗山堯還穿着粉嫩的兔子睡衣，因為吃飯而撩上去的毛茸茸的袖子顯得他的手格外白嫩，像是一截新生的嫩藕，奶白色的頭發雖然說是稀奇，但在他身上一點也不違和，偏棕的水靈靈的眼睛在陽光下更顯剔透，更別說那圓嘟嘟的小臉，像是能掐出汁的水蜜桃，讓人看到直呼想搶。
蹲在他肩上時不時抖個毛的小玄鳳，它的毛并不算是嫩黃，而是有些偏金偏亮的顏色，臉頰上的紅暈也看起來十分讨喜，這顏值也算是鹦鹉界抗靶子的了。
雙倍的萌物疊加在一起，讓不少來店裏用餐的人都偷偷取出手機來錄視頻，或者偷偷地快速地拍上幾張照片，上傳到網上來分享今天的快樂。
——雞排店表示，這波廣告真的賺。
這不，還真的有勇士走過來。
只見穿着一身黃色衣服，上面寫着“美美外賣”的外賣小哥走到他們桌旁，先友好地對嚴承志笑了笑，然後低下頭用手指輕輕地摸了摸塗山堯肥嫩的臉頰，操着口音說着：“這麽靓的娃兒，好少見了喲。”
“兄弟好福氣哇！”
塗山堯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見這人沒什麽惡意便繼續吃吃吃。
嚴承志先是像個傻爸爸一樣笑了起來，然後突然想起來堯堯的身世，笑容又給憋回去了，是啊，就堯堯這麽好看這麽乖的孩子，怎麽就找不到爸爸媽媽呢？
嚴以南吃完雞排便玩手機去了，聽到這外賣小哥的話，她先是看了一眼嚴承志的臉色，見他也沒什麽反應，便也聳了聳肩沒說話，轉頭給吃得正開心的小崽崽倒了半杯牛奶。
“額……”那外賣小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沒想到嚴承志他們這麽不給面子，竟然連搭話都不回。
倒是塗山堯感受到他尴尬的情緒擡起頭，奶聲奶氣地問道：“這個叔叔，你跟那個藍藍衣服的叔叔是什麽關系？”
他帶着手套的手指了指坐在隔壁桌子上，一直在偷瞄他們的那個外賣小哥。
“他是‘不餓了’外賣的外賣員，我不認識。”黃衣外賣小哥眼光閃爍，與藍衣小哥對上了眼，仿佛天雷碰閃電，噼裏啪啦的。
塗山堯莫名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戰意在蔓延，讓他下意識挪了挪身子。
黃衣小哥只覺得這幼崽的一舉一動，怎麽看都可愛，就連挪挪身體都像一只軟乎乎的小兔兔，心都快化成一灘水了，一邊發出嘿嘿的笑聲一邊感慨着：“等我結婚，我肯定也要生個兒子，怎麽這麽可愛……”
藍衣小哥不知聽見了什麽，也合上手機走了過來，将黃衣小哥往旁邊擠了擠，rua了rua小團子軟乎乎的頭毛，嘴上說着：“你瞧這個黃衣怪大叔笑得多癡漢，一看就不正經。”
“以後小朋友要是點外賣，可以在我們‘不餓了’的平臺點餐，叔叔看到了一定先送你的。”
黃衣小哥一聽，這家夥還暗中搶生意，用屁股把他往旁邊頂了頂，湊上去說：“別聽他亂說，要點肯定要點我們‘美美’平臺，我們送的範圍可比他們遠多了，只要給我們地址，我們使命必達！”
“點‘不餓了’平臺！”
“點‘美美’平臺！”
塗山堯還沒說話，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大叔就自己內部争執起來了，他好奇地舉手提問：“那青丘山能送到嗎？”
“什麽山？”兩位外賣員異口同聲地問道。
“青丘山。”塗山堯比劃着，“高高的，有很多白雲繞圈圈的，還有英河。”
兩位外賣小哥豆豆眼。
“這什麽山應該不在京都吧……”
“你有沒有文化啊？這都不在這個世界好吧！”
兩人默契地保持沉默，畢竟他們外賣再能耐，也不至于送到外星球去啊。
最後停止這場尴尬對話的是雞排店叫餐的服務員小姐姐。
塗山堯看着兩個外賣小哥連誰先拿到訂單都要比較，小小的腦袋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這個“美美”是什麽？那個“不餓了”又是什麽？倒不如說……誰跟他先解釋一下，外賣是什麽東西啊？
不過看來是黃衣外賣小哥的訂單先到手，他拿着噴香的雞排志得意滿地路過塗山堯，臨走前還非得來一句：“小弟弟記住啊，點外賣一定要選我們‘美美’，不要選‘不餓了’，還有，如果能不吃外賣就別點，肯定是媽媽做的飯好吃！”
塗山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兩位外賣小哥一前一後地離開，坐在他們旁邊那桌的小姐姐拿着一個手機走了過來，笑眯眯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接着便直接看着嚴承志道：“剛剛我在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把這個孩子跟外賣小哥的對話錄下來了，感覺很有意思，能不能發到網上去呢？”
