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認罪。”
三個字,把顏栩送進了天牢。
天帝沒有當場說破他犯了什麽錯,想必是顧及楚滿譽的顏面,怕他知道了會接受不了。大家一臉懵的看着顏栩被天兵押進天牢,接着天帝揮了揮手,示意衆人可以走了。
念在顏栩的罪行比較輕,天帝也就罰他抽取仙術,以凡人之軀泡在冰湖裏頭面壁思過。
湖水是刺骨的冰冷。
顏栩下去沒幾分鐘,立刻冷得整張臉都白了。
他用手指,在牆上描繪着幾個字,一次又一次。直到指尖磨出血,一筆一劃帶着妖冶的鮮紅,才看得出他寫的是什麽字。
只有三個字。
是楚滿譽的名字。
顏栩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他不停的寫,眼神皆是癫狂之色,好似誰都攔不住他的行動。他的心被困在這個名字建起的迷宮裏,轉來轉去都找不到出口。
很快整面牆壁都是血淋淋的名字。
看起來十分駭人。
顏栩垂下手,抖動得厲害的手指不斷溢出的鮮血墜落在湖面,澄淨的水開出一朵朵猩紅的花。
指尖鑽心的刺痛,都不如那三個字的效果來得猛烈。
紅線太短的人真的不好。
Advertisement
它只能分給一個人,也只是一個人。
“朕可以幫你剪去情根。”
天帝難得大駕光臨天牢,他本來是去看另外一個人,卻不料被顏栩那滿牆血字給震撼到。
是需要多深沉的執念,才能寫下這些東西。
顏栩靠着牆,他衣衫不整,長發胡亂的散在肩頭。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又可憐,唯獨那雙眼睛,依然決烈。
“不用。”
天帝意味深長的望着他,“當真不用?”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想不想知道昭光的紅線,最後牽的是誰?”
顏栩心頭猛然一跳。
他之前幫月老的時候,曾經想過偷偷看楚滿譽的命定之人是誰。
奈何那人的紅線實在太長。
他解了老半天都沒弄好。
“不想。”
反正不會是他,所以更不想聽到除了他之外的人成為楚滿譽最後的歸宿。
他就是這麽自私。
天帝對他這态度不怒反笑,“萬一會是你呢?”
“如果是我,那為什麽我要承受現在的一切?”顏栩并不懼怕天帝,他連死都不怕,更何況是區區懲罰,“我承認是我心存惡念,私自把紅線綁到楚滿譽那裏是不對,我在此處受罰,是我咎由自取。那楚滿譽呢?他負我,玩弄我感情,若我真是他命定之人,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顏栩,你聰明是聰明,可有時候就是太過固執,容易把自己逼進死胡同。”
“天帝,我想要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很難嗎?”這下輪到顏栩不解,“他背叛我,我可以忍。他在外面風流快活,我可以等。他甚至帶別人回來,我可以裝作視而不見。但是他不要我了……他說他後悔了。明明先動心的是他,為什麽困在原地的人,反而成了我。”
他忍耐住疼痛,連嗓音都變得低沉沙啞。
“你不好奇嗎?”天帝負手身後,“你的命格沒有紅鸾星,卻會愛上楚滿譽。”
“是啊,我也想問問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捉弄我。”
“五百年前,你還是玄女宮中的一株靈芝。沒有意識,沒有仙根,連吸取日月精華的能力你都做不到。”天帝細細的端詳着顏栩的神色,接着道:“有一日,昭光去找玄女,不經意看到樹下的你,他說真可惜,在這天地靈氣最聚集的地方裏,竟然長出了一個普通之物,的确是奇怪得很。于是他,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血,滋養了你,讓你有了思想。那時碰巧遇上了玄女因世人誤解而落淚,但你能為人,是昭光的原因啊。”
天帝走後,顏栩仍然是無動于衷。
“呵。”
過了一會兒,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臉,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
“原來如此。”
天界天天有事情發生,誰都不會在意一個小仙犯錯。
歸位後的楚滿譽完全不記得他下凡歷劫的事情。
他依舊是風流濫情的昭光仙君,不亦樂乎的周轉在他人的溫柔鄉。從不吝啬體貼和浪漫。碰上顏栩這類可怕的情人,并沒有讓他學會吃一墊,長一智。
“我說你呀,是該收一收你的花心了。不然弄出第二個顏栩,我看你怎麽收場。”他的朋友蛇王钰冥忍不住出言調侃一下他,“到時候,可別叫我們救命。”
楚滿譽為人是多情了點,但他每次和情人都是好聚好散,哪有想這麽多。
“我也不是故意的。”經他這麽一提,楚滿譽稍微有點後怕,語氣也軟了下來,“可美人投懷送抱,哪有推開的道理。”
“管不住下半身?那就……”钰冥做了一個“剁”的手勢。
“诶,你這是嫉妒我!”
“他是怕你不得善終。”狼王蕭意安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畢竟當年夙夜那小子追玉霄上仙可是卵足了勁,差點弄亂了整個天界。”
“……”楚滿譽忐忑的喝了一瓶酒,小聲嘟囔:“幸好他現在在天牢。”
“還不是因為你處處留情。”
“這能怪我嗎?”楚滿譽不滿的瞥了他一眼,“月老說我這個人紅線太長,要在紅塵裏滾多幾圈,才能上岸。”
“哎,這話怎麽聽着就讓人好生羨慕呢。”钰冥打趣道,他眼睛轉了轉,壓低了聲音,“不過你知道這次顏栩為什麽會打入天牢嗎?”
楚滿譽冷哼一聲,“我怎麽知道?這次可不能怪我了,我去歷劫了。”
“就是出在這個歷劫。”
“啊?”
钰冥和蕭意安相視一笑。
“我聽別人說,有個叫隐樓的游仙到人間做善事,結果看到成為凡人的你居然和顏栩成親了。好死不死,他的愛人是天帝身邊的大紅人,段秋華。”
“不是吧?我和他成親?我躲他都來不及,還成親?這不是要我命嗎?”楚滿譽頓時吓得臉色煞白難看,他急忙喝一杯酒壓壓驚。
“瞧你吓的……至于嗎?”蕭意安有些哭笑不得,“你追龍宮大公主,不惜和戰神為情敵的勇氣去哪裏了?”
“這不一樣,人間有句話叫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楚滿譽頓了頓,“你這個聽說,靠譜嗎?”
钰冥挑了挑眉,“靠不靠譜,我們去借面往生鏡看一看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