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七哥哥我想你了

☆、三十七 哥哥 我想你了

三十七哥哥我想你了

陸嘉易和黎洛洛都沒有想到,方子墨真的就派來了律師,迅速地辦理完所有手續,沒有任何解釋地離開了醫院。

黎洛洛當時尖叫着“為什麽!”扔出去一個花瓶,開業時人家送的康熙年間的古董花瓶,她看都不看一眼,狠狠掼出辦公室。陸嘉易突然間覺得這次回來,充滿了諷刺,倒不如不回來的好,一切都還是原樣,管他天翻地覆,只要他看不到,發生和沒發生又有什麽區別?

他也很想扔個花瓶,很想發洩那股無名怒火,那股總在自己身體裏竄來竄去,總也按不住的火氣。

他頹然地拖着行李去了酒店。

沒有通知爺爺,其實他一直恨爺爺,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陸思品。

那一天,因為黎洛洛在見到陸嘉易後,非要吵着嫁給陸嘉易,不果,跑回家去。很快,那邊打來電話邀請爺爺和家人過去吃飯。

晚上出門的時候,陸思品才從學校回來,臉色煞白,眼睛下方微微發青。陸嘉易見她幾乎撞着進了門,吓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住她。

“你怎麽了?不舒服?”陸嘉易有些慌,從沒見她這個樣子,像是疼狠了。

“沒事,明天你也該上學了。”陸思品說了句不相幹的話。

“爺爺說,晚上黎家宴請,讓我們都過去。”老爺子當時只是囑咐陸嘉易告訴陸思品一聲,嘉易看她這樣,出去吃飯的心思一點兒都沒了。

陸思品輕輕拍他肩膀:“我去說一聲,今晚不能過去了。”陸嘉易想扶着她過去,她卻笑笑,自己轉進裏院。

那一夜的晚飯陸嘉易吃得心不在焉,好幾次爺爺遞過眼神讓他接話,他都有些茫然,幸虧黎洛洛開心地一直在他身邊打混,一會兒給他放滿滿一碗的菜,一會兒又拿出小玩意兒吸引他目光。

他當然能看到爺爺眼神後面的不悅,可是,心裏記挂着躺在家裏的陸思品,于是就想趕緊吃完趕緊再見。

黎洛洛第二次問他:“陸嘉易,我将來做你新娘子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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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易想了想其中關節,要不是自己沒有答應她估計晚飯也不會跑到這裏來吃,自然也就不會讓陸思品一個人呆在家裏。他有些懊惱,黎洛洛第二句話已經逼過來:“陸嘉易,你不娶我我也有辦法,我就娶你,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

陸嘉易當時正低頭喝粥,聽她這麽說,扭頭看看她,一點點的小姑娘,卻是神采飛揚,連這樣的問話,都毫不折損她的開心和居高臨下,那股子小姑娘難得一見的漂亮裏,一下子多了很多淩厲。

陸嘉易扭頭不理她,認真喝粥。

過一會兒,黎洛洛輕輕扯下他袖子:“陸嘉易啊,我很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吧?”小小聲的黎洛洛,一臉哀求。

陸嘉易喝完粥,看一桌子大人談興正濃,就低聲對黎洛洛道:“我答應你也行,今兒晚上我想早點兒回家,明天還要上學呢。到時候,你幫我。”

“真的!太好了!”黎洛洛開心地站起來,對着陸嘉易又是拍手,又是笑。

一家子人看他們兩個,都笑眯眯。

晚上,因為黎洛洛的幫忙,陸嘉易早早就回了家。

回去聽常媽媽說陸思品沒吃飯就躺下了,趕緊跑到她房間,敲門,裏面沒有應的聲音。

他試着輕輕推門,門沒關,于是他就蹑手蹑腳地走進去,看陸思品窩在被子裏,一頭長發乖順地垂在身邊,臉色蒼白,嘴唇原本的一點兒淡粉這會兒全都褪去顏色。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路思品,見她手垂在身側,他探手,輕輕握住。

路思品睜開眼。

陸嘉易着急地湊過去,輕聲問:“怎麽了?你疼怎麽不找陳醫生來看看,今天陳醫生還來看過爺爺。”

陸思品無力地笑笑,咬了咬嘴唇很為難地開口道:“陸嘉易啊,我的疼陳醫生也看不好的。”

陸嘉易當然知道給爺爺看病的醫生到底是什麽水平,如果連這個水平的醫生都看不好陸思品,他突然心慌起來,緊張地握住陸思品的手。

或許是陸嘉易小小年紀,表情一下子又是驚痛又是擔心讓陸思品不知為何,笑容一下子從尴尬轉到了開心。

她看着陸嘉易呵呵笑着,伸手揉陸嘉易的臉,像是要把陸嘉易臉上的難過悲傷都給揉沒一樣,笑道:“陸嘉易啊,你是個小男孩,我跟你說了,你可別告訴別人。”

陸嘉易一聽,這是不能說給別人聽的秘密事情,連忙點頭。

陸思品又咬咬嘴唇,為難地停了停,才解釋道:“這是生理痛,就是,女孩子特有的,你們男孩子不會有。”

“為什麽?”

