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二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六十二 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六十二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陸嘉易快速地撕開膠帶,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全身已經跟從汗水裏撈出來一樣。
期間,他的電話不停震動,他沒有接。
方子同從門外提進來一個大醫療箱。
陸嘉易找出合适的藥劑給小蠻擦拭,擡頭問方子墨:“什麽毒品?”
“他沒說。”方子墨氣餒地摟住小蠻。
陸嘉易走到杜浩然面前,只見他軟軟地躺在地上,表情猙獰,下巴被人摘下來,不能說話。
“小蠻是你的初戀,你已經把她爸爸送進監獄,她家破人亡了,你為什麽還要虐待她?”
杜浩然做了個鄙夷的表情。
陸嘉易扭頭問方子墨:“給他安上下巴吧,問下他給小蠻到底弄的什麽毒品,我們好給小蠻……”
方子墨搖搖頭:“我已經取了小蠻的血樣,這個人,我會處理掉。”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緩慢,只是,再也不溫暖如春,而是冷如冰淩。
在方子墨懷裏的小蠻突然睜開了眼睛,陸嘉易看到,立刻湊過去。
方子墨低頭看住她。
小蠻的眼神迷蒙好像找不到焦距一樣。
“哥哥……”小蠻的聲音嘶啞且小得如同剛出生的小貓。
方子墨很鎮定地點頭:“我在呢。小蠻。”
“不要……不要把……他……處理掉。”她說着努力伸手,手從布單下伸出來,像是要捧住方子墨的臉,方子墨低頭給她,讓她捧住自己的臉。此刻,沒有人會想到小蠻醒來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句。
方子同看着她手臂和肩頭的傷痕,扭過頭去。
方子墨顯然忍了很久,卻還是堅定道:“小蠻,我不會答應你,他,該死。”
“杜媽媽……看不見了……”小蠻怯怯地捧着方子墨的臉,繼續斷斷續續:“哥哥,你……那麽好,不,不要……”說到這兒,她像是累了,再沒說話,閉上眼睛。
方子墨迅速探了探她頸下的動脈,放下心來。
接下來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冷得房間裏幾乎結冰。
方子墨把小蠻包好,交到方子同的懷裏:“你等我一下。”
他起身走到杜浩然面前,蹲下給杜浩然送上下巴。
杜浩然剛才的猙獰與鄙夷全都消失不見,他努力瞪着小蠻的方向。
方子墨蹲在他面前,冷冷道:“有人說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禽獸才做的事情,杜浩然,你應該明白,我比禽獸要狠毒,如果讓你死,我可以讓你死得又自然又偶然。”說完方子墨停下來,看着杜浩然。
杜浩然沒有搭腔,繼續看着小蠻的方向。過了一會兒,嘶啞卻帶着高人一等的快樂般,先是空空地呵呵兩聲,繼而一字一頓道:“她是我的女人了。”
方子墨臉上表情未變,低頭看着他,也一字一頓慢慢道:“蘇小蠻永遠都是她自己的。我,願意是她的男人。你,不配。”
方子墨起身走到方子同身邊抱過小蠻,小心的将她的頭靠在自己肩窩處,走出門。
方子同和陸嘉易一并跟出來。
子同見車已經等在樓下,追過去:“放了杜浩然?”
方子墨點點頭。
“小蠻說了,放過他就放。有時候死比活着快樂。為什麽讓他快樂?”方子墨抱着小蠻坐進車裏。
他對着陸嘉易道:“嘉易,告訴小南和西西,我帶小蠻散散心,不要讓她們擔心。”
陸嘉易點點頭,車門關上,黑色的車迅速滑出視野。
陸嘉易跟方子同怔怔站在樓下,才發現,此刻,天空竟然飄着雨絲,烏雲墨一樣沉甸甸得仿佛要壓下來,雨水冰涼壓抑,如同此刻他們的心情。
不遠的地方,武裝戒嚴的人已經離開,這一片不大的商業區,如同一座空城,被遺忘在黑茫茫的雨中。
一個鵝黃的身影從遠處跑過來,跑近才看出是鳳西西。
鳳西西跑到陸嘉易面前,問他:“小蠻呢?”
陸嘉易把剛才方子墨的話轉述給她。
鳳西西咬牙道:“小蠻受傷了是吧?傷得很重對不對?我知道方子墨什麽背景,他都能讓人把這裏戒嚴了,一定是小蠻傷得厲害。告訴我,到底傷成什麽樣?”
陸嘉易不知道怎麽告訴她自己看到的一切,只得低頭道:“二哥會照顧好她。”
“小蠻膽子小,可是韌勁兒足,什麽傷害都能承受,就是不說。你告訴我,告訴我,我才不擔心啊,你告訴我,我才可以幫着你騙小南啊,啊!陸嘉易,小蠻到底傷得怎樣?”鳳西西捂着嘴,哭出聲來。
一旁的方子同壓抑道:“上去問那個人渣吧,杜浩然劫持的小蠻,他還在樓上。”
“杜浩然?”鳳西西不敢想象地尖聲問他。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是他?他為什麽要一次次傷害小蠻?為什麽?”鳳西西怒吼着,蹬蹬沖上樓去。
陸嘉易和方子同都再也不想回到那個房間。
兩個人都沒有避雨的意思,仰頭,一起看着烏壓壓的天空,方子同問:“這回是西西跟過來,小南竟然沒有察覺?我跟你說的時候,西西在你身邊?”
