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情人節

蔚藍并不是夏時初送給盛懷揚的情人節禮物, 應該說什麽節日禮物都不是。只是有一天她路過香奈兒專櫃,聽到售貨員正向客人推薦這款洗浴産品,“這個香味很高級, 最适合職場男士。”

她湊上前去聞了聞,淡淡的清涼,卻不比薄荷的沁涼, 還混着一點木頭的味道,像是雪後的樹林, 幹淨、清新又溫厚醇郁。

她一下就喜歡上這個味道,暗暗記下名字和樣子, 回去就找在美國幹代購的高中同學幫忙買了一套寄給盛懷揚。

彼時,她笑着同他說, “你現在可是在華爾街上班, 也要精致些,不過學老外噴古龍水就不要了, 太騷-包,就用這種香氛洗護産品吧,淡淡的, 很舒服, 我超喜歡。”

盛懷揚含笑應好,“我以後都用這個。”

回憶往事, 夏時初喉頭湧上一點酸意。

盛懷揚總說她“記性差”, 其實不然, 不過是很多事她并未放在心上, 比如那張為了追他寫的便簽,比如這瓶臨時起意送出的洗發水,比如随手發給他的一張裝修照片……

她早就抛諸腦後, 而他卻較真地記在了心裏。

并非他記性有多好,不過是他更愛她,更在乎她而已。

那一夜,她在洗手間說出,“盛懷揚,沒看出你還挺精致,居然用香奈兒家的洗發水”時,他的愠怒,應該是惱火她的未上心。

偏偏還別扭地不肯說出口,于是便可勁地、變着花樣地折騰她。

盛三歲真是傲嬌又悶--騷。

不過,那晚他的手段和方式倒是讓她這輩子都忘不掉“蔚藍”了,腦海裏再次浮出鏡子裏交纏的身影和那些旖=旎,夏時初臉頰霍地爬上淡淡的紅意。

“老大,你笑什麽?”喬霏霏的聲音冷不丁打斷她的遐思。

“沒笑什麽。”

喬霏霏又問她:“明天我們去吃什麽?”

“你們去吧,我明天有事。”

一句話讓姑娘們投來探究的目光,“老大,你也有人約?”

她彎唇,低低嗯了一聲。

“相親還是男朋友?”喬霏霏立即八卦地問。

“男朋友。”她答得很幹脆。

斜對面的孫思婕慢慢擡起頭,睨了她一眼,微微皺起眉頭。

“啊。”以喬霏霏為首的姑娘們一片尖叫。

“噓。”夏時初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嚷嚷。”

喬霏霏縮肩,湊到她這邊,壓低聲音發出一連串提問,“老大,你談戀愛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你男朋友是誰?我們認識嗎?”

想到春節後,董事會一開,他們的關系就會曝光,夏時初索性先給部裏的姑娘們打預防針。

“有段時間了,你們應該認識。”

喬霏霏驚訝地捂住嘴,張大眼,半晌才問,“我們認識?誰呀?難道是沈教授?”

夏時初還沒否認,一旁的蕾蕾先開口,“不是、不是,沈教授好像跟林筱老師在戀愛。”

“啊?沈教授怎麽跟林老師搞一起,他不是在追老大嗎?”

蕾蕾:“我聽會所的實習生說的,他們在戀愛。”

“噢喲,你們關注點在哪裏?”有姑娘敲敲桌子,提醒大家,“管他什麽教授、林老師,現在不是應該問老大嗎?”

“對對,問老大。”喬霏霏拉回正題,“所以,老大,你男朋友到底是誰?”

“不會咱們公司的吧?”有人補充。

夏時初颔首,毫無意外又收獲了姑娘們的吃驚的大眼睛。

“誰誰誰?”姑娘們明顯比剛才更激動。

夏時初笑了笑,小聲提醒:“先說好,等下不許叫。另外,要幫我們先保密,知道嗎?”

