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楚滿譽已經有五天沒見到顏栩。
他仍跟個沒事人一樣，還和別人打賭顏栩能沉住多久氣不找他。
“說不定他這次是認真的呢？”
“你看他哪次不是下定決心。”楚滿譽臉上哪有那日見到的緊張，嘴角抹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到最後，不還是乖乖回到我身邊。”
“你莫不是真喜歡上顏栩了吧？”身旁人開心的起哄，“這麽多人不折騰，偏偏挑了這個人。”
“喜歡？我肯定是喜歡啊。”
只要對方有某一個點能吸引他，他都喜歡。
但是顏栩一直沒有出現。
直到第七天，那個人像是從來不存在般，沒有一點預兆的消失了。
楚滿譽最先認輸，他每到深夜，就會反複無常的想起顏栩。
想起他凄涼但很美麗的笑容。
想起他欲言又止的無奈嘆息。
想起他用喑啞的嗓音，百般委屈但不能流露出來的說着：你看清楚，受傷的人是我。
很煩。
顏栩似乎有點揮之不去了。
楚滿譽開始厭倦身邊投懷送抱的莺莺燕燕，他甚至有點懷念顏栩那股清香卻誘人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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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月琳宮守了三天。
進進出出的人有很多，卻沒有熟悉的面孔。
“請問月官，知不知道顏栩去哪裏了？”
“他說他要去散散心。”
“他有說過去什麽地方嗎？”
月老輕聲笑了一下。
“我區區一個瞎眼老頭，和他不親不熟，怎麽知道他要去哪裏？昭光仙君不是他的愛人嗎？怎麽找我讨人了？”
“我把他弄丢了。”
“仙君，不是早就丢了嗎。”
月老的一句話，成功讓楚滿譽陷進沉思。
他一點也不了解顏栩。
他連顏栩有沒有朋友，朋友是誰，他都不知道。
他對顏栩，除了知道那個人喜歡他以外，一無所知。
幸好他知道顏栩愛他勝過一切，肯定不會随便離開。說不準那人只是想要耍一下脾氣，沒準過幾天又乖乖的跑回來了。
楚滿譽抓準了顏栩戒不掉他的這個壞習慣，于是心虛了幾天之後繼續潇灑的周轉在風月裏。
一晃眼半個月過去了。
也是沒有顏栩的半個月。
一道天雷滾滾，透過雲層的劈在天界某處，震耳欲聾的雷聲足夠吓跑方圓百裏的飛禽走獸。
楚滿譽掐掐手指。
他的劫來了。
晴朗萬裏的天空瞬間被一層灰霧覆蓋，閃電在烏雲密布之中若隐若現。
楚滿譽換了一身素淨的白衣，他來到南邊一座偏僻的仙山，确認四下無人，便安安靜靜的等待他的天雷劫。
幾十道雷電劈在他周圍，炸出無數火光濺在靈木仙草裏，不一會兒燒成灰燼。
天雷打在身體上沒有預料中的疼痛。
楚滿譽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毫發無損，并且有個人用力的抱着他，替他挨了三道天雷。
定眼看清楚對方的相貌。
這不是失蹤半個月的顏栩嗎？
“顏栩？”
他喊了一聲，只見對方抱着他的手忽然無力垂下，身體也緩緩挨着他軟了下去。
“顏栩！”
楚滿譽手疾眼快的接住他，但顏栩緊閉雙眼，似乎是昏過去了。
他身上的傷很重。
掀開衣服還能清晰見到縱橫交錯的傷疤，正往外滲出鮮血。
濃郁的血腥味刺得他不禁皺起眉頭。
楚滿譽的腦海忽然閃過一句話。
愛你的人，一定會排除萬難的來到你身邊，為你擋下所有的傷痛。
他顧不上太多，立馬抱起顏栩匆匆忙忙的去找紫檀。
顏栩卻費勁的撐開眼睛，他聲音斷斷續續，一股熱流壓在他的心口上，連呼吸都變得十分艱難。
“楚滿譽……咳……你有沒有受傷？”
他睫毛顫了顫，接着嘔出一口猩紅的血，楚滿譽胸前的衣領頓時紅了一大片。
“閉嘴。” 他臉色不怎麽好看，“不要說話。”