陸嘉易一想到悶聲不吭呆在房間裏的小南,心情更加壓抑:“今早卡卡死了。它一直陪着小南她們,年紀大了,睡覺的時候去的,小南受不了……”
“他大爺的,老天爺就不能讓人痛快一下嗎?招誰惹誰了?”方子同恨恨地喊着,心裏堵得發慌。
“我走了!他媽的,就想殺人!殺人!可我是守法公民,壓根不想報複社會,回去喝酒了!”方子同吼一聲,再不管陸嘉易和鳳西西,冒着雨走出巷子,開車離開。
陸嘉易站在雨中,樓上傳來嘶嚎聲和尖叫聲,他初聽到本能想要跑上樓,可想到方子墨幾乎把杜浩然全身骨頭一寸寸按碎,又停下來。
那個杜浩然的嘴臉,那個曾經也是翩翩少年的人,如今竟然成了這般模樣。一場恩怨,究竟能夠毀掉多少人?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陸嘉易怕西西有事情,一直站在樓下等,可鳳西西并沒有立刻下來,房間裏一直有聲音,可是聽不清,陸嘉易也不想聽清楚。
一會兒一輛紅色跑車從巷口沖過來,停在陸嘉易面前,從裏面跳下一個高大的人影。陸嘉易認出,那是一直跟着西西的任寒生那個纨绔子弟。
任寒生看見他,走過來,問道:“西西打電話來,讓我帶齊各種刀具,怎麽了?”
陸嘉易見他手裏真提着個大工具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嘆一聲道:“別帶上去了,到時候再攔不住,傷着鳳西西。你上去看好她,我回去看小南怎樣了。”
陸嘉易說完,只覺一身疲憊,比做過連着兩場手術還要疲勞。
陸嘉易沒有直接回小南那裏,他很想睡一覺,連着好幾天擔心,現在放下心來,心裏卻不知為何,又總有一種被緊繃的弦扯住的感覺,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是無比累。
他給金泰明告知情況後,回到那個筒子樓,爬到樓頂,在帶着薰衣草香氣的床墊旁倒下,閉上眼,沉沉睡去。
夢裏,小南還是個孩子,一跳一跳地在校園裏,跟人比劃着胸罩的大小,她那時候是無憂無慮的。她喜歡毫無征兆地一腳踢過來,那句話,永遠都是:陸嘉易,你是個大壞蛋!陸嘉易,你是個大流氓!陸嘉易!陸嘉易……
那個聲音,讓陸嘉易在夢裏無比安心和快樂。
原來他一直生活在幸福中,只是,他不知道。
醒來時,看窗外,天已經黑透。
打電話到小南那裏,他按下撥打時才想到,這個時候,小南怎麽會接他的電話,怎麽會?他真是還在夢中啊。
電話奇跡般地迅速被接起來:“陸嘉易,你在哪裏啊?”小南的聲音帶着哭腔。
陸嘉易吓了一跳:“小南嗎?”
“不是你打給我的嗎?我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啊,桌子上有人給我留個條子,說小蠻很好。帶着默默休息,順便找人把卡卡葬了,送去我們的基地。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卡卡什麽時候死了?你在哪兒啊,快來接我吧,我好像要期末考了。”
陸嘉易越聽她說下去,越覺得無比矛盾和痛苦。
那個失去記憶的小南再次出現了,而那個被痛苦和離別的悲傷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小南,都是小南,都是……
“我立刻到,我知道你在哪裏,等我,十五分鐘。”
陸嘉易囑咐完,想要挂斷電話,可想了想,害怕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小南又有什麽不妥,于是,對小南道:“小南,跟我聊天,我開車。”
“開車你不老老實實的,聊什麽天啊?”那邊小南異常憤怒地打算挂了電話,陸嘉易都能想到她此時此刻的表情,趕緊道:“別挂啊,我又不用手拿着,蘇小南同學,你得跟我說話,我現在很困,必須保持清醒。”
“喝酒了?喝酒更別來了。我很餓,在屋子裏找到一些快餐盒子裏的稀粥,你說我喝口行不行?”
“行啊,你喝吧。”
“陸嘉易,你考驗我呢,知不知道,這裏說不定很危險啊,你讓我随便什麽東西都去吃,你當我傻的?小朋友?”小南開始跟他在電話裏鬥嘴。
陸嘉易只覺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他微笑着,開動車,欣喜地按了按喇叭,對着電話另一端的小南道:“蘇小南同學,你,還真不是個傻的,自己去找水燒開喝了。”
“陸嘉易我是餓了……”
“你先想着我,然後,我馬上就能給你帶雞塊去……”
“為什麽不直接想雞塊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