GC關于員工戀愛的規定大家都很清楚,聞言紛紛狂點頭,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喬霏霏還做了個嘴巴上拉鏈的動作。

夏時初看着幾張充滿期待的臉,忍俊不禁,一時竟不曉得怎麽開口。

“老大,你倒是快說呀。”喬霏霏等不及。

可沒等夏時初說,她突然又緊張地問,“等下,不會是姜呈吧?”

“不是。”夏時初暗吸口氣,故作淡定:“是他的老大。”

姜呈的老大……那不就是盛……

“啊!”還是有姑娘叫出了聲。

立刻被一旁的妹子捂住嘴,“別叫。”

夏時初就看着這群姑娘從震驚到狂喜再到強作鎮定……表情精彩紛呈,好看得很。

喬霏霏呆了足足半分鐘,才壓着嗓子喊了一句,“我艹,我就說那兒不對勁。”

在西城時她就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有點怪,可又抓不住頭緒,加上孫思婕跟她說盛懷揚有個深愛的前女友,她潛意識覺得他不可能這麽快跟誰好上。

等下,盛總P大,老大也是P大。

喬霏霏猛地抓住夏時初的胳膊,杏眼圓睜:“你不會就是盛總前女友吧?”

夏時初抿唇一笑。

“真的是?”喬霏霏激動得不行,“我艹,所以,盛總是為了你來GC的?”

“天呀,老大,你們以前是情侶?”

夏時初見他們越說越興奮,趕忙敲了下桌子,“回辦公室再說可以嗎?這裏人多。”

“行行,咱們趕緊回去。”

“你們先吃完飯啊。”

“吃什麽飯,吃瓜重要。”喬霏霏一把拉起她,“你等下請我們喝下午茶。”

夏時初被連拉帶拽地拖回樓上,關進她的辦公室,大致說了下兩人的關系。

小姑娘們沒聽完就沉醉其中,紛紛嚷着好浪漫、好羨慕,最愛破鏡重圓戲碼,當然盛懷揚的各種行為也被“幻想放大”,成為深情佐證。

夏時初睨了一眼旁邊安靜沉思的孫思婕,隐隐有些難為情,本想單獨解釋兩句,轉念又覺着說什麽都有高姿态的俯視和同情,并不合适,最後選擇作罷。

倒是喬霏霏熱心地找到孫思婕,“思婕,你沒事吧?”

“沒事,其實我早猜到是她。”孫思婕淡淡一笑。

跟喬霏霏的粗線條不同,在西城時,她已窺出兩人的蛛絲馬跡,猜出讓盛懷揚念念不肯忘的人就是夏時初。

而且,在知道那人是夏時初時,她心裏那一點點期翼便被擊碎,那些諸如盛懷揚為什麽堅持回國,為什麽不去大機構非要來GC……全部都有了解釋。

“老大可能也不是故意瞞着我們。”喬霏霏替夏時初解釋。

“我明白的,戀愛是私事,他們沒必要跟任何人說明。”孫思婕頓了下,“而且,你知道的,我也沒向盛總表白過,所以更不需要有什麽顧忌。”

喬霏霏拍拍她,“你能這麽想就好。”

**

跟大夥兒說完,夏時初覺得心下一輕。

為了“賠罪”,她出錢讓喬霏霏給大夥點下午茶,并且非常自覺地承包了明晚的晚餐費用。

安撫好下屬,她上網訂了一張下午四點多飛青城機票,決定給盛懷揚一個驚喜,一起過情人節。

公司對前臺部門考勤沒有特別要求,下午她把手裏幾件事處理好後,回家收拾了兩套換衣服,跟奶奶交待了去向,便打車去機場。

為了避免跑空,驚喜變空歡喜,快到機場時,她特地将訂票信息轉發給了盛懷揚。

盛懷揚應是在忙,沒能及時回她信息。

下了車,她拎着包去辦登機手續,走到半路,電話響了,卻不是盛懷揚,而是她要上會那個項目的律所負責人羅律。

夏時初忙接起來,還沒開口,那頭已傳來急躁的語調,“夏總,你在哪兒?”

“機場,怎麽了?”