“不要怕，我沒事。”
顏栩的聲音輕輕飄飄，若是不用心去聽，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不要說了，我叫你不要再說話了！”
“別怕……”
血争先恐後的從他嘴裏溢出來，看着就吓人。顏栩吃力的騰出手去擦，結果越擦越多，他眨了眨眼，映入眼簾是鋪天蓋地的暗紅色。
撕心裂肺的痛楚漸漸麻痹了神經。
顏栩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叫楚滿譽不要怕，他沒事。
但他說什麽楚滿譽都聽不進去，他心急如焚的來到易水宮，身上的白衣髒得不成樣子，還抱着個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的人，哪有半點風流倜傥的昭光仙君的影子。
“你把他放這裏吧。”
紫檀指了指隔壁的小床，他指尖燃起白光，在顏栩的額頭點了一下。
楚滿譽現在一旁，神情複雜的望着蒼白脆弱的顏栩。
失而複得，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嗎？
他冷靜下來才有空回憶着顏栩剛才和他說的話。
他說他還清了。
還清了什麽？顏栩沒有說。
“他是一株靈芝啊。”紫檀欣喜的叫了出來。
“啊？”
“仙君有所不知，靈芝化成人形，還擁有意識是特別難的事情。即使是借助天份和運氣，未必能成功。”紫檀三兩下給顏栩止住血，“所幸他是靈芝，傷勢恢複比普通人快。”
确認顏栩沒有大礙，楚滿譽算是能放下心來。
他有些恨恨的捏了捏顏栩瘦削的臉頰。
“你這個傻子。”
顏栩消失的那半個月，其實他一直在楚滿譽身邊，從未離開過他太遠。他那日的确是傷透了心，但楚滿譽的天雷劫正準備來臨，顏栩做不到坐視不理。
所以他悄悄的陪在他附近。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藏着蹲着。
只要楚滿譽細心點，肯定能發現他的存在。
但顏栩發現，楚滿譽沒有他，跟有他在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楚滿譽在月琳宮守了三天。
顏栩感覺到他心裏的痛楚緩和了不少。
“他應該是有一點在意我的吧。”
他是這樣安慰自己。
“你打算幫他擋劫嗎？”
月老不愧是過來人，看他這般舉動，便輕而易舉的發現他的目的。
“我是還他人情。”顏栩望向那個在月琳宮門口守着的人，眼裏有他察覺不到的癡迷，“要不是他給我一滴血，我恐怕還是玄女宮裏一株不起眼的靈芝，說不定哪天就被別的仙人采去磨粉煉丹了。”
“昭光知道嗎？”
顏栩搖搖頭，“我沒說過。”
他怕說了之後，楚滿譽跟他說他不記得了。
他不想他們這段緣分，其實是楚滿譽的無心之舉。
“天雷劫可是很疼的呢。”
是的。
顏栩不假思索的撲上去，天雷打在他身上的那刻，全身上下似乎立馬皮開肉綻，那感覺像是在用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刮着他的肉。
慶幸不是楚滿譽來承受。
那人細皮嫩肉的，平時又不好好修煉，說不定挨幾下比他還嚴重。
不知道楚滿譽看到他是什麽表情呢？
顏栩當時疼得厲害，別說看清什麽東西了，他連楚滿譽說什麽，都差點聽不見。
他很想安慰那人不要害怕。
每次提氣說話，胸膛便有一股火熱直湧而上，燒得他喉嚨痛。于是顏栩幹脆不說了，免得流的血越來越多。
不過是吐個血就吓成這樣了。
楚滿譽這個仙君的位置，是怎麽當上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楚渣渣是真的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