“發上去做什麽？”嚴承志對這種東西不感冒，皺着眉說，“孩子還小，不是這樣賺錢的。”
小姐姐連忙擺擺手：“不不不，不是用來賺錢，我是一個萌寵直播的up主，平時就分享一些貓貓狗狗的小視頻。這次主要是看這個孩子太可愛了，便想分享給大家看看，如果家長不同意那肯定是算了。”
小崽崽聽到這，突然舉起油乎乎的手，眼睛亮亮地發問：“是可以當明星嗎？”
嚴承志下意識瞪了一眼嚴以南。若不是她惦記着當明星，小孩子哪能想到這個。
小姐姐猛得被塗山堯的正面美顏暴擊，條件反射地舉起手機就是“咔擦”一下，然後更加尴尬地看着三人。
小團子想起跟姨姨商量的事情，撐着桌子站起來，比了個耶，笑嘻嘻地說：“姐姐可以拍哦。”
那個小姐姐露出個驚喜的笑，順從地給他來了一張。
嚴承志本想阻止，轉念一想，如果多些傳播渠道，那麽塗山堯被父母看到的可能也就大一些，那樣指不定還能不用去福利院受苦，直接找到親生父母……
想到這，他也不阻止了，雙手抱胸看着這個莫名激動起來的小團子在椅子上蹦蹦跶跶，比劃出各種姿勢，一點都沒了開始見面時的那麽羞怯。
嚴以南則是慢慢地往旁邊挪了一點，免得被鏡頭拍到，她現在是徹底斷了什麽明星夢了，只想臨時抱佛腳突擊考個好大學……
折騰了快半個小時，小姐姐心滿意足地拿着一手機的照片走了，還給塗山堯留下了個聯系方式：“我是Bilibuli的UP主，喵喵汪汪，電話是xxxx，如果下次有空的話可以來姐姐家裏玩，姐姐那邊有很多貓貓狗狗的。”
小團子也非常配合地揮了揮手，奶聲奶氣地喊着：“姐姐放心，我過去肯定不會欺負貓貓的!”
嚴以南差點一口汽水噴出去。這是欺負貓貓的問題嗎？
嚴承志見他吃的差不多，細心地幫他擦了擦嘴和手，似乎想起來了什麽似的突然冷不丁地問嚴以南：“你今天是不是上課來着？”
高中周六早晨一般都是上課的，不少管的嚴的學校甚至要上到周六下午，然後周末還是中午返校。
嚴以南猛得聽到這個靈魂質問，手機一抖差點掉到地上，她讪讪地笑着：“似乎——是？”
“死丫頭。”嚴承志氣笑了，“所以說你這是早上差點曠課被人拐，下午還默不作聲跟我們逛街？”
“我哪有！”嚴以南理不直氣不壯地大聲逼逼，“還不是你拉着我體檢。”
嚴承志語塞，這感情還是他不對了？
塗山堯有些迷惑地感受着父女倆不約而同傳來的心虛情緒，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多了什麽能力。
‘姨姨，為什麽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想法了？是不是我要長大啦？’塗山堯在心底悄悄問精衛。
小團子還以為自己睡得懶洋洋的種族天賦要覺醒了，心裏都樂得開出了花。
精衛懶懶地應了一聲，解釋道：‘乖崽啊，你現在才去人間幾天，哪有那麽快覺醒天賦……那是姨姨的化身能力，你記得把它帶着，如果有感受到壞人的惡意，揍就完事了。’
‘哦……’
原來不是自己要長大了。
塗山堯在心裏委委屈屈地嘆了口氣，那他到底要在人間待多久才能回家啊？
‘對了堯堯，過兩天我回去睡一覺，到時候有其他人過來陪你玩，你到時候可別又哭了。’
小崽崽戳了戳肩膀上的小玄鳳，撅撅嘴沒說話。
說起來他還蠻奇怪，本性那麽活潑愛鬧的精衛姨姨，怎麽可能老老實實陪他聊天，現在說是只聊一會，那反倒合理了。
嚴承志拿出手機給嚴以南的班主任打了個電話，末了對嚴以南道：“現在還有兩個小時才放學，你先跟我去學校一趟把假期作業給拿了，順帶去班主任那補請假條。”
嚴以南：“啊——就不能你幫我去拿麽？”
“你能不能別這麽懶！”嚴承志教訓習慣了，連說話都帶着命令的語氣，聽得嚴以南直撇嘴。
她哪裏是懶啊？她單純覺得這樣被家長“押”到學校去很尴尬的好吧！
塗山堯繼續當好奇寶寶：“學校是什麽？”
“就是你昨天早上待的那個地方，叫幼兒園，之後還有小學、初中、高中到大學，等堯堯稍微大一點，也要去接受九年制義務教育。”嚴承志摸了摸他的頭，“這下正好，帶你也去看看姐姐的學校。”
小團子很會舉一反三，他舉起小爪爪，頭上仿佛冒出了一個小燈泡，用有些激動的聲音奶聲奶氣地說：“那班主任是不是就是白澤老師那種，天天教我們怎麽認草，學不會還要打手心的大魔王！”
嚴承志&嚴以南：？？？這是哪個旮旯的老師天天教孩子認草的？當代老中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