“出事兒了,範亞海老婆要跟他離婚,現在正準備提請訴訟。”

夏時初心裏一個咯噔,“你聽誰說的?”

“範亞海自己。”羅律語速很快,機關槍一樣把情況做了說明。

原來是,範亞海老婆終于知道了他在外面包小三兒,還生了兩個兒子,現在鬧着要跟他離婚。

範亞海就是夏時初手上那個終于排到上會的公司——華盛集團的董事長,同時也是華盛的控股股東、實際持股42.33%,并通過另一家公司間接控股8%,合計持股超過50%,為公司的實際控制人,而他老婆王美娟,則通過另一家公司間接持股12.8%。

這個項目夏時初跟了快三年,好不容易排到上會,現在臨門突然鬧出大股東和實際控股人離婚案,簡直是噩耗。

IPO間的權益變更主要由律所負責,但投行是整個項目的主要牽頭和負責人,羅律在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聯系夏時初,一起想辦法。

夏時初搓了下臉,讓自己沉靜下來,“範董那邊怎麽說,你有沒有告訴他IPO報告期內實際控制人離婚,項目就得撤回來。”

“不說他也知道,這不是他也很急,找我們想辦法。”

“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跟老婆協商好,先別離,等過會再說。”

羅律嘆氣,“應該是協商不好,我聽他意思,他老婆态度很強硬,堅決要離婚,而且還要在過會前提訴訟,說是律師都找好了。”

羅律:“我看他老婆應該是故意的,可能想報複他。範亞海這邊也急得很。”

“現在急有個屁用。”夏時初忍不住在心裏罵道,媽的,找小三兒時爽,現在出問題曉得急。

羅律大概也猜到她想法,好言勸道,“你看,事情都出了,罵他也沒用,咱們還是想想怎麽解決吧,否則這項目怕是要黃了。”

夏時初仰天長嘆口氣,“現在,也只能做他老婆工作,我就在機場,這就去換機票飛武漢,你也訂最早的班機過來。”

“行,你先去,我晚上一定趕過來。”

挂完電話,夏時初轉身,快步走到航空售票窗口,買了最近一班飛武漢的機票,接着又給喬霏霏打電話,讓她把有關華盛的申報資料加密發送到自己郵箱,接着連線範亞海,了解事情始末、他目前做過了那些補救和挽回措施,以及王美娟的态度等,思考着該如何找突破口。

等忙完這一切,再看手機,發現盛懷揚回了兩條微信:【剛才在聊事情,沒看到,你來青城?】

【特地來找我?過情人節?】

夏時初癟着嘴長呼口氣,回複:【計劃趕不上變化,項目出了點事,我要趕去武漢,來不了啦,哭jpg】

信息發出幾秒,他的電話來了。

“喂。”她無精打采地接起來,聲音恹恹的。

他似乎還在會場,依稀還能聽到音響傳出的嘉賓講課聲,但他的聲音更清晰,“華盛?”

他是她的上司,她手裏的項目情況自是有數,聽她說要去武漢,便曉得是那家公司。

夏時初嗯了聲,把事情大概講了一遍,最後帶着點歉意和遺憾道,“本來是想給你驚喜,一起過情人節,現在變成去幫別人解決情人問題。”

“沒事,工作要緊。武漢的機票買到了嗎?”

“買到了,半個小時後就起飛,現在正準備過安檢。”

“那你先過安檢,晚點再打你。”

夏時初應好,收了電話,配合檢查人員做完安檢,拿回東西後,再給他去電話。

好心情和計劃被破壞,她情緒很糟糕,“煩死了,你說我怎麽那麽倒黴,眼看要上會,竟然搞出這種事。”

“別煩,會解決的。”盛懷揚安慰她。

“怎麽解決,我聽範亞海的意思,王美娟态度很強硬,堅決要離婚。”

