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天晚上，不對，确切地說，應該是那天早上，我很累，睡得也很沉，醒來的時候不知是幾點了，只覺得整個手臂仿佛已經全麻掉了，我皺巴着臉，全身酸痛，只挪了挪手，就聽見懷裏的人“嘤咛”了幾聲，又直往我懷裏鑽，我漸漸地清醒了過來，可整個人都已經沒法動彈，我現在懷裏抱着我的嫂子，昨晚，和嫂子做了一夜，腦子，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思考了，只手腕，還有些酸痛，怪酒嗎？怪不着，兩個人就喝了那樣一瓶紅酒而已，那能怪什麽？怪兩個空虛寂寞的女人？而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對趙楚有了想法？什麽克制，壓抑都是狗屁，最終我，居然，居然還是和趙楚上了床，我……我上了我哥的女人，彼時，不知道什麽叫五雷轟頂，我只是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絕望的心如死灰。
趙楚過了好些時候才醒過來，屋裏的空調開了一夜了，發出混沌的聲音，沙發很窄，我和趙楚相擁着而眠，其實那個姿勢很不舒服，只是昨夜太累，實在是不想再移步卧室了，趙楚沙啞的聲音迷糊地問道，“幾點了？”
“我也不知道幾點了。”
趙楚這才趴在我身上，凝神看了我好幾秒，我不知道那幾秒趙楚在想什麽，只是那幾秒以後，趙楚就從地毯上将自己的睡裙給匆匆穿上，她可能穿得有些急了，都穿反了，我看着她走近卧室以後，就把門給關上了，那天我在沙發上躺了很久，我一點也不想動彈，好多夢裏的事情，那個時候你希望夢想成真，而一旦真正做了夢裏的事，你卻希望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個夢就好了。
那天趙楚一個人也是在卧室裏呆了很長的時間，我終于是沒辦法在沙發上繼續躺下去了，這才起來洗漱，又穿過廚房，看到昨晚被扔棄在水槽裏的碗，我和趙楚一個勁地争，到最後，卻也是誰也沒洗，我清理幹淨廚房，換了身衣裳就出門了，外面已是傍晚時分，這黑白颠倒的日子，我一點食欲也沒有，就去了酒吧，一般的那種，不是LES吧，我叫了現實中的朋友來陪我，可也什麽都不能和她說，總不能說我把我親嫂子給做了吧？也就只能扯些有的沒的，在那兒幹喝酒，喝到有些晚的時候，我在玩手機，有人加我微信，我一點開來看，是趙楚，一起住了這麽久，趙楚也就只有我的手機，我們都沒有彼此加過微信，她今晚，加來幹嘛？我心亂如麻地把手機反過來扣下了，但沒撐過一分鐘，又拿起來，通過了趙楚的驗證。
“你，今晚不回來了？”沒一會兒，趙楚就發來信息。
“要啊，不回來我上哪兒。”
“你在哪兒呢？”趙楚問。
我深呼吸了好幾次，四下巡望了這酒吧，“和朋友在一起。”
“周小宛……”那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我的名字，其實趙楚并不知道我的大名，她一直小宛小宛的叫着，我大名并不叫周小宛。
她發來那一條消息以後就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該回些什麽，我拿着手機又放下，沒一會兒又拿了起來。
朋友給我倒酒，“今晚怎麽了？滿腹心事的樣子。”
我一幹而盡，那天晚上喝了很多很多的酒，12點多才回去，回去的時候，客廳裏還亮着燈，趙楚的臉從沙發背後露了出來，我喝的有些多，頭暈暈的，倒是散了不少心裏憋着的東西，只是我和趙楚對視了兩眼，兩個人都沒說話，我在玄關處換鞋，一個沒站穩，直接坐在了地上，趙楚聽到身後“噗通”一聲這才從沙發上起來，來到玄關，我屁股摔得有些疼，坐地板上不願動彈。
趙楚皺着眉，“這是喝了多少酒。”她開口道，而後蹲下身子幫我換了鞋，又扶着我，喝了酒的人都沉，我挂趙楚身上，趙楚可能沒想到我這麽沉，重心沒穩，兩個人又都摔倒了地板上，而我，正好摔倒了趙楚的胸上，聽到趙楚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我心虛，急忙從趙楚身上起來了，想起昨夜的種種，我離趙楚又遠了些，地板冰涼，我和趙楚就那樣坐在地板上，什麽話也沒說，好半天，趙楚才出聲道，“我等了你這麽晚，是有事要給你講。”
我醉眼迷離，但意識很清醒，從我剛從趙楚身上起開就已經知道。
趙楚撩了撩頭發，一手撐在地面上，一手揉了揉臉，“昨晚……”她使勁咬着唇，似乎很費勁，“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
其實我也不知道，趙楚竟然完全就這樣不拒絕嗎？一個女人再空虛寂寞，就連另外一個人是女人，也不介意的嗎？昨晚從頭到尾，趙楚就連一絲一毫的拒絕都沒有，要是她表現出一丁點的抗拒，我也不會……我心裏有疑惑，但是我沒問，再說，都已經這樣了，問那些，都毫無意義。
“就當你是今天才出差回來的吧。”良久，趙楚才說了這樣一句話出來，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昨晚的一切都當沒發生過，甚至于，從一開門就聽到她在自己的屋子裏□□，當然也包括，我對她說我喜歡女孩子，喜歡她的事，當然，還更有，我抱着她在廚房的流理臺上，手指滑過她的大腿，在布藝的沙發上，我壓在她的身上，還有她摟着我，一聲聲喊着小宛，小宛，還有手指漸漸被包裹，被吞噬，所有的一切，都當沒發生過，當然不能發生，我撫了撫手掌，點頭道，“好。”
趙楚定睛看了我一會兒，我感覺到了餘光，只是沒擡頭，她就起身，回了卧室，我一直跌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鞋櫃，想就一直那樣坐着，趙楚該是等了我很久吧，我拿出手機看了看，都已經快十二點了，這樣也好，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誤，錯誤，我應該挨千刀下油鍋，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就能控制得住了嗎？我不相信我自己，所以冥冥中，很多東西都是定數。
趙楚今天說了這樣的話，說明她比我成熟，理智，而我和她，都以為，既然達成了一致，那大家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吧，這個世界上，也有那麽多隐藏在抹布下面的糟爛事。
可是，我和趙楚都太天真了。有些事，發生就發生了，過不去，收不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