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他們談了一場很普通的戀愛。
你眼裏有我，而我眼裏也只有你的那種。
這個年代算不上男風盛行，但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養個小倌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楚滿譽作為家中獨子，是未來執掌的人，父母自然不想他太過沉迷顏栩。
所以他們很老套的遭到了父母的反對。
“母親，我是非他不可的了。”楚滿譽握緊顏栩的手，“除了顏栩，任何人我都不想要。”
“譽兒，你作為我們家唯一的繼承人，你是想你父親的百年家業斷送在你手裏嗎？”那個光鮮亮麗的夫人對着顏栩苦苦哀求，“就當是娘親求求你們了，至少也要留下個孩子吧。”
顏栩明白楚夫人的意思，她是想楚滿譽納妾。玲珑剔透的她知道自己勸不動楚滿譽，唯有從他這邊暗示。
“譽，夫人說得也是有一番道理。畢竟你身為家中獨子，沒有個孩子确實說不過去，你也不想祖上心血送給他人吧？”顏栩騰出另外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沒關系的。”
“……”
楚滿譽妥協了。
沒辦法，誰叫他這麽聽顏栩的話。
诶，你說眼前這個楚滿譽要是天上那個昭光仙君該多好。
這般專一癡情，溫柔體貼。
簡直和上面那個差得遠呢。
“栩，你是不是不開心了？”楚滿譽從背後抱住他，親了親他耳垂，“這幾天被娘親拉去看什麽畫卷，那些女人都沒有你好看，我随便挑了一個出身差一點的，畢竟是當妾，娘家自然不能太好，我怕到時候她們趁我不在欺負你。對不起，我說過一生一雙人，還是違背了承諾。”
Advertisement
看看，楚滿譽照顧得多周到。若不是顏栩心底清楚這段感情來之不易，他都要信以為真，把自己當作他是真心喜歡的人來看了。
“我沒有不開心。”
“那你為什麽好像總是心不在焉，明明看着我，卻好像……在看另外一個人。”
“可能最近你有些累了。”顏栩轉過身，自然而然的吻住他，“今晚要早點休息嗎？”
“我想你了。”
“我怕你……累着了。”
楚滿譽不懷好意的用下身蹭了蹭他，語氣聽着有點撒嬌的意味，“你試試不就知道我累不累？”
“唔……”
顏栩受不了他這種調戲，一下子從脖子紅到耳根。
某人還存心似的含住他的耳垂。
一陣酥麻，像是緩慢的電流，在身體裏游走。
楚滿譽很滿意對方的反應。
別看這個人平時冷清淡漠，到了他身下又是別樣的風采。
連聲音都變得格外甜膩誘人。
“嫁給我吧，栩，成為我唯一的妻子。”
“好啊。”
最是風月難舍，可憐人心莫測。
顏栩穿着精致華貴的大紅色嫁衣，他坐在轎子裏，紅蓋頭掩去了他的表情。
一拜高堂的時候。
他走神了。
楚滿譽不得不喚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婚宴座無虛席，大家很熱鬧，顏栩愣是一句話沒聽進去。
等到了晚上，他們坐在房間裏準備喝交杯酒，他還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樣。
“栩，你不舒服嗎？”
“我沒事。”
“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你卻滿臉心事重重，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楚滿譽耐着性子問他，“可以跟我說嗎？”
“我有一個朋友。”顏栩靠在他懷裏，竟然不舍得起來，“他愛上了一個人，對方曾經也是喜歡他的，不過是曾經了。然後，他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的使了一些小心機，讓對方失憶了，他再假裝和他相遇，到他們重新相愛在一起。你說對方恢複記憶之後會不會恨死我這個朋友？”
“自然是會啦。”楚滿譽把他摟得更緊，“你都會說是曾經喜歡他，既然會分開，那說明他對你朋友已經沒有感覺了。你朋友偏要強求再續舊緣，恐怕最後會落得玉石俱焚罷了。”
“這樣啊……”
“嗯？我怎麽從未聽過你提起過你有朋友？”楚滿譽親了親他，“我還以為你素來獨行獨往。”
“一個不值一提的朋友而已。”
顏栩起身，拿過桌面上的酒杯。
“夫君，時辰到了，莫要錯過吉時。”
“好的，夫人。”
如果楚滿譽歸位後知道他把紅線和他綁在一起，還特意下凡和他談了一世戀愛，他會怎麽想？
恨他？怕他？
或者無動于衷？
顏栩淺淺的笑着，他面若桃花，唇紅齒白。眼底醞釀出一層淺薄的金光，在跳躍的燭光映襯下，仿佛藏着滿天的星光。
昂貴的喜服被主人随意丢在地上。
修長的手指勾了勾繩子，紗幔緩緩的垂落，遮住了床上難舍難分的兩人。
第二日，楚滿譽見他未醒，在他額頭落下一吻，然後穿好衣服出門。
楚家是做海運生意，他們家掌管這一片海岸的出入口的船只。
基本上結識的朋友皆是來自五湖四海。
更何況他現在接手家族事業，一改先前吊兒郎當，那些本來小看他的人不禁起了幾分疑心。
顏栩其實早就醒了。
他起來細細的打扮了一下，回過身，月老正站在他背後。
“天帝知道了。”
“嗯。”
天底下沒有什麽事可以躲過天帝，會不會被發現，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跟他說，讓你陪昭光仙君走完這一世先。”
“謝謝月官。”
凡人的一生對于神仙來說實在太短了。
短到……他們似乎留不住多少回憶，連一分一秒都特別的珍貴。
楚滿譽的生意做得比他父親還要成功一點，他變得忙碌，夜不歸宿。好在，對顏栩的感情多多少少還是有基礎在。他聽從父母的話，納了一個小妾。那晚，顏栩是自己一個人度過寂寞的夜晚。
後來，那個小妾很争氣，她懷孕了，是雙胞胎。
楚滿譽難得去陪了她半個月。
他雖然不愛那個女人，也非絕情冷漠的人，終究懷了他的孩子，卻沒享受過丈夫的溫柔，怎麽看都說不過去。
顏栩吩咐人送了不少補品給那個女人，還特意強調，如果她有什麽需要，盡量滿足。
到底是個可憐的女人，犧牲了青春，葬送一生在這裏。
楚滿譽終于有一天倒了下來。
顏栩握住他的手，望着他兩鬓斑白，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成親了四十年有多。
“栩，下一輩子我還想遇到你。”
“不要了，你會後悔的。”
“怎麽會後悔呢。”楚滿譽費勁的擡起手碰了碰顏栩的臉頰，“我一生都看不夠的人，為什麽會後悔？”
你一定會後悔的。
顏栩沒有說話，他趴在楚滿譽身邊，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人沒有了呼吸，自然是聽不見。
不然，他一定會把他抱在懷裏，輕聲細語的哄着。
可惜以後不會再有。
顏栩回到天界，這是他第二次狼狽的跪在大殿上。
聚集了許多德高望重的仙人，他們面面相觑，氣氛安靜得吓人。
他在這麽多道投過來的目光裏，一眼便對上了楚滿譽的視線。
楚滿譽顯然不記得自己歷劫的事情。
因為他看向他的眼神裏滿是冷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