陸嘉易一句緊逼上來的為什麽,讓陸思品很是為難了一會兒,才繼續解釋:“這是女孩子長大的表現,為将來生孩子做準備,不對,是每個月都要流很多血,哎呀,反正就是不會死人,但是每個女孩子都要經歷的事情。”陸思品對自己的解釋非常不滿意,滿臉糾結地看着陸嘉易。

陸嘉易看她看着自己,一副期盼自己不要再問的樣子,立刻點點頭。

“我懂了,就是每個女孩子都會這樣的事情。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這麽疼嗎?”陸嘉易選擇問個關鍵的,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陸思品搖搖頭。

“我嬌氣啊,不用管我的,這兩天過去就好了。”

陸嘉易看她毫無血色的臉,立刻對她道:“我以後會去學醫,讓你再也不痛。陳醫生不能治,我可以治好。”

那時候的信誓旦旦,原來都是謊言。陸嘉易常常想,人如果總是下決心為別人做什麽,倒不如默默做了,從來沒有說。并不是為自己如果有一天做不到留一條後路,而是,誓言放在心裏默默努力着去實現,比放在嘴邊重的多。

那天他一直陪着陸思品,給她端熱熱的姜糖水,給她放暖水袋,給她講自己過去經歷的開心事情逗她開心。

最後,他問陸思品:“你的相片怎麽沒有一張在爺爺的相冊裏?”

陸思品想了想,側身從床頭櫃裏拿出個相冊遞給他。

陸嘉易打開,看到陸思品一張張從三四歲長到十七八歲的照片。

他被每一張照片吸引,目光停駐,看相片的細節,猜測她當時正在做什麽,笑容是怎樣的,猜不透就忍不住問陸思品。

陸思品有時候開心地跟他說當時的情景,有時候記不清楚就用別的話題帶過去。

夜有些深了,陸思品困得睜不開眼,輕聲說了句:“其實,我從來都不是陸家的人。”把陸嘉易一句話說懵掉,奇怪她為什麽這麽說,卻被她沉沉睡過去的樣子将所有的疑問都堵回去。

陸嘉易如果夠細心總能從蛛絲馬跡中猜測到,可是沒有。他猜不到。就如同他猜不到後來陸思品為什麽會那樣做,猜不到自己為何會把自己的人生過成這樣。

晚上陸嘉易站在酒店的窗戶邊看窗外的風景,所有的喧嚣被隔在玻璃外邊,好像所有跟自己有關沒關的東西都被隔絕一樣。

手機郵箱裏,秘書把瑞士日程安排的所有細節都發過來。他看了看,躺到床上,不想再看演講稿,又沒有半點兒心緒跟任何人說話。

“陸嘉易,回來不知道找我啊,出來喝酒!”方子同的電話打來的時候,聽得見另一邊很吵。

“不去!”

“司機已經到你酒店樓下等了,要不然你就讓他等一晚上,要不然就趕緊出來。就我和子墨!”方子同不由分說地扣了電話。

陸嘉易覺得胸口那團郁結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聽到子墨,他突然很想飛奔過去,跟他們見一面。

酒吧裏很吵,其實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只是方子同周圍的桌子和客戶都空着,空出一方還算安靜的區域。陸嘉易走進去,就看見方子同仰躺在沙發上,正灌紅酒,方子墨坐在外邊,手裏捏着個酒杯,很随意地伸着長腿,他頭發自來卷,被酒吧裏的燈光一照,一句話不說,樣子竟顯得分外頹廢、唯美。

陸嘉易的樣貌從小被人誇大的,看到方子墨,還是不得不從心裏感嘆,生在那樣的家庭,他的臉太浪費了。

方子墨遠遠看見他,輕笑一下,沖陸嘉易點點頭。

“六年了。”方子墨笑着遞給他一杯紅酒。

陸嘉易接過來,放到桌面上沒喝。正要開口,遠遠就看見方子同對着自己擠眼睛,很是無奈地沖着他後面招呼:“黎洛洛,你不至于吧,跟陸嘉易跟這麽緊。”

陸嘉易扭頭,看見一身豔光的黎洛洛穿着恨天高,超短裙,已經喝得東倒西歪,跟在他後面走過來,聽見方子同的話,也當沒聽見,只是坐到沙發裏,盯着方子墨。

平時見到方子墨,她一向都是乖乖喊二哥,這次,因為喝多了,膽子倒是大了不少,盯着方子墨挑釁地問他:“二哥,你知道陸嘉易對我意味着什麽吧?你知道蘇小南和鳳西西給我多少臉色看?當衆羞辱我。你還陪着她們欺負我,她們算什麽?算什麽?”

方子墨臉色平靜,還沒接話,手機響。他低頭看了,接起來。

那邊的聲音很興奮,高興地周圍都能聽見。

“哥哥!哥哥!……找到……找到……眼角膜了!”蘇小南結巴的聲音響起,那兩聲哥哥叫得陸嘉易突然想自己的眼角膜掉出來算了。

“嗯……找到了。”方子墨輕輕地應和對方,聲音緩慢、清晰,好像有無數力量随着這樣堅定有力的聲音一起傳給了對方。。

“我……我……我知道……你回來了……哥哥,一直,一直不敢……給你打電話,哥哥……我……想……想你了。”那邊剛說出來,方子墨站起身,一臉凝重。

“我……想,想見見你。”那邊還未說完,方子墨已經往門外走。

“好,我現在過去。你等我。”他頭也沒回,徑直走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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