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草的草

妖怪旅館,2001 號房。

“白赴星,不好了,你最近有桃花劫!”

柔軟的棉花毯上,毛茸茸的小團子正縮成一團呼呼大睡,可能是覺得有些吵,垂着的耳朵貼得更緊了,完美避免了噪音。

“小兔崽子,聽到了沒?”

小毛球敷衍地應了一聲,不滿地轉了個身,繼續睡。

“桃花劫啊!”

“知道了。”毯子裏傳來慵懶的還未完全睡醒的少年音。

半晌,小毛團滾了一下,睜眼,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身形驟長,眨眼間變成了一個穿着兔耳睡衣的長胳膊長腿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約摸十六七歲,模樣白淨,五官精致,他的眼型偏圓,瞳仁黑黑亮亮,看上去人畜無害。

可能是還沒睡醒,少年的眼圈有些紅,額前幾根頭發不聽話地翹起,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眼圈立刻又紅了幾分。

白赴星一向有起床氣,突然被吵醒,白淨的臉上寫滿不爽,卻因為模樣太過純良,顯得奶兇奶兇的。

他随意地往嘴裏塞了根棒棒糖,半阖着眼,警告道:“湖老九,你再在我睡覺時吵我,我便去天橋下踹翻你的算命攤。”

湖老九胡子一翹:“小兔崽子,你再說一句踹誰的攤!”

“……”

湖老九是只老狐貍,看着這小兔崽子長大的,也就比白赴星大一千來歲,經常出入人類社會,見多識廣。兩人亦師亦友,不過由于湖老九經常為老不尊,在小兔妖面前很沒有長輩的威嚴。

“沒大沒小,”湖老九罵罵咧咧地坐在沙發上,“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着踹攤。白赴星你知不知道,卦象很不祥,血光之災啊!”

Advertisement

“哦。”白赴星不以為意地叼着棒棒糖。

湖老九:“你就不怕嗎?”

白赴星伸了個大懶腰,兔耳都舒服得冒了出來,懶散道:“你算的卦什麽時候準過?”

湖老九:“……”

“等等,”白赴星收了耳朵,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你剛才說我有桃花劫?”

湖老九:“……”

湖老九冷笑道:“知道怕了?”

白赴星慢騰騰地揉了揉太陽穴:“所以你把我吵醒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湖老九快要從沙發上跳起來:“這他媽的還不是算正事?”

白赴星起身,淡定地整理儀表:“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搞錯了,對方撞上我是對方有劫。”

湖老九:“……”

少年的身形單薄修長,穿着兔耳睡衣,腳上随意地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

他伸了個懶腰,朝對面扔過去一個棒棒糖:“吃糖。”

湖老九擡手接過,他昨天狀态很好,一時興起占了一卦,卦象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這小兔子成天待在妖怪旅館,就知道吃甜不絲絲的糖,能有什麽桃花劫?還血光之災,瞎扯。

但卦象真的很不祥,湖老九無法做到像他這麽淡定,再三囑咐:“小白,總之你注意一點兒。

“知道了。”白赴星打開儲物櫃端詳數秒,小金庫滿滿當當,滿意地關上門。

他走過去,神神秘秘地伸出手:“給你這個。”

——掌心裏躺着一顆閃閃發光的寶石。

湖老九胡子一翹,樂道:“小兔崽子還挺孝順的,不枉我這麽疼你,哪來的?”

白赴星彎唇笑道:“挖的,送你了,就當是卦金,對了——”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待會兒要去看我的新儲物洞!”

湖老九警告道:“最好不要亂跑!”

“知道了。”白赴星往後一倒,舒服地躺在沙發上,軟綿綿的沙發往下陷了陷。

“對了,”湖老九面色嚴肅,“我還算到,你最近發-情-期要到了。”

白赴星懵了一下:“什麽玩意兒?我根本沒這東西好嗎?”

湖老九:“……”

湖老九嚴厲道:“總之注意點,盡量不要四處亂跑。”

白赴星敷衍地應着:“知道了。”

白赴星住在二樓,收拾收拾準備出去。一樓吵吵嚷嚷,大老遠就聽到說話的聲音。

一群人圍在一起聽故事。

“男人臉色潮紅,大叫不要不要——”老人賣了個關子。

無疑到了最精彩的情節,所有聽衆都激動地長出了尾巴。

沒錯,在座的所有,都是妖。

妖怪旅館,顧名思義,裏頭都住的妖怪。除了白赴星幾位常住妖,大部分都是只住幾天的。

白赴星撇撇嘴,對這種情節嗤之以鼻,手卻很誠實地搬了個凳子,乖乖坐在一旁,加入聽故事隊伍。

那人道:“卻被小妖怪翻身按住,春宵一度。”

“好!”小妖怪們興奮地狂拍爪子,都很滿意。

?就這?

怎麽按住的?具體怎麽春宵一度的?

我都搬凳子坐這了,這就完了?

白赴星不滿道:“細節呢?我要聽細節!”

講故事的人一看到他,嚴肅道:“去去,小孩子聽什麽細節!”

白赴星:“……”

你才是小孩子!