範亞海在外面包小三,還跟小三生了兩個孩子,婚姻過錯事實沒跑了。這種情況下,王美娟一定會勝訴。

先不說,報告期內,實際控制人涉訴本身就會影響發行。就算協議離婚,不走訴訟程序,作為配偶,範亞海手裏的股份是夫妻共有財産,雙方財産分割會不會出現糾紛,會不會影響公司股權的穩定性,分割股權後是否導致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變動等等,都會成為發審委員質詢點和卡點,随之而來的還有一系列法律變更、招股書變更、底稿材料重制等等。

要想按期過會是絕對不可能的。

IPO的收益大頭都在過會後,這眼見要收錢,又眼看着錢飛了。

想到這幾年的努力和等待,夏時初真的很想提把刀把範亞海那管不住的玩意兒剁了。

氣死她了。

她拿着電話,噼裏啪啦抱怨了一通,把氣撒完了,才想到他那邊還在開會。

“不好意思,我情緒不好,把你當垃圾桶了。”

“你不把我當垃圾桶,還想找誰?”盛懷揚笑着反問。

夏時初勉力一笑,“算了,我先過去再說。”

恰在此時,廣播裏傳來登機的提示聲,盛懷揚也聽到了。

“你先登機,到了報平安。”

“好。”

她準備收電話,卻聽盛懷揚柔聲說,“別急,還有我呢。”

很普通的一句安撫,卻讓她焦躁的心霍地平複下來,想到他在躲在會場某個角落,安靜耐心地聽她發洩完情緒,夏時初心裏更是暖洋洋的,還有點酸,驀地就帶了點嬌氣,“盛懷揚,我好想你。”

“我也是。”他的回答掩在一片掌聲中。

**

飛機抵達武漢已是傍晚。

範亞海親自來接她,夏時初顧不上休整,直接上門拜訪王美娟。

很慶幸,對方沒有将她拒之門外,只提出“不想見到他”,這個他自然是範亞海。

出于對人民幣的敬畏,範亞海不敢再激怒王美娟,乖乖等在車上。

夏時初見過王美娟幾次,印象中她雖然稱不上美麗,但這些年随着企業漸大,她挺注重個人品味呵保養,是個大方得體的女人。

然而,這次一見,夏時初驚到了。

面前的女人跟她印象中大相徑庭,完全是兩個人,憔悴、蒼老,可能是睡眠不足,整個人都腫腫的,尤其那雙眼睛,一看就是哭太多。

望着她布滿血絲的眼珠,夏時初竟無法啓齒,那些理智的勸解,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王美娟先開口,“夏總,你是來找我談離婚的事吧?”

她聲音很是沙啞,仿佛被砂紙磨過一般。

夏時初撚了下手指,點頭,歉意地開口,“不好意思,這種時候來跟你說過說這些。作為女人和我個人,我其實很支持你的決定,換了是我,也會這樣做。但是……”

她頓了下,繼續道,“作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我得為這個項目、為其他中介機構,還有項目組成員再做最後的努力,希望您能諒解。”

“我理解,否則我也不會同意見你。”王美娟很是通情達理。

她雖然不直接參與公司管理,但是公司要上市,請了中介機構來輔導,她作為間接持股的股東也是接觸過夏時初和團隊的,做盡調時看着他們沒日沒夜地紮在企業裏,跑上下游客戶、跑現場,付出的汗水和辛苦,她都曉得。

而且,她對夏時初印象很好,人漂亮、能力好、不嬌氣,又是學霸,她那時還經常拿夏時初教育女兒,要努力學習,成為這樣漂亮又有本事的女生。

所以,下午夏時初來電說見面,她沒有拒絕。

夏時初靜靜地看着她,“王總。”

“我不是什麽總,你叫我王姐吧。”

“好,那我叫你王姐。”夏時初抿了下唇,“王姐,我想這幾天,關于你們離婚會給華盛上市,以及後續的發展帶來的影響應該很多人跟你說過了吧。”

“嗯,他們都跟我分析過了,利弊我都很清楚。”王美娟迎着她的視線,苦笑,“我知道你們都認為我是一時沖動,不理智,這樣做不會給我帶來任何好處。但是,夏小姐,我是個人,除了錢以外,我還有感情的。”

