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天上鬧得多兇狠,地下便有多安靜。
玄九仙域也是。
蕭意安派出不少人上去支援,整座山立馬清淨不少。
楚滿譽沒來得及跟顏栩解釋,顏栩就開始斷斷續續的吐血,吓得他立即亂了分寸,不敢亂說怕刺激到他。
“唔……”
“不要走……把我的心還給我……”
“楚滿譽……楚滿譽……”
顏栩連昏迷不醒的時候都是疼得忍不住低吟,還時不時說胡話,或者喊楚滿譽的名字。
聽得楚滿譽手足無措,滿眼心疼的在他耳邊不斷跟他說:“我不走,顏栩,我會等你醒來,我要你第一眼看見我。”
“幸好他是昏過去了,不然醒着的時候更難忍。”
蕭意安抱着手臂站在邊上,“天界死傷慘重,紫檀沒辦法過來,不過我請了另外一位大夫,先暫時頂用一下吧。”
楚滿譽的嗓子有些幹澀,他咽了咽口水,道了聲謝謝。
他摸着顏栩纖細的手腕,很冰冷,跟他的唇一樣。
“你說你傻不傻。”
楚滿譽情不自禁的捏了捏他,語氣帶着幾分寵溺。
明明都脆弱得不堪一擊,拼着最後僅剩的力氣去拉住他,還抓他抓得這麽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顏栩欠他太多,所以才這般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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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鸾鴻。”
楚滿譽恭恭敬敬的給對方行了個禮,順便習慣性的去打量人家。
從頭到尾,全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久違的心動馬上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
楚滿譽,冷靜點,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想些風花雪月?
他默默的挪開目光不再去看鸾鴻。
“病人近來可有受過什麽嚴重的傷?”
冷清的聲音,猶如一汪清泉,一點一滴的敲打着楚滿譽瘋狂跳動的心。
“有,他……替我挨了三道天雷。”
鸾鴻別有深意的掃了他一眼,“應該不止吧?”
“他傷得很重嗎?”
楚滿譽本來即将要春心萌動的心跳漸漸緩慢下來,他難以置信的撇過頭望向床上那個虛弱至極的人。顏栩在替他擋劫之後,還受了別的傷?
難怪他看起來蒼白無力,連單薄的身子抱起來,都像是在抱棉花。
鸾鴻點點頭,“他元氣耗損太狠了,全憑體質問題才吊着這條命。而且他似乎是長期抑郁成疾導致氣血攻心,心力交瘁。如果不解開心結,他可能會一直吐血至死。”
“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他呢?”
“先把身體調養好再說吧。”鸾鴻探了探顏栩的額頭,“他體溫很冷,最好能給他暖和一下。”
楚滿譽急忙把鸾鴻的每一句話記下來。
最後,鸾鴻又說了句:“他這種情況應該是持續了一段時間,如果早點注意一下還不至于嚴重到這地步。”
“持續了……一段時間?”
“嗯。”鸾鴻在紙上寫着所需的藥材,他停下筆,接着說:“最明顯的症狀是吐血,一般不瞎的都能注意到。”
楚滿譽捏着鸾鴻留下的紙,思緒萬千的坐在顏栩床邊。
那個依舊未醒的人偶爾會發出幾聲嗚咽的痛哼。
他一定很疼。
楚滿譽雙手緊握他的手,兩人慢慢的泛起幾縷淺淡的白霧。
顏栩即使是疼到失去意識,也感覺到源源不絕的仙氣在體內安撫躁動的血液和神經。
他舒展了眉頭,神情也沒這麽痛苦了。
楚滿譽有些疲憊,他猶豫了一下,悄悄咪咪上床挨着那人躺下。他不敢抱顏栩,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口。
顏栩長得并不驚豔,他生得幹淨疏朗,屬于那種很耐看的類型,看久了竟然覺得那眉眼唇都挺漂亮精致的。
“你呀,快點醒來吧,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他不擔心顏栩是否會原諒他。
反正只要他說什麽,對方肯定會相信。
哪次不是這樣?
楚滿譽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跟着他睡了過去。
有了楚滿譽強大的仙氣護體,顏栩減輕許多痛楚。他朦朦胧胧間聽到有人在說話,似乎是叫他趕緊醒過來。
他也很想睜開眼。
用思想作出各種掙紮來刺激沉重的眼皮,但表面仍然一動不動。
哎。
他嘆了一聲,卻發現可以動幾根手指了。
再努力多半個時辰,顏栩成功的挪動着右手,只是跟原來的位置差了幾厘米而已。這個細微的舉動他做得很吃力,弄得後背漸漸出汗。
嗯,他貌似還碰到一個有溫度的軟物。
“……顏栩?”
楚滿譽含糊不清的叫了一聲。
他睡得不熟,模糊間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戳了一下自己的腰。
沒人回應他。
不過他還是頂着睡眼惺忪的樣子看向旁邊人。
顏栩睡得很安靜,右手卻偏離了原來的位置。
“顏栩?”楚滿譽頓時睡意揮散大半,他輕手輕腳的支起身體,然後握住顏栩的手,繼續給他灌輸仙氣。
“咳……咳咳……”
顏栩終于有力氣睜開眼了。
胸口裏有一團火瘋狂炙熱的燃燒着,幹燥得就像是幹枯的荒漠,他抑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
“喝點水吧。”
楚滿譽抵過一杯水給他,騰出一只手去順着他後背。
“謝謝。”
顏栩低低喘了口氣。
溫熱的水滑過喉嚨,他身體裏那片滾燙的火海被熄滅了不少。
“咳。”
剛舒服沒多久,顏栩又開始咳嗽。他咳得撕心裂肺,剛才喝下去的水在胃裏翻江倒海,不受控制的沖上喉間。
顏栩下意識用手捂住嘴。
楚滿譽知道他在拼命壓抑着自己,他伸手去拉開他的手,不料那人力氣大得很,死活不放開。
“唔……咳咳。”
淡紅色的液體從他緊密的指縫流了出來,星星點點的落在被單上。
“顏栩快松開手!”
顏栩搖搖頭,他再一次在疼痛中昏厥過去。
楚滿譽小心的掰開他手指,忍着心疼,一點點給他擦拭嘴唇和下巴的血跡。
他肯定知道把顏栩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誰。
他寧願顏栩痛恨他一輩子。
也不想看到他為了他,受這種痛不欲生的折磨。
與其說顏栩在忍受漫無止境的煎熬,那他現在何嘗不是陪着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