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賦
別看方靜言現在把畫畫當成了自己的第二職業,弄個畫畫的微博有大幾千的粉絲,也算小神一枚,但是說起來畫畫的天賦,她還真的不怎麽高。
她對于色彩的把控力很一般,創造力和發散思維的能力更是乏善可陳,畫畫的靈感也總是在拾人牙慧。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又不打算成為藝術家,作為一個普通的繪畫愛好者,能夠在空閑的時候随意畫畫,偶爾還能給她帶來一點點的收入,便足夠她滿足了。
從小和她一起學畫的孩子有很多,但大家都和她差不多,也沒有見誰有那麽高的天賦和決心把繪畫作為畢生所追求的事業。
當她遇到祁妙這個孩子之後,才真正明白了天賦驚人是怎樣一種情況。
他能很快的分辨出相近顏色之間細微的不同,對于色彩有着令人吃驚的敏感度。這對于普通的孩子來說,是很難做到的。
方靜言教祁妙在調色板上調色,他很快就掌握住了其中的技巧,興致勃勃的自己取了顏料和水,調起顏色來。
作為幼兒園老師的方靜言知道,其實很多小朋友并不是喜歡畫畫,他們只是喜歡拿着筆在紙上塗顏料的感覺,畫出來的東西往往雜亂無章。
但祁妙不一樣。
他雖然也拿着方靜言給他找來的大號畫筆在紙上塗塗畫畫,但是方靜言發現他塗的顏色很有層次,色彩之間的過渡轉換也非常自然,像是在進行有意識的創作。
尤其是當方靜言教過他鹽在水彩畫中的用處之後,他像是被激發的靈感一樣,筆下的色彩更靈動了。
這可是這個孩子第一次接觸到水彩畫!竟然有如此天分!
方靜言心裏暗搓搓的都有點兒羨慕嫉妒了。
要是她小時候有這種天分,方家的驕傲就輪不到方靜菡來當了吧?
唉,長江後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天不假年,時不我待……
看看小祁妙現在塗的這幅作品,是的,方靜言稱之為作品,最上面是深深淺淺的藍色,緊接着轉為紫色,紫紅色,橙紅色,顏色越來越亮,最下端是高高低低的墨綠色,像是太陽落在山後,霞光滿空即将散去時的輝煌。
他還在最上面撒了鹽,鹽溶解後在紙上留出點點的白,像是即将出現的漫天星光,無論是色彩還是意境,都是上佳之作。
方靜言洗了串葡萄,看祁妙已經畫完這幅,又去拿新的畫紙,連忙叫住了他:“妙妙,先不畫了,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祁妙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眼睛裏充滿了控訴,好像在說他還想再繼續畫下去,方靜言自然是不答應,才三歲多的寶寶,若是連續畫一個多小時的畫,那就是對身體的摧殘了。
連哄帶騙的将祁妙帶離了畫架,拿了葡萄給他吃,祁妙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過來。
方靜言問他:“妙妙,你自己會剝葡萄皮嗎?要不要姐姐幫你?”
祁妙搖了搖頭,嘴巴張合了一下,像是想要說什麽,但到底沒有說出來,只是有點笨拙的自己剝起了葡萄皮。
祁思成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方靜言他們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一起吃葡萄。
祁妙身上罩了一件大大的舊襯衫,袖口挽得高高的,襯衫上有好多顏料印子,東一道西一塊的,拿了一顆葡萄吃的跟個小花貓似的。
看到祁思成走進來,他很高興,把手裏的葡萄送到祁思成面前,叫了一聲“爸爸!”
祁思成非常吃驚,祁妙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說過話,能這樣子主動叫他爸爸,說明他對方靜言十分信任。
方靜言看見他,拿毛巾擦了擦手,也給祁妙擦了擦他粘乎乎的小手,道:“祁老師,你家妙妙簡直是個天才!你知道他在畫畫上多麽有天分嗎?你來看看他這張畫。”
她有點激動,走到花架前抽出那張她給命名為“暮色”的畫:“你看,他的色彩感多出色,若是我不說,你肯定想不到這張畫是一個三歲多的孩子的手筆。你這次回去真應該給妙妙找一個好老師教他畫畫。最關鍵的是,妙妙喜歡畫畫,這是一種他表達自己的方式。”
祁思成看着方靜言手中那張畫兒,那張除了大塊大塊的色彩什麽都看不出來的畫,百感交集。
他把祁妙帶在身邊也就半年的時間。
這半年裏,祁妙從一開始的激烈抗拒到慢慢的接近再到對他産生依賴,他付出了數不清的心血。現在的祁妙與同齡人相比,可能顯得還不是那麽正常,但是與剛到他身邊時的情況相比,已經好到了天上。
如今,祁妙開始接觸其他人了,還被發現有畫畫的天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發展,他着實應該感謝上蒼,感謝來到他生命中的這個小天使。
祁思成帶祁妙走的時候,祁妙還有點不樂意,他還沒有玩兒夠,還想再畫畫兒。直到方靜言保證只要他想,随時可以來找她玩兒之後,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方靜言将祁思成爺倆送走之後,歪在沙發上拿着手機刷微博,正刷的起勁兒,手機響了。
方靜言按了接聽,離老遠就聽見方靖衡的大嗓門:“方思思,我聽說你在幫已婚男人看孩子?”
“這是誰在胡說八道呀?什麽幫已婚男人看孩子,傳出去多難聽。”方靜言皺眉,這話說的,怎麽這麽不對味兒啊。
方靖衡不依了:“你竟然敢說奶奶胡說八道,小心奶奶回去大耳刮子抽你。”
方靜言隐隐的聽到手機那邊她奶奶的說話聲:“你這小子,淨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說思思幫已婚男人看孩子了?那是思思心好!”
還有方靖衡鬼哭狼嚎的聲音:“奶奶別擰那兒,疼疼疼,我不說了行了吧?”
方靜言冷笑道:“活該!讓你嘴上沒門!你回來幹什麽?”
“回來接你呀,我和奶奶一會兒就回去了,你在家等着。”說完就挂了電話。
接她?不是昨天才見過嗎?
不一會兒方靖衡和奶奶就回來了。
方靖衡皺着眉毛上下打量了方靜言半天,道:“你剛才就穿着這和人家已婚男人相處了半天?”
“怎麽開口閉口已婚男人的,多難聽。”方靜言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件長到膝蓋的寬松T恤,不解道:“我在家就這樣穿,沒毛病啊。”
方靖衡扶額:“我現在是真的相信你不願意和人家祁老師發生點什麽了。”
方靜言炸毛:“怎麽可能!祁老師有家有室的,再好我也不會去插足,這是底線,是原則!”
“好好好,你三觀最正了,趕緊去換身衣服,捯饬個好看點的發型,菡菡她男朋友今天中午請咱們吃飯呢。”方靖衡安撫她。
“又要一起吃飯呀?”方靜言的臉皺成了苦瓜,如果沒有必要,她真不願意去當什麽對照組啊。
方靖衡催她:“趕緊去。季然可是準備大出血的,人家早早就在帝景的頂層餐廳訂了位置。”
“哦。”方靜言應了一聲,垂頭往房間走,走到門口回頭問方靖衡:“爺爺奶奶也去啊?”
“那當然。”方靖衡瞪她:“你以為你臉多大,我專門跑回來接你?”
“反正沒你臉大。”方靜言嘟哝了一聲,圓潤地滾回屋裏換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