湖老九都說了,他的發-情-期也快到了。

白赴星對細節耿耿于懷,走在路上,一直惦記這種事,但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細節。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想了一路。

奇怪。

一般這種破事,自己過了會兒就被其它東西轉移注意力了,這次怎麽會想了這麽久?

他搖搖腦袋,不再想這些事,百無聊賴地走在樹林裏。

他身後,妖怪旅館的方向霧氣缭繞,那是人類到達不了的深處。

前面已經算是人類社會,不過這林子人跡罕至,極少能撞到人類。

白赴星輕松跳到樹上,欣賞了一會兒風景。

樹上的視野很好,擡眼能看到遠處建築尖尖的頂部,那是那座繁華城市地标建築的最頂端。

白赴星突然看到一個小黑點,好奇地挨個樹跳過去,離得近了,才發現是個人類。

他跳到最近的樹上,好奇地打量那個人,還沒看清,突然暗道不好。

附近是自己新挖的儲物洞!

白赴星忙閃身過去,想要拉住那人,但已經晚了,連他自己也被那個人拉住腳腕,兩人雙雙掉進洞裏。

白赴星:“……”

就是晦氣。

裏面一片黑暗,眼睛好半天才适應。這個坑是他親手挖的,隐蔽安全,打算用來當自己新的小金庫之一,坑底還精心鋪了幹草,不是很深,但寬敞。

對他來說,出去易如反掌,白赴星随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幹草渣。

“誰?”低沉的聲音響起,帶着磁性,傳到耳裏是說不出來的好聽。

白赴星眨眨眼睛,好奇地看向那人,但光線太暗,看不甚清。他擡起手,變出小火苗。

亮光乍現,男人不太适應地微微蹙眉。

白赴星率先看到他的指尖,瞳孔瞪大:“小心!”

已經遲了,男人的指尖被一只五彩斑斓的毒蟲咬了一下。白赴星眼疾手快地捉住蟲子,看了看:“沒事,這種蟲子沒毒,除非——”

話說到一半自己就被咬了一口,指尖小火苗跳躍着熄滅,眼前重新陷入黑暗。

……白赴星現在有一萬句娘要罵!

除非它在短時間內咬了另一個人。

那樣就會中一種特殊的毒,好像是叫什麽春-毒?

白赴星認真想了想那是什麽玩意。

顧逆首先發現自己不對勁,燥熱傳來,短時間之內來勢洶洶,不受控制,頭腦昏沉,全身的血往下湧。

眼睛此刻已經适應了黑暗,顧逆将手觸上堅硬的石片,掌心劃過,一陣刺痛,血流了出來。

他清醒了一點兒。

白赴星是妖體,本不礙事,卻突然嗅到了血的味道。

小兔妖只感覺一瞬間像是被抽掉了骨頭,渾身發軟,燥熱無比,有什麽從身體裏叫嚣而出,耳朵尾巴全部冒了出來。

這種感覺強烈又快速,白赴星渾身軟綿綿的,險些倒在地上。

他費力收了耳朵和尾巴,心想,得趕緊帶這個人一起出去,剛碰到那個人胳膊,直接撲到他懷裏。

白赴星不受控制地抱緊他,腦子裏混亂一片,突然想起了湖老九說的發-情-期。

他不會這麽倒黴被勾出發-情-期了吧?

白赴星憑着本能摟緊他,燥熱的感覺緩解不少,但遠遠不夠,眼眶有些紅:“你、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的聲音清澈,夾雜着說不出來的勾人,聽起來軟軟的:“你家住哪裏?”

他身上的甜香此刻帶着致命的誘惑力,顧逆幾欲失去理智,不受控制地捏緊他手腕。

白赴星順勢貼着他,不适緩解了一些。那人卻推開他,啞聲道:“抱歉——”

他的聲線天生清冷,此刻摻雜了很濃的情愈,低啞性感,連空氣都滾燙了幾分。

剛才分明好了很多,白赴星不舒服,委屈地撲過去,說話帶着很重的鼻音:“你可以和我睡覺嗎?我會對你負責的……”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不成調,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白赴星腦子一熱,直接翻身壓住他,語無倫次道:“我我會好好疼你的。”

然後他就不會了。

白赴星胡亂地親了親他的臉。

唇瓣柔軟,連帶着空氣也跟着泛潮,整個人更加燥熱,顧逆最後那點兒清明徹底沒有了,翻身按住他。

這人不知哪來這麽強大的氣場,白赴星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氣息中,有些害怕,動了動,卻被強硬地按住手腕,動彈不得。

白赴星隐隐約約覺得不是這樣的,掙了掙,但妖力像是被封住一樣,掙紮不開。

白赴星皺了皺眉:“你好,不是這樣的。”

白赴星:“先被咬的那個人必須在下方,不然——啊——”

刺激太大,毛茸茸的兔耳直接冒了出來。

顧逆摸到了毛茸茸的東西,啞着聲音:“這是什麽?”

白赴星直發抖,努力收回耳朵:“草。”

“……”

白赴星在他懷裏搖搖腦袋:“不是,花草的草。”

“……”

同類推薦