“我跟範亞海認識的時候,他還在啤酒廠鏟廢料,我那時是廠裏的會計,雖然不漂亮,廠裏廠外也有很多人追我。我一個沒看上,就看上他。”

“因為我覺得他老實、肯吃苦,又好學,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省吃儉用送他讀技校,後來又支持他創業,白天陪着他一家一家地跑銷售,晚上他睡了,我就去夜市擺地攤賣皮鞋,賺了錢貼補家裏,沒日沒夜,一年又一年,總算熬出個人樣了,女兒也大了,以為這輩子值了,結果……”

王美娟擦了一把淚,眼淚中帶笑,“我才知道,男人有錢就變壞是真的,他在外面養了個人,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最大的都8歲了,你說說……我這輩子值哪門子啊?”

夏時初抽幾張紙巾遞給她,順手也拿紙巾擦了下自己的眼淚。

沒有什麽新意的故事,無數次在“能共患難,不能共富貴”的夫妻之間演繹着。

老婆陪着男人艱苦創業,耗盡青春和心血把男人塑造得功成名就,換來的卻是出軌、背叛。

很多男人還會甩鍋給女方,什麽沒有共同語言,腳步不一致、無法跟他達成心靈共鳴,當然更過分的就是如範亞海這樣,怪老婆,沒能給自己生一個兒子。

這4些土財主們,根深蒂固思想是,兒子是自家的,閨女是別人家的,越有錢越渴望家産不旁落,對兒子的渴望越強烈。

王美娟聲淚俱下:“他怪我沒本事給她生兒子,可是他不想想,我為什麽不能生,還不是因為早年陪他創業時,自顧不暇,不敢要孩子,刮了兩個,又掉了兩個,把身體搞垮了。”

渣男。夏時初在心裏把範亞海問候了一百遍。

“他現在有的是錢,多的是年輕漂亮的女人肯給他生兒子。”王美娟嗤笑,“他哄我說,不管外面怎麽樣,我和女兒的地位不會變,他範亞海的老婆只能是我王美娟。”

她搖頭,邊哭邊笑,“我要這虛名幹嘛?我不要,既然他都忘了這幾十年的感情,忘了我是怎麽陪他過來的,那我也沒什麽好留戀的。”

“現在離婚不理智,沒好處,但我的心已經傷透了,我不想再跟他過下去,一分鐘都不想。”王美娟捏了下夏時初的手臂,“我知道,我這樣會讓你們的辛苦打水漂,這次要你來,我也是想告訴你,你們的損失,我會盡量補償,我不敢說按照合同價付全部的錢,但我會……”

“王姐。”夏時初反手握住她的冰涼的手掌,“不需要,你沒做錯任何事,不用補償任何人。”

面對這麽一個善良、可憐卻還努力保持一絲清醒的女人,夏時初忽然就不想理智了,那些勸她暫緩離婚,那些想到的權宜之計,她一個字都不想說,也羞于出口。

這個女人,你可以說她不理智,不聰明,可是就像她說的,她起碼堅持內心,維持了一個女人,一個曾經愛人的尊嚴。

自己有什麽資格去教導和批判。

“你就按你自己想做的做,後續的事我和幾家機構會處理。”

**

範亞海知道她沒能說服王美娟時很失望,“你沒跟她說清楚利害關系嗎?這樣我們還能上市嗎?”

“不能。”夏時初搖頭。

“那怎麽辦?”範亞海很着急。

“沒辦法,只能等,等你們處理好離婚和財産分割再做打算。”

“那不是又要等一兩年,這得損失多少錢?”

夏時初嘲諷撇了下嘴,“範董,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

精疲力盡地回到酒店,又同匆匆趕來的羅律師聊了下後續的處理方案,結束時已經快一點。

送走羅律,夏時初累得癱在床上,一點都不想動。

眯着眼躺着,意識漸漸模糊,就在她快睡着時,電話響了。

她一個激靈醒來,摸過來一看,盛懷揚的名字豁然于屏。

她把電話貼在耳邊,他低低沉沉地聲音叩了進來:“初寶,開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