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禮物
第二天一早，方靜菡與季然便飛回京都了。
她家小叔送他們去機場，順便接一個熟悉的大客戶。
小嬸上午出門去和廣場舞的舞伴們讨論縣裏舞蹈比賽的參賽節目，方靖衡也去店裏蹲着了。
爺爺奶奶昨天下午吃完飯就讓方靖衡把老兩口送回村裏了，現在整個家裏就剩下方靜言一個。
她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昨天晚上和方靜菡說話說到太晚了，打破了她在島上養成的良好作息習慣，直接導致早上努力了好幾次，沒有起床成功。
家裏靜悄悄的，小嬸準備的豆漿油條放在餐桌上，已經快涼了。方靜言稍微捯饬了下自己，一口氣将一碗豆漿喝完，洗幹淨碗放回碗櫃裏，就出了門。
島上氣溫比陸地上低一些，雖然正是三伏天，也不是那種能曬的人脫一層皮的溫度，加上綠化還不錯，壓馬路也能壓出一種閑适來。
方靜言遛遛達達地朝她哥的店走去，路過一個小學門口的文具店，突然想起答應給還在村裏的祁妙小朋友帶禮物的事情，便進去挑了一套可水洗的手指顏料出來。
若是祁妙見到這個禮物，肯定會高興地大大的眼睛眯起來，裏面能閃耀出星光來。
想起一貫怯生生的臉上露出那個模樣，方靜言就覺得高興。
到家的時候下午兩點半，方奶奶剛午睡醒來，正準備去找老夥計們搓麻将，見了方靜言滿頭是汗，趕緊從冰箱裏拿了瓶水遞給她：“思思你怎麽才回來啊？上午的時候祁老師帶着他家的那個小孩兒來找你，你不在家，小孩兒看起來老失望了。”
方靜言聽到小朋友來找她，心裏美得像是喝了一大瓶晶晶亮透心涼，也不覺得熱了，扭頭道：“等一會兒太陽下去了，我去找他，我還給他帶了禮物呢。”
“喲，這你可找不着了。”方奶奶正要收拾起她的小包包奔赴牌場，聞言扭頭道：“祁老師他家裏好像出事了吧，大中午的飯都沒吃就帶着他家小家夥回去了。”
“是這樣啊？”方靜言覺得有點兒突然，再想想又覺得情理之中——不過是見了兩三面的陌生人，突然遇見，又突然分散，難道不是常态麽？
只是，想到再不能見那個很乖的小朋友，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失落的。
她還給小家夥帶了禮物呢。
日子又不鹹不淡地過了幾天，這樣規律的，千篇一律的，恬淡不變的日子一天天過，好像以後所有的時光都會像這般一樣，靜好安然，地老天荒。
若是爺爺奶奶不會時不時地刺她兩句怎麽還沒有男朋友之類的，這日子就更完滿了。
這天上午方靜言剛進花棚，就聽到她小叔叫她：“思思，有個你的快遞！”
“快遞？”方靜言疑惑，細長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臉：“我的？”
最近并沒有剁手，哪來的快遞，還送到小叔叔手上？
“你過來看看，應該是你的，寫着咱花棚的地址和你的名字。”
方靜言拿過小叔叔手邊的小紙箱，不重，也不大，晃了晃，有輕微的響聲，手寫的快遞單子上寫了花棚的地址和她的名字，手機號卻沒見過，字跡勁秀有力，鐵畫銀鈎，倒是不常見到的一筆好字。
方靜言想了想，到底是沒有打開，拿出手機撥打了快遞單子上的寄件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男聲低沉悅耳，像是在哪兒聽過。
“您好，我這邊收到了一個快遞……”方靜言有點遲疑地開口。
那邊的聲音帶了點兒微不可查的笑意：“是方靜言方小姐嗎？”
“額，是的……”
“我是祁思成。”
祁思成？這個名字聽起來略耳熟，是在哪兒聽過嗎？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又加了一句：“祁妙的爸爸。”
方靜言一聽到“祁妙”兩個字，似是撥雲見日一般，語氣都活潑了不少：“祁老師啊，你好你好。真不好意思，那天答應過妙妙回來要給他帶禮物，但是回來太晚了，沒有兌現對孩子的承諾，您能給我個地址麽？我把給妙妙的禮物給您快遞過去……”
祁思成聽着電話那頭喋喋不休的女聲，嘴角又上翹了幾分。低頭看到自家兒子心不在焉地玩兒小汽車往這邊偷偷看的小模樣，微微一笑，體貼地将電話調成免提模式。
聽到方靜言要寄禮物過來，祁思成趕緊道：“真的不用了方小姐，那天是我家裏突然有事不辭而別，和您沒有關系，您不必如此客氣……”
還沒說完，側臉看到小祁妙花朵般的小嘴嘟的能挂個小油瓶，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滿是控訴——看得出來，他非常期待方靜言給他帶的禮物。
祁思成突然覺得大人間那些虛假的客套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那就……麻煩方小姐寄過來？”祁思成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祁妙聽到這話瞬間将臉上的委屈收了起來，附贈給祁思成一個大大的笑容。
額，自家兒子，竟然還有戲精的變臉天賦？
方靜言聽見那邊祁思成本來拒絕的挺堅決，話音兒突然就轉了個彎兒，就知道肯定是他家小朋友的意思，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好的好的，就按照快遞單子上的這個地址麽？”
“這個是您的手機號吧？我一會兒再給您發一個詳細的地址，單子上我寫的不太清楚。”
方靜言愉快地和祁思成道了再見，挂了電話後才想起來，咦，難道我打電話不是為了問問他為什麽給我寄快遞的麽？怎麽最後成了給他家兒子寄禮物了？
搖了搖頭，找了把裁紙刀打開快遞箱子後，一見到裏面的東西，禁不住地“呀”了一聲。
“怎麽了？人家祁老師給你寄了什麽東西？”她家小叔一直關注着這個快遞呢，從來沒見過有異性給思思寄東西，還是祁老師那麽優秀的異性，他也很是好奇啊。
方靜言将快遞箱子遞到小叔面前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一套溫家藝術家級的固彩。”
“哦。”方小叔面色很平淡。
方靜言有點兒抓狂：“不要用這麽平淡的語氣哦啊我的親親小叔，這一套很貴的，網上都要一千多呢，我想了好久都不舍得買！我和他又不熟，他幹嘛給我寄這麽貴的東西啊？”
方家小叔将方靜言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臉上的神色帶着誇張的懷疑：“總不會是看上你了吧？祁老師有家有子的，眼光應該沒這麽差。”
方靜言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兒：“小叔，你再這麽逗我你會失去我的我跟你說。”
“沒事兒，反正你和你哥在家裏也不怎麽稀罕人，連個對象都找不着，失去就失去了吧。”方小叔擺擺手，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方靜言：……
為什麽我現在和我家裏人說什麽都會拐到這個話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