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顏栩在疼痛中清醒過來。
他很想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發現楚滿譽挨着他床邊睡着了。
眼底下黑了一圈，看來是忙碌了很久。
他沒有出聲，也不動，就這麽安安靜靜的望着他。
好像這麽做，痛感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顏栩？你醒了？”
楚滿譽沒睡多久，他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看，扭頭一看，床上那人正聚精會神的看着自己。
“醒了多久了？想喝水嗎？”他關切的扶起顏栩，想到他喝水然後咳出血的事，又道：“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有。”
“你等我一下。”
楚滿譽不放心，他起身跑出去，不一會兒帶着一名男子回來。
顏栩一眼便知道男子絕對是楚滿譽喜歡的類型，許是兩人站一起太登對，他慢慢垂下眼眸，蓋住他難以察覺的傷心。
“這位是鸾鴻。”楚滿譽又坐回顏栩床邊，他見顏栩低下眼不說話，心沒由來的一緊，以為他害怕，便不自覺壓低了聲音，飽含溫柔的和他說，“不要怕，他是一名醫仙，過來給你看傷的。”
“仙君，讓一讓。”
鸾鴻不客氣的拉開楚滿譽，他按了按顏栩手臂，顏栩立馬發出幾聲悶哼。
“很痛嗎？”鸾鴻還沒說話，倒是一旁的楚滿譽着急的望了望他，“他的傷勢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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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好。”鸾鴻面色凝重起來，他看着虛弱的顏栩問道：“你除了替這個人挨了三道天雷之外，是不是還受了別的傷？”
顏栩仍舊沉默不語。
“你不說，我沒辦法對症下藥喔。”
“我沒事，謝謝你。”他搖搖頭，可能是之前咳得厲害，嗓子沙啞得快要發不出聲音。
鸾鴻擡起頭瞥了一眼楚滿譽，道：“那我給你開點調養生息的藥，注意保暖，不要受寒了。”
楚滿譽送走鸾鴻後回過身來，看到顏栩痛得捏緊被子，他面色如紙，一言不發的抿緊雙唇，擔心走漏一絲聲音。
“顏栩，你怎麽了？你不要吓我！”他急忙握住顏栩的手，想要給他輸送些仙氣。
顏栩掙紮着抽回手，“不要浪費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
“可你……”
“楚滿譽。”顏栩忽然叫住他，“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啊？”
“你妻子……”
“她不是我妻子。”楚滿譽把他的手放到胸口捂着，“我跟朝絮是假成親，為了引出朝歌，說起來很複雜。不過我不喜歡她，那天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
聽到他說是假的，顏栩不知為何更難過了。
難怪楚滿譽的紅線始終沒有盡頭。
虧他還以為楚滿譽定下心，特意做了永結同心線。
看來這短時間內某人也用不上，估計若幹年後也不知道丢了還是忘記放哪裏了。
是他自作多情，白費一番周折。
“顏栩，對不起。”楚滿譽低下頭，親了親那人冰涼的手背，“之前你為我擋劫，我卻因為我的懦弱害怕逃走了。後面好幾次我都想過要去找你，但是……我想你應該會恨我。恨我無情無義，恨我只會一味逃避。我怕你恨我，又怕你不恨我。明明我都做得這麽過分，萬一你還原諒我，我想我會內疚到發瘋。”
顏栩若有若無的嘆息着。
“你不必為我做的一切感到愧疚。”他全身上下都在發冷發疼，唯獨被楚滿譽放在心上的手是溫熱的，“我是心甘情願的，和你無關。如果你感到不舒服，我以後不會讓你有所困擾了。”
“顏栩，給一個我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放過我吧，楚滿譽。”顏栩語氣平靜，絲毫聽不出別的情緒，“你不愛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的顏栩，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是獨一無二非常在意的那種喜歡。”
“你的喜歡太多了，或許再久一些，你就會膩了我。我知道的，因為我已經經歷過兩次了。我不需要你的喜歡，我需要的……是你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偏愛。”
不要指望一個貪心厭舊的人會回頭。
他頂多會在偶爾寂寞的時候看你一眼，找你消遣一下。
是的，頂多一下。
楚滿譽慌得一塌糊塗，“顏栩，我發誓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他這個人啊，有時候連自己也欺騙。
口口聲聲說給個機會他吧，誠懇得根本毋庸置疑。偏偏一邊說着承諾，一邊對着朝歌會心動，對着鸾鴻也會心動。
怎叫顏栩相信他？
“楚滿譽，我想要一個從一而終的人。你做不到，你也不可能做得到。”
“我可以的！”楚滿譽想都沒想就說出來了，他有些後悔，畢竟他也很了解自己，萬一做不到，豈不是一切又回到原點？他聲音弱了一些，又說：“我現在比之前好很多了……”
他後面那句确實是實話。
好歹他會想顏栩，會在意顏栩，這不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嗎？
“為什麽是我？”顏栩的表情寫滿了困惑不解，“跟我一樣無趣的人太多了，對仙君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只要你願意，便有不計可數的人排着隊等你。”
“你和他們不一……”
“仙君。”顏栩打斷他的話，“你對我是什麽感覺？你喜歡我什麽？”
楚滿譽說不出來，他絞盡腦汁的組織語言，到了口邊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對顏栩是什麽感覺？
是喜歡吧？
可他分不清這種喜歡究竟是那種喜歡。
那他喜歡顏栩什麽？
仔細一想，好像又沒有特別非常喜歡之處。
他剛認識顏栩的時候，那人就是往人群裏一站誰都不會發現他的存在的類型。嘗慣各色各樣的美人的他，突然對沉默寡言的老實人起了興趣。
後來再次相遇，不知怎的，他很懷念顏栩身體散發的甜膩誘人的氣味，很想看他淡然無味的臉綻放出缱绻的□□。
總而言之，就是他對着一個舊情人有反應了。
楚滿譽很少會回頭。
更別說是跟一個随處可見的類型的人重溫舊夢。
“我不知道。”楚滿譽攥緊他的手不肯放開，“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現在想陪在你身邊，顏栩，給我點時間，我